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航线X希灵帝国】第六十章 断
“听着，如果你拥有灵智的话，我建议你现在投降。”
类坐标引擎牵引下的哈迪斯甩下一串残影，让那庞大沉重的机体以完全不符其外表的灵巧姿态，闪过一连串霰射的刺目光束。
“不说话，嗯？”分崩离析的核心模块群中，两个黑漆漆的身影遥遥对峙。其中高大者置身半空，居高临下显得好整以暇，“但求援信号可是一刻未停。但是大概……你不会迎接到哪怕一只增援的小队了。”
塞壬面色冷峻依然，保持着一贯的沉默。她掌心虚握猛跨一步，奋臂直挥状若投枪。黑红色的长枪半途凝聚现形，电光迸溅般刺穿哈迪斯留下的残影。随后接连而来，四下空旷的黑暗中突然冲出成群辉光缭绕的庞大碎块，围堵成网封死了那空中身影的所有退路。
“看来事不过三。”
灌满劣化幽能晶体的建筑碎块在半空撞成一朵暴涨的球形云，蓝色刺目闪光晃亮了塞壬冰冷的脸，影子摇曳着在身后拖出老长。塞壬怔了一下，突然将圆盾挡在身前用力砸进地板，半球护盾拔地而起，紧接着就是一声清脆响亮的金铁交鸣。
黑色的剪影神似一束闪电从浓云中迸射而出，带着无可阻挡的魄力直直劈在塞壬刚刚筑起的能量护盾上，冲击波裹挟着滚滚烟尘四面飞散。塞壬的身体像颗刚出膛的子弹般撞穿尘雾，以全不受控的姿态乒乒乓乓滚出百米之远，制动器尖叫着刮蹭出一路火星，才完全抵消了那股削金断玉的恐怖力道。
塞壬艰难直身，变形错位的合金关节咔吱作响，她的左臂无力地垂下，裂纹纵横的臂铠上残留着陶瓷大盾的残砖断瓦。而重磅炮击现场似的硝烟中，几点阴森的暗红乍然浮现，哈迪斯挺刀前刺冲出迷雾，萦绕身边阴魂不散的能量护盾碎片纷纷甩下，两人被拉开的距离转眼弥合。决策机关飞速运作，塞壬拧腰下身举盾过头，刀锋削下一层碎瓷盾面，粗砺的巨响足以震穿耳膜。
即将失控的重心被硬生生稳下，塞壬挥盾大力反击，却是借着撞击的力道再次飞身后退拉开距离。哈迪斯放一放抬起格挡的刀身，正见几束光柱击穿惰性场防御层，直奔胸腹咽喉而来。
“卫道士”的锋刃足以切开幽能射流，全反射处理的刀身也是坚不可摧。光束被惰性场防御层延迟了形成，哈迪斯横刀格挡将其尽数弹开。偏转开来的射流划过地面钻入天空，能量断流的塞壬哐啷一声沉下身体，舰装的缝隙中渗出火焰，警示灯断断续续地闪烁着。
哈迪斯没有顺势紧追，而是将“卫道士”反手一插停进地面，刀刃上的充能耀光也渐渐黯淡了下去。
时机未到——他看着不远处的塞壬艰难地尝试起身，尝试将破裂的盔甲缝合，尝试捋顺机体内被冲击的混乱不堪的能量供应……他只是默然矗立，并等待着。
每踩出一步，落脚处的木板都会发出引人切齿的吱哑。半亮不亮的房间里，Z23蹑手蹑脚朝着唯一的光源——操控台总显示屏——挪去。
明光莹莹的总显示屏纵横分格，连接着悬挂在基地各处的闭路电视系统，它的大小和光泽会让人联想起这座房间从不曾也绝不会拥有的大落地窗。灰白的屏光流泻而下，擦亮了倾斜布置的宽阔控制台，之后继续前进，把三把空空荡荡的黑色办公椅凸显在明亮的背景中。
哦不，细看之下其中一把椅子不光稍微矮下一段，承重柱两边还挂着两条被迷彩裤包裹的长腿。它们的主人全然摊在靠背的拥抱中，以至于脑袋掉下了椅背的高度，并全然不知身后危险的临近。
“嗝—呃—”两条腿的上面上面再上面发出如此声响。
一时间酒气熏天。
Z23捂着鼻子走到椅子后面，探过脑袋飞快一瞄：该死的，竟然还在动弹。
她转身向背后，神情手势如下：“给我找根趁手的家伙！”
墨菲远远站在靠门的阴影中，一拍脑门：淦！随后四下胡乱搜寻起来，短暂的无果之后，终于发现了合适的棍棒。
Z23扭头一看墨菲示意的解决方案，两条漂亮的眉毛一下子拧成了结。但墨菲又是耸肩又是摊手，让她明白了绝无第二条路可走，便拍拍胸口横下心来。
艾伦·帕沃斯，二等兵，监控室值班者，注意到他放在控制台上的空酒瓶正在被一只纤手轻轻拿起。
脑袋里转着粘稠的困惑，他嘎嘎吱吱地转动脖子，视线扫过与那只女孩的手相连的女孩的胳膊和肩膀。最后在晦暗模糊的天花板之下，出现的是一张精致俊俏的女孩的笑脸。
“嗝……呃俺吱说Z23长官！”年轻士兵挣扎着想要起身敬礼，然迫于酒力只得在椅子里完成动作，“俺盖执勤，没有呃……嗝酒……”
随后他注意到了女孩手里紧握的酒瓶。
“长官，这个我还要……嗯，”二等兵大着舌头，“用来藏起来，可不能杠希德将军知道……”
他看到女孩无声颔首，朦朦胧胧中笑颜如花，便全然放下心来。随后面前一道黑光骤然放大，士兵两眼一黑直挺挺摊进了椅子。
Z23把破碎的瓶颈扔掉，又将士兵帽子上的碎玻璃碴扫下地板。做完这一切后，她迅速弯腰下身凑近操控台下的机箱，打开机箱柜和防静电外壳费不了多少工夫，重点是要将外壳下的某些线缆接成一个微妙的回路。所幸墨菲正是半个科班出身的电子信息工程专家，Z23照着墨菲之前交代过的步骤，很快完成了工作。
Z23合死机壳和检修盖，确认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后站起来向墨菲比出三根手指。墨菲会意点头，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向外张望一眼，视野中并无威胁。
“好了就赶快的，”明塔在精神链接中催促道，“映射点位置还在移动，现在出发就来得及。”
Z23走向门口，仍然忧心忡忡：“明白，不过埃德斯那边……”
“我不知道，”明塔打断她，“但既然长官还在追踪综控中心的位置，就说明时态没有超出他的控制。至于为什么那东西会开始移动……还是眼见为实吧。”
Z23点了点头，墨菲看到后以为是离开的信号，便打开了门。Z23和墨菲挤出副控制室的舱门，鬼鬼祟祟地向某个方向迅速跑去，一路上避开巡逻的队伍和站岗的哨兵，小心翼翼地翻过围墙和铁栅，无论是红外报警器还是电子眼都对她们视若无睹。等到发觉异常的维护小队终于排查出问题所在，两个少女早已消失在亚空间折跃的淡淡辉光之后。
大厅甚为宽阔，呈现出完全迥异于其它舱室的蔚蓝色。一根根实体化的亮蓝色数据流从四壁和天花地板上挣脱，在立方体大厅的最中心扭结成团。整片空间干净明快令人心怡，修建者一定拥有不俗的装修品味。
Z23和墨菲从空间穿梭带来的眩晕心理暗示中缓过来，眼前呈现的便是如此景象。
没有过多在风景上浪费眼球，Z23抬腿向舱室的正中间走去。既然那个家伙没有传来尘埃落定的消息，那么事不宜迟，原定计划将被继续执行。
墨菲带着敬畏和隐隐的不安看着Z23的背影，也看着舱室中央缓缓旋转的光辉球体，但现在她的任务已经结束了，等待最终结果从未知中浮现是惟一的选择。
随着Z23的走近，数据流结成的球体也随之下降，等到Z23走到方形地面的中央，显然是她们此行目标的物体也来到了Z23的面前。
蓝光莹莹的镂空球体，每条框架都是由未知的代码所编成，层层嵌套，层层以相异的方向绕心自转。散发出的淡淡光辉映亮了Z23仰起的小脸。Z23伸出手，但被一层淡淡的光膜挡住。
然后要怎么做？——Z23盯着近在眼前的综控中心，突然发现这一问题从来没有被纳入考虑过……
冷汗刷——就下来了。
不过明塔不愧是帝国标准的军用终端，说过要包办一切就绝不会在应承下的问题上犯难，她很快下了指示：
“把我拿出来。”
Z23从衣兜中掏出明塔板砖。
“双手拿住，抓稳了。”明塔命令道。
Z23皱了皱眉，照办无误。
“举过头顶……看准了，使劲——砸！”
“咚！！！”
墨菲哇地张大了嘴，这绝对是她这辈子以来见过最直球的计算机入侵了……
这是字面意义上的贴身肉搏，如果两人拥有呼吸的话，将清楚地感受到对方喷在脸上的腾腾热气。
两面盾牌轰然撞响，超级合金与复合陶瓷研磨倾轧的尖锐噪声刺耳难耐。哈迪斯身体各部的辅助喷口以最优方案次序开启，把所有力道都送进了角力的左臂，巨力推砸之下将塞壬击退至数米开外。塞壬却把浑身的吸能结构压榨到了极限，不惜挤碎部分关节镀层来沉身借力，身体弹簧一样压地炸起，明晃晃的长矛顶着两层音障环冲扫回来。同样持矛拥盾的哈迪斯跨步稳成一个三角，塔盾底尖下砸插进地面抵住了肩膀，全身关节铿然锁定准备着硬接这份冲击。
汇聚了塞壬绝命反击般庞大力量的矛尖被流动的幽能耀光全然包裹，带着状若陨星的磅礴威压轰进盾面，一瞬间冲破了登陆艇级引力锚定装置的负载阈值，以牙还牙把哈迪斯纹丝不动推出三个身位。然而哈迪斯不论在体型还是力量上都占尽优势，深深扎进左臂的长矛也已是强弩之末，他解锁关节全力反推，矛尖刺出手臂内侧的轻甲，铛一声撞停在厚重的护胸板上。
“结束了。”
哈迪斯挺直魁梧的腰背，缓缓抬起盾牌和盾牌后被刺穿的手臂——长至两米的漆黑长矛正串在上面。塞壬试图拔出矛头或者下压反制，但均失败，反而遍布裂纹的臂铠在使力中又崩下几片碎块。“黑曜石公理”面甲上的纹路肃然燃烧着，居高临下俯瞰它的对手。他举臂一拉一挥，比塞壬身体还要宽阔的塔盾呜地带起一阵罡风，长矛从中咔嚓折断。
被护胸顶碎的毛尖叮一声落地，哈迪斯收叠盾牌，活动着正执行修复的左臂，身上大部分甲片仍光滑如初。而那兵折弹尽的塞壬，终于似乎燃烧殆尽了最后一丝能量，撑着折断的合金矛杆缓缓跪倒，破碎的铠甲片片松动脱落，暴露出的晶体结构发出一串串火花和噼里啪啦的低沉爆鸣。
塞壬看着哈迪斯的膝盖愣了一会，同时注意到自己浑身上下千疮百孔的惨状。她的处理器在能量断流的窘境中挣扎着，吱吱嘎嘎地运转了一会，最终也没能等到她一直以来为之坚持的那条信息传回的一刻。
额外任务……判断失败，最终指令……执行完毕——最后一条信息滚过飞速崩坏的思维模块，塞壬低下了头。
哈迪斯默默注视着塞壬，注视着她垂下一直高昂的头颅，下巴抵在领口前的护颈上，最后一丝光彩从那双冷漠的杏黄色眼瞳中消失。早已损毁的晶体器件终于失去了外力的维持，从撕裂开的创口散落出来；蓝色的火焰开始顺着身体上的片片裂纹蔓延开来，盔甲覆盖下的仿生蒙皮燃烧殆尽，合金框架在火焰的簇拥下迅速扭曲软化，最终彻底倒塌。
哈迪斯耐心地等待着，没用多少工夫，面前的地板上就只剩下了一小堆颗粒状的灰烬，以及摆在烧痕中央的，一小块拥有天空般湛蓝的立方形晶体。
轻风清扬，硝烟散尽。哈迪斯·普鲁托·塔尔塔罗斯静静站立一会，像是对这位战至最后的敌手的小小致敬。他走上前去，弯腰捡起那块水晶的时候，已然解除了钢筋铁骨的“黑曜石公理”战术造型。
他慢慢把那晶莹剔透的立方体举到面前，东西不大，放在男人的手套中只相当魔方大小。哈迪斯灰色的眼睛闪着淡漠的光，仔细端详片刻后放下，在衣服上蹭了蹭，扔回随身空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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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作第二个承上启下的大事件算是半完结了，累死，当真没想到能这么累。
应该是能看出来的，这一章段不论在描写还是叙述手法上都有很多实验的意思，有很多地方我用了我认为最优的写法，但可能并不是最优解。很多地方我能感觉到应该是有更合适的语言、更符合的文章结构，但迫于才疏学浅，实在只能放弃了。说起来很遗憾，因为最终所呈现的故事或者表达并没有达到我预想的高度，写到最后总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我希望塑造出能让人眼前一亮的角色形象，形象的塑造应该是本作的重点，事件应该为人物的塑造而服务。
战斗场面是本作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我希望能够写出独特而有张力的语言风格。
我希望能从多方描写上区分人物，主要在语言以及动作和神态……但应该不限于此。
但我确实尽了全力，（虽然经常因为懒散的性格而疏于提笔……也就是咕咕咕）这或许就足够了。
感谢哈迪斯老兄，感谢一直支持着我的Z23，也感谢一直支持着哈迪斯老兄的明塔，也感谢欣赏拙作的读者姥爷们。故事仍将继续，希望我也能在磕绊和失败中逐渐成长，将这个故事尽可能完美地呈现出来。
哦，如果有新来的读者姥爷，临走之前真的不点个关注嘛？
————懒癌晚期的水神 银KE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