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忘
蓝湛醒来时，星河闪耀。
魏婴的面前桌上整齐的摆放着处理好的奏折。
听到声音的魏婴抬头就见到蓝湛穿着里衣就出来了。
“湛儿，你怎么不穿件衣服？”
几步进入房间就拿出了他的外衣。
“又不是你的北境，这里不冷。”
魏婴将衣服披在他的身上，还抬起他的手臂穿进衣袖。
蓝湛就任由魏婴给他穿衣，最后将衣带系好。
“你还有多少没做？”
蓝湛朝着那堆奏折走过去。
“没多少了，你饿不饿，我让人给你拿点东西过来。”
魏婴扶着蓝湛坐下，被蓝湛轻轻甩开。
“我自己可以。”
魏婴轻笑着再次扶着他的手臂。
“湛儿不希望我还像从前那样娇惯吗？”
蓝湛不再抗拒。
他希望，日夜都在想。
“湛儿，没剩几本，我来即可，你想吃什么？”
蓝湛见魏婴的脸色红润，眼前浮现的是魏婴离去前曾经苍白虚弱的样子。
那时他就没有注意到魏婴已经油尽灯枯。
魏婴等了一会儿，也不见蓝湛说话，而是陷入沉思。
“湛儿，你想什么呢？”
蓝湛听到魏婴的声音，轻轻抱住他的腰身。
“魏婴，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的任性，不会害了你。”
魏婴先是一愣，随即慢慢握住他的手。
“湛儿，都过去了，不必如此，你是我的湛儿，做什么都不必说对不起。”
蓝湛抬起头，魏婴站着有点高，他坐着看魏婴有点不太舒服。
“魏婴，你最后一个月的药是不是都倒了，可你还有一个月就可以彻底痊愈，就算是因为我生气，你也没必要拿自己的身体出气。”
魏婴拿开蓝湛的手，蹲下身，轻抚他的手心。
“湛儿，我还没有那么任性，我也想恢复身体，可那时的皇帝是多疑的，对我是满心的不信任。”
“我只要活在这个世上，皇帝就会忌惮，莫不如我为朝廷打下北境，我这个人也不在了，皇帝就不会再对北境有所防范。”
蓝湛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你那时是想用自己的性命打消我的怀疑，你那时就已经做好去死的准备？”
“难怪，你的中宫什么都没有，京城无故失踪很多人，原来，是你早就想离开，还将痕迹清理的那么干净。”
魏婴不知道该如何说，他当时是绝望的，所以，才会走的那么决绝，什么都不想给蓝湛留下。
若说他当时没有怨，那是假的。
“魏婴，以后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我保证，再也不怀疑你了，你不要走的那么干净。”
魏婴将人抱进怀里安抚。
“好，不会了。”
蓝湛突然起身，走到书架前拿过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张纸。
“这个是你的。”
魏婴接过来，纸张早已失去原本的颜色，上面的字也都变成了一团团的黑色。
可还是模糊可见：“和离书。”
“湛儿，这……”
上面的墨迹就是被水化开的，是泪水。
“你不要我了，这是你唯一给我留下的东西。”
魏婴拿着已经发脆的纸张，上面不知沾染了多少蓝湛的泪滴。
“对不起，我，我不想的。”
魏婴亲手将纸张撕成碎片。
“湛儿，日后再也不会出现类似的事情，我再也不会不要你。”
“这是你说的”，蓝湛眼睛直视着他。
“是我说的”。
蓝湛听到后眼里都是笑意。
“那你说，你还骗我什么了？”
魏婴顿时心有灵犀，可他才不会说。
他仔细的想了想。
“没有了，除了我瞒着你制造了兵器，可也是为了给你十八岁生辰一个惊喜。”
说起这事儿，蓝湛心中的愧疚更甚。
魏婴倾全北境之力为他打造兵器，可他还怀疑魏婴图谋不轨。
“魏婴，十八岁的烟花真好看，可是你没有陪我一起看。”
“有，我当时被范贤带出了火场，特意吩咐江澄将烟花扔里面的，我一直等到烟花放完才昏迷过去的。”
蓝湛这时才想起，当时的江澄浑身都是漆黑的，那个似笑非笑的笑容耐人寻味。
“魏婴，江澄当时肯定特别高兴。”
江澄一直都认为皇帝不是良人，是魏婴一意孤行喜欢皇帝。
皇帝对魏婴的怀疑导致他永远失去魏婴，江澄自然高兴。
“湛儿，想多了。”
“魏婴，为何江家后来会把你给还给我？他们可是都不喜欢我的。”
魏婴温柔的抚摸他的头发。
“因为我无论是双腿残疾还是失忆，都没有忘记过你，所以，他们只能将我还给你。”
蓝湛感觉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问，好像刚才又问了。
“启禀皇上，宇文大人，顾大人觐见。”
候公公说完还特意看了一眼站在帝王旁边的魏王。
“宣。”
魏婴坐回到自己的位置。
“微臣叩见皇上，魏王殿下，”宇文玥率先拜见，也是给顾廷烨打个样。
“微臣顾廷烨叩见皇上，魏王殿下。”
“免礼，何事？”
顾廷烨上前一步。
“启禀皇上，南疆战事告捷，今日回京，微臣向皇上复命。”
帝王未出声，宇文玥看向魏王。
顾廷烨机灵的跪在魏王面前。
“启禀魏王殿下，当年踩踏北境庄稼，是微臣管教下属不严，请魏王惩罚。”
魏婴知道，蓝湛当年在回京后就将顾廷烨送去南疆驻守，并清理当地残余势力，这仗一打就是三年。
南疆毒雾，毒瘴遍布，顾廷烨两度去南疆，能活着回来就是命大。
“不必，皇帝已经惩罚过，本王不想计较，毕竟当年没饿死北境军民。”
的确是没饿死，朝廷没有证据抄斩贪官，不知死了多少人，才从外邦弄来的粮食。
宇文玥想起当年被抄斩的景象就不寒而栗。
京城的菜市口连着两个月就没消停，鲜血都渗入地下深处，无法清洗。
“谢魏王恩典。”
这时蓝湛才说话：“既然南疆之事已定，就班师回京吧。”
顾廷烨算是明白了，没有魏王的原谅，他还真回不来。
“谢皇上，谢魏王。”
顾廷烨退了出去，宇文玥也跟了出去。
“宇文玥，今天没你跟我来，我又完了。”
顾廷烨根本就没想魏王在御书房，更没想到在御书房要称呼“魏王。”
“都是同朝为官，你以后看见魏王，还是绕着走吧。”
“宇文玥，我打算上奏皇上，驻守边关，我可不想天天在魏王的眼皮底下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