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furry】猫在蒸汽都市 Ch08 所有的猫都在夜中隐匿了颜色(下)
牢房内。
"我可不想死啊！我只想赚点小钱花花，才跟着他们混的。"从隔壁牢房飘来了幽怨声。
慕塔正处于半睡半醒之间，被这一阵动静带回了清醒状态。
"你怎么了？"慕塔问。
墙另一边的声音哆嗦了一下，"什么，早说隔壁有人啊。姐姐你是刚被他们抓进来的吗？听我一句劝，向他们求饶，这样没准还能活着。我就不行了，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呜呜，我向浣熊神发誓，要是我能出去，就算翻垃圾吃也不干坏事了！"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能留在这，我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慕塔回答。
"噢，"隔壁的浣熊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明不明白，不过他突然警觉起来。"有人来了，都是我不好，发出声音把他们引来的。别打我，我知道错了……"
昏暗的身影踏着沉重的步伐，停在了牢门前面，浣熊缩成一团，做好了挨打的准备。
"咔哒！"是解锁的声音。
黑影伸手去拍浣熊的后背，"别怕，是我。"
"啊？拉哨兄弟，你咋知道我在这里的，咱们快跑吧，我听说他们要把外族人全抓起来。"
"你先走吧，我有事情要弄明白。"
"别傻了，你把我这么一放，再不跑就没机会跑啦！"浣熊焦急地说。"你要是不走，我就在这等你回来。"
"还记得前两天在车站那回吗？多亏了有你吸引注意力，偷东西才那么轻松，如果这次你准备帮我，那就听我的指示，你也可以直接离开，我不强求。"
"是不是不把哥们当兄弟，这种忙我肯定帮啊！虽然我很怕……呃，只有一点点怕啦。"浣熊片刻犹豫后，答应了下来。
隔壁牢房传来说话声。
"不好意思打断你们的重逢，不过能不能把我们也放了？"艾锦说，语气带着些许不高兴。
"你什么时候醒的？"慕塔正在分析状况，结果被打断了思绪。
"梦里听到有人谈论某人丢的东西，一股无明业火直接把我烤醒了啊！"
拉哨鼻息抽动了一下，走到他俩门前。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要说的是…"拉哨说。
"什么？"二人问。
"指使人去抓你们的不是我，是鼠王。不光跟我接触过的你们，包括我，都在鼠王眼线的监视下，不去阻止他的话，你们就算离开这儿，只要还留在城里，依然会被缠上的。"
"这么说，咱们现在应当合作，去阻止他？"慕塔问。
"聪明。"
水下通道。
"计划的第一步，就是让你们拿回自己的武器，他们要开始了，现在所有兵力都集中在大厅里，正好有利于咱们行动。"
拉哨一边说，一边在前面带路，谨慎起见，他从一条破裂的管道钻进去，"走这里，能比绕路走过去快一半。"
"管子里有蜘蛛网，我不怎么喜欢虫子，咱们能不能换条路走？"艾锦有点顾虑地说。
"蜘蛛不是虫子，不用担心的。"慕塔说着。
"你真会安慰人。"
"好吧，如果你帮我找回扫把的话，我就帮你清理蜘蛛网。"
"咱们不是正在去找吗？"
"对呀！"
大厅。
鼠王站立于大厅深处的一座覆盖着布料的台子上，慷慨陈词:
"二十年前，就在整片大陆被解放的时候，就在各个种族竞相欢庆在阳光下的同时，我们鼠族，仍然被压迫着，奔波在阴暗的角落，捡拾被人遗弃的残渣，何来的自由可言。时至今日，我们已经有了足够的力量，因为你们可以仰仗于我，借助这份力量，我们要打倒其他种族，站上食物链的顶点！
与外族的联系是通通没有必要的，从现在开始，就以处死被抓获的外族敌人开始，敲响我们反攻的战鼓！"
鼠群高呼。
"现在把犯人押上来！"鼠王下令。
在这种氛围下，哪怕一只老鼠没有开拓族群领土的意愿，情绪也不免被调动起来，开始有节奏地发出阵阵呼声。
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怎么回事，负责看管监狱的卫兵呢？你们几个，快去看一下！"
一阵寂静的等待。
"报告，犯人跑了。"
"什么，那你们还不快去找！没有在下水道生活过，他们找不到出口的。"
命令下达后，大厅的空间宽裕了一半还多。
鼠王低声自语:"派去抓拉哨的士兵也没有收获，已经被他察觉到了吗？"
此时，大厅门口传来了一阵骚动。
"你们哪里偷来的那么多的粮食？酿的酒都能开酒吧了，哦对，你们还真的这么干了！"艾锦出现在门口，胳膊下夹着几瓶酒。
"抓住他！"鼠王下令。
艾锦把酒瓶往地上一丢，摔个粉碎，又打翻了火盆，火焰迅速在地上蔓延起来。
他跑了。
看到火焰的前排鼠群有些踌躇，不过被后面的推着，不得不向前追去。其中被烫到脚的，摔在地上盖住火焰，成为了后来者的垫脚石。
"连几个人都捉不到，我留你们有什么用！再派出一个小队去追！"
片刻后。
"你们有这么细的煤粉？是准备熔炼金属，好打造武器吗？"慕塔出现，问。
老鼠们的气还没熄，又被添了一把柴，一些老鼠刀的还没放下，有的老鼠已经搭上了弓。
"我只是想提醒你们，那么多煤粉堆放起来很危险的，很可能会像这样……"慕塔丢出几个带有点燃引信的铁皮罐头，当然，内容物已经替换成了煤粉。
噗的一声，罐头炸开，威力却只跟烟花相当。
"好像不是很成功，总之我已经警告过你们了，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诶嘿！"慕塔吐舌。
鼠群追上去，慕塔早一步跨上扫把起飞，下水道高度有限，她飞得摇摇晃晃。
约摸八九分钟过去。
"你，你，你们完蛋了！"浣熊不知从哪窜了出来。
大厅除了鼠王，仅仅剩余几个侍卫，都在防备着来者，没有轻举妄动。
他跑了。
被当做傻子耍，几个侍卫抑制不住愤怒，追了出去。
大厅几乎清空了，只有鼠王还留在高台上。
"拉哨啊，这都是你的主意吗？真是不错，把那么多族人都给你耍的团团转。"
"少废话，我有话问你，不许扯些没用的！"拉哨从阴影里现身，掏出小刀，指着鼠王。
鼠王俯视着拉哨。
"把族人引走就是为了问问题？行，你说吧。"
"我父母在哪？"
"我当是什么呢，只是叙旧这也太动干戈了吧。"
"我要听真话，听不到我想听的你就准备吃刀子吧！现在从上面下来！"
"就用那种连剔牙都嫌钝的刀威胁我吗？"鼠王由轮梯缓缓走下了高台，然后拉着它稍微远离，又停了下来，望着轮梯顶部。
"你可知道我爬到今天这个地位花费了多少心血？我决不会让你阻止我！"
鼠王过去，将盖住高台的布料一把扯掉，露出由黑铁覆盖而成的，小型堡垒一样的装置。
不知鼠王接下来要搞什么，但看得出，他不肯乖乖就范，拉哨举刀冲过去就要阻止他。
不过太晚了，鼠王一个箭步就躲进装甲板的庇护下，堡垒调转面朝的方向，一阵枪声响起，子弹扫射过拉哨的面前的路，他忙着撤步到一处能充当庇护的立柱后。
"没打中啊，不过我是头回用这架蒸汽机枪，便宜你了。"鼠王说。
蒸汽…机枪？乌黑的装甲板，保护着驾驶员，下方有不明作用的孔洞。机枪的发射口转动，喷吐着子弹。拉哨看着地上的弹孔，感觉连发枪的威力完全比不过它，还有那恐怖的射速又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明白的事情变多了，不过一种预感反而变得明显，自己的计划马上就要泡汤了。
"看到了吗，我本来就是要把你们抓起来，在族人面前用这机枪解决的，以此来振奋族人的对外情绪，不过现在也没差，没人会否认它的威力。我会用它扫平所有阻止我的人！"
不过枪声停了下来。
"看在你时日无多，我就发发慈悲告诉你，你的家人怎么了吧。但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你偷东西的手艺是我教的，所以你明白，我最擅长这个。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最恨别人有我没有的东西了！
见到别人穿金戴银，我就偷来他们的钱财。生活在下水道没有地位，我就偷来能壮大统治的武器。而家人的空缺，我本来以为是不需要填充的，但直到我遇到了幸福生活的一家，这让我妒忌心发作，我势要拆散他们。于是我就在暗中观察他们，偶然一天，这家的父亲陪同母亲一起出了门，留下的只有孩子。
我告诉自己，机会来了，于是我偷走了孩子，临走放了一把火，看着在火场之外的父母泪流满面地抱在一起，我才能长舒一口气。结果你知道，那家中的孩子就是你。"
听了这番话，拉哨愤怒得浑身颤抖，差点就要冲出掩体。
"大叔，你是那里不管用，所以才没要亲生孩子的吗？"艾锦突然从门外出现，挑衅道。
"你小子！"鼠王被戳到痛处，愤怒地调转枪头，对准了艾锦。
子弹像雨点一样飞了过来，艾锦操动起左手，伞状的结构立刻展开，护住了他。子弹打在上面叮当作响，与听起来不相符的是，子弹的推力明显更强，随时准备掀翻这把金属"伞"。
拉哨意识到这是机会，立刻俯下身子滚到侧边，靠近鼠王。
鼠王见状，拉动拉杆，装甲外围的气孔顿时喷出大量蒸汽，是他打开了泄压阀。拉哨连跑带颠忙向后撤，躲到了支柱后面，这才躲过烫伤。
"不行的，耍小聪明当然也不可以，你们是赢不了这挺蒸汽机枪的，还是乖乖投降吧，多少也能留个全尸，要是等剩下的族人回来了，你们就只会被撕成碎片。"
机枪疯狂敲打着拉哨躲着的立柱，催促后面的人赶快交出性命。
"这枪也太离谱了吧？打起来都不带停的，我住在地下，也从来没见过这东西！"拉哨抱怨。
"不，它刚刚停了一下，就在你冲过去，他放出蒸汽自保的时候。"艾锦把刚才的情景看在眼里，"我觉得这两种攻击方式不能同时进行。"
"所以呢？"
"咱们再试一次。我去吸引他的注意，你就使出跟我打的时候的速度接近他。"
"这不跟刚才一样，还能有用吗？"
"放心，咱们三个没问题的。"
"三个？"
艾锦喊道:"我俩讨论过了，觉得还是留个全尸比较体面，咱们能不能谈谈！"
"一帮臭小鬼，毛都没换过几次，就胆大包天地越狱，还自大到以为能当我的对手。现在知道怕了吧，别说你们几个，只要是肉长的，都给你打烂咯！"
鼠王正打在兴头上，见对面投降，语气并不愉快，但还是同意了。
"慢慢从柱子后出来，举起手，不要有小动作。"鼠王命令。
艾锦照做。
"小鬼，再把你左手的怪玩意扔了！我瞄着你呢。"
艾锦一撇嘴，解开了搭扣，取下机械臂，往旁边一丢，沉重的机械臂扑通一声，落在地上。
"还有拉哨！你聋了吗？出来！"鼠王厉色道。
偷偷摸摸靠近的拉哨只好现身。
"这还差不多，你们一伙人还有两个吧，本来想让你们几个合葬的，但我改变主意了，死吧！"
"上，钉诺！"艾锦喊，同时扑倒。
几乎是同时，机械手臂弹跳起来，越过了铁板的阻挡，掐住在那后面的鼠王的脖子，接着:
——伞面展开。
视线被遮挡住，鼠王即使扣动扳机，发出的子弹也毫无目的，盲目之中，他急忙摸向了操作杆:
——蒸汽四散。
但没有了刚才的威慑性，现在的他，只是用机枪四处扫射，如同一个醉汉在对着空气发火。只要拉哨想，他就可以随时阻止鼠王的闹剧。
但他没有，直到鼠王的气息变弱，倒向一边，他才确定没有危险。
两人走上前去，拉哨把刀架在鼠王脖子上，艾锦才取下掐着他的机械臂。
"别杀我，你们想要什么都好说。对了，拉哨，你不是想找父母吗，我可以告诉你他们在哪，只要你能放了我，我保证不反悔。还有，你们想去哪里都行，我也不会再限制你们……"
小刀如星辰般坠下，直刺鼠王的喉管，一声沉闷的惨叫，鼠王双眼发直，宣告了他的任期结束。
"果然，你每次说谎的时候脸都会抽动。"
"这样好吗，不准备从他口中问家人的去向了？"艾锦没去看那一场面，而是蹲下，观察起了蒸汽机枪。
"我想过了，如果他们还活着，想必已经离开这座城，我也可以放心了。而且，我这个样子，他们看到肯定会失望吧。"
"随便你咯，"艾锦从机枪上拆下导轨，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用压缩蒸汽批量推动子弹，再通过离心力将子弹甩出去，怪不得能有这么密集的火力。"
"不过我觉得他们也一样，如果能确认你安然无恙，说不定就满足了。"艾锦紧接着补充了一句。
"……"
"你别哭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