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里的岁月（十七）

【除夕】

今年的除夕是腊月二十九。

于青拖着林予早早起床，给她梳好头发一起下楼，妈妈给她们煮了大葱鸡块面。

吃完面条于青就开始贴对联了，她把外厅大门两边的门楣和门框擦洗干净，在对联背面涂上胶水，让林予给自己看着工整度，从上到下一点点贴上去。贴完又去拿门神，合上门，对称的贴在两个门扇上。林予在旁边看着这红底金边黑墨的对联贴上去，就显得有一些辞旧迎新的年味了。

于青做完这些又去把三个红丝线绣的福字挂到正厅的三个方位，看起来便有一些喜庆了。于青又看着门外呆立着的林予，和往年相比，今年贴这些对联门神便不显得那么空泛虚妄。往年妈让她做这些，她总觉得是没什么意义的，过年也罢平时也罢，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正如妈喜欢的对联一样，万事如常，今年也贴着万事如常，可的的确确是不一样了。

于青妈妈从厨房端出一碗拌好的肉酱，喊于青把馄饨包了，自去准备晚上年夜饭的各类食材。于青从冷藏柜里拿出买好的馄饨皮，放到餐桌上，开始包馄饨。林予看到赶紧跑过来挨着她坐下，好奇地观察她。于青把馄饨皮摊开放在手掌心，用筷子夹一块肉馅放到馄饨皮上，然后对角折叠，中指内压，两角叠合，再抹上一点酱让两角粘在一起。于青做这些很迅速，大约五秒钟就包完一个放到盘子里。林予看着盘子里一个个元宝似的混沌，就扭着于青教她。

于青握着她左手，把馄饨皮放她手心，按顺序教她做了几个。林予自觉得会了，便尝试着包了几个，但包出来的元宝总是歪歪倒倒的，不像于青包的那样端庄稳重。于青笑她包的馄饨跟她人一样不正经，林予就气得去捏她脸，把馄饨皮上的面粉抹了于青一脸。

于青妈妈进进出出地瞥着两人，心里也觉得格外温馨。

中午一家人就将就混沌和着昨儿的鱼汤简单吃了顿，然后一起准备晚上的年夜饭。虽然三人的饭量不大，但除夕夜这顿饭还是要做的很丰富的。于青妈妈准备的菜谱有白切香肠，腊肉炒蒜苔，红烧排骨，鱼香肉丝，香碗，香菇炖鸡，烟熏猪脚和糖醋鲤鱼，另外还有一些小炒素菜。

下午于青又去抓鱼，抓了个把时辰才抓上一条大鲤鱼，其他鱼全放回去了。

林予兴高采烈地帮着忙前忙后，三人忙碌到黄昏，方把一桌年夜饭做得七七八八。于青把屋里所有的灯光都打开，又把两个竹灯笼点亮挂上门前，拿了杯子倒上梅子酒，在桌子上摆上果实。于青妈妈和林予把菜挨着摆上桌子，三人围坐在一块。

于青妈妈举杯对两丫头说：“我素来不爱说些来年更好更新的祝福话，我看你俩关系非常，只愿年年岁岁你俩都如现在一般和睦美好！” 

林予先是有些不好意思，旋即鼓起勇气说：“妈，我愿意年年岁岁和小青在一起！”于青妈妈笑盈盈地看着林予，心里十分高兴。

“牛皮糖！”于青听她这么说，噗的一声笑出来。

“妈，你看她！她还说我不正经！”林予拿着筷子怒气冲冲地指着于青。

于青妈妈笑着说了女儿两句，让她认真对待林予。于青妈妈说话间不停地往林予碗里夹菜，还亲自把鱼刺挑干净给林予夹鱼肉，过了一会儿又问起林予的家庭，喜好等琐事，林予同她相谈甚欢，又说起在学校和于青的相识的过程，说起临时测试，说起126号信息格子，说着说着又告状说于青一开始就欺负她，还满脸委屈地说于青一开始并不理她！

于青妈妈赶紧安慰她说女儿从小就那样傲慢的性子，说女儿虽然看起来活泼，但待人方面并不和谐。又说女儿从没有过什么感情深厚的朋友，林予还是第一个。

于青默默吃菜，也不和她理论。于青心里有一些话，需要单独和林予说。以前她一直不愿意说，但现在她担心再不说会影响两人的一生。她喜欢林予，她也愿意年年岁岁同她待在一起，但未来未必就能如她所愿。

三人慢吞吞的吃到亥时三刻，方才吃了一半的菜，林予靠在凳子上捂着肚子说撑住了，于青伸手去摸了下林予肚子，圆滚滚的，给她气笑了。

于青妈说要先去铺子里帮着卖竹船，她们要是十二点要去看烟花的话，就过会儿赶过去，不去的话就收拾睡觉了。

待于青妈走后，林予就把于青叫到面前，于青狐疑地走过去，林予一把抱住于青的腰，把红彤彤的脸蛋贴在她肚子上。

“你该不会喝醉了吧！”于青摸着她脑袋说道。

“醉了，等下你背我去看烟花。”林予拉着她手站起来，整个人扑到于青身上。

“干啥！”于青赶忙稳住身子伸手抱住她。

“就想抱着你！”林予双手紧紧环绕到她肩后，把嘴巴贴到于青耳朵上说话。

于青被她说的心里酥酥的，也紧紧地抱着林予。

在丰盛的除夕饭桌旁，在灯火辉煌的屋子里，在漫天璀璨的冬季星空下，两个女孩紧紧地抱在一起。

良久，于青轻声说道：“林予，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别说，等我们去看了凌晨的烟花再说。”林予打断她道：“你喜欢抱着我吗？”

“喜欢！”

“那你就多抱抱！”林予扭头在于青脸上轻轻地啄了一下。

安静的屋子里，只听到二人的心跳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