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mortal【凡人终有一死】 正篇·十日谈【一】
Fate/mortal【凡人终有一死】 正篇·十日谈【一】
正篇·十日谈【一】
“不生不灭之理，名之为天。虚妄生灭之原，名之为命。生灭与不生灭和合，而成阿赖耶识，遂为万法之本，故谓之性。”
[远坂明诚]
自那一次事件以后，我便得了一个怪病，应该也是我的起源觉醒所致。有时，我的头脑在目视事物时偶尔会显现一些奇怪的画面，比如将飘零的落叶看作精灵在飞舞，将游走的白云看作闪烁的星空。这些现象毫无规律可言。
已经过去了十几年的时间了，那都不重要了。人生无常
——还是把目光暂时放在当下为好。
记得刚出发时，导师用他一贯幽默的语调对自己说道：
“一个“随时变化”的“诺利吉”回到自己的故乡，将自己置身于一个“随时变化”的环境中，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明诚？”
“让魔术更适应现代并且生存下去，现在你这种情况不正暗合了我们的这份理念吗?”
“等待的时机已到，如不把握住，如何将凶狮踩在脚下，拔去恶龙的牙齿呢？”
“您说我是基督山伯爵是吗？”
“不，”听到这里，导师这时停止了微笑，表情严肃了起来，“其实你更像但丁，我的弟子啊......”
“但丁进入‘永恒之邦’【即地狱】，对他而言，这是极大的危险，同时也是极大的机遇。”
“人生最大的浪漫和痛苦便在于‘感时伤事’、‘怀古追思’。”
“这不仅仅是我们魔术师的命运，更是名为人类的物种的命运。”
“这就是我们的永恒之邦。”
“当你的路建构‘往昔’之道时——记住我今日同你说的话——那就是真正你之为你的开始。”
“此次回去，务必珍重！”
我郑重地对导师说道：“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好自己的。”
现在想来当时的情景，我便不禁陷入了沉思。
但丁吗？如果这次我召唤出的从者是但丁，那未免也太凑巧了。
不过我的内心，确实有些扭结之处至今无法松开。
听着街边房屋内传来的吵闹声、推杯换盏声和食物的香味，感受着身上海风的气息，自己穿着异国的服饰，就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一样。
云月薄冰，灯火通明。画着梅兰竹菊和飞禽走兽的灯笼挂在门口，灯火一直照到街的尽头。
一路上，经过几个穿着袍子，戴着十字架的女性，甚至还有几个带刀的武士快步走过。【日本于1876年颁布禁刀令】
自岛原之乱至今，已有二百多年，没有想到这种信仰如今又能在日本的大地上传播。
屋檐下，冰水滴落在地，深吸了一口气，白雾徐徐吐出，消散在银蝶飞舞的天地间。
如此反复三次清醒大脑以后，我便加快了脚步，奔赴属于我的战场。
当我来到远坂家府邸的时候，我的祖父——远坂永人穿着和服正站在门口等待着我，银发遍布，白眉宽阔，眼神坚定。
“先去换衣服吧。”以祖父的身份关怀了几句后，他如此说道。
于是，我便脱下了自己的学生服，转而换上了自己的魔术师服装。
干练，便于行动和隐藏，这便是我这一身棕黑服装的全部意义。
带上兜帽、魔力宝石、自己的武装拐杖，确认魔术回路运转无异常后，我便再次来到祖父面前。
确认我已圣杯仪式熟悉流程之后，他便点了点头。他知晓我自小喜爱学习，所以这些事情不用他提醒。
开门见山，他立刻同我说起了重点：
一．这次的圣杯战争，我是最后一个，其余御主都已经召唤了从者。
二．这次参加的人员里面，有三位来自冬木本地的御三家：远坂、爱因兹贝伦、间桐；三位来自外招魔术师；还有一位。。。。。。则来自圣堂教会。
三．这次的圣杯除了基本的召唤从者机制外，还多了一层特殊的完善机制。
圣堂教会？他们也对这次的圣杯仪式感兴趣？我将我的想法说了出来。
“圣杯，许愿机，无论哪一个都是他们都不可能无视的要素。”祖父回答道。
“我已同其余两家家主协商，最终结果便是他们也同意圣堂教会参与进来，只不过名额只有一位。”
说到这里，祖父看了我一眼。
“言峰家的小子，便是圣堂教会这次的代表。”
这大概是我今天第一次感到惊讶的事了。
沉默了一会后，我向祖父确认：
“言峰胤正？”
“是，正是他。”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时常带着蓝色围巾的男人的身影。
没想到来的人是你啊，吾友。
一种莫名的情绪涌动在心中，不忍？悲伤？不，不止是这样。
那是一种混杂的矛盾感情：
不忍，为什么是你站在我的对立面；
痛恨，为什么是你站在我的对立面。
在那个瞬间，欲求见血的暴力和怜惜友谊的良善交织在一起，于是，头疼的感觉再次袭来。
“放弃。”
——什么？
“放弃。”
要我放弃？放弃参加这次的仪式吗？
“放弃。”
——不可能！
心象风景中，仿佛什么被打破了————
一种莫名的仇恨情绪出现在我的心中。心底响起的那似我非我，但确实出自我的声音仿佛要将所有的疯狂发泄出去般，令我如今想来心忧和怖畏。
“别开玩笑了，该死的！”
“要我放弃治愈我这该死的缺陷的机会，谁也别想！！”
回思当时的情况，《大方广佛华严经》中的话语在我记忆中回荡：
“我昔所造诸恶业，皆由无始贪嗔痴。”
不知来处，不知去处，犹如鬼魅一般如影随形的梦魇。这就是令我感到困惑以及我想要消除的东西啊。
离散的自我，疯狂的意念，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我违逆了“我”的意愿，没有选择放弃。头疼感犹如潮水般退去。
此时，我的脸部已经变得苍白无比，但眼神中依然闪动着决心的光芒。
祖父一早便发现了我的异常，正在查看我的状况。在确认没有事以后，他说道：
“这次的完善机制某种意义上也是为治好你的病准备的，若真能治好，我还真得感谢一下间桐家的家主。”
“完善机制是什么，等你召唤从者之后你便知道了。”
点了点头。这是我身为魔术师，身为这个家族长孙的使命，就算没有这个病，我也不会逃避。
这时，为我接风的饭菜已经被人端了上来。
吃完饭以后，我便拿起装有圣遗物的盒子，并将它打开。
从者的名额，只有最后一个了，那就是caster职介。
既然如此，那就要想办法尽量提高从者的status【状态/面板】值。
本土加成、知名度、御主魔力，三个要素综合在一起，这个东西就是不二之选。
一条古老而残缺的锁链摆放在其中。
圣堂教会一向对圣遗物是严格管辖的态度，所以，这条锁链是来之不易的珍稀圣遗物。
据说这是十字军东征时期的物品。
我将这条锁链轻轻拿起，静静听着它因移动而碰撞所发出的声音。百年前，它便如此。
自锁链的孔中窥视，月光显现在我的眼瞳中。
你会为我带来什么？征服？困囚？还是其它？
不再多想，我便起身来到了自家的地下室。
在那里，一个已经画好的魔阵等待着我。
“滴答，滴答。”
合上正在默默走着的怀表，我来到放好圣遗物的魔阵面前。
“永恒之邦。。。。。。”我默默地念着这句话，抚摸着那条锁链，然后伸出手，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块古铜色的尖利碎片，质地光滑————一块自上次圣杯仪式中残留下来的圣杯碎片。
“这是。。。。。我的一点私心罢了。”
我将它握在手心，用力一捏，殷红的血液便从手心流出。
血液滴落的那一瞬间，魔术回路与魔阵取得了联系。血红的魔阵刹那间焕发出蓝色的炫目光芒。
“基为银与铁，基础为石与契约之大公。”
“其祖为吾之先师，修拜因奥古。”
英灵们啊，你们究竟是何等的存在呢？
是历史吗？
吾身之于历史，如尘芥之于彼苍。
长河落日，磅礴之极。
“立障阻降临之风，紧闭四方之门。”
是基督【生命】吗？
万物灵长之树，超越时间之影。
光阴如线，瞬息如电。
“自王冠而出，在前往王国之三岔路上循环往复。”
“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满盈吧；周而复始，其次为五。然满盈之时便是废弃之机。”
“Set.”
心情在这一瞬间忽然平复了下来。
前方是地狱吗？那就来吧。
你来做我的向导，把我带出此地，带入永恒之邦。
入此门者，当放弃一切希望。
“宣告。”
“汝身听吾号令，吾命寄于汝剑。若遵从圣杯之归宿，遵从此意、此理者，回应吧。”
“在此起誓，吾乃成就世间一切善行之人，吾乃灭尽世间一切恶行之人。”
左手手背处，红色的令咒开始显现。
“汝乃三大言灵缠身之七天，于抑止之轮降临此处。天秤之守护者！”
忘记了流血的疼痛，眼孔中，大脑里，只剩下这照亮地下室的明光。
冬木市，圆藏山。
一道庞大的魔术阵法启动了，在海量魔力加持下运转完毕后，一个神秘的机制正在悄然发生作用。
地下室里，明光显现的一刹那。
随心又带给我奇怪的影像，只是这一次，这影像便如刻在脑海里一般，再也忘不了了。
“太阳......”
突然，明光开始尽数收敛，待到其全部消失后，一个人影出现在我眼前。
男性，略微棕黄肤色，黑色头发，棕色眼睛，身着棕色朴素的修士服，目光平稳，优雅高贵的贵族气质和谦卑安静的“仆人”气质结合在一起，给人以独特而深刻的感受。
若仔细看去，会发现他的双手上都有着奇异的伤痕。
不待我反应过来，他便微微躬身行礼。
没有言语，行动就是他的回答————
契约，成立了。
.....
在某处的房顶，一名暗金色长发，头戴面纱的女性站在这里眺望远方。
微风掀开她纱布的一角，那一瞬间，点缀在她蓝绿色的眼睛中的柔美与庄重显现。她的面容美得惊心动魄。
这时，一名穿着橘色长衣，盖住头部，遍布奇异纹身的男子出现在她身边。
“他回来了，最后一个从者也出现了，archer。”女子开口。
“是的，小姑娘，就在刚才我能感觉到，我的力量被抑制了。”
“是最后一个从者出现的原因么？”
“严格来说，是从者召唤完毕后圣杯的作用，你这边应该也有异常。”
“是的，正如您说的那样。”女子看了看自己的令咒。
“现在，圣杯需要我解答疑难了，archer。”
“圣杯问答吗？问题是什么？”
“.......何为美。”
满月悬挂于天空，在雪地里，一名穿着大风衣，灰色瞳孔的少女顶着冷风前行着。
飞雪随着风临到，逐渐掩盖了那少女走过的痕迹。
一声呼啸过后，因刹那契机扬起的雪花聚而复散，飞向天地四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