【华晨宇水仙文】失格 36
36 白猫
疯子听懂了我的话，傻子还捂着耳朵装傻。
立风慢慢地翻着杂志，十爷记得上次拿指节敲桌吵到看杂志的立风，差点被立风砍了手指的教训，这次一声不吭地等咖啡上来。
坐在窗边的女孩们大概是聊着聊着觉得有点闷，便开了窗。暖暖的风吹了进来，年轻女孩们的长发被吹起，趁得面庞朝气又漂亮。
立风单手撑着下巴，歪着头看她们。
“很好看啊。”
立风的声音有些温柔，说得也慢慢的，眯着笑眼看着她们。女孩们感觉心上中了一箭，脸都红了，都安安静静地不再说话，害羞地喝着咖啡。
倒是不动声色地为十爷解了围。
十爷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咖啡还没好啊。”
“好咖啡要等。”
立风翻了两页杂志，看了眼十爷：“不过你也不知道什么是好咖啡。”
这话就有点侮辱人了。
虽然立风说的没错，自己没有什么高雅的兴趣爱好，但从立风嘴里说出来，就让十爷听着不爽。
咖啡也太慢了。十爷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卷儿已经有两周没联系他了，他的头像已经到了列表很下面的部分。十爷习惯性地点开那个小太阳的头像，又有些无奈地关掉。
他过得怎么样？
十爷给卷儿发去很多条信息，卷儿都没有回复。消息显示已读，倒是让十爷安心了些，至少他没出什么事。
只是，这么久不回复，无论是什么原因，实在不像他。一开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两个人的关系，选择不回复，他可以理解。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还不回复消息，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又等了会，咖啡终于端上来了，这次送咖啡的却不是服务员，而是一个气质曼妙的女人。
女人不算年轻，但存十分风韵，穿着一身暗紫色的旗袍，玲珑有致。女人的妆容很精致，首饰看起来也很名贵。
现在穿旗袍的人不多了。十爷不由得多打量了她几眼，身为刑警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不简单。
她给十爷的感觉，在某种程度上，和立风有点像，但又不像。他说不清楚。
“店主亲自送咖啡，让我受宠若惊。”立风接过女人手里的咖啡，嘴角扬着，似乎在笑，眸色却是深沉，不见半分笑意。
“你是常客，应该的。”女人的目光在立风身上停留了会，又转到十爷身上，“这是你上次带来过的新朋友。”
“你好。”十爷礼貌地朝她点点头。
女人笑了笑，对着二人说了一句：“享受好时光。”随后缓步离去。
“你看起来和她很熟。”十爷看似无意地问了一句。
立风喝了口咖啡：“她一直看着我。”
一直看着他？这句话有点奇怪。
“看着你长大？”
立风歪了歪脑袋，似乎并不想多加解释：“可以这么说。”
十爷喝了一口咖啡，纯正的香，也是醇厚的苦。十爷皱着眉头硬咽了下去，脸都有点扭曲。
死要面子活受罪。立风好笑地看着他，问服务员要了几块方糖给他。
有了方糖，这咖啡勉强能下口了。
“小十，你为什么当警察。”立风看了眼墙面上的钟表。
十爷想了想，这个问题，他也没有认真想过。
“我也不知道，总觉得我必须要当一个警察。”
他们还在聊着，咖啡馆停着对面一辆黑色的车，车里坐着负责侦查的警察，从车里，刚好可以看到咖啡馆里坐着的两人。
“咱们队长和目标坐在一起，总觉得怪怪的。”
“队长和目标本来是邻居，目前目标有很大嫌疑，怎么说呢，就有一种罪犯和警察在一起的感觉。”
“哪个罪犯胆子这么大，截警察上班的胡，拉警察去喝咖啡？”
“谁知道呢，什么人都有。盯紧点，我总觉得目标不安好心，我怕十爷有危险。”
“人潜意识的力量是巨大的，人百分之九十的行为都由潜意识控制。或许，答案就在你的潜意识里，而你，正视它了吗。”
立风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怀表，他伸出手，怀表顺着链条落下，落底时，发出“噔”的清脆的声音。
十爷下意识地看向怀表，怀表折射出金色的光，一阵阵眩晕感传来。
“告诉我，为什么不敢正视它？”立风缓缓晃动怀表。
“我没有不正视它……”大脑有些混沌，立风说的正视它，它是谁呢……是怀表吗？我看着它呀……
十爷头愈发晕了。
“你在怕什么呢？”
立风发出一声轻轻的嗤笑，似乎有点嘲弄。
怀表继续晃动，眼前一切都模糊了起来，咖啡店冷冷清清，好像一个人都看不到了。十爷缓缓合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
“放松你的身体，你的大脑，到你梦境里最熟悉的地方去。”
“告诉我，你在哪里？”
仓库…废弃的仓库，地上是生锈的钢筋混凝土，很乱…还有有血迹……只有几束光从破损的顶部透进来，一切好熟悉……
“在仓库里……”
“仓库里有什么？”
“有废弃的钢筋……地上有血迹……”
“血迹是谁的？”
“我不知道。”
“你在仓库的里面，还是外面？”
“好像是里面，好像是外面…又好像都有……”
“你的意思是，你是全局的旁观者，你又在里面，又在外面，对吗？”
“是的……我到里面去过，我也在外面待过。”
“无论你在里面还是在外面，现在我要求你，走到仓库中间。”
“我不想去……”
“没关系，不要害怕，慢慢走进去。”
十爷紧皱着眉头，身体看起来有些紧绷。立风乌黑的眼眸看着他。
“找一找，血迹是哪里来的。”
地面铺满灰尘，一步踏进去，扬起一片尘土。现实中的十爷咳嗽了两声，似乎真的被尘土呛到呼吸。
立风没再说话，十爷紧锁着眉头，大抵过了两分钟，他说话了。
“我听到了声音，是…是…猫叫声。”
“很好，顺着声音找过去。”
立风露出一个笑容，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喵……”猫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还杂着奇怪的咕噜声，像是气管受损了。
小十顺着声音找过去，那是头顶的光照不到的黑暗处了。
“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男孩，十多岁的样子，头发微长，穿着明显大一号的校服，蹲在地上背对着他，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地上有些血迹，空气中也有血腥味。
“叫他。”立风下了一个命令。
“喂。”男孩的背影很熟悉，小十叫了他一声。
男孩回过头，衣服和手上都是血迹，白皙的脸上也都是红黑色的血痕，乌黑的眼睛被额前的头发遮住，看不清表情。
男孩手里拿着鱼线，他的手下，是一只体无完肤，浑身残忍血迹的濒死白猫。
男孩朝着他笑了笑：“你来了。”
你来了……
你来了…
你来了。
十爷猛地惊醒，同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是同事的电话。
他的身体还在发抖，十爷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稳住自己的声音：“喂，什么事。”
“十爷，不好了，邵博书死了。”
“什么？！”
十爷惊得手机都差点掉在地上：“你们不是一直盯着吗？怎么死了？在哪里，我马上过去！”
“就在邵博书家里，刚发现的，我们已经出警了。”
十爷挂掉电话，立风正平静地看着他。
立风的脸，那双乌黑的眼睛，与方才梦境中那个小男孩无限靠拢，最终重合。
一股凉意从背后升起，十爷的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他的呼吸还没有平缓，还在方才见到残忍一幕中未回过神。
日记本的最后一页，仿佛印证着他此刻的心情。
【他好可怕。】
十爷没再留下一句话，几乎仓皇地拿起手机，逃出咖啡馆，拦住一辆的士，让司机开往邵博书家中。
他深深地喘气，额头上，衣服上都是汗水。
立风平静地看他离开，默默地把杯中的咖啡喝完，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最后一口咖啡入口，他放下瓷杯，走到柜台去付款。
“刚才的催眠，很漂亮啊。”女人接过现金，转过身去寻找零钱，“胆子真大，敢催眠警察。”
立风笑了笑：“怎么办，我就要取代你了。”
女人寻找零钱的手顿了顿：“怎么说？”
“卷，那个你当初没成功的作品，如今是我的了。”
女人找出几张纸钞递给他，面上仍是温柔妩媚的样子，眼神却是阴冷至极：“我劝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立风修长的手指点着女人找的钱：“怎么会呢，我是你最完美的作品呀，你不会杀了我的。”
立风退回他几张纸钞，修长的手指指了指靠窗那桌几个女孩的方向，笑得风情又随意。
“她们的单我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