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同人】迷途归航（九）
某年某日，秋风初起时，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踏进了陌生的学堂。
她叫心兰，一个单纯而又安静的女孩子。
心兰初入学堂时，总是呆呆地不说话，放学后也总一个人回家。偶尔三两个同学从她家的窗口望见她，她也总在发着呆，似乎没看见他们，眼望着平原上风起风落，云卷云舒，不知小脑袋里想着些什么。几个男孩女孩犹豫好一阵，最后还是决定不打扰她，慢慢走远了。
心兰当然看得见眼前的孩子们，也渴望着和他们一起玩耍，但她不善与人交流，不擅长表达自己，过于安静的外表总散发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因此虽然大家都很喜欢她，尊重她，却很少有人真正和她做好朋友。心兰也只是把窗前走过的人们当成路过的风景，她很早就习惯了这样一个人发呆幻想的日子。
很久以来，她像一个旁观者，读着别人的故事，看着别人演的戏，却很少参与其中，把想说的话都安安静静地闷在心里。但其实，这一切不只源于她的性格。
心兰并不是普普通通的人类，尽管在孩子们的眼中，她只是一个不常说话，看上去很呆板但也心地善良的小天使。她身上有着极为特殊的能力，她能捕捉和收集别人的心情、心愿、渴望与执念，哪怕只是转瞬即逝的心绪，都可以被转化为强大的元素力。利用这些能量，只要是她曾见过的事物，映射在她的脑海中，她都可以凭空构造出来，完美地复制出别人手上的物件，甚至能领悟其他人神之眼的能力。就连她这枚玻璃珠“神之眼”，和“心兰”自己的身体，也都是由这种力量构造而成。人类的情感，便是心兰诞生与成长的养料。
“其实，并不是我拥有能掌控人们愿望的能力，而是世界上本就恒久地存在着人们的愿望，世间一切美好的期盼凝集成闪耀的结晶，我便诞生于此。人们的心愿，就是我存在的证明。这就像……不是夜空中镶有一颗颗星星，而是夜空本身，就由亿万的繁星织成。”
收集别人的心情，也相当于聆听别人的故事，虽然不过是只言片语，听得多了，心兰也能幻想出故事的轮廓。正是因为见过了太多的故事，她变得越来越像一个旁观者。遍历过人间冷暖，心底便不再有波澜。不过，她心里没有丝毫的厌世，见过百般善良与阴险过后，她依然热爱着人们的生活，温柔地对待身边的人。别人聚在一起聊天，她就在边上默默地听，讲到好笑的地方，大家一起放声笑，她也哈哈地笑起来，除了不主动说话，和其他人并没有半点疏离。她在孩子们心里的印象，也逐渐从奇怪的孩子，变成了呆萌可爱的孩子。
只是，再怎么心胸淡然的人，偶尔也会感到孤单。
心兰望着天上飘若白纸的云，一页又一页的翻过去，一下午的时间就这样悄悄流走。一天又一天，太长时间没有人作伴，她也难免会感到无趣，心底闷的话太多，也总想找个人倾诉。
每一天都在平凡地重复，而后无声地远去，在记忆里逐渐消散，直到她与另一个和她相仿的女孩子相识。
她名叫纸鸢，也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圆圆的脸蛋，扑闪的大眼睛，轻盈的短发，还有肩上垂落的小辫子。一开始，心兰对她的印象只停留在她是一个读书很聪明的乖女孩，两人没有什么来往。有一天，心兰独自坐在台阶上发呆的时候，纸鸢主动走过来坐到了她身边。
“心兰，在想什么呀？”纸鸢微笑着把脸凑上前来。她穿着粉白色的衣服，身上能嗅出阳光的气息。
“唔……呃……”心兰见她主动凑上前来，心里还有些不太适应，但纸鸢天生就很有亲切感，所以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很快就消失了。“没想什么，就是，发发呆而已。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啊，就是太无聊了而已……哈啊……又无聊又困，不知道该干什么，看见你坐在这里一动不动的，所以……就有点好奇。啊，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无聊了来坐坐。”
“嗯……无聊的话，可以去找你的朋友啊，我很没意思的，黏着我会更无聊吧。”
“我……”纸鸢低头看着石阶缝上的青苔，“我没什么朋友，所以只能找你说说话了。”
心兰有些惊讶，在她的脑海中，像纸鸢这样漂亮又乖巧的孩子，应该是很受欢迎的。
“是啊，大家都很欢迎我，只不过，真正和我做朋友的人很少呢，可能我不太会交朋友吧。有时候觉得还是一个人更好玩，但一个人待得太久又有点受不了，总觉得心里有话喊不出来。”
“嗯，我好像……能明白这种感觉。”
“心兰也是一样的吧，平常独来独往的，很少和朋友一起玩。”
“嗯……”
“那我们做朋友吧，”纸鸢缓缓伸出手，朝她眨了眨眼，“既然我们都是‘被挑剩下的人’，那就正好凑一对啦。”
两个女孩子在秋日的阳光下羞涩又木讷地牵着手，心里都扑腾扑腾跳。她们都是很少与人来往的人，不知不觉都有些害怕和别人说话，像这样主动靠上前牵起手，也需要很大的勇气。
或许正因为都是孤单而又温柔的孩子，两个人很快熟悉了起来，每到闲暇的时候就默契地坐在楼梯上聊天，总有讲不完的话题，分享不完的趣事，纸鸢也很快知道了心兰的身世。
“你会叠纸飞机吗？”纸鸢问，“‘纸鸢’是风筝的意思哦，虽然我不会做风筝，但我会叠纸飞机呀，也是能飞的。”
“唔，你给我叠一遍，我就能用神之眼把它复制出来了，一模一样的。”
“那就没意思啦，叠纸飞机当然要一下一下地亲手叠，慢慢地做出形状来，然后再‘咻——’地飞出去，这样才有意思呀。”
说话间，纸鸢已经折好了一架纸飞机，轻轻一跃把它扔上了天。纸飞机在眼前回旋了大半圈，然后直直地扎到了地板上。
“啊这……看来这个折法不太成功啊，本来想让它飞得快一些，结果……”
“确实很快，三秒就落到地上了。”心兰弯下腰看着插在土里的纸飞机。
“算了算了，还是飞得久的飞机好玩。”纸鸢说着又精致地叠出了另一种形状的纸飞机，“嗯，完美。这是我研究过的最远的纸飞机，飞得很稳很稳，就像从水面划过去一样，如果有风吹的话，它还能往上飞。”
纸鸢很小心地向前一推，把宽翼的纸飞机送上了天。纸飞机平缓地在蓝天下飘游，像风载着蒲公英的种子飞向远方。
心兰和纸鸢把手架在眉间望远。纸飞机在她们眼中越过屋顶，渐渐缩成一点，飞到了视线之外。
“欸，哪去了？”纸鸢左望望右望望，都没找到纸飞机的落点。
“刚才好像吹来一阵风，它往山上飞了。”
“飞那么高啊……那也算是成功了吧。看亲手折的纸飞机飞远，也是一种很不一样的心情呢。要是我也能乘风飞起来，在天上航行就好了，可惜风之翼太危险了，我爸爸妈妈都不让我玩，唉。”说到父母的时候，纸鸢总是会不自觉地叹口气。
“不用风之翼的话，要怎么飞……”
虽然纸鸢只是随口一说，但心兰回家之后还真一直惦记着怎么飞起来的问题。“风之翼不行的话，那就做一个安全一点的飞行器吧。”
心兰在提瓦特从没有见过能带着人飞的机器，如果照着遗迹猎手那种东西来复制的话，最后坐上去肯定不舒服。所以她不能使用那种能力，凭借幻想来构造，只能从头开始做起，一钉一卯地垒起飞行器的架构。不过飞行器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工程量还是太大，至今都没有完成，一直搁置在家里。
纸鸢问她，为什么不给自己构造一个大人的身体，心兰说，自己喜欢孩子的模样，也喜欢作为孩子的身份。
“为什么啊，小孩子又没有权利，在大人面前只能低头，他们说什么就只能听什么。”
“……”心兰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毕竟纸鸢与她不同，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在欺负她的大人面前没有还嘴的能力。
有天下午，心兰一如既往地坐在台阶上，纸鸢低着头从远处走来。纸鸢的脸色似乎不太好，身上好像有些伤痕，眼角若隐若现的挂着泪。她埋头坐在心兰身边，一句话也不说。
“怎么了，还好吗？”心兰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心兰很爱玩纸鸢的头发和小辫子，摸起来特别舒服。
“和爸爸吵架了，”纸鸢把头靠在心兰肩上，委屈地说，“小事而已，但全家人都要骂我，又翻旧账，这里那里骂一遍……我没忍住，就哭了……”
“没事，没事了，不哭，我在你身边呢。”心兰心疼地安抚着纸鸢。纸鸢并不是爱哭鬼，平时也很听话，但越是听话，家里人对她的要求就越是得寸进尺，总挑她的刺，让她非常不舒服。而且她父母的关系这几年也不好，时常吵架，一生气就把愤怒发泄在她身上。她父母平时吵架吵得凶，只有对她撒气的时候才变得异常团结。
“唉，为什么总是这样啊……是我做得还不够好吗……所有人都不关心我，拿我当工具，当筹码，为什么……”
“心里很难受的话，就稍微发泄一下吧，这里没人知道的。”
心兰虽然能听懂别人的心声，将他们的心情化为自己的力量，却不能用这样的能力去治疗一颗受伤的心灵。每次这样想起，她都莫名觉得有些讽刺。
纸鸢忽然抬起头，使劲捏住了心兰的脸颊，心兰疼得差点喊出声来。
“不、不是拿我发泄啊……”
“呼——舒服多了，谢谢你啦。”纸鸢舒了一口气。她知道心兰并不讨厌这样做，因为她们总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让她们能信任彼此的包容。
“呜……没事就好。”心兰揉着隐隐作痛的脸颊说。
心兰很少见地觉得自己那么关心别人的心情。听别人的故事，只是在脑海中匆匆而过。只有当友谊的丝线连到自己身上，自己亲身去体会两个人之间的情感时，心兰才真正感受到心底的触动。纸鸢的心情每一次颤动，都像丝线一般牵动着她的心。
心兰起身到院外摘来一朵白色的小花，递到纸鸢的手中。“来，送你一朵花，感觉心情好点了吗？”
“好漂亮哦！”纸鸢接过那朵花，把它捧在手心，“我也想养一朵这样的花。”
纸鸢的脸上再一次泛起笑容，心兰也笑了，她最喜欢看见别人开心的样子。那一瞬间，她很想小心翼翼地抱住纸鸢，像呵护小花一样守护她可爱的笑脸，不过她还有些害羞，不太有勇气主动拥抱。
纸鸢夹着花柄在手心旋转，花瓣舞弄着午后的阳光。“要是我有一片花田的话，我一定把它种在东边，这样太阳一升起来，就能看见白白嫩嫩的一大片，一整天的心情都好了。”
“是啊，和你一起种一片花田，一定很浪漫吧……”心兰陷入遐想之中。
“无边的花田，还有那种五彩斑斓的，无忧无虑的生活，多好啊。哪像他们那些人，总有吵不完纠纷，简简单单的生活多好。”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心兰的心情有些复杂，纸鸢也是如此。纸鸢家里的烦恼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父母总是无理取闹地惩罚辱骂，还变本加厉，让她越来越无法忍受。也正因如此，她才加倍地渴望单纯而美好的生活。她的点滴心绪，都被心兰看在心里。心兰很懂得这种孤独的感觉，自己已经是纸鸢唯一可以倾诉真心话的人了，所以心兰想尽全力地帮助她。但心兰毕竟当了一辈子的小孩，拧不过大人的那些邋遢事，也只是有心无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