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南巷竹马》飒卷14
那信封纯白无暇，清秀的笔迹云云展开，“华立风”三个字写得很是好看，甚至还有着淡淡的香味儿。
也许少女情怀总是诗，也许要出自真心实意，面对这样并不潦草的告白，几乎不会有人匆匆忙忙弃之如敝履。华立风的视线落在桌上，花卷也看着那封信，仿佛他们的视线此刻虚空交叠，但实际上谁也没看谁。
两人心思各异，皆不吭声。
此时快到午休时间，料峭的二月寒风呼啸，班里陆陆续续回来不少吃过午饭的同学。
揪揪捧着食堂没吃完的一瓣橙子蹦跶进来，忽而眼尖道：“哎哟！风哥！我的天，这是什么！”
“呼啦”一下，周围黑压压涌上来不少人。
大家平时被学习压得苦不堪言，这会儿终于有了件新鲜事儿，于是纷纷探着脑袋打量，投来艳羡又调侃的目光：
“哇哦~这么好看的字，是情书吧？不愧是你不愧是你，哪像我，从来没被女生看上过。”
“这回不知道是谁给的，咱们风哥真厉害，收情书收到手软了哈哈哈哈哈！”
有男生好奇地问道：“哎不对，都这么久了，没见着华立风你有女朋友啊，是她们长得都不合你口味？”
得，同样的话题被再次提起，华立风一噎，心说你这话讲得其实也有几分道理，毕竟最合我眼缘的那位就站在你旁边，但他始终不开窍，也一直不说喜欢我。
是了，最合眼缘的某竹马一直盯着那封信，开口却语调平平，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你不打开看看么？”
“这字还挺好看。”
“也是别人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和心意，何况还专门送到了你位置上，有个回应会更好吧。”
花卷压抑着心里莫名别扭的情绪，噼里啪啦倒出来一堆话，活像蹦豆子似的。
也许越是在意，就越是要装得满不在乎，越是意有波动，就越要表现得心如止水。他们高中生正处于青春朦胧期，将这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小把戏不自觉展现得水到渠成，说来可笑也可笑，说来心酸却也心酸。
愁也好怨也好懊也好悔也好，他们都只道无人可以理解，自发性“昨夜西风凋碧树”起来。
此话一出，华立风大脑嗡嗡作响，反而搞不懂花卷这是怎么个态度了。
他很想问问卷儿，问问他：你是不是真心这么想？
是由于不可轻易忽视别人的那份真心，还是因为无法接受对你的那种喜欢，所以急不可待地要把我推给别人，才好心安理得地继续和我做兄弟呢。
算了，指望卷儿自己率先脑袋开窍，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眼底翻腾的情绪良久散开，他一错未错地望着卷儿，压下踽踽一颗心泛上的酸意，随即耸耸肩，扯出个散漫笑脸，索性顺着他答应下来：
“好啊，要是还不错，当个朋友也未尝不可。”
“如果合得来，自然要先谢谢你，毕竟我一开始没想着打开看。”
他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信封，骨节凸起的部分随着动作若隐若现，笑意渐深，配上那张看起来云淡风轻的脸，竟也很有几分蛊惑的味道。
举手投足间，好像下一秒他就会接受别人的心——论气人，华立风真没输过，只是他从未用这样的方式来对待卷儿。
华立风从小到大犯得事儿不少，严重错误没有，可小错不断，从来都不怎么给家里省心，也就这学期才开始有所改观，华安泰他们也没少来学校喝茶。因此，很多人都快忘了，他们风哥本就是这个能把人气死的性子，只是单纯对卷儿收敛。
花卷看他一副洒脱不羁的样子，觉得自己一口牙都快咬碎了，越看华立风越觉得不爽，却没想起引出这句回答的人分明是他自己。
瞧瞧...瞧瞧...这都什么话......
长得帅就能招蜂引蝶是吧？
这样看来，华立风也没有多喜欢他，也并没有非他不可，分明是谁都可以替代、谁都可以让他心生好感。
两人对峙着，同学们面面相觑，觉得这气氛无论怎么说都不太对，便互相打着哈哈说赶紧睡午觉赶紧写作业，只有揪揪站在原地，带着疑惑的目光在他们来回扫视：
如果他的直觉没出错，这两人之间一定是出现了什么问题——你听听，这说话像冷战似的，不仅华立风很奇怪，花卷这个反应更为奇怪，就跟内什么喝了醋......
思及此，揪揪猛然摇摇头，哆嗦了一下，为自己离奇的想法感到震撼：妈呀，数学学不明白也就算了，脑回路可不能走山路十八弯，判断吃醋也要先看看性别啊！
他一个三分球将橙子皮抛进垃圾桶，随后清清嗓子，充当和事佬般地在他们二人肩膀上拍了拍，开口一股子风轻云淡：“年轻人啊，说话不要这么阴阳怪气，有什么误会都能说的嘛......”
“谁特么跟他阴阳怪气了！”
花卷率先受不了这个氛围，反驳一句，气冲冲地掉头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不就是情书吗，不就是长得帅点吗，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地要让每个女生都围着他团团转吗？
其实这小完蛋东西心里乱成一团，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只是一意孤行地认为这一切都怪华立风平日里太招摇，所以才有这么多女生上赶着给他送情书送礼物络绎不绝，所以自己才会看他不爽。
揪揪望着他的背影，一个尔康手，刚想说些什么，却被华立风拦了下来：“随他去吧，谁知道这小子天天都在想什么。”
那声音沉稳，不大不小，恰好能传过去被卷儿听见。
花卷一顿，埋在书里默背政治的脑袋霎时又乱起来：tmd，刚刚才看的什么公有制经济、什么多种所有制经济、毫不动摇、宏观调控，这下通通都忘了！都怪华立风这个超级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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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虽是同桌，可中间仿佛隔了汉界楚河，滋味确实不好受，但这回谁也不愿意先开口说话。
华立风认为花卷这种不明不白不把话说清、非要藕断丝连玩暧昧的行径非常流氓，而卷儿则认为华立风素质极差、明明商量好了不会疏远现在却又开始冷战十分缺德。
下午的体育课，按照往常，他俩会在一个队里，华立风是足球队队长，可眼下揪揪臂弯里夹着足球，左看看，右看看，一时间不知道说点儿什么。
“那个......”
花卷正心烦意乱着，耳边却忽然响起陌生的声音，他抬起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不认识的男生。
可那男生并不是对着他说话，而是凑到了不远处华立风跟前：“哥们儿，我是八班的，咱们两个班一块儿上体育课，不过这球场就这么大，能不能一起踢？我看你技术挺好的。”
华立风看了一眼卷儿，直到对方慢慢吞吞、却习惯性地挪到自己身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好，我没问题......”
“哦对，你要是不介意，就来我这！我们都想学学你的脚法来着。”
那男生跃跃欲试、满面红光，好像能和华立风一起踢球是很光荣的事儿，可落到花卷眼里，就只觉得他笑得刺眼，偏偏华立风没怎么犹豫地就答应了对方：“…那行，花卷你就还和揪揪阿壳他们一队，我上对面去。”
这下闷气无处发泄，连踢个球都没法好好踢，卷儿当着别的班同学的面儿，只得勉强笑了一声，脸色难看：“华立风，你不带我…是因为我踢得不好吗？”
华立风看着他正色道：“你没听人家说吗？八班想和我一队，本着班与班团结的精神，我也应该去他们那儿。”
好一个“团结”！好一个“互助”！
卷儿说不出话，看他们俩渐行渐远，换上了相同的队服，和和气气，彼此说笑着如同一并长大的好兄弟，把他这个真竹马抛在这儿倒像个累赘！
无名鬼火烧得他胸膛隐隐作痛，花卷气得手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才让华立风这般对他。
揪揪和壳他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拉上他去换上队服。
“卷儿你别生气，这互相借队员踢球也是常事...风哥他肯定不是故意不和你玩儿。”揪揪劝道。
壳也调节气氛，特地开起玩笑：“是啊是啊，虽然咱们没有风哥，但照样也可以赢的，我们要相信自己！”
他是开玩笑，可在花卷听来不是，仿佛今天这场球赛，他们没有第二种选择。
卷儿理了理衣服，看向他们，认真道：“好，那就一言为定。”
“我们必须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