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博士的龙门之旅(16)吐血加长版
本系列为单独世界线,与其他系列无关联。存在自设角色,自设背景,ooc片段,谨慎食用
鬼知道我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悲),写个长篇补一下
“噗啊!!”
W被赦罪师一下打飞,强大的力道让W直接撞在了旁边居民楼的墙上,巨大的承重墙瞬间就被W的身体砸得凹陷下去。
“咳咳……呃啊……你这家伙……还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啊……噗啊……”
W的身体摔落在地,哪怕是天生强壮的萨卡兹,受到如此重击,也只能趴在地上喘着粗气。W刚想要爬起身来,身体中破碎的骨骼与血肉摩擦带来的疼痛让她刚起来一点点便又重重摔下去。
“你还真是狼狈啊。”
高大的萨卡兹拍了拍崩在衣服上的碎片,轻便的护甲足以抵挡炸弹带来的破片的伤害。
萨卡兹轻蔑地看着趴在地上苟延残喘的W,他甚至不屑于使用腰间的长剑。让这位巴别塔的余孽死在他的剑下简直就是给了她一个大便宜,他要让她慢慢地在痛苦中流干自己那肮脏的血液,让她深切地感受到,与卡兹戴尔的摄政王为敌是个什么下场,
“哎呀,可惜了这么好看的脸蛋啊……真不知道那个特蕾西娅有什么特点能让你这么死心塌地跟着她……”
赦罪师蹲到W面前,抬起她带着鲜血的脸蛋,故作可惜地端详着,却被W一口咬住手指
“嘶!”赦罪师猛地收手,只不过半秒左右,他的手指就被咬破了一个口子,鲜血滴在W的嘴边,她伸出舌头毫不在意地舔舐着落在脸上的血点,甚至还略有所思的咂了咂嘴。
“你这个顽固的蠹虫!”赦罪师起身擦去手上的血迹,面具之后的脸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
“你的血简直就是我喝过的东西里面最恶心的一个了,*萨卡兹粗口*的,比*萨卡兹粗口*的芙蓉营养餐还恶心了。哈哈哈哈……咳咳……”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将死之人,W却像个胜利者一样趴在地上狂笑,即使血液进入气管让她不停咳嗽,那张脸也仍然挂着足以恶心死赦罪师的笑脸。
“呵——tui,你*萨卡兹粗口*的有什么资格提起殿下的名字?你这只肮脏的直立黑色甲虫有什么资格污蔑卡兹戴尔的皇女?你不会真的以为当了特雷西斯的狗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吧?”
“你……嗯?”
赦罪师刚想说话,远处的嘈杂声音便进入了在场人的耳中,似乎是车队的轰鸣声,其中还混有密密麻麻的枪声。不过并没有向这边来的趋势,而是在不停的绕圈,噪音也时远时近。
赦罪师拔出腰间的长剑,即使只有路灯昏暗的光芒,但仍不影响剑身渗人的寒光。
“市区开始热闹起来了啊……也罢,懒得和你玩了,你就在这待着吧,我搞完正事也该走了……嗯?”
赦罪师向一边看去,直到注意到帆鹰的时候,他正一手撑住墙一手拿着自己的通讯终端,一边喘气一边小声地说着什么。
“我*萨卡兹粗口*的!”才发觉过来的赦罪师迅速冲过去一脚踢飞他手上的终端,随后用力一刀砍向他的脖颈。
“呃……”鲜血突破大动脉壁的阻拦,就像喷泉一样涌出,帆鹰似乎也是认命了,懒得去毫无意义地捂住伤口,任由鲜血喷在赦罪师的面具上。双眼无神地看着一边趴着的W
“喂!你这家伙就这么死了?喂!”
趴在地上的W疯了一般朝着帆鹰嘶吼着,声带的每一次剧烈颤动都会带出一些血腥味,让她感觉有些恶心
“你这家伙……不要死得比我还干脆啊……”
随着W不甘的低语,帆鹰的身体渐渐失去力量,靠着墙壁缓缓下滑,最后整个人一下坐在了地上,脑袋也耷拉着,似乎完全失去了生机。
“妈的……你怎么就这么死了……”
W不甘地盯着逐渐冰冷的躯体,两滴泪滴落在地上的血滩中,不见踪影
赦罪师也有些意外,那个“巴别塔的恶灵”居然这么容易就死在了自己的手上,不过对自己来说反正不是什么坏事,他也懒得去搭理。只是有些后悔,先前注意力都在W的身上,完全无视了一边的帆鹰,照着现在这个情况他应该是呼叫近卫局了,本来还想着让W慢慢去死的,现在看来还是不能耽误了。
“真是没办法了啊,我就大发慈悲给你个痛快吧……”
脚步声逐渐靠近,冰冷的刀刃架在W的颈边,下一刻就要切断她的头颅。
“呃……看来,是时候了。”
W缓缓摸向被压在身下的炸弹遥控器,原先她担心爆炸威力波及到帆鹰,现在他死了,自己也没有担心的必要了,哪怕他并没有完全死亡,致命处被砍了一刀的人也没有必要怕炸弹了。
就在W下定决心打算引爆的时候,按着遥控器的手却突然停了下来,她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似乎是看见了违反其认知的东西一般
“他不是没法用源石技艺了吗……”
赦罪师被她惊讶的表情搞得有些莫名其妙,顺着W的视线看去,面具后的眼睛也同样不可思议地睁大,并且带着些惊恐与慌张。
“这……这是什么东西……”
昏黄的路灯下,一个人从血泊中缓缓起身,脖颈处的巨大切口已经被源石覆盖,衣服上的血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黑色的蛛网状纹路布满了整张脸。那双柔和的亮蓝色的眼瞳以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鲜血一般渗人的红光。
帆鹰紧紧盯着二人——不,以现在的他来说,“猎物”这个词可能更适合一些……

“咳咳咳……”
帆鹰倾尽全力站起身来,扶着墙的那只手已经几乎要全部抠进墙里。双腿因为先前从高速行驶的汽车上滚下来,本来就是不小的伤,而且因为压制了源石技艺而没有自愈,双腿此时不停地颤抖着,整个人有了种虚脱的感觉。
“啊……头好晕……”
比起身体上的痛楚,他的精神状态明显要危险的多。双腿的伤痛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的神经,身体中的异变就像被束缚着的猛兽一般,剧烈挣扎着想要彻底冲破他的意识,撕裂他的思维,将他的身体完全占领,让自己成为这具危险躯体的主人。在这两种刺激的轮番冲击之下,本就疲惫不堪的大脑已经处于极度混乱的状态,现在的他完全是靠着那点外来源石技艺来维持着最基本的思考能力,只要收到一点刺激,他的意识就会全面崩塌,事态就将彻底失去控制。
“咳咳咳……没办法了。兰斯,不要怪我,我只能希望你能回来找我了……”
帆鹰摸出自己的终端,因为视线极其模糊,他根本看不清操作面板,只能用通讯耳机连接终端来语音操作
“给我拨打戴姆勒的电话……”
“对方电话占线中……”
“给我发语音留言……戴姆勒……”
帆鹰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正常一些,但还是有明显的疲惫感,甚至在说话过程中还有剧烈咳嗽,直到喉咙里被鲜血堵塞不能顺畅说话,他才关闭信息界面。
“希望他能听到……”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手上的终端突然被一股力量打飞,帆鹰才注意到黑色的身影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
面对砍向脖颈的刀刃,帆鹰并没有躲闪。倒不如说他没有力气躲闪。刀刃划过他的颈动脉,血液改变了在身体中的流向,从新开辟的通道喷涌而出,带走这具身体中仅存的生命力
“这是……要死了?哈哈……如果真的能这么轻松就好了……”
帆鹰看向一旁的W,虽然有些不忍心,但这个时候已经没法顾及到她了
“真希望你能活下来啊……”
随着身体跌坐在地,意识海中的蓝瞳久违的松了口气,现在的他只需要等待,后面的事情,可不是他能轻易改变的了
可是,事情不可能完全按着计划来
“呃啊……怎么回事?”
一股强烈的能量冲击急剧的刺激他的大脑,就像是朝着对方致命处发出全力攻击的恶兽一般,强度和速度完全超过了帆鹰的预期
“怎么……怎么回事?为什么来得这么快?”
“不行……这样的话……完全就脱离计划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知道了,原来是那管……”
“喂!你怎么了?!等等……”

“牧群状况怎么样?”
“略微有些躁动,需要加快速度了。”
哪怕是龙门这种存在龙门近卫局的城市,也没法做到完全干净。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也存在着许多不为人知,也不能为人知的污秽。
感染者的尸体堆积在下水道中,与污水垃圾混在一起,即使距离那场灾难过去了那么久,在这里仍然能找到那时的痕迹。
有许多尸体已经化为粉尘,永远消失在龙门的历史中,而仍有一些尸体还是没有消失。一些居民原本并不是感染者,但与感染者有过频繁接触,既然是要清洗感染者,那些人也懒得一个一个确认是不是感染者。然后那些没有矿石病,只想安安静静过自己的日子的人也永远留在了龙门的排水系统中腐烂生蛆,等待着时光将早已失去温度的躯体消化
“呕!”
蒙德里亚身边的一名士兵突然摘下脸上的过滤模块扶住墙壁呕吐起来,下水道的污水已经没过了大半个雨靴。整个空气中都充斥着腐烂尸体和污物的味道,甚至于比呕吐物还要浓烈的多
“喂,没事吧。”
蒙德里亚轻轻拍了拍那名士兵的背,同时用手语示意其余的士兵原地警戒。
“咳咳咳……没事,话说过滤模块挡不住这味道啊我*了。”
“得了吧,这玩意是防毒气的,又不防臭气,。”
“呕……这玩意和毒气有啥区别?”
“行了行了别贫嘴了,来,把你的过滤模块给我。”
蒙德里亚将手中的枪挂在后肩上,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淡绿色的液体,拧开盖子,一股清新的香气混在污浊的空气中,飘入在场士兵的鼻子中
“这是什么?挺香啊”
身旁一名萨卡兹狙击手悄悄凑近,将过滤模块悄悄拉开一点,猛吸一口突然关闭。似乎是不想放过这恶臭的地方难得的香味,在模块里闷了足足一分钟,才有些不舍地呼出一口长气,下一口气便又是下水道难闻的浊气。
“香吗?”
“挺香的,增香剂?”
“对,浓缩的,这是我找后勤部的人要的。”
“嗯?这么多?蒙德里亚你拿这么多干嘛?”
“过于浓烈的恶心气味会让我们的身体出现不必要的状况,我们的任务还有很多,不能在这里受到影响。要是在这里遇到了麻烦,清醒的头脑能救我们的命。所有人保持警戒,探照灯不要关。”
“是”
蒙德里亚用手指沾了一点增香剂,抹在模块的内壁,随后递给那名士兵
“给,带上。你们也涂一点。”
浓烈的香气让憋的难受的肺部意外的舒服,所有人都不停地深呼吸,似乎这种气味下一秒就会消失。因为污水的原因,所有人只能靠在墙壁上或者拉过来几具高度腐烂的尸体充当一个凳子,即使有防污染防护服保护,但直视污水中漂浮的腐烂内脏与墙上存留的血迹也足以让身体感受到强烈不适。不过不用忍受那冲天的气味,也挺不错了。
“啊……玛德,原先我的嗅觉不灵敏的啊,难道这个味道已经这么大了?你们难道不想吐?”
“我也想吐,说实话从进入下水道开始我的脑袋就没有完全清醒过,要不是身体改造后又加强训练增强了耐受力,我吐得比你还厉害”
“你忘了吗?原先身体改造的时候顺便把你的嗅觉提高了,现在你比我们还要敏感,你休息一下,我去后面看看,你们原地警戒,你,和我一起去。”
“是。”
蒙德里亚与萨卡兹狙击手一同从水下的污泥中抬起长靴,一步一步地向着队伍后面的黑暗走去。漂浮在水面上的尸体逐渐减少,但随之多出来的,则是撕扯与咀嚼血肉的声音。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眼冒红光的人影正在慢慢悠悠地咀嚼着手里的“食物”。因为帆鹰压制了源石技艺的作用强度,所以平时到处狂叫的牧群此时也变得异常安静,连身上的源石结晶也只是发出微微的荧光,大部分牧群都在安静地咀嚼,就像西餐厅里安静品味眼前餐点的绅士——与先前相比。
它们原先是排水系统尸堆中腐烂程度较低的一部分,身上无人知晓的伤口被源石修补,腐烂的肢体被源石所替代,无用的器官被源石所填充,消散的思维被源石再次凝聚,冰凉躯体被源石完全继承与改造。这时,与它们一同长眠于此的腐烂躯体,便成为了他们的食物来源。毕竟连从小到大的龙门城都对这些人漠不关心,甚至就是因为龙门这些人才在这里腐烂,既然这样,与其任由他们发霉生蛆,到不如成为怪物的食粮,或许龙门还会因此省下了清理费用而高兴呢。
“尸体还有多少?”
“一大堆,足够把他们从龙门引到切城的,要是他们突然失控了,先盯上的也是尸体而不是我们。”
“蒙德里亚”
“嗯?”
“博士不会有事吧……”
“当然不会……小心!”
蒙德里亚迅速拉住萨卡兹狙击手向后连退几步,一只长满了源石结晶的利爪从二人眼前擦过,重重地打入旁边的墙壁内部
“怎么回事?”
二人抬头看去,一只宿主士兵正一只手捂着头在二人面前低吼,红色的眼睛发出诡异的红光。
“不会吧……难道真的……”
二人朝着宿主身后看去,牧群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食物,一同发出了痛苦的低吼,身上的源石结晶重新发出渗人的亮光,从根部进一步生长变大,结晶渐渐扩大覆盖范围,逐渐从肩膀,手臂,扩展到躯干,面颊,就像是为其加上了一层护甲一样。
“跑!”
蒙德里亚迅速扔出一枚闪光弹,巨大的响声与亮光暂时麻痹了牧群的行动。趁着这个时机二人拔腿就朝着队伍前端跑去,顺便打开了通讯终端
“所有人立刻撤出排水通道!所有人立刻撤出排水通道!牧群失控了!”
顾不上脚底下的污水与淤泥,队伍向着前方疯子般跑去,后面的黑暗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吼声。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失控了,强度还这么大?”
“不清楚,难道是博士失控了?”
“不可能,老大失控怎么会强度突然就这么大?”
蒙德里亚一边奔跑,一边心中有点疑惑,刚刚看到的那只宿主只是甩一下就直接将爪子打进墙里。正常情况下宿主哪怕是撕开强壮的人体都要用点力气,如果要击垮墙壁也要集中力量的一击,绝不是随便甩一下就可以打进去那么深的。
“不对啊,哪怕是从我通话完毕的时候开始也要点时间,就算是因为致命伤导致直接激活也不会一下子让就牧群变成这样……”
等下,他是怎么在即将失控的情况下压制住源石技艺的?
蒙德里亚想到了某个黑发鲁珀的话
“他从我这带走的那管药剂什么作用你也清楚……”
对了!那管药剂!
“*萨科塔粗口*的!”
蒙德里亚在心里暗骂了一句,他还以为那就是管普通的活性源石,原来是这样,他果然是料到自己迟早会这样子……
高浓度的活性源石主要是为了蕴含更强的法术,可一旦法术失效,活性源石就会成为牧群化最好的催化剂。
“玛德,这玩意副作用这么大,老大你也是真会赌命啊!”
“所有人停下!”
脚步声渐渐停止,众人有些疑惑地看向蒙德里亚
“怎么了?”
“让开!让条路给我。”
来到队伍后方,探照灯只照到远处几具被横七竖八的尸体,上面的源石粉尘反射出暗金色的荧光。
“牧群走了?”萨卡兹狙击手似乎有些惊讶
“我去看看”
“我也去”
几名士兵上前,每一具尸体没有被啃食,牧群似乎是就近找了些完整的尸体疯狂攻击然后离开了。
“报告,尸体被牧群当做活人攻击了,有一些尸体躯干都被抓烂了,但就是没被啃食。”
“唉……”蒙德里亚轻轻叹了口气“果然……”
“怎么了蒙德里亚?”萨卡兹狙击手轻轻拍了拍蒙德里亚的肩膀
“先走吧,与接应部队接头。向总部报告我们的情况”蒙德里亚有些不甘地朝着破碎的尸体看了一眼,但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既然牧群不受控制,引路的探照灯只能是累赘。所有人,把探照灯关掉,视觉辅助模块调节到夜视模式,打开隐匿装置。”
“你们几个,设几个绊雷,不能让其他的老鼠坏了我们的计划”
“是!”

罗德岛本舰,控制中枢
凯尔希看着大屏幕上的导航路线,嘴角微微上扬
“不急……反正只要离开龙门,他就不得不以最快速度赶过来。只要拖到维多利亚的支援……”
现在的罗德岛,已经完全换了一班人,除了发电站之外,其余的所有非必要设施全部停用,毕竟对于现在的罗德岛“干员”来说,制造站与贸易站之类的东西对于他们的计划根本没用,对于他们而言,罗德岛之所以还没有被装上炸弹爆破,纯粹是因为卡兹戴尔的摄政王明确要求保留一切设施。除了计划的原因,更重要的是特雷西斯非常好奇,这么大一艘船连个自卫武器都没有,在荒原上只能当个靶子的废物陆行舰在当年居然成为了他妹妹最看重的东西,甚至于到了巴别塔覆灭之时,这艘陆行舰仍没有像别的武器那样被战火摧毁或者是被巴别塔残党销毁,而是改了个名字继续航行在泰拉大地上。
这艘船究竟藏着什么秘密?或者……那个天天和自己作对的妹妹究竟是怎么看待它的?
虽然自己可能也看不透妹妹的心思,但特雷西斯仍然想看看这艘经历了无数战火的陆行舰,可能是因为心中的疑惑,和……
怀念?
“啧啧啧,这么大一艘陆行舰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控制中枢的凯尔希看着显示器上的全舰示意图,手中转着的笔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被随手扔掉
“只是可惜了,你就和这支笔一样,并不是什么废物。但是在我手里——毫无用处。”
凯尔希伸出手,一块墨绿色的源石晶体出现在手心中,平常张牙舞爪的怪物此时被强制休眠,只能在她的手心中并不情愿地沉睡。
“啊……想起来了,还怎么处理你好呢……真是有些麻烦啊……呃……”
晶体突然消失不见,脑中突然传来的痛楚让凯尔希有些猝不及防,差点当场瘫在地上,捂住脑袋勉强稳定住自己的身体,凯尔希却突然笑了起来,就好像期待着自己会头痛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凯尔希,都到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想着要反抗我,还真是不自量力啊哈哈哈哈!你放心……等我想办法杀了你们的博士之后,我会让你和罗德岛陪葬的!要怪你就怪你自己不注意让塔露拉和你见面,不然我还没有可乘之机啊。哈哈哈哈!”
头痛此时突然剧烈起来,可此时的凯尔希就像没感觉到一样坐在椅子上狞笑着看着中控屏幕。比起脑袋的疼痛,计划的顺利执行足以让她麻痹脑中的痛觉,即使现在罗德岛才刚刚离开龙门不远,可总归是开了个好头,接下来只要按部就班……
“轰!”
巨大的爆炸让整个罗德岛震颤起来,毫无防备的凯尔希直接被突如其来的震动波震到了地上。
“靠,怎么回事?”
“报告!遭到外部袭击,底层发生爆炸,动力系统被炸毁。”
“什么?怎么可能?就算罗德岛才开出龙门不到半个小时,那帮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来了?所有人坚守岗位,马上派一队人维修动力系统,快去!”
“是!”
事情有些出乎凯尔希的预料,她急忙打开终端,打通了特雷西斯的电话
“喂?接应部队已经在路上了,还有什么事?”
“我们遇袭了,你们最快要多久?”
“什么?你们被罗德岛的人截胡了吗?”
“不是,不是罗德岛,是……”
在接电话的同时,凯尔希刚想打开外部监控,可又一阵爆炸传来,刚刚打开的屏幕立马变成了雪花屏。
“可恶,外部监视器被炸掉了,我根本看不到是谁袭击我们。”
“你先让你自己的人守住,我通知接应部队加快速度,一定不能被罗德岛的人拦截,不然计划就完全没法实施了!”
“还用你说?喂?喂?我*乌萨斯粗口*的!所有人守住所有出入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在距离罗德岛有一定距离的地方,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警戒周围情况,队伍的最前端,则架设着四门炮口还冒着烟的反装甲火炮,炮口所指的方向,恰好就是罗德岛的舰体。
“高能源石反舰弹,原地待命。”
“是!”
在那队士兵和反装甲源石火炮的中间,一名披着防尘斗篷的灰发卡特斯少女正拿着夜视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罗德岛的受损情况。只看外貌的话,这名少女让人感觉比阿米娅大不了多少,可与阿米娅完全不同的是,这名卡特斯少女此时环绕着一种久经沙场的指挥官才会有的气质,眼睛中透露着认真到有些诡异的冷静。
“嗯?他们还在抢修吗?还真是顽强啊”
柏菲娜放下望远镜,揉了揉有些干的眼睛,棕色的眼瞳中透着些许劳累,但并不妨碍她继续指挥战局
“火炮准备,瞄准第一次射击位置,放!”
四门火炮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站在后方的柏菲娜习惯性地抬起手挡住冲击波带起的风沙,随后又迅速而拿起望远镜,动作熟练的就像日常一般。
四发炮弹呼啸着飞向罗德岛底层尚在冒烟的缺口,冲天的火光照亮了面前的一大片荒地,巨大的爆炸直接炸断了罗德岛一侧的巨型履带,大型齿轮也被爆炸所带来的的火海吞噬殆尽。似乎是有人开始救援的原因,火光渐渐散去,但随后就被更大的浓烟包围,那一处攻击点再次陷入黑暗
“狙击手”
“到!”
“盯住罗德岛,自由射击,但是不要伤到凯尔希勋爵”
“是!”
“炮手”
“在!”
“要是发现罗德岛有重新启动的迹象,就再向刚刚的位置开炮,只打那个位置就好。记住,除非有我的命令,否则只能打那个位置”
“是!”
将望远镜递给身旁的士兵,柏菲娜长呼出一口气,有些烦躁地坐在炮架上,耳朵也耷拉了下来。现在细想一下,整个事情还真是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凯尔希突然打算刺杀阿米娅和博士,罗德岛突然全员紧急转移到龙门,然后罗德岛就突然多出来了一群不知道哪来的人。即使明白罗德岛早已不是以前的那个巴别塔,但接到瘫痪动力系统的任务时,柏菲娜还是有些犹豫。最后还放弃了用榴弹炮狂轰滥炸的方案,只带了反装甲火炮用损伤最小的方式完成任务。
毁掉罗德岛,她不想做,也做不到,哪怕现在的罗德岛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有一点点巴别塔的影子。还有……那个人的一个“家”
“呼叫柏菲娜小队,能听见吗?”
正当柏菲娜坐在炮架上发呆,口袋中的终端突然响了起来,多年的习惯让她迅速回过神来,会影响到任务的事不应该多想
“这里是柏菲娜小队,总部有什么事吗?”
“你们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
“已经瘫痪罗德岛动力系统。”
“你们还破坏了罗德岛其他主体结构吗?”
“没有。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这……”
“是我让他问的。”
下一刻,终端里的声音突然换成了轻柔的女声,温柔的语气,熟悉的语调,让柏菲娜瞬间收起了心中的疑惑。
“殿下?您身体没事了?”
“嗯,我听到你去执行瘫痪罗德岛的任务之后就担心你把罗德岛毁了,现在看来是我想得太多了哈哈。”
“我也是不想这么做……只不过,现在的罗德岛,已经变成别人的窝点了。”
“确实,我们是看着罗德岛走到今天的,要不是蒙德里亚事先传来了sweep刺杀失败的消息,哪怕是我也不会相信这件事。也不会提前安排人二十四小时盯着我们以前的家……”随着对面的语气逐渐伤感起来,意识到问题的柏菲娜赶紧岔开话题
“是啊……话说还有什么事吗?”
“还有,剩下的事让他来说吧。我还有一次身体检查,柏菲娜你自己保重”
“再见殿下。”
“柏菲娜”一阵嘈杂之后,终端重新切换成了柏菲娜熟悉的某个鲁珀的声音
“我在,请问还有什么事?”
“根据蒙德里亚传回来的消息,老大已经使用了那管药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失控,牧群已经脱离了他们的引导路线……”
“唉……你把药物给他的时候我也不是没想过这种状况……”听见这个消息,柏菲娜无奈地扶住额头,似乎早就预料到会发生这种事“直接说吧,计划是什么?”
“你们需要一直让罗德岛保持瘫痪的状态,但是绝对不能暴露身份。直到蒙德里亚想办法单独将老大引过来为止,现在只有他能以最快速度和最小代价解决罗德岛上的人。之后你们就需要不惜一切代价在罗德岛干员赶过来之前将其带走,哪怕有暴露身份的危险。罗德岛现在没有办法控制他的进一步变异,而且之后的计划绝对不能让罗德岛卷进来,这样做也是对罗德岛最好的方案。如果罗德岛卷进博士的预留方案的话……我们就只能让它永远消失了。”
“好的,我知道了,完毕”
挂掉通讯终端,叹了口气后,柏菲娜却又突然笑了起来,棕色的眼睛望向无边的黑暗天空,眼中的高兴与无奈显露无疑
“虽然这么想有些自私……不过,您终于要回来了……”
只是一瞬间,视线就不再看向天空柏菲娜拍了拍被风卷到身上的沙尘,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在胜利前就开始庆祝是愚蠢且危险的行为。
“启动隐匿装置!”
“是!”
荒原上,即将迎接恶灵的队伍悄然消失,他们与无边的大漠融为一体,只为了等待着那最终的时机。

维多利亚外部荒原。
四艘维多利亚高速战舰正开足马力在无边的荒原上疾驰,舰首的探照灯在无边的黑暗中冲出一道道明亮的光柱,打在远处的沙砾之上。荒原上的危险远比想象的要多得多,即使是四艘高速行驶的战舰,也无法做到绝对安全。而对于黑暗中的危险来说,那么些探照灯还远远不够,但多多少少也能给予士兵一部分心里慰藉。
但心理慰藉,也终归只是毫无意义的自我安慰,在危险真正来临之际,这些也只是摆设。
“哎?天上那个发光的是什么?”
一名值守士兵用手肘顶了顶同伴,两人看向上空,无际的黑暗中,数个明亮的光点正划过舰队上空,尾部隐隐约约能看到一条灰色的长线
“那是什么?”
“不知道啊,难道是空降兵?不是只有我们执行任务吗?难道还秘密派了空中部队?”
“你在这看着,我去报告长官。”
“好……等等!”
空中的光点突然改变了方向,就像游荡的羽兽突然找到了猎物一般,光点在空中拐了个弯,随后朝着舰队的方向快速下落,光芒也变得越来越刺眼
“快跑!马上离开舰桥!快……”
就在舰桥上的士兵跑出去没几步,光点已经来到了舰队面前,一个个巨大的圆柱体砸在了舰桥上,随后便是巨大的爆炸带着由烈火组成的巨大云团在舰队之中开出一朵朵“火花”,照亮了甲板的每一寸角落
“我*维多利亚粗口*的,袭击!袭击!”
“报告!左侧舰炮损坏!”
“这里是旗舰,舰队报告损伤情况”
“这里是一号舰,甲板遭到大面积损坏,二层甲板被击穿。”
“这里是……”
“坚守岗位!将伤员送到医务室!立刻记录受损情况,这种程度的袭击必须要上报伦蒂尼姆!”
旗舰甲板上,一名紧急负责安排防御措施顺便记录战况的军官正带着几名士兵急匆匆地记录着什么,军官的眼睛基本没离开过文件夹,眼睛里虽然看不出一丝慌张,但手中握着笔的手早已捂出了汗。
“居然有这种威力……”
看着甲板上的火海与哀嚎的士兵,军官震惊的同时也不禁疑惑起来。走近爆炸处,舰炮已被损坏得不成样子,从顶上被强行撕开了一个大洞,要不是自己熟悉这艘战舰,自己可能还真的认不出来这堆废铁是什么东西
“距离弹药库只有这么点距离了……等等!这是什么?”
在化为废墟的舰炮底座下,一簇源石结晶正发着诡异的光芒。结晶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生长,很快撑起了压在上面的钢铁,并且就像是有生命一般,逐渐靠近一旁的士兵尸体。触碰到尸体的一刻,得到了养料的源石结晶迅速生长,刺穿躯体,覆盖住他们的皮肤,就像一个灌木丛一样。不过,这个灌木丛,有点危险。
“活性源石!”
当认出来这种东西的那一刻,军官手中的文件夹差点掉落在地,军官的面庞再也保持不住原来的镇定,瞪大的眼睛里充满着恐惧。
这片大地上,哪怕是乌萨斯这样执迷于军事的国家,也不大可能有胆子研发与大规模装备活性源石武器,尤其是专攻战舰的大型武器。按照刚刚看到的那个大小再对照这种威力应该是活性源石装填量不多的,以那种大小,要是装填量够大,这艘战舰还在不在都是个问题。况且威力先不提,只要出现这种武器,就已经表明了一件事——袭击者绝对不是普通势力。
“轰———”
正当军官震惊之时,甲板上又响起子弹划过的破空声与爆炸声,一部分刚刚拿起武器准备应敌的士兵连敌人都没有看见,就直接被弹雨分割成碎片,就在原地的只有一点点碎肉与一摊喷射状血迹
“快看上面!”
甲板上的士兵向上一看,由于先前此种武器的光芒过于耀眼,基本看不到其余发光物体。可现在再一看,就可以看见天空中出现了许多小光点。
“看来导弹部队的攻击还是挺有效果的,只不过是几枚阉割版的淘汰货,就让这帮家伙慌的就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总算来了,老子*巴别塔粗口*的盯着维多利亚这么多年,就指望着能痛痛快快杀一次!”
“等下!不要单独开火,你这样会被集火的!等我们一起行动了随便你杀。”
漆黑的空中,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身着固定翼喷气背包,手持空降步枪。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下面正在着火的四艘战舰,就像是看见了羔羊的饿狼一般,眼中冒出嗜血的红光。而飞行队列的正前方,一个三米高的人影背着一个加大号喷气背包,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身着用装甲锁住的战斗服,手中并没有枪械,腰间倒是有一把军刀,背上绑着一个长方形的武器箱,挂在喷气背包的后面,血红色的眼睛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感情,只有一丝渗人的阴冷。
“话说这种任务还需要你们出手吗?”
“这种任务本来我是不用过来的,不过这次一旦有半点差错就会影响到后面的计划,派我过来也就是保障一下而已。”
“什么计划?”
“不该问的不要问就是了。”
“是。”
刽子手略带严厉地瞟了一眼旁边有点多嘴的士兵,随后接入另一条通讯
“呼叫指挥部,这里是第一空降猎兵营,已发现目标,请求攻击命令。”
“收到,这里是指挥部,全部清除,不要留下活口。”
“收到。”
刽子手关闭与指挥部的通讯,就像是看向行刑前的犯人一样快速打量了一下下面的情况,随后便操控喷气背包下落
“最前面那艘我来解决,一队二队三队各自负责一艘,不要留活口。剩下的封锁战场,自由射击!”
“是!!”
期待已久的空降猎兵迅速俯冲下去,甲板上还没有死在导弹轰炸下和赶来抢修的士兵看见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那独特的标志瞬间激起了众人的恐惧,前面的通讯兵吓得赶忙拿出通讯器向指挥室大喊
“请求支援!请求支援!我们遭遇的是D……”
话还没有说完,射来的子弹已经撕开了他的声带,拿着通讯器的人直接就被优先集火,无数子弹全部倾泻在一个人身上,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那个人的上半身就已经离开了双腿,倒在地上的血泊里面。
“自由射击,不要放过每一个角落。”
“是!”
旗舰甲板上的军官看着隔壁战舰的士兵被无情地贯穿,击倒在地,迅速扔掉了手中的文件夹和笔,掏出了腰间的铳械,这种时候再不做出什么行动,对面横七竖八的尸体就是自己的下场。
“进去战斗状态!术士注意攻击天上的目标!弩箭准备……”
军官正在发号施令,一道由法术组成的黑色剑气几乎是贴着他的身体飞过,随着甲板被剑气的下端撕裂,军官下意识地朝着身边闪躲,而身旁的士兵甚至都没意识到攻击,自己的身体就被斜着劈为两半,鲜血喷洒在军官不可置信的脸上,平整的切面,甚至能看清被切开的内脏。不过剑气并没有因为刚刚所创造的血腥而停下,而是直直地撞向后方由钢铁铸成的舰体,强大的力量直接导致舰体直接炸开,坚硬的装甲被崩成碎片,像撕碎的纸巾一样无力地散落在地。
“这么弱的么……我都还没用力啊。”
冷淡中带着些轻蔑的低语将在场的所有人迅速从震惊中拉回来。剩下的士兵条件反射地抬起弓弩,瞄准被喷气背包带起来的那一团烟尘。随着烟尘散去,烟雾中的身影渐渐显现
“这!这是……”
随着士兵不可思议的表情,刽子手缓缓从烟尘中走出,脸上的表情仍然是镜面一般的平淡,手中的军刀已经出鞘,通体散发着恐怖的黑色法术气息。
“快!快开火!他只有一个!快!”
面对强大的威压,很容易让对手神经过于紧张,从而导致判断失误,从而只会鲁莽地用最直接的攻击方式应对。比如此时失去理智用手中远程武器和法术疯狂攻击刽子手的甲板士兵。
“你们真觉得这些武器能对我造成伤害?”
刽子手将军刀收回鞘中,淡定地抬起一只手,黑色的法术能量从手指溢出,渐渐地在空中凝结,随后像是伞面一样在刽子手面前展开,形成一个巨大黑色护盾。法术与弩弹打在上面,就像是撞在铁板上的飞虫一样无力。但对方的火力反而增加了一些,似乎是想要击破这个坚不可摧的护盾,即使护盾毫无反应。
“要不是为了收集武器实战数据,我真想赶紧了结了你们……”
刽子手打开背上的武器箱,里面的武器却让他感到一丝不对劲——一把装有多弹种榴弹发射器的重型喷火器。下面配给了各种类型弹药,甚至包括了几个标着骷髅标志的特殊榴弹
刽子手这时候只需要走进舰艇内部,就会完全处于舰炮的死角区域。到时候只有舰船内的士兵会对自己产生威胁。
所以,总部就是让他在这种对方没有多少大型重武器的情况下测试这种武器?
虽然相对来说这把武器确实不是很适合应对大型重火力或者装甲单位,但是应对重火力的能力也是武器测试时一个重要的指标。
除非,总部已经做过一次全面测试了,这次只是针对性测试?
等等……
没有大型重武器,舰船内部……
刽子手瞬间就联想到一个名字
“啧……”
似乎是发现了自己的想法有些多余,刽子手只是摇了摇头,抛去其他的想法,随后便拿起榴弹喷火器,朝着敌人肆意倾泻火舌,烈火瞬间铺满了大半甲板,舰船卫兵尖叫着在大火之中焚烧碳化,焦臭的味道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与浓烟混在一起,形成致命的毒雾区。刽子手只是淡定地记录下士兵被火焰完全夺去生命所需要的时间,将人命组成的一条条数据整合,以便于更高效地掠夺更多的生命。他所需要做的只不过是遵从命令,至于那艘舰船,那并不是自己应该关心的,也不是自己有能力关心的。
“呼叫指挥部,这里是刽子手,FGP—3型复合源石能量高压喷火器测试完毕,各数据均达到指标,正在清理战场”
“收到”
看着一地的狼藉,刽子手将军刀收回鞘中,接下来的事情没必要用军刀。
“撤退,收尾工作交给我”
“是!”
当最后一名士兵启动喷气背包,黑色的法术也渐渐扩散开来,逐渐笼罩整支舰队,所有的尸体与开始迅速腐化消逝,就连一些房间中的花草也迅速枯萎,而尚存一息的士兵,渴求生机的眼神先是变得绝望,然后迷离,随后身体也渐渐化为齑粉。然后几艘战舰的舰体也逐渐分解消逝,那并不属于任何自然现象,反而像是从源头——强行将每一个原子从整体拆分开来,再也感受不到其它原子对其的作用力。到最后,只有被黑色法术笼罩的大地无声地诉说刚刚发生的事情。
“控制一下强度好了,别把地面都削了……呼叫指挥部,任务完成,战报稍后会发过来”

“噗啊!”
随着一声巨响,赦罪师被巨大的力量击飞,倒在W的旁边。
黑袍之下,腿部的护甲被硬生生打的凹陷下去,而胸部的护甲则被源石触手直接撕开一条巨大的缺口,暴露在外的,则是一片可怖的猩红。
“我*萨卡兹粗口*的这家伙怎么回事?完全和平时不一样啊!”
“博士……”
倒在地上的W现在根本没注意到身旁狼狈的赦罪师,她的目光已经完全被面前的人所吸引,似乎是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
此时的帆鹰就像是吊线傀儡一样无神地站在原地,被微风带起的大衣露出了膝盖处已经刺破裤腿的源石结晶,裸露的双手已经被源石结晶完全覆盖,变成两只闪着暗金色光芒的利爪,失去力量一般垂向地面,但手指处沾染的新鲜血液,则无声地暴露出潜在的危机。
紧盯着二人的眼瞳已经变成了渗人的血红色,温柔的淡蓝与冷漠的暗紫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对于猎物最为纯粹的杀戮欲望。
“将军……现在需要出手吗?”
“不急……先观察一下”
屿卿居高临下,并没有发现帆鹰覆盖住源石的双手,但突然浓烈起来的杀气让她警戒地将长枪握在手里。
“咳咳……你这家伙……我就不信了……”
赦罪师强撑着站起身来,这种必胜局势还出现了差错让他感到极为耻辱,他那被恼怒冲昏了的头脑想当然的认为帆鹰并没有恢复过来,更不用说感受到附近看似无关紧要的杀气。
而帆鹰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虽然眼中恨不得把赦罪师和W当场吃掉,但还是后退几步,与二人拉开一定距离。
“啊哈!果然还是没有恢复完毕吗?那我就可以放心下手了!”
赦罪师刚拔出长剑,冲出去还没有两步,就直接平地摔倒。面具重重地砸在地面上,让他的脸差点被面具扣进肉里。
“你特么……嗯?”
恼怒的赦罪师猛的回头,却发现W与他还是有一点距离,W几乎没有可能从这个距离绊倒自己。而且……她的表情,怎么那么惊恐?而且她看的好像是……自己的脚?
赦罪师看向自己的脚,却看到一只从地下钻出来的长满了源石结晶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脚踝,并且看起来……好像不是用源石技艺召唤的,而是……
“这好像是尸体……”看着毫无血色的皮肉,W发现了事情的危险性,用右手撑住地面猛地用力,让身体滚到一边,但同时也让她的伤口再次出血。
“呃……嘶哈……真够疼的……”
就在W还没抱怨两句,赦罪师周围的地面突然传来巨响,道路被无数长满源石结晶的利爪击穿,随后路面就被强大的力量活生生撕开,赦罪师刚想拔剑将抓住脚踝的手臂砍断,无数全身长满源石结晶的怪物就从被撕裂的道路缺口突然探出身体抓住赦罪师的四肢,就像分食一只烤熟的大型羽兽一样将抓住的部位活活撕下,他们可不会挑食,他们的欲望一旦激起,是填不满的。
“这是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赦罪师痛苦地嚎叫着,可正是这痛苦的惨叫,更加激化了牧群的攻击欲望,撕扯皮肉的动作变得越来越粗暴,拆解骨架的力量也越来越大。被围住的赦罪师此时就像喷泉一样将鲜血喷洒在牧群身上,空气中渐渐有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随着喉结连同大血管带着一部分被撕扯得稀碎的脊椎被扯下,黑色萨卡兹最终发不出一点声音,最后一点皮肤随着渴望血肉的嚎叫淹没在牧群之中。
“卧槽尼玛……”
W拖着受伤的身体想要站起来,但破碎的骨骼在皮肉中不停搅动带来了巨大的疼痛,W只好吃痛重新趴在地上。
“嘶……这样下去不行啊……”
赦罪师的身躯根本不够这种数量的牧群塞牙缝的,等到自己的血腥味吸引了牧群,自己的下场不会比赦罪师好多少。
“不行……必须想办法离开……呃啊!”
W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掐住脖子直接提了起来,用力地撞在了后面的墙上。突然的疼痛和缺氧感让W挣扎着想要挣脱,可看清自己的处境之后,她却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忽视了身体的疼痛,甚至连炸弹遥控器掉在了地上都没有察觉。
帆鹰猩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W的脸颊,似乎是在欣赏面前食物的卖相,后面的源石触手早已迫不及待地探出,只要主人开始享用,它们就会像在污水池里自诩高贵的绅士一般,以自己为刀叉切开眼前的肉排。
呵,原来是专供的食物吗?
这种情况下,自己要是还能活下来,W自己都不信。
“咳咳……果然,还是要死在你手里了吗?”
说好了会把殿下还给我的……骗子……
可是……我居然还踏马的这么爱你……哈哈哈……
啧……真够荒唐的……
不过,自己本身也就是个荒唐的人,有这么一个荒唐的结局也情有可原了。
还是早点接受现实吧……
来吧,死在你手里,可能是唯一让我有些心理安慰的事情了……
殿下……我来找您了……
W释然一般闭上双眼等待着死亡降临,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混在血里。
“动手!”
“当!”
传入W耳中的并不是预想中自己的血肉被撕裂的声音,而是武器与源石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
“什么?”
W睁开被血模糊的双眼,屿卿已经手持长枪用力劈入了帆鹰的脖颈之中,长枪击碎了脖子伤口处的部分源石结晶,黑黄色的血雾从伤口处逸散而出。
帆鹰松开了抓着W的手臂,对于他来说,此时的W相当于是包装好的食物,现在享用和等下再吃只是新不新鲜的问题,不过,既然又有新鲜的送上门来,自己就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了。
“咳咳……你是……那个……”
落地时的冲击力让W完全无法站起身来,只能看见模糊的黑影,随后视野便陷入黑暗。
“不好!”
出乎屿卿预料,被穿透了脖子的帆鹰猛地抓住了长枪,屿卿急忙飞身一脚踢开抓住长枪的手臂,借助惯性将卡在脖颈中的长枪硬生生拔出,崩裂的结晶在空中粉碎,随后在半空中分散开来。
帆鹰重新在手臂凝结巨刃,被撕裂的路面传出下水道的恶臭,但仍然隐藏不了其双眼中对于生命体涌动的热血的渴望
“将军!”
黑蓑随后跳下楼顶,在屿卿周围排成一圈。注意到众人的牧群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渐渐靠近众人
“啧……失算了”
原本屿卿计算的是趁着牧群正在啃食的时候,一击将帆鹰的脖子彻底切断,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仅仅是这么短的时间,他的脖子处就长出了如此坚固的源石结晶,自己从后面切入之后就被前面的结晶死死卡住。
现在,自己已经完全成为了他的囊中之物,在顶楼的时候她看了一眼,牧群倒可以引开再想办法,可要针对帆鹰的话,如果不能一击毙命的话,自己就会完全陷入被动……
“你们吸引牧群,博士交给我来解决!”
“是!”
“轰——”
就在屿卿等人准备行动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东西突然被引爆的声音
“什么情况?市区里面怎么会有爆炸物?”
巨大的声响同时也吸引了帆鹰与牧群的视线,帆鹰看向爆炸的方向,一块被炸飞的像是车顶板的东西旋转着向着帆鹰的方向飞来。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身后的触手释放的法术已经将其撕成碎片,但还是有一片较大的插进了他的手臂。鲜血顺着手臂的方向喷溅在地,但顷刻间就被诡异的法术重新吸回身体,嵌入皮肉的碎片也被皮下迅速生长的源石顶起
帆鹰的手臂稍稍用力,竖着切进皮肉的碎片就像一张纸一样被轻松甩飞,重重砸在了一户居民楼的窗台上,而帆鹰的手臂处那一道伤口就像被划拉一下的水面一样,迅速地恢复了原样,甚至连伤口痕迹都没有,
“喂?是近卫局吗?这里是**街道,这里出现了好多身上长满了源石的怪物!!!我看到一个人被他们活生生……快过来!!我不想被那样!!啊!”
“喂?喂?你还在吗?”
突然出现在耳边的巨大响声,让本就极其紧张的居民直接吓得晕厥了过去,手中的电话也掉落在地。
帆鹰没有在乎居民楼传来的惨叫,而是紧盯着传出爆炸的方向,先前逐渐消失的汽车轰鸣声与铳弹声也再次出现。
那边……似乎比这里多得多……不行……有点饿……
帆鹰似乎是有些烦躁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随后像是看准了目标,以近乎弹射的姿势向前飞奔出去,身后的触手就像蜘蛛的肢体一样,使得他可以灵活地从墙面上绕过被撕开的路面,而身后的牧群虽然没有什么特殊的行进方式,但还是以正常人所不可能达到的奔跑速度越过破碎的路面跟在帆鹰身后。
“将军……他们这是……放过我们了?”
“不对……这应该是因为刚刚的意外加上那种动静让他下意识将那些人列为威胁性最高的目标。还不知道爆炸声音是什么情况,先跟在它们后面。”
屿卿刚想跟上去,一名黑蓑就拦住了她
“将军,说一句不该说的……我们现在阻止他的几率渺茫,如果出手,连您可能都会处于比刚才更为危险的境地……如果您出了什么事,魏公实在担不起……”
黑蓑的下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口,长枪的枪尖就已经顶在了他的咽喉处,只需要稍稍用力,这个人就会彻底失去说话的资格。
“我会不清楚这个?可如果任由这些怪物大肆破坏,不仅是他被问责,连我也要受到牵连。这样岂不是更严重?跟上便是,我们至少要尽到应有的责任”
“是!”
“等等……”
屿卿转过头,看了看失血过多昏迷的W,随后又瞟了一眼被撕开的路面与下水道管道
“你们两个,给她临时医治一下,这种动静一定会把近卫局引过来,你们只要让她撑到他们来就行。然后再去下水道观察一下是否有漏网之鱼,如有发现其他人,格杀勿论。”
“是!”

“为什么这么多人啊!不就是打了几个人吗?至于赶尽杀绝吗?!!”
里卡在车上架起自己的菱形盾牌,密密麻麻的弩弹倾泻在汽车的后方,车体的漆皮被弩弹不停剐蹭,露出了兰斯为了防撞和维护而装上的轻量化装甲板。
“小姐,这些地下帮派本来就不做明面生意,您突然捅破了他们来钱的路子,他们不给您灭口是睡不着觉的。”
兰斯淡定地回应着里卡的咆哮,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前方,猛地一打方向盘躲过一发飞来的榴弹,榴弹在前方炸开,破片穿透前挡风玻璃,兰斯扭头躲过,随后从驾驶位的隐藏槽位中取出一把手铳指向身后
“小姐,麻烦先躺下。”
在里卡俯下身体的一瞬间,后方车辆透过后车窗在后视镜上一览无余,随着几声枪响,后面的车上有几个黑影重重摔落在地,顷刻间便消失在视线中。
“话说这些人为什么*哥伦比亚粗口*的还有榴弹啊!”
“之前整合运动进攻龙门的时候占领了龙门的军火库,那时候的队伍可不像现在的整合运动一样有纪律性,一部分流入当地黑帮也不奇怪,不过看刚刚的威力这应该是用的自制弹药或者为了适应环境从而改装后的铳械。”
兰斯略显淡定地回答道,顺手打开了车载通讯终端
“戴姆勒先生,我们正调转方向前往文龙门山,引来的人有些多。”
“知道了,我们这里已经做好准备了,你们尽快过来就是,你们搞出的动静惊动了魏彦吾倒还好,要是惊动了某些不该惊动的人那我也不好收场。”
“知道了”
兰斯挂掉通讯,看着前方的路况,心里却回想起了先前的一幕。
帆鹰坐着自己的车,突然就表现得像是控制不住变身了一样,然后就直接从自己的车上跳了下去。
“有些过于反常了啊……”
“啊?兰斯你说什么?”
“没什么,小姐注意稳住身体,我等一下要开始加速了”
算了,现在还有正事要干,至于博士……还是等下再考虑好了,要是他会这么轻易地出事,自己也就没可能对他感到如此恐惧从而背后花这么大心思去暗中防范他了。虽然自己与他无仇,他甚至还是戴姆勒先生家的恩人,但鉴于他背后的那片无法窥探的黑暗,自己还是有所防范比较好。

“啧……前面的人怎么回事,一辆车还搞不定?”
“对啊,刚才有一发榴弹还特么打中友军了,差点给咱也带上。”
在追击车队的最后,一辆车正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因为前方的同伴挡住了射击视线,哪怕是从后方黑枪都非常困难,所以这辆车干脆就待在队伍后面作为替补。
“唉,你说,这么大的动静,要是把龙门近卫局引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呗”驾驶员耸了耸肩,似乎丝毫不在乎龙门近卫局会带来的危险“你忘了?当初除了整合运动抢夺的武器,还有几条隐秘的通道。要是实在没办法,大不了就像当初的整合运动一样,我们带着那群女人和钱离开龙门,大不了去叙拉古,或者卡西米尔,在哪里混不下去?龙门近卫局?哼!一群*叙拉古粗口*罢了”
“也对,话说那个菲林长得还不赖,打的可真特么重!被老子抓到了我一定要雷普十回甚至是九回!!”
“那你到时候估计有的等,前面还有这么多出力的弟兄呢。”
“没事,反正最后都要轮到我的,嘿嘿”
似乎是在脑子里想象出了场景,副驾驶拿着枪的男人情不自禁地流下了两滴痴迷的口水
“喂!别特码搞脏坐垫了!据点那么多女人还不够你快乐是吧!”
“玩的多了想换换口味怎么了?”
“等等!有动静!”
后座的一个持枪人员抬手示意前面的两人安静,嘈杂的车内顿时鸦雀无声,就好比小电影里面刚刚放到叫的最大声的情节突然按下了暂停键一样突兀。
“怎么了?外面有什么东西吗?”
“不应该啊,这个时间点还有人专门跟着我们?而且我印象里龙门近卫局的踪迹还不至于这么明显吧。”
“不对,不是车辆的声音,好像是……有人跑步?”
“啊?你想女人给脑子想出问题了?怎么可能有人跑得比车还快?”
“我从后视镜里什么都看不到,你们从后面看看。”
“好……什么都没有啊?这段路的电箱最近好像是在检修,连个路灯都没有,一片黑,难道是听错了……啊!”
随着踩踏钢板的声音,车顶突然被源石尖刺刺穿,将正在观察的武装人员的左肩膀硬生生穿透,就像是串肉串一样从肩胛骨下穿出,直接将他整个人钉在了车辆的底盘上。
“啊!这是什么东西?!!”
“车顶!有人在车顶!”
同伴的话还没说完,车顶就被好几双满是源石结晶的手给撕开,车内的血腥味被外面的不速之客闻见,眼中冒出兴奋的红光。
“别,别过来!开火!把他们打下去!啊啊啊啊啊啊啊”
“哼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喂?喂?后面怎么回事?大喊大叫的干嘛?远光灯怎么那么晃?”
“那车人好像昨晚在据点里面和那群女人王元了一晚上,这会可能是驾驶员疲劳驾驶了”
“算了不管了,一帮废物,还得我们出力,这帮人不是在据点摸鱼就是在车上睡觉!走!”
车队远去之后,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只留下一辆沾满鲜血的汽车停在路中间,就像是从一个血池子里捞出来的一样,可里面却找不到一个人,甚至一截完好的手臂。而处理掉尸体的“人”则带着沾在嘴边的血迹,前去处理其余的“尸体”。虽然他们现在还是活蹦乱跳的,不过也只是现在这一会儿了。
一分钟后,一群隐匿在黑暗中的人出现在了尚有余温的残骸面前
“这种铳械……”
“将军,我们需要处理一下吗?”
“不用,交给龙门近卫局就好,不过,看这样子,龙门的治安倒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
“将军,魏公已经尽力了,毕竟当初要不是罗德岛帮忙,龙门可能还真的会落到整合运动手里。现在尚未完全恢复,治安短时间自然不如之前。”
“我并未责怪他,矿石病甚至能把一生都在龙门的人逼得背井离乡,被整合运动破坏成这样也不算什么让人意外的事。不过你们注意到他们去的方向了吗?”
“那个方向……是文龙门山。”
“文龙门山……除了戴姆勒还有多少人家?”
“只有戴姆勒先生一户。”
“那还好……可是这么说的话,他们的目标只可能是戴姆勒了。”
“不通知TUN吗”另一名黑蓑提出疑问
“不,这严格来说是龙门内部的治安问题,除非是戴姆勒下令,否则TUN不会接手,按照合约,TUN的武装力量在龙门的活动范围仅限分部所在地,如果不经过和近卫局的协调就贸然插足应该由龙门近卫局管理的事情,被某些人利用的话后果可不是他轻易能承担的。要是条件真的允许这么做,他为什么还要安排武装卫兵在家里而不是TUN士兵?”
屿卿看了看面前像是被血染过的车架,眉头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不行,拖得太久了……龙门近卫局,怪物,还有罗德岛也一定会赶过来,甚至是罗德岛博士暗中安插的手下……那样的话太混乱了!我们先走,尽量控制局势,鬼知道其他人什么时候过来。”
“是!”

“这里,还有这里……”
“我觉得应该……”
“咚咚咚”
“进!”
作战指挥室的大门突然打开,正在桌前讨论的黑发鲁珀与几名在场的将官不约而同地转过头,一名身着军官服的黑发萨卡兹拿着一个文件夹走进指挥室,两支黑色长角反射出微微的灯光。
“谢列尔?你怎么来了?”
“送消息,我本来应该待在殿下身边,不过鉴于这份消息实在太重要,殿下让我先把消息送过来”
“那先说消息吧,能让巴别塔近卫军指挥官亲自跑一趟的消息,一定不是什么小事”
“好,第十集团军发来战报,摧毁四艘高速军舰,还附加了FGP—3型复合源石能量高压喷火器的针对性测试结果。”谢列尔将文件夹放在全息投影桌上,可黑发鲁珀只是将文件夹递给了身旁的一名军官,并未打开看一眼,谢列尔已经说出了主要内容,再细看的话就有些多余。
“各位,你们也应该听见了,罗德岛刚出事,维多利亚就直接派出四艘军舰,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特雷西斯已经和勋爵达成了某种合作?”
“怎么可能?她哪怕是找乌萨斯内卫喝茶都不可能找特雷西斯帮忙,再说了,他们要合作什么呢?”
“纳德斯元帅,我们必须要对罗德岛采取进一步措施了。”
“等下……”纳德斯抬手制止了军官,刚才还吵闹的指挥室立刻安静了下来。
“提到乌萨斯,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人”
“是谁?”
“科西切”
“他?他不是附身到塔露拉身上之后就被罗德岛击溃了吗?怎么可能还会跑到勋爵身上?”
“他被打败了,不代表他完全被消灭。由于之前的行动是由我全权负责的,有些消息你们不知道我不会怪罪。在博士前往龙门的当天,凯尔希勋爵与塔露拉有一次见面。可能就是这一次,尚未完全消散的科西切附身到了勋爵的身上。”
全息投影桌冒出蓝色的光芒,罗德岛的影像呈现在众人眼前。
“只是在一个整合运动的首领身上就可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放在拥有一艘陆行舰的罗德岛身上,他会做出什么事我们还真的不好预测。”
“他想控制罗德岛,所以想要除掉会给他造成威胁的博士?然后重演切城事件?”
“不错,不过只说对了一部分,准确来说有三个人:阿米娅,普瑞赛斯,博士。普瑞赛斯武力值不高,很容易除掉,博士将她复活的时候我记得只是加强了身体素质,也就是个萨卡兹的体力,威胁不大。阿米娅的话,照他那个口才,我估计不是什么难事。所以需要着重考虑的,就只有博士”
“所以他就和特雷西斯达成合作?把罗德岛开走然后把博士在内的几个精英战力引过来并纠缠住,直到特雷西斯的军队到来?”
“很好,看来那座高塔崩溃之后,它忠诚的护卫并未因此自废武功。”
“毕竟这座高塔倒塌之后很快又建起来了,不是吗?”
“嗯,回归正题。科西切的支援已经永远不会再来了,他的计划不需要我们再过多担心,我们只需要执行我们的计划即可,所以……”
“我有个问题”
“你说”
“各位先看这里。”
桌上罗德岛的图像发生了改变,随后变成了龙门各个区块的俯瞰图像。
“纳德斯元帅,根据我们隐藏在云层中的侦查无人机传回来的消息,博士正在带着牧群追击一个车队,方向是文龙门山,住在那个地方的只有TUN的领导人戴姆勒,并且根据情报部门的消息,戴姆勒曾经征得魏彦吾的同意,在家中存放了大量的轻武器,并且还有数十名从雇佣兵中招募来的武装安保,极有可能与博士发生交火。蒙德里亚小队现在正在从下水道中往牧群打破的地面区块赶去,来不及在交火前将博士引走。这样的话我们要怎么把与他们交火的博士引走而不暴露身份?”
“这并不难,身份的话我已经让人搞定了,不用担心这个。博士之所以失控就是因为各种原因导致他压制不住体内的源石变异,我们只需要从外部压制住他的变异……”
“所以我们要和博士硬碰硬?”
“你在想什么?”纳德斯无奈的白了那名军官一眼“你自己想一下他们的实力,别说打博士了,给他塞牙缝还差不多”
“这………”
由于博士的数据属于绝密,哪怕是高级军官也几乎没人了解过,所以纳德斯的这句话明显让在场的人有些惊讶
“那可是蒙德里亚上将亲自训练的特种部队啊”
“对啊,而且别忘了,还是经过身体改造,穿着QD—5动力甲的士兵,放到别的国家都是精锐了啊。”
“这还只是普通士兵啊,蒙德里亚将军的特种部队怎么可能只是这种标准,这次甚至还派了一台ZD—10……”
“那玩意不是重装备士兵才用的吗?”
发现几名军官有吵起来的迹象,纳德斯赶忙止住了话头。
“咳咳咳……先安静!我知道你们感觉不可思议,但我还是提醒一下,机密信息不要乱猜,心里想想就行了不要说出来。”
“明白了”
“算了回归正题,博士失控,罗德岛和龙门近卫局绝对会卷进来,这也就方便我们趁虚而入。我们只需要在他们交战的时候暗中找机会发动手术刀式偷袭就足以把博士从失控中拉回来。所以越混乱,对我们反而越有利。我们不仅不能着急,反而需要等待。”
纳德斯话音刚落,一名士兵小跑进指挥室
“报告,乌萨斯派来的信使到了。”
“告诉他我马上到”
“是!”
“好,各位先回到各自的岗位上,联系蒙德里亚,计划照常进行。谢列尔,殿下的身体检查报告复印一份放到我办公桌上。”
“是!”
纳德斯刚想离开,谢列尔却先一步喊住了他
“等一下,纳德斯”
“嗯,还有什么事吗?”
“虽然殿下并未对你提出的方案有什么意见,不过我还是想问一句,让第十集团军盯着维多利亚真的合适吗?”
听见谢列尔的话,纳德斯感觉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嗯……我能问一下你在疑惑什么吗?”
“第十集团军的习惯你也知道,他们对待敌人的手段已经不能用残忍形容了。那种手段就连刀尖舔血的雇佣兵看了都感到发指,虽然你我见惯了这种场面的不会有什么感觉,可让他们来作为计划中的进攻主力……你和我说实话,你们制定计划的时候,殿下到底什么反应?”
“她同意了”与谢列尔相反,纳德斯倒是显得极其淡定,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为什么?殿下怎么会同意让他们执行计划?”
“怎么?你倒是很意外?你什么时候会对敌人手软了?”
“不,我有时候会同情他们,但要动手的话绝对不会手软。只是第十集团军的手段被殿下看到,以她的性格,她难道不会生气吗?”
“这样啊……谢列尔……”
听见谢列尔的疑问,纳德斯有些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无奈与严肃
“你要知道,到时候指挥这场战争的人,既不是你,也不是我,更不是殿下,而是博士。你也说了,第十集团军的手段极其残忍,但就是因为手段残忍,他们给敌人带来的恐惧要比他们的战斗力更有用,于道德上可以说十恶不赦,但是在利益最大化方面他们是不二之选,这就是我们让第十集团军作为计划主力的原因。而殿下的温柔仁慈在战场上是大忌,殿下自己也清楚,所以制定计划的时候她虽然不高兴,但也没有提任何意见。不要忘了,博士在巴别塔的时候,手段可比第十集团军要残忍的多。”
“这……唉……为了光明的未来而不得不用上最黑暗的手段,这对殿下来说也是一种折磨啊。”
“光明之前总是黑暗的,这无法避免。我先走了,乌萨斯的信使要等急了。”
“回见”
两人一同走出指挥室,而一旁的桌上由其他军官拟定的作战计划图中,第十集团军的标志被打上了一个箭头,而箭头所指的地点下则用红色笔迹圈出了几个字:伦蒂尼姆

“肠粉龙你让开!我来开车!”
“老陈,赤霄别忘记拿了!”
“知道了知道了,对讲机给我!”
三人在睡梦中只是隐隐约约听见近卫局的紧急通讯,条件反射就让他们直接弹射起步,拿起自己的衣服就向着停在外面的近卫局公用吉普车跑去
“叉烧猫你尾巴别放到我座位上!”
“老陈,对讲机。”
“哦好,谢谢。咳咳,呼叫近卫局,这里是陈,报告情况。”
“收到,根据居民报警,**街道突然出现大量身上长满源石的类人不明生物,根据居民提供的信息,已经确认有一名受害者被不明生物杀死并分食。”
“其他居民有提供线索吗?”
“没有,其他居民要么怕惹上事只是紧闭门窗,要么就是已经被吓的精神恍惚,接到他们的报案时嘴里一直在喊救命。报案人那边在一声巨响之后就没有声音了。”
“明白了,事发地会和。”
“是”
放下对讲机,陈的脸色却越来越糟糕
“肠粉龙?怎么了?”正在开车的诗怀雅看见陈的表情越来越奇怪,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句
“长满源石,吃人,你觉得还能是什么东西?”
“你指的是……博士的牧群?”
“嗯,除了上次被sweep偷袭的时候博士操控的牧群,我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东西是这种样子。”
“牧群出现在街区,我们起来的时候博士霜星W恰好又不见了……嘶……”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诗怀雅的表情立马变得比刚才的陈更阴暗。两个人散发出的气息给后座的星熊都整得有点不安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霜星和W岂不是……”
“先不要猜测了,先去看看现场,万一不是博士呢?”
“可是……好吧,先去现场看一下,希望霜星他们没事……”
“啊啊啊啊,不要让我想起那天的事情啊!!!!”
诗怀雅使劲摇了摇头,自己的大脑不受控制地自动播放起了那天在所有人面前被牧群分食的刺杀人员。越是不想回忆,被分食的血肉与喷溅出来的鲜血就在脑中越来越清晰,要不是奋力忍住,诗怀雅估计连夜宵都要吐出来。
“诗sir,你好像有点不舒服,要不我来开?”
“不用,我只是想起了一些……有点恶心的事情”
随着前方缓缓进入视线的警戒线,警笛的嘶鸣也逐渐嘈杂了起来
“到了。”
诗怀雅的刹车还没踩稳,陈就抢先一步跳出来并紧接一个丝滑的滑铲穿过警戒线
“情况怎么……”
陈刚想向先行赶到的警员询问情况,眼前的画面就干脆地为她省去了这一步骤。
破碎不堪的路面,从痕迹来看就像是从排水系统向上徒手撕开的一样,从上往下看,甚至还能看到排水系统中不知道腐烂了多久的感染者尸体,已经被霉菌吞噬了大半的衣物零零碎碎地贴在水中的腐肉之上,为其保持着最后的一点可有可无的体面。
“报告,发现一名伤员,经过救护人员的紧急救治,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W?!”
陈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躺在临时担架上绷带多得连木乃伊都要直呼内行的红角萨卡兹,对方似乎听见了陈的呼唤,想要转头却被剧痛阻止,只能无奈的看着电影幕布一样的天空
“哈,该说不愧是萨卡兹的体质吗?”
“呵……出乎你意料了?”
“算了说正事,你怎么在这里?博士和霜星呢?”
一提到博士,W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盯着陈,生怕自己听错了
“怎么?你……咳咳咳……”
“慢点说慢点说”
“咳咳,你来的路上,没碰到博士?”
“怎么?”
“说来话长……简单点说,博士他有些招架不住体内的源石,所以给自己注射了一管活性源石液,但没什么用。”
“所以说,他……”
“他也变成怪物了。”
“你确定?!!”
先前侥幸般的猜想被一下子击得粉碎,听见这句话的陈有些不敢相信地按在了W的大腿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嘶……我都差点成了他夜宵了,我骗你干嘛?”
“抱歉,还有呢?”
“还有……”
W刚想说什么,可张了张嘴又无奈的闭上,搞得陈有些云里雾里
“你应该看到了,被撕开的地面,就是博士的牧群,它们吃掉了一个人,就在博士要把我吃掉的时候,我看到几个黑色的身影,然后就晕过去了。”
“黑色的……黑色的……”
陈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难道是他们?”
“霜星呢?”
“没看到,我只碰到博士。”
“嘶……”
“对了……”
就在陈有些愣神的时候,W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竭力想要抬起身子,但尚未恢复的伤口为其带来巨大的疼痛,陈急忙过去扶起W
“怎么了?”
“博士,在龙门,有自己的手下。”
“什么?是谁?”
“应该是红标,反正他们的手段比较少见……咳咳,我所知道的只有一个萨科塔,除了他以外还有没有别的人我就不清楚了。如果你遇到了,不要和他们起冲突,他们比你想象的要危险的多。”
“知道了,不过……按照你先前的习惯你不是应该利用他给我一个惊喜吗?怎么这次就这样告诉我了?”
W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让陈贴近她,随后用自己还能用力的手紧紧抓住陈的衣领让她的耳朵贴在自己的嘴边,一字一顿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威胁
“我*萨卡兹粗口*是担心你这个正义感爆棚的*萨卡兹粗口*警司看见他就主动找麻烦然后耽误了博士的事情啊!你个*萨卡兹粗口*!”
W把陈紧紧按在自己的胸口处,陈甚至能清楚地听见那颗不屈的心脏不甘的低吼
“你要是*萨卡兹粗口*的没给我把博士带回来,我保证下一次我会冲过来紧紧抱着你让你听见这个地方发出来的滴滴声。”
陈只是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W的肩膀
“放心,不会让你有机会的。”
“哈,希望你说的是真的。”
“警员,把她带去医院吧。”
“是!”
W对着陈露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算是她对于陈的回应,随后就被救护车的门拦住了视线,并没有让陈看见她最后有些奇怪的诡笑
“老陈,你应该看看这个。”
星熊递过来一部沾满了血迹的终端,罗德岛的标志被地上的血泡了一半,不过因为防水设计的,血液并未对它造成实质影响
“这是?博士的个人终端?”
“这个血迹……博士至少是重伤。”
“对于变成怪物的他来说,再重的伤都差不多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
“或许我可以试试能不能通过他的通讯耳机定位他的位置,如果耳机没有从他身上掉下来就可以。话说诗怀雅呢?”
两人朝着诗怀雅看去,尚未做好完全心理准备的她只是看了一眼裂口下腐烂的感染者尸体,就直接被逼得吐了出来。
“啊……这下面……没人清理的吗?这味道……我宁愿去天灾里跑两圈都不想闻……呕!”
诗怀雅擦了擦嘴不敢再看路面下的腐肉,转而朝向二人
“你们怎么样了?”
“我们在试着用博士的终端定位他的通讯耳机。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这么久没人清理过这里……”
“一些轻度感染者尸体腐烂之后的气味,再加上重度感染者尸体破碎之后形成的源石粉尘,下面已经相当于半个毒气区,没有一点装备还真的没什么人敢下去。”
“需要检查一下里面吗?毕竟是牧群所在区。”
“嗯,我记得吉普车里面配了一个防护面具,我去拿……”
陈刚想朝着吉普车走去,排水系统中就传来沉闷的破空声,相对狭小的空间让声音通过破口传出来时带有很多重叠的杂音,但也不难听出这是某种爆炸物发出的。
“这是……发生了爆炸?”
“不对!这种爆炸怎么可能是牧群能搞出来的?里面有人!”
“哈?这可能吗?”
“不管了,你们先去终端定位的位置!我去下面看看!”
“啊?你疯了!这下面万一还有不少牧群,你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
陈不由分说一把将终端甩给诗怀雅,随后便朝着停在警戒线外的吉普车奔跑而去。
“你们先去!我等会就来!”
“滴滴滴”
诗怀雅注意到手中的终端显示出了一个地图,图中,一个红点正朝着某个方向疾驰,就像是有明确目标一样。诗怀雅急忙招呼星熊过来
“定位到了!”
“这个方向……文龙门山?”
“那不是戴姆勒家吗?”
“*龙门粗口*这样的话事态就复杂起来了,肠粉龙我们先走了,你处理完事情直接去文龙门山!”
“知道了!”
“诗sir等我一下!”
“星熊!通知罗德岛的人!我们的人一时半会过不来!让他们直接到文龙门山!博士在那里!”
“你们几个留下来看守现场,其他人上车!通知近卫局增派人手!”
“是!”

“普瑞赛斯小姐,先休息一下吧,您工作了一晚上了。”
阿米娅拿着一杯茶敲开普瑞赛斯的房间,却看见普瑞赛斯坐在电脑前用着比键盘侠还快的手速在飞速打字,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房门大开,直到阿米娅将茶放在桌旁轻声呼唤,她才停下手中的工作
“谢谢,阿米娅,这里住的还好吗?”
“挺好的,应该说不愧是会员制酒店,各种物品都很齐全。”
“那就好。对了,这份资料我已经整合完毕了,如果材料足够,矿石病解药很快就可以进入临床实验阶段了。你看。”
普瑞赛斯将电脑亮给阿米娅,各种复杂的数据被整理的井井有条,各种资料也被分类完毕,以及依据自己的思路整理的矿石病药物效果记录与改进措施。
阿米娅有些不可思议地凑近电脑屏幕,仔细地看了看普瑞赛斯的档案,里面并未包含任何无用的长篇大论,每一个数字都是一条宝贵的数据,已经删减到没法对任何一句话进行改动
“太好了,普瑞赛斯小姐!”
确认自己并未出现幻觉,阿米娅激动地抱住普瑞赛斯,热泪很快打湿了普瑞赛斯的衣服
“终于……等了这么久……ACE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
“嗯,我们没有让他们失望。”
普瑞赛斯轻抚阿米娅,但自己激动到颤抖的手只会将阿米娅的头发打乱,于是她干脆抱住阿米娅,感受着这位卡特斯少女的颤动
“我们通知一下博士吧。”
“嗯……好”
“滴滴滴!”
阿米娅口袋中的终端突然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发现是星熊打过来的
“嗯?星熊警官的电话?”
阿米娅才刚按下接听键,电话里就传来了诗怀雅的大吼
“喂喂喂!你们在吗?”
“我们在,星熊警官。什么事?”
“没时间解释了!赶紧去文龙门山!博士出事了!”
“什么?!博士出事了!”
“对!我们的人正在往文龙门山赶,要是有新情况我打电话。总之你们最好快点,我们人手不多可没法保证能控制事态!”
“知道了!”
阿米娅赶忙擦去自己的眼泪,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马上冲出了房间,紧接着就是抓起衣服顺便保存好文档的普瑞赛斯。
“立刻前往文龙门山,博士出事了!(群聊消息)”
“收到!(众人)”

“呃……戴了防毒面具味道还这么大吗?”
陈独自行走在排水系统的管道中,每一步都踩在“发酵”了不知道多久的尸水之中。或许是因为尸油或者其他东西,每一次踏步都会发出类似踩在史莱姆上面的啪嗒啪嗒声
“呃……还好穿了雨靴……”
“话说尸体不应该这么少啊……嗯?怎么有一股香味?”
这种环境之下的香味对于鼻子来说实在过于明显,陈有些警惕地压低身位,步伐也减缓到最慢,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这种香味……下水道里怎么会有这种味道?呕……*龙门粗口*差点没忍住,味道还是很大……”
“救……救命……”
“谁!”
陈立刻朝着目标方向用手电筒照射,一名身着黑衣的人斜躺在管道一侧,一条被炸断的小腿漂浮在离他不远处的水面,而大腿则像是被丢在泔水桶里的垃圾一样在脏水中沉浮。
“没事吧!”
“陈……”
来不及去在意那诡异的香味,陈急忙走近他的面前进行检查,才发现他的伤势远远不止腿上那一处——全身上下被弹片击中,有几处薄弱的部位则直接被弹片贯穿,尤其是肺部直接被撕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伤口,内部的肺叶因为涌入的空气已经开始出现萎缩症状。
“你是……黑蓑?”
“嗯……”
无力说话的黑蓑只是点了点头
“这样下去会感染的,怎么回事?你怎么伤的这么重?”
“陷……陷阱……”
顺着黑蓑手指的方向,几根细线在手电筒的灯光中暴露出自己。顺着细线看去,水中隐隐约约出现几个圆柱形的物体。
不远处的尸堆上,一具身着与伤者相同服装的尸体趴在上面,四肢完好,但是头部连同一大块胸腔全部不翼而飞,就像被打了一拳的人形蛋糕一样违和。
“放置在这么昏暗的地方,再加上这种容易让人头晕目眩的地方,没有留意还真的不容易找到。”
陈拿出了下来之前拿的医疗包,开始给他进行应急处理
“你先等一下……好了,勉强能让你撑到出去的时候了,等我先……”
突然的巨大枪声,两人都没反应过来,黑蓑的头就被一击打碎,失去生命力的身体最终滑落在水中,像浮木一样漂浮着,成为下水道众多尸体的一员
“啊……”
“啧,我还以为有了绊雷就不用我出手了”
“谁!”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呆愣住的陈瞬间警惕起来,一只手也摸向腰间的赤霄。手电筒向着前方照射,却只能看见冰冷的尸体
“不要激动,陈警官”
“谁?!出来!”
“好好好……我这不出来了吗?”
话音刚落,陈就感觉有什么东西顶住了自己的额头
“不要动……”
“你什么时候来到我面前的?”
“各位,关闭隐匿装置,和陈警官见一见怎么样?”
只不过是眨眼之间,陈面前的视野就被数十人占据,他们的装备非常统一,看不出样式的护具将他们的面部遮得严严实实,护甲样式也看不出来是哪里的,水平实在不像是荒野上到处跑的雇佣兵能达到的。手电筒的光芒完全被他们的身躯挡住,但还是能隐隐约约看见身后重叠的人影,看来实际人数绝对不止自己面前的这些人。
在自己的面前,一名萨科塔正用一把长相有些奇怪的狙击枪顶着自己的额头。枪口还很烫。关闭了隐匿装置之后,他头上的光环在这种地方倒是显得有点刺眼。
“把绊雷拆了吧,没什么用了。”
“是!”
萨科塔身旁的人掏出匕首,在脚边不断地割断细线,似乎是将细线的位置都熟记于心。
“还有,陈警官,把手放下吧,我的光环已经把你照得一清二楚了”
在无数指着自己的铳械面前,陈只好把已经摸到赤霄的手放下,略有些警惕的看着面前的萨科塔
“所以,那香味也是你们干的?”
“是的,毕竟龙门的排水系统,可比预想中的脏得多啊。不带一点增香剂,我们根本没法长时间待在这里,想必陈小姐下来的时候也领教过它的厉害了。”
“确实……你是博士的手下?”
一听见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蒙德里亚明显的愣住了两秒,但顶住陈额头的枪口却更用力了一些。通过对方的动作,陈也放下了略有猜疑的心
“嗯?W告诉你的?”
“嗯……她告诉我你是雇佣兵。”
“没了?”
“嗯”
“那好吧……”
“等等,你就这么信任我?”
“陈警官,你可真会开玩笑。你要清楚,作为雇佣兵,我审问过的人可比龙门的那些小打小闹的家伙危险得多。你有没有骗我,我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不过……”
蒙德里亚将口袋里的终端往里面塞了塞,似乎是不想让终端的内容漏出来。
“看来W的嘴巴还没有那么大……也没我想得那么紧就是了。你就这么信任我?”
“我信任的不是你,是W。在博士的事情上她不会开这种要人命的玩笑——至少不会像别的时候那么随便一说”
“哈,那好吧,我也表达一下我的诚意”
对方放下了自己的枪,身边的人也接连将枪放下,陈也得以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
“你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优势条件?”
“优势条件?我从没放弃过。”
下水道的回音还没消失,面前的萨科塔突然出现在陈的侧面,惊得陈差点和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
“理解我的话了没?”
“看来,我确实低估了你的危险程度。”
“没关系,至少这之后你可以重新评估一下了。算了,先说正事吧。”
“怎么称呼?”
“呃……不需要称呼,你我估计也见不到几次,而且我们有任务在身,正常情况你朝着我们的位置大吼我们都不会吭声。”
“那好吧,不过我倒是想先问一下,你们在这干嘛?”
“我们打算将牧群通过下水道的尸体引出龙门再处理,那样的话会方便很多。不过结果嘛……你应该清楚,不然你也不会进来了”
“那你们现在要怎么样?”
“嗯……你帮我们一个忙,怎么样?”
“为什么要帮你?”
“就当是为了博士?”蒙德里亚伸出一只手以示友好,陈毫不犹豫地握住,他倒是感到有些出乎意料
“可以”
“这么爽快?”
“一样的原因,为了博士。”
“那好吧,由于先前的计划,我们把直接通往文龙门山的通道用垃圾堵住了,所以……理解我的意思没?”
“好,文龙门山,不要迟到。”
“当然,开启隐匿装置。”
“是。”
转眼之间,下水道只留下陈一个人,略显狭窄的过道瞬间宽敞了许多。陈也拿起手电筒,朝着来时的路上走去
“陈sir!刚刚怎么了?枪声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里面的废旧铳械走火了而已,所有人上车,去文龙门山!”
“yes sir!”

“咳咳咳……这么晚了啊……”
在夜晚的大街上,一名阿斯兰男子正拿着个人终端独自走着,时不时数着自己经过了多少个小巷,对于这位外人,龙门的大街小巷并未给出什么好脸色
“没想到维多利亚分部的事情处理了这么久才回来……可惜太晚了啊,要是早一点我还能叫个车什么的,而且这个区我没怎么来过啊,路都有点搞不清……看来龙门的路对于我这个外人来说还是有点陌生……”
正当他有些苦恼的时候,远处几个奔跑着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唉?这个点怎么突然有这么多人?看看能不能问个路……哎等等,他们怎么都带着武器?”
看见了一群手持武器的武装人员的尼克识趣地走到路灯没有照射到的阴影下,想要尽量贴着黑暗通过这些人。可走到近处,看清之后的尼克放下了紧绷的神经
“原来是罗德岛的人啊,话说这么晚了都跑出来干什么?拦一个问问。”
“谁?!”
尼克伸手拦住了一名跟着队伍的先锋干员,对方只是被碰了一下就条件反射一般对尼克做出攻击姿势,仔细观察发现对方没有武器之后他才放松下来,但手中的刀与轻盾仍然横在自己面前。
“呃,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你好,我是梅贝菲特公司的尼克,曾与罗德岛有过合作。话说你们是要去哪里?”
“文龙门山。”
“那我能和你一起去吗?顺路”
“呃,你是要去戴姆勒先生家?”
“对”
“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最好”
“怎么了?”
“我们接到的任务就是文龙门山出事了,你还是回避一下吧”
“什么?那里出事了?!那我更要去了!”
尼克刚要加入队伍一起,就被先锋干员拦下了,对方看了看尼克,眉眼间有些许猜疑
“你确定?你战斗能力怎么样?要不要给你一把刀?”
先锋干员把自己的刀递过去,但尼克只是摆了摆手拒绝了,他亮了亮自己的拳头,手臂的青筋似乎是在证明这具身体的强悍
“放心,不会给你们拖后腿的!”
“那好吧,你跟着我们,到时候要是需要帮助和我们说。”
先锋干员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刀收了回去,随后招呼他加入队伍
“先走吧,近卫局离这里不远,车上挤你一个还是没问题的”
“谢谢!”

“戴姆勒……我有点……坚持不住了……如果你……如果你看到了……看到了我……赶紧跑,带着所有人……去近卫局……你房子如果被毁了……大不了我给你重新建一栋就是……千万……千万不要靠近……咳咳咳啊……”
随后似乎是动脉被切开时血液的咕嘟声,留言也在这彻底断开。
“啧……”
戴姆勒放下终端,有些焦急地看向窗外的黑暗,期望着幽暗之中能有自己期待的那一点光亮虽然自己不清楚帆鹰那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结合之前调查到的情况还有这次的录音,帆鹰极有可能变异成牧群的一员,事情的麻烦性一下子就上升了好几个层级。
“戴姆勒先生,怎么了?”
不知何时,霜星已经来到了他身边。寒冷的气息将戴姆勒的思绪从外面的黑暗中拉了回来
“霜星小姐,你恢复了?”
“嗯,至少能战斗了,请问我能帮助你什么吗?”
“呃……兰斯和本地黑帮发生了冲突,马上就赶回来,你先休息一下吧,毕竟刚恢复,需要帮忙的话我会和你说的。”
“嗯,好的。”
思考两秒,戴姆勒转身再次拿起终端,果断的删除了刚才的留言。毕竟还是不要让霜星听见这个比较好,不然照着先前的反应,哪怕是这面加装了重型装甲板的墙壁,她都得硬生生冲出去。
“不过……跑?”
戴姆勒来到武器架前,从一处单独装饰的刀架上取下了一把平顶双刃剑,表面油光发亮,可以看出保养得很好,剑鞘在灯光下映出戴姆勒眼中的怀念,剑柄的粗糙感,是为了配合自己的使用习惯而刻意为之。他紧握着剑鞘与剑柄,表面与手掌的接触带来熟悉而又带着些许陌生的感觉。
“这把剑……有多久没有用过了?”
似乎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戴姆勒的自言自语中带上了一点自嘲的意味。
“一直带着这把剑,结果到了危急时刻,却基本发挥不了什么作用。期望用手中的剑保护他人,却连自己的父亲都保护不了。哈哈,真是讽刺啊……”
“别这样,戴姆勒”
正当戴姆勒有些感伤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我很好,芙里”
戴姆勒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一般地回应着脑中的话语
“我只是突然想起以前的事情而已,不用多虑。”
如果说,那一次天灾是他对此无能为力所以逃跑尚可理解,那么这一次如果再逃跑,不仅是自己无法接受,更是对于自己的奇耻大辱。
而博士的警告,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依照自己对他的了解,能让他这么说的情况基本就是要和他拼死一搏。
“我敌不过的人,里卡和兰斯他们又怎么可能招架得住呢?”
“报告……坡道处出现数个发光点,他们回来了。”
“准备作战!”
戴姆勒还是选择无视帆鹰的警告,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性命压上了赌桌。
“对不起了,博士。”

戴姆勒别墅不远处的一处树丛中
“都就位了吗?”
“嗯,都就位了,一个小队已经前往确保撤离路线。”
“对了,让那台ZD—10不管任何时候都把隐匿装置开着,他目标太大了”
“明白”
“还好咱们速度快,要是一群人爬墙跑路还比人家开车绕路还慢,这种事传出去……算了算了,任务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
在隐藏的人群中,有三个身影显得极为突兀,除了蒙德里亚以外,还有一名斐迪亚重装与先前在下水道一起行动的萨卡兹狙击手。因为作战习惯的问题,他们三个都只佩戴了单独的视觉辅助模块与过滤模块,各种装置也挂在腰上。其他两个人穿着自己在罗德岛时候的护具,而蒙德里亚就只是穿着自己的衣服和携行具,连一片护甲都看不到。对于这几位来说,其他的护甲显得过于多余,毕竟趁手的东西总是最好用的
“话说……我们两个出现不会被罗德岛发现吗?”
斐迪亚重装拍了拍蒙德里亚的肩膀,又指了指自己和萨卡兹狙击手。
“没关系,总部早就考虑到了,你们两个是否暴露都没关系”
“明白了”
“嗯?那边是……”
“博士在后面。”
在一旁架枪的萨卡兹狙击手提醒蒙德里亚,蒙德里亚架起自己的枪看了一眼,通过视觉辅助模块,清晰地看见车队末尾飞速奔跑的身影。
“跑得很快啊。之前看见侦察机传回来的地图我都还以为出问题了。”
“这个规模的牧群……我可不确定他们能不能挡得住,要是车队和戴姆勒家的人都被转化了,那就很麻烦了啊。”
虽然嘴上说着麻烦,但蒙德里亚的脸上压根没有任何紧张的表情。
“怎么,你似乎压根不紧张?”
“我紧张个什么?龙门被闹上天都不关我们的事。要是他们找罗德岛麻烦,哪怕TUN不帮忙,D部队都能找出几万个理由帮他们的忙”
“我说呢,殿下怎么会对咱们这么放心。”
“好了,闲话少叙,你们守着,我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别的人。”
“是”

“开火!”
随着戴姆勒一声令下,刚刚冲进大院的几辆车就因为密集的火力被迫与兰斯的车拉开了距离。
“下车!”
兰斯与里卡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几名安保持盾迅速冲上前掩护,几名想要偷袭的武装人员刚抬起弩箭,就被几个冰锥击倒在地。
“谢了!”
兰斯朝着霜星的方向竖了竖大拇指,可霜星只是朝着他笑着点了点头,便又挂起了严肃的表情。
这个表情并不是因为那些黑帮分子,那些家伙明显是无知者无畏,追到文龙门山的时候以为戴姆勒家不会有什么人加上这附近只有他一家所以并没有离开而是冲进来希望能抢劫一波。不要说戴姆勒本人了,不把肌肉露出来,这帮人甚至敢和塔露拉碰碰。
真正让霜星紧张起来的,是自己感受到的极强的能量反应——这说明帆鹰已经离她很近了,但自己就是看不到他的影子。知道自己想要的就在眼前,但自己就是看不到,这种无力与不知所措的感觉反而让霜星更加烦躁。
“怎么了?霜星小姐?”
戴姆勒刚用手枪击毙一名想扑到门口的敌人,就看见霜星眉头紧锁地看着远方
“我在找博士?”
“博士?他过来了?”
“我能感觉到他就在附近。”
“是吗?”
戴姆勒擦了擦头上不自主冒出的冷汗,一只手也下意识地放在了自己的剑上,只不过没让霜星察觉
“先处理眼前的事情吧,兰斯开车在外面闹出那么大动静,肯定会叫龙门近卫局过来的,等下联系近卫局的人找一下博士好了。博士跑了这么多天龙门大部分人都认识,不愁找不到。”
“嗯”
“*哥伦比亚粗口*的……”
感到大事不妙的戴姆勒转头暗暗骂了一句,但自己又没有什么办法,如果不呆在这等着近卫局,自己并没有信心能带着这些人安全跑到TUN办事处。
“啧……博士,你到底在哪……”
这一次,戴姆勒在他想都没想到的极短的时间内就得到了回答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听见那个声音了吗?!!!”
正在开车的诗怀雅有些慌张地看向旁边的星熊,随着逐渐接近文龙门山,尖厉的叫声也逐渐多了起来,取代了密集的枪声
“嗯,路上那个像是在血里泡过的车架子估计就是它们的手笔。”
星熊的眉头一直皱着,即使是在车内,自己也能闻到外面越来越重的血腥味
“数量在增多,必须快点了!”
“等等!停下!”
近卫局的车在距离戴姆勒家数十米处停下,前方的路已经无法容许任何东西通过——牧群,成群结队的牧群,身上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普通平民,整合运动,近卫局警员……他们的衣服早已腐化,身上已经看不出血色的伤口被源石覆盖,除了警车与戴姆勒院子的灯所能照射到的那部分以外,黑暗中还有无数猩红的眼睛。他们的身体已经呈现非人般的扭曲,为了行动更加方便所以完全放弃了人类的样子,此时已经不能用宿主来称呼它们,畸变体或许更适合它们此时的状态。
“这,这是……”
“啊啊啊啊!!!!救命!!!!!”
黑帮的武装人员发现了这些不速之客,连近卫局都干不过的黑帮自然不可能招架得住嗜血的牧群的冲击,不断有人被突然冲出来的畸变体刺穿或抓住,然后拖回去分食殆尽,有一些火力比较强,畸变体暂时近不了身的则被抛出的源石尖刺给钉在了地上。
“快!侧面!”
黑帮与戴姆勒战斗的血腥味与噪音吸引了牧群的注意力,所以近卫局并没有被注意到,星熊和诗怀雅得以带着近卫局警员从侧方攻击畸变体较少的部分来靠近戴姆勒家。而随着黑帮的减少,牧群逐渐将注意力转移到戴姆勒家。
“是近卫局!他们……啊!”
一名武装卫兵兴奋地喊出声,可下一秒就被源石尖刺给插在了墙上,强大的力量让尖刺捅穿了墙面的装甲板。
“小心!”
“嗯?!!”
诗怀雅还没进入院内,就看见一个黑影冲向了在最前面掩护里卡的兰斯。他挥舞着巨刃,红色的实相物质弥漫在周围,就像是要燃尽周围的一切生命。
“糟了!”
发现兰斯有危险,里卡冲上前去,用自己的盾牌在他的巨刃砍下之前挡下了这一击,但自己被巨大的力量震得连同身后的兰斯往后退了好几米,盾牌也发生了一点凹陷
“博士?!!!”
在楼上看清楚那个黑影的霜星首先不敢相信地叫出声,瞳孔因为面前的人而不停地颤抖。
帆鹰的大衣沾满了鲜血,躯干部分的衣服诡异的鼓了起来,就像是死了一段时间呈现巨人观的尸体一样。兜帽下的脸已经完全失去血色,黑红色的蛛网状纹路布满了面颊,在兜帽下的黑暗中散发着幽光。
由于红色的实相物质在周围漂浮,近卫局的警员们也看见并认出了站在牧群中的帆鹰
“不,不可能!!!那*龙门粗口*的是博士?!”
大脑似乎是被重击而无法思考,诗怀雅不敢相信地看着那个眼冒红光的身影,近卫局的警员也有些不知所措,一名不清楚状况的警员上前,在诗怀雅拦着他之前就喊出了声
“帆警司!博士!你在干什么啊?!!!住手啊!”
或许是在武装卫兵和仅剩的几名黑帮分子的枪火声中听见了警员的声音,帆鹰血红的眼睛看向诗怀雅的方向,他向那边伸出手,似乎是在呼唤。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于此同时,从地面钻出来的源石触手突然刺穿了警员的身体,将其像是叉子上的棉花糖一样提上半空,从触手上滴下来的鲜血染红了一小片地面。
“砰!”
戴姆勒看见警员的惨状,毫不犹豫地从武器架上取下一把狙击枪,对着站在牧群中间的帆鹰的头就是一枪。可子弹被皮下的黑色组织弹开,帆鹰并没有倒地,只是身体猛地后倾了一下,但牧群对戴姆勒家的攻击也确实减弱了一部分。
“什么……”
“住手!你在干什么?!!!”
霜星用冰锥将戴姆勒手中的狙击枪打掉,而戴姆勒因为震惊,仅仅向着霜星做出了下意识的防卫动作
“我听说你不是和博士认识吗?你为什么这么对他?!!”
“霜星小姐,请你看一下!博士现在已经失控了!就是因为了解他我才必须这么做!”
“喂?听得见吗?!!”
霜星刚想说话,戴姆勒的通讯器突然响了起来
“听见了,请说。”
“我们是近卫局,外面的怪物太多了,我们没法突进来,你们对情况了解有多少?”
戴姆勒看了一眼霜星,随后看向博士来这里安置霜星和屿卿的房间,若有所思之后还是给予了回复
“这里是戴姆勒,博士现在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应该是体内的源石发生的变异所导致。你们的火力能攻击到博士吗?”
“可以试试,我问一下,你的计划难道是要杀死他吗?”
“不不不!千万不要尝试这么做!”戴姆勒突然有些激动地放大了一点声音,似乎是极力反对这种做法,把一旁的霜星懂吓了一跳
“没有人能把他完全杀死,如果他激发出全部力量,整个龙门——不,没人能活到他激发全部力量的时候!我们只能尽全力在他开始使用更强的力量之前制服——不,压制住他!”
“明白了!”
星熊有些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被插在半空中,已经没法将尸体取下来的警员,随后便拿起了身上的通讯器,向罗德岛的人和陈发送了问到的信息。
“所有人,尽量靠近博士,分担戴姆勒先生的压力!”
“是!”

虽然畸变体由排水系统的尸体转化而来,并没有智商,但近卫局的攻势让大多数畸变体不约而同地涌向了他们。
比起他们,最危险的还是在院内的兰斯和里卡,龙门近卫局和帆鹰隔着牧群,戴姆勒他们隔了一层楼,兰斯他们两个可是就站在帆鹰面前,也自然成了帆鹰的首选“捕食对象”。
兰斯紧紧握着手中的枪,将里卡护在身后,他很清楚,自己的枪根本无法击穿帆鹰皮下的源石。身后的里卡惊恐地看着面前熟悉的人,被重击的那只手仍然不由自主地颤抖。他们根本无法退回门后,门板早已被先前畸变体投出的源石尖刺钉死。其他人也不好受,畸变体开始投掷爆炸源石尖刺,甚至有一些畸变体像海嗣一样,将自身变成一个炸弹来为牧群提供支援,导致近卫局不仅没有推进,反而被牧群反推了一点,更不要说攻击帆鹰

在不远处观察的屿卿看着戴姆勒家门口逐渐增加的牧群,刚刚拿起长枪准备去支援,就感到一个东西顶在了自己的后背
“屿卿将军,我劝你最好还是安静一点。”
“谁?!!”
黑蓑这才发现身边站着一名用狙击枪顶着屿卿后背的萨科塔,头上的光环在黑夜非常显眼,就好像是在黑暗房间突然把灯打开。他们刚想掏出武器,可看见他扣在扳机上的手,手最终还是停在了刀柄上。
“你是什么时候到我后面来的?”
“刚刚。”
“居然没有发现,是源石技艺吗?”
“算是吧……”蒙德里亚耸了耸肩,因为脸上的视辅模块和过滤模块,黑蓑压根看不清他的脸,自然看不清他的表情。
“允许我做一下自我介绍,博士的手下,其他的无可奉告。”
“那这么说,你可真是不称职啊,博士都变成那样了,你都没想过要去帮忙,而是来找我的麻烦?你们的愚蠢会害死你们自己。”
“是吗?屿卿将军,希望你明白,手下和保镖是有区别的,我们自然有我们要干的活”
“那么,什么活会让你们对上级不管不顾?”
“杀了他。”
“什么?”
“我不解释太多,毕竟……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我既然选择将我的目标告诉你,那么也希望你能聪明一点。除非你愿意拿整个龙门来赌。”
“这算是威胁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不过我也希望你分清威胁和警告的区别。”
蒙德里亚瞟了一眼战场,远处有一支队伍已经靠近过来,天边的黑暗也有了一点消散的迹象。
“天快亮了,快去帮你的人吧,要是让这幅场景暴露在阳光之下,谁也不好收场。”
“你……”
“停,时间不充裕,不聊太久,要是顺利的话,我们很快就会再有一次见面,到时候我们有的是时间聊一聊。”
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屿卿突然感觉到身后的力消失了,转过头只剩下一脸惊讶的黑蓑,环绕四周,也没有发现那个显眼的光环。
“将军,他……”
“看来……罗德岛的博士已经在龙门部署了属于自己的棋子了……”
“难道我们只能照着他说的做事?”
“不管怎么说,他如果真想对大炎有害,早就该杀了我了。虽然不清楚他的真实目的,但是……”
屿卿想起了帆鹰的那句话
“我是怕黑蓑死在他们手上。”
别人说要毁掉龙门,屿卿不会太关心,放狠话谁不会?可是帆鹰的手下这么说,那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炎国的将军,在未知面前犹豫了。
“算了,听我指挥,没有我的命令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插手。”
“明白。”

“啊!”
里卡被触手死死缠住,她尝试用手中的盾牌劈开触手,但她力气没那么大并且触手非常粗壮而且是由源石组成,只能被动地被拉到了帆鹰面前,她甚至能看清楚帆鹰脸上蔓延的源石纹路。
“小姐!”
兰斯想要过来阻拦,但是很明显,他并没料到源石触手会释放法术,刚砍断一根触手就被法术给击退,十余个畸变体围了上来。
“兰斯!!!”
里卡已经没法对此做出任何行动,只能看着兰斯被畸变体围攻,而自己也不会好到哪去——帆鹰用血红色的眼睛盯着里卡的脖颈,寻找着方便下口的地方。
“不要……博士你醒醒……”
就当挣扎无望的里卡即将绝望的时候,一个法术光球朝着帆鹰面部袭来,一个离帆鹰最近,正准备偷袭兰斯的畸变体感受到危机,迅速丢掉手中的源石尖刺,在光球击中帆鹰之前用自己的身躯挡在前面
“轰!”
畸变体的身躯随着法术的爆炸化为碎块,帆鹰见状迅速收回触手抵挡畸变体炸飞的源石结晶,由于畸变体身上的源石分布,爆炸时里卡所在的方向并没有飞溅的源石碎片,但近距离爆炸的冲击波还是让她被震晕过去。爆炸在牧群中扬起了一团烟尘,兰斯则看准时机击倒了几个畸变体后冲过去拖着里卡与帆鹰和牧群拉开了距离。
“嗯?等等,怎么回事?”
外围的诗怀雅突然发现牧群停止了攻击,同时朝着一个方向看去,这诡异的一幕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叉烧猫,这里怎么回事?”
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诗怀雅的旁边,与她一起的还有一个个熟悉的身影
“肠粉龙!罗德岛的各位!你们来了!”
“嗯……”陈有些着急地灌了一口水“来的时候碰到罗德岛的人了,就搭他们的车来了”
“要不是TUN的车速度够快,我们估计还要半小时,哈哈……”煌也提着电锯在一旁,不过下一秒她的表情就轻松不起来了
“等等!那那那,那是博士吗?!!发生什么事了?!!”
干员们跟着煌的呼喊看过去,也不约而同地看见了他。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极其震惊,阿米娅甚至想要冲过面前的牧群,但被星熊拉住了。
“阿米娅冷静点!冷静!”
帆鹰没有理会兰斯和罗德岛的干员,被源石撑得鼓胀的防护服最终被源石彻底撕开,露出了被源石大面积覆盖的身躯。猩红的双眼警惕地盯着戴姆勒。变异的他自然没有多少思考能力,只是本能与杀戮欲望告诉他——他很强,他阻止自己捕食,要杀了他。
戴姆勒也好不到哪去,他脑袋上的汗比里卡和兰斯加起来还多,一手颤抖地抓住窗户,手臂出现了数个破洞,似乎是被强大的能量由内而外冲破的。更为诡异的是,从破洞中流出的并不是鲜血,而是黑色的法术实相物质。
“戴姆勒先生!你的手!”
“不用管我……去接应兰斯”
“可是——”
“不要碰我!”
戴姆勒以前所未有的强硬语气喝退了想要触碰实相物质的霜星。想要搀扶他的卫兵也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我感觉到了……不会错的……你们去接应兰斯他们,不用管我……我只是,太久没有运用这股力量了……”
在周围人的注视中,戴姆勒抬起手臂,黑色的实相物质逐渐向他上半身聚拢,就像是走马灯一般,他的思绪也被拉回了那个时候

六年前,洛城的一个下午,阳光穿过高楼照在了一个操场上。
“还有五圈,加油戴姆勒!”一个头发略显仓白的大叔站在阴凉地,看着一名在操场上奔跑的年轻人,虽然眼神是如此凌厉,但微微扬起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
“我知道!不用你说!”
话是这么说,但他奔跑的脚步逐渐缓慢下来,四肢的肌肉就像过热的机器一样在超负荷的运转下停止
“这就不行了?我一把老骨头都比你跑的久。”大叔走出阴影来到小伙面前,烈日打在他的后背,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哈……你可是前哥伦比亚第三军的上校先生啊,比特莱.雅利安.斯卡。”即使累的不行,戴姆勒也还是露出一副欠揍的表情。
“呵,你可还是哥伦比亚精英狙击学院的优等生啊,戴姆勒.雅利安.斯卡。”比特莱也不生气,多年的经历使得这种程度的挑衅完全无法动摇他的心态。
“算了,我继续跑。”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休息得太久了,戴姆勒重新迈开了步子,比特莱也识趣地离开跑道,重新回到阴影中盯着他跑完全程,仿佛刚才的对话并没有发生。
“呼~呼~”戴姆勒满头大汗地蹲在地上,用仅剩的力气拧开一瓶矿泉水然后一饮而尽。
“不错嘛,不亏是我儿子,有我当年风范。”比特莱过来轻轻拍拍戴姆勒的后背,防止他喝的太快呛到。
“我并不确定那可以叫【风范】,杀人无数的上校先生。”戴姆勒斜着眼睛看向比特莱,语气带了点火药味
“我从来不想杀人,但我是个军人,这是我应该做的,军人以执行命令为天职,况且敌不犯我我不犯人,他们做错了什么就该付出代价,你难道不知道我这条腿是怎么没的吗?”比特莱皱了皱眉,伸手将裤腿掀开,一条义肢露了出来。
“别拿那套军队里的老陈规来框我,现在你不是以前那个上校了,你当了一个军人,这很光荣,但你甚至在母亲因病离世的时候都没能回来看她最后一眼,当时她那伤心的眼神我永远记得,我从不觉得你什么都不欠她”戴姆勒拍开比特莱的手,也不顾膝盖的疼痛站了起来,怒火和泪花在他的眼中同时显现
“是的,我对不起她,对不起你们俩,我一直都这么觉得”比特莱避开戴姆勒的目光,即使他清楚这没有任何用处
“有用吗?母亲已经走了,你的错永远无法弥补!就算你现在回来了也一样,一墙壁勋章能改变什么?你现在每天不是在功勋墙前就是在灯柜那里,你去看那个灯柜有什么用吗?它【哥伦比亚粗口】的能让母亲回来吗?”戴姆勒擦干泪花,眼中只剩下要冲出来的怒火
“那功勋是我一生的荣耀,那灯柜,可是祖先留下的宝物,你怎么敢如此不敬的?”似乎是被戳到了痛处,比特莱转过来直视着戴姆勒的眼睛,同时也让嘴巴里多了些火药味。
“我当然知道那是祖先的东西,我从来没有对它不敬,但你没必要把大堆时间浪费在那上面。”戴姆勒语气平静下来,但仍然带着点刺。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拿着这个,你会知道答案的。”比特莱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把一个东西塞在戴姆勒手中。
“一个灯泡?这是拿来干嘛的?”戴姆勒端详着手中的灯泡,它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他很确信这东西如果丢在一堆灯泡里面,自己绝对找不到它。
“你将它放在胸前,闭上眼,记住,在我叫你睁眼之前绝不能睁眼!”
“为什么?”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见戴姆勒闭上眼,比特莱拉住他的手臂,带着他回到了家中,直到来到了灯柜面前。
“慢慢的,睁眼。”
在戴姆勒睁眼的一瞬间,灯柜内部开始发出一阵黑紫色的光亮,一朵黑曜色的玫瑰在灯柜中心若隐若现。
“这是什么?怎么回事?”戴姆勒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灯柜,但那朵黑曜色玫瑰就像是有独特的魔力一般,让他不自觉地靠近。
“把灯泡安装到玫瑰上的插座上去,记住,要安稳。”
戴姆勒将灯泡小心翼翼的安装到了上面,瞬间,黑紫色的实相物质从玫瑰中心迸发,如同丝带一样缠到了戴姆勒身上,贴紧他的皮肤,一点一点的融合进了他的身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戴姆勒疑惑地看着贴在自己手上的实相物质,并且感到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力量在身体里涌动。
“这就是灯柜的力量,它能让你拥有绝对强大的力量,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但你要切记,这股力量绝对不能乱用,滥用力量是十分可怕的事情,因为它的力量太过于恐怖,会反噬使用者的生命,在使用之前一定要确保你有绝对的觉悟。”比特莱有一丝担忧地看着戴姆勒的手,先前的火气已经完全消散。
“绝对的觉悟?”
“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事物,用自己的生命守护自己心爱的,最珍视的人,这就是绝对的觉悟!”
“这样啊……我理解了”
“既然你明白了这些,那我就不再多问,记得,在这之前不能动它。”比特莱有些唠叨地又重复了一遍。
“我明白!”戴姆勒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比特莱才没再继续说下去
“行,不过这力量还是太恐怖了,没有充足的训练也是无法驾驭的,你准备好新的训练了吗?”
“当然!”
“那就继续!”

在比特莱死后,戴姆勒仿佛失去了一切,这份力量也被雪藏了起来。在芙里因为矿石病去世的时候,戴姆勒在感到无力的同时,也感觉这份力量是个巨大的累赘,于是这份力量被戴姆勒彻底埋藏在身体里面。
而在他看到被震晕的里卡,他才意识到——在芙里死后,里卡就是自己的精神寄托,她在自己内心的重要性已经相当于第二个芙里。家里的武装卫兵,像碉堡一样的房屋结构,出门必须要兰斯陪同,都印证了这一点。
戴姆勒明白,这份力量到了被用出来的时候了。
“芙里,在吗?”
“我一直都在。”
“怕不怕?”
“哈,多关心一下自己啊,戴姆勒。”
“哈哈,这个时候就没必要关心我自己啦。”
戴姆勒抽出了手中的平顶双刃剑,黑色的实相物质逐渐缠绕着刀片。帆鹰也抬起了手中的巨刃,身后的畸变体也做出了攻击姿势。
“来吧,博士!让我这个不自量力的凡人,挑战一下古人类的力量吧!”
戴姆勒踩住窗户,跃向帆鹰和牧群,冲向他为自己划定的终点。


这个图是我用AI作图画的,各位能想象出他的形象就可以。本来想画的像暴君一样衣服有束缚锁,结果AI智商不够,凑合看罢(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