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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见的与看不见的(第二部) 》【法国】巴斯夏 第一部分 经济学的辩论(五)

2020-09-20 10:50 作者:虹彩舞夜  | 我要投稿


第十章     空想家和掠夺者



1


 因为我们崇尚自由贸易,所以我们被误认为是缺乏对实际情况充分考虑的理论家。“萨伊的偏见是多么可怕,”费尔叶说,有太多优秀的管理者和著名作家不同意他的观点!


萨伊对此反对言论也略知一二。面对这些反对的声音,让我们来看看他是怎样回应的: 

人们会理所当然地认为,错误之所以可以长时间地被人们认可而存在,是因为其中确实有各国普遍都承认的正确的东西。当有些人的想法与这种观点发生冲突时,难道我们不应该对这种观点与产生的相应结论提出质疑吗?


倘若错误发生在道德的世界,那又该是怎样的情况呢?这些不良后果造成的错误,会在数百年的时间里得到政府有识之士的一致认可和不懈坚持吗?这样的制度如何能够能对这些国家的持续繁荣做出贡献呢?


萨伊也承认自己进行辩驳的话有些牵强。确实如此,经过萨伊的推论,不仅没有使这种情况有所改观,反而比以前更严重了。


让我们看看德森卡马斯对这个问题有何见解: 18世纪中期是一个任何事情、任何理论都有可能遭受质疑的时代,无论如何,怀疑一切的怀疑论者们,开始准备编写政治经济学。在此之前,有关政治经济制度并没有任何书面的记载,只是各国政府在实践中的探索过程。这个制度最先在欧洲各国盛行开来,创始人据说是柯尔贝尔,不过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虽然这个制度受到了严厉的批评和无情的嘲讽,与此同时现代经济学也已经取得了重大的进展,但到今天为止这个被人诟病的制度依然存在。



2


许多作者认为这个制度是重商主义制度,包括设置各种关税壁垒、一律将外国产品拒之门外或者增加关税税收,从而使本国工业免受与国外产品竞争而带来的伤害。


不管是哪个流派的经济学家都宣称,这是一个毫无意义、荒唐可笑的经济制度,会导致整个国家陷入贫穷的困境。不过这个制度仅仅是在理论上声明被禁止实施,而在每个国家的实践运用中却“大放异彩”。


经济学家始终都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事关国家财富的大事,政府一意孤行地坚持自己多年实践的制度,却对专家的意见不闻不问。特别是,他们始终都无法明白为什么法国政府在政治经济的运用上执迷不悟,不肯接受先进的知识,在实践中贯彻根深蒂固的错误思想,几乎所有的经济学著作都揭示了这些错误……


但重商主义制度顶多也只是一种客观存在,不会带来任何其他的好处,而且任何人也不会为它辩护!


这种表述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认为追求私人财产自由的经济学家与傅立叶主义者相似,规定了一种全新的、虚幻而缥缈的社会秩序,是一种史无前例的法伦斯泰尔组织。


但我认为,如果存在空想或荒谬的话,这就是保护主义,而不是自由贸易;是人为地对自然定价过程进行破坏、征收关税,而不是自主交易的过程。


然而,在这里我们要做的是探究哪一种制度是建立在经验的基础之上的,而并不是评价和比较这两种制度的优劣。 此时,我们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你们认为证明己方观点的有力证据在于垄断竞争的事实,而我们的理论就是我们的全部依据。


你们甚至可以将政府进一步实施的各种政策作为有力的证据,比如曾对萨伊产生重要影响的欧洲的长期实践。我承认萨伊并没有运用其超凡的智慧对这个问题加以反驳,但我并不认为你们的观点可以得到你们所谓的事实的论证,因为你们列出的事实是通过强制手段而产生的个别特例,而人类所有的一切自愿的实践都会支持我们的观点。



3


我们是怎么说的,你们又是怎么说的呢?


我们说: “假如某种物品的生产成本过高的话,那就最好从别处购买。” 


而你们说: “即使生产成本再高也无所谓,能自给自足才是最重要的。”


那么,先生们,就算撇开让保护主义羞愧难当的理论、论证和推理,人类的一般实践会被哪一个论断所限制呢?


到乡村、车间、工厂和商店走访一下,看一看周围的一切,想一想你平时是怎样做家务的,思考一下你的所作所为,然后再想想看,指导农民、工人、企业家和商人活动的究竟是哪一项原则,更不用说你自己的实践了。 


农民的衣服是自己缝的吗?裁缝吃的粮食是自己种植的吗?假如自己烤的面包比市场上卖的面包还贵,那你的管家还会自己动手制作面包吗?为了不把钱支付给擦鞋的人,你会放下手中的钢笔拿起鞋刷擦自己的鞋吗?难道整个经济得以建立的基础不是劳动分工(或者说是交换)吗?


一旦我们能够既省钱又省力地以间接的方式获得某种产品的话,交易就会引导我们停止这种产品的直接生产。


所以,是你们忽视了实践的作用,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按你们的原则行事的人一个都没有。 


然而,你们也许会说,你们从未试图在个人决策领域奉行你们的原则,你们清楚地知道这样做会破坏社会秩序,会使人们像蜗牛一样生活在自己的狭小的一方天地里。我们需要指出的是,不同组织成员间的关系一般都是处于孤立状态的。 


事实上,这种说法也是不对的。家庭、社区、州、部门和省等各种组织都会把你们的原则拒之门外,不同意实施,从来没有浮现过这样的想法。


无论成本多少,来自交换的收益肯定比直接生产所得到的收益要高。国家之间如果不是因为迫不得已一定也会如此行事。 



4


所以,我们才是真正注重实践的人,实践经验是建立在基础上的原则。一方面,为了限制你们对一部分国际贸易实行强制措施,我们会以个人的名义或由个人组成的组织自觉自愿积攒的实践经验作为我们观点的有力支撑。


另一方面,你们又是如何论证自己的观点呢?首先实行强制或阻挠措施,其次通过强迫或禁令来人为地制造你们所需要的论据,最后就是强制验证了论点:“瞧,我们的观点得到了实践的证明!”


你们不仅对我们的实践理论进行猛烈的抨击,而且还反对我们提出的所有理论。先生们,清醒一下吧!你们与我们一样,实际上都是理论家,但我们的理论与你们的理论存在着很大的区别,如下所示: 我们所观察到的事实、采取的态度、推测过程都包含在我们的理论之中,是为了便于充分理解,然后可以进行必要的分类和修改。


我们采用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方式,只不过是将实践所揭示的规律叙述出来。我们看到人类在自卫本能和对进步的渴求的驱使下,他们产生的自愿行为就是我们所说的政治经济或经济社会。我们一直都认为,每个人都可以成为实践中最出色的经济学家,他们会选择对自己来说更有利的原则,来判断是自行生产划算还是通过交易换取产品划算。


在实践中,每个人都已经掌握了这个科学的原则,而科学的实质就是对所观察到的这些经验进行条理化的表述。


再来看看你们,把你们也称为理论家,也许含有贬损的意味。没有一个人会把你们提供的方法作为行动的指导标准,因此你们才会认为有必要实施强制措施来强迫人们生产那些产品,而人们如果从其他的地方购买那些产品的话会更有利。你们为的就是让人们自觉放弃这种利益,并以一种本质上自相矛盾的原则作为行动的准绳。


我对你们实施这样的原则表示反对,在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时,在家庭、社区或省份之间进行交易时,就连你们自己都认为遵循这样的原则是很荒谬的。按照你们自己的观点,这种原则只能运用在国际关系中。 


这也就是你们为什么每天不停地发牢骚的原因: “世界上不存在绝对的真理。适用于个人、家庭、社区或省的东西,未必同样适用于国家,也可能对国家来说是有害的。在小范围内有利的(如当从别处购买优于自己生产的产品时,就应该外购而不应该自己生产),可能从大范围来看反而是不利的。个体的政治经济与一个国家的政治经济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

鉴于此类的废话。


请睁大你们的双眼仔细瞧瞧,所有的这一切到底说明了什么?


你们试图证明我们消费者是你们的私有财产,无论是我们的肉体还是灵魂都应该完全归你们所有,你们可以控制我们的胃和肢体。即不论你们多么昏庸无能、贪得无厌或者经济状况是多么糟糕,你们始终都能按你们制定的价格来供应食物和衣服!


不,你们是完全脱离实际的人,你们是空想家和掠夺者!



第十一章        自由贸易与贸易保护主义 



1


真挚的政治理论家们单纯地从生产者的角度出发,在对经济问题进行了深入的研究之后,得出了下列两个结论:

“政府应该让本国消费者遵守有利于国内产业发展的各项法律。” 

“政府应该让国外消费者遵守有利于本国产业发展的各项法律。” 


第一类政策被称为贸易保护主义;第二类政策则要求外国打开大门,接受我们的产品,实行自由贸易。 


所谓的贸易平衡是这两类政策共同假设的前提: “一个国家可以通过进口变得贫穷,也可以通过出口变得富有。” 


因为,我们只要购买外国产品就意味着把国内财富转移给别的国家,从而使本国的财富总值遭受损失,那么国家限制或者禁止进口也就不足为奇了,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每一次出口产品都意味着获得了其他国家的财富,使本国的财富得以增加,那么为了让其他国家对我们开放市场,动用武力镇压也就变得名正言顺、不可避免了。 


准确地说,保护主义制度和殖民制度不过是同一枚硬币的正反面而已。禁止本国公民购买外国人的产品,强迫外国公民购买本国生产的产品,这两种情况也只是同一个原则产生的两个结果而已。 


这样一来,人们就会意识到,假定这是一个正确的原则,那么,遵循这一原则所造成的结果就是:福利来源只有两个方面,即垄断(或国内的掠夺者)和征服(或外国掠夺者)。 



2


我走进比利牛斯山法国一侧的一个村舍。


这户家庭只有微薄的收入,孩子们穿得也是衣衫褴褛,身体能真切地感受到刺骨的寒风,冻得瑟瑟发抖,炉火已经灭了,桌子上什么吃的也没有。其实,山的另一侧就出产羊毛、柴火和玉米,但山的另一侧不在法国的领土范围之内,而是属于另一个国家,所以这些物品是不会提供给这个依靠打零工为生的贫困家庭。


在这户人家的壁炉中不可能燃烧外国的杉树,牧羊人的孩子永远也不可能品尝到西班牙的美味,这些被冻僵了的身体更不可能从那瓦尔出产的羊毛制品中得到丝毫的温暖。这一切都只是表面上为了共同利益。我们必须要承认,在这种情况下,共同利益与公正的原则是背道而驰的。


以法律的形式来强制消费者只能购买国内生产的产品,的确是违背了消费者自由交易的原则,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公正的做法,也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 


然而我们被告知,对交易必须要采取强制措施,为了使国内产业保持可持续发展和国家的长期繁荣,为了避免受到其他国家致命的攻击。 


由此,主张保护主义学派的作家们提出一个比较悲观的论断:公平与总体福利在很大程度上是不相容的。 对任何国家来说,只卖不买的政策都是有利的,但这就会导致国家之间的贸易摩擦时常发生,并且还会逐渐发展为常态。因为每个国家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向其他国家出售本国的产品,并试图拒绝销售其他国家的任何产品。



3


事实上,有卖方就有买方。


上述理论的逻辑就是卖方会得到好处,而买方会遭受损失,所以任何一笔国际交易都是不对等的,有人欢喜有人愁。 一方面,人们不能抗拒利益的诱惑;另一方面,人们本能地会对自己不利的东西加以抵制。


所以,一个无法回避的结论就是:一个国家会有下列两种自然倾向,一方面在国内进行扩张;另一方面抵制外国产品进入本国市场。这两种倾向都会给其他国家带来不利的影响,也就是说,对抗和战争才是人类社会生存的自然状态。


所以,我讨论的这个理论可以归纳为这样的公理:

不管是从国内还是国际来看,总体福利、公正以及世界和平都是不相容的。


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被政治理论家或者政府官员所称道的经济理论建立的基础原则,与其他真实可靠的原则之间竟然存在着巨大的差异,而这些理论家或政府官员还都处之泰然,始终缄默不语。 


我认为,假如根据我研究经济学得出的这样的论断,假如不能深刻理解自由、总体福利、公正与和平之间的关系是相容的、密切联系的,而且还是相辅相成的话,那我还不如将我的知识全部都抛到九霄云外。


现在你扪心自问: “上帝如何忍心让人类以不公正和战争为代价实现国家的繁荣发展呢?又怎么能够以削减人类的福利为代价来消除不公正和战争呢?”


“假如这一科学试图让我接受这个谬论所阐释的亵渎上帝的言论,这就已经对我造成了一种误导,那我又怎么能够毫无顾忌地把这样的一个理论作为一个国家制定法律的依据呢?而且,越来越多的开明人士倾注毕生的精力就为了来研究这一学科,并得出了更确切的结论。


他们认为,自由、总体福利、公正与和平完全是可以共同存在的,这些原则之间都是并行不悖的,不可能会产生冲突,除非他们不是以广为人知的自然规律为基础构建他们的假说,即物质世界所展现的和谐一致。


经过短暂的考虑,面对这样的假说和如此之多的权威,你认为我会相信上帝认为在道德世界中建立对抗和混乱的秩序是合理的这种说法吗?我当然不会相信这样的结论:一切社会的秩序原则是可以相互抵消的、杂乱无章的、亘古不变的和互不相容的。


在对国民实行专制统治之前,要对这个观点的每一个细节都加以审查,以确保不会有任何东西可以把我引入歧途,从而得出错误的结论。” 


如果经过无数次客观的检查之后,我还是能得出骇人听闻的结论,即人类必须在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之间做出选择的话,那我就会对这一科学十分失望,并且也不会接受这一科学。


我宁愿让自己回归到有意识的无知状态,而且,我也不会参与任何公共事务,把这种痛苦的抉择交由他人去做吧!



第十二章      互惠的悖论



1


德森特-克瑞科问道:“我们如何才能知道,外国人从我们这里购买的商品与他们销售给我们的商品的价钱是一样的呢?” 


德多姆巴斯勒也想弄明白:“我们怎么知道英国生产者从我国进口的商品的价值会与他们出口给我们的商品的价值相等呢?” 


这些自诩一切以实践为基础进行问题思考的人,但他们的实际行动却与理论想法相差甚远!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在实践中,有没有是由双方直接进行的(哪怕是百分之一、千分之一或万分之一的)交易行为?


自从货币出现之后,有哪个农夫会跟自己说:“我要从鞋匠那里买鞋子、从帽子制作商那里购买帽子、从律师事务所获得法律相关知识,他们必须从我这里购买相同价值的小麦?”


那么,国家为什么要把自己置于左右为难的境地呢?



2


商业活动到底是怎样开展的呢? 


假设有一个独立存在的国家,并且不与其他任何国家发生贸易往来,这个国家的某一个公民生产了一些小麦,他以很合理的价格在国内市场上出售这些小麦,但是他能收获的是什么呢?


货币,即无限可分期的保用单或汇票,他可以在任何时候用这些保用单或汇票合法地购买他所需要的商品。


最后,在整个交易过程结束后,他所购买的商品的价值与他所出售的小麦的价值正好相等,那么从价值上看,他的支出与收入也是相等的。


如果一个国家与其他国之间实行的是自由贸易,那么就不会有国内市场与国外市场之分,它所面对的市场就只有一个——世界市场,个人在这个市场上出售自己生产的产品来获得凭据,然后再用凭据换取自己所需要的物品。


不需要知道那个人是把产品销售给了本国人还是外国人,不需要知道他所得到的货币是来自法国人还是英国人,也不需要知道他换取的用来满足自身需要的物品是国内生产的还是国外生产的。


因为对个人来说,他为整个市场创造的价值恰好与他从市场购买的产品的价值相等,如果所有人都是这样的话,那么整个国家也会是如此。


但是这两个事例之间却存在着很大的区别:后一种情况可以进行买卖的市场空间更大,交易双方也有更多的交易机会,双方也会因此而获益。


然而有一种情形或许不会出现:如果所有人都事先商量好不购买某个人提供的产品,那么这个人也就没有凭据,也不可能从其他人那里购买任何商品。


国家之间的情况也是这样。


针对这一点,我们给出的解释是,假如一个国家不从别的国家购买任何商品,那么这个国家也不能在国际市场上出售任何商品,这就是所谓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完全取决于最初的选择,比如闭关锁国或者开放本国市场。这一说法非常有利于我们了解典型的保护主义制度。 


现在,你们担心实施这一制度的国家,如果离开了你们的干预,国家终究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是不是有点可笑呢?



第十三章     人为阻塞河道



在几年前,我受邀参加了一个会议,由一个立法机构在马德里举办,其主要目的是与葡萄牙讨论协商如何共同改善杜罗河的通航条件。


一位议员站起来说:“假如在杜罗河开凿运河,就会使这条河上的货运价格有所降低,但葡萄牙的谷物在卡斯提尔的市场价格就会下跌,这将对我国的国内产业造成严重的威胁。因此,如果内阁大臣们不同意提高关税来达到均衡的话,我是不会同意这项工程的。”


立法机构对这个观点毫不怀疑。 


在那之后的第三个月,我在里斯本参议院听到了对相同问题的讨论。


某位先生说:“首相先生,这是一个荒唐的项目。要想保障卡斯提尔的谷物免遭葡萄牙的大举侵犯,你就必须在杜罗河沿岸支付更高的成本。除此之外,这一项目也给侵袭提供了便利条件,这就是我为什么反对这个项目的原因。就让杜罗河维持现状吧,我们从祖先那里得到时是什么样子,我们就原封不动地留给后人吧。”


后来,当对是否改善加仑河运输条件进行讨论时,我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这帮伊比利亚演说家的观点,我自言自语道:“如果图卢兹的议员们能像瓦伦西亚的经济学家们那样优秀,如果波尔多议会代表们的逻辑思维能像波尔图的代表们那样缜密,那么就应该让加仑河沉睡在汹涌波涛的低吟浅唱中。” 


由于在加仑河开凿运河会使波尔多受到影响,从而会导致大量商品从图卢兹运到这里,而且不会给图卢兹带来任何好处,大量商品会从波尔多接踵而至。



第十四章       不存在绝对的真理



1


当人们放弃追寻对他们来说非常重要的知识时,我们就会为此感到无比惊讶,毋庸置疑的是,他们一旦认定世界上不存在绝对的真理,就会冥顽不灵,并且还会坚持到底。 


在一次立法会议上,我听到了一个关于法律应该禁止还是允许自由贸易的争论。 


一位议员起身说道: “假如允许自由贸易的话,那么大量的外国商品将会充斥在我们国家的市场上:来自英国的纺织品、来自比利时的煤炭、来自西班牙的羊毛、来自意大利的丝绸、来自瑞士的牛肉、来自瑞典的钢铁和普鲁士的小麦,等等,以至于会加剧我国相关产业的严峻形势,经济得不到很好的发展。” 


另一位议员回答道:“假如禁止自由贸易的话,你们就享受不到神奇的大自然赋予各个国家的丰厚而独特的资源了。你们无法得到英国的机械化技术;无法得到比利时丰富的矿产资源;无法得到波兰肥美的土地上的种植物;无法得到瑞士富饶的牧场出产的食物;无法得到西班牙廉价的劳动力创造的价值以及无法感受意大利和风细雨的气候。你只能选择自给自足,即使条件不利于你,也必须要自己生产,而不是选择交换这个更好的手段来获得所需的产品。” 


上述这两位议员所陈述的观点,其中有一个必定是错误的,至于哪一个错了,我们还需要进行深入的探讨,因为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学术问题。



2


你在十字路口徘徊,究竟何去何从,对于下一步你必须要做出抉择,但必须要提醒你的是,其中有一条路必定会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为了避免出现进退两难的困境,人们会自圆其说,认为世界上没有绝对真理的存在。


目前这是一个十分受人欢迎的真理,不仅鼓励人们好吃懒做,而且也帮助人们大展宏图。 无论是采用保护主义还是自由贸易,我们都要在经济法典中拟一则这样的条文。


第一种选择的条文为:禁止与外国开展一切交易。


第二种选择的条文为:允许与别的国家进行交易。


于是一些大人物的显赫影响力即将丧失。 


然而,假如交易本身不能发挥其特别之处;假如交易零散杂乱;假如交易时而有益时而有害;假如交易的本质不是奖优罚劣;假如参加交易的各方无法为交易产生的后果负责。简单地说,如果不存在绝对的真理,我们不得不对每一项交易慎重思量、权衡利弊或者调控干预,我们必须让生产条件趋于相同,使利润维持在平均水平之上。


这是一项需要付出巨大成本的艰巨任务,必须由政府部门负责投资实施。



3


在访问巴黎时,我对自己说:这个拥有上百万人口的大都市,如果连续一个星期断绝供应各种商品,那它就可以说是一座死城。真是令人难以想象,每天必须要有成千上万种商品在这个城市销售,才能使市民免受饥荒、战乱和劫掠的困扰,才不会让市民对未来感到惶恐不安。


除此之外,在事先没有合作计划、没有提前安排的情况下,目前正在运转的80个部门,却能成功地为巴黎提供货物。


然而如何才能长年累月地按这个市场的巨大需求(正好合适,不多也不少)提供货物呢?在这一复杂活动的背后,究竟是什么智慧而神秘的力量使其得以顺利进行呢?对于这种关系到身家性命和国家繁荣的事情,为什么每个人都会坚定不移呢?


这就是绝对真理的力量,是自由贸易理论。


我们从不曾怀疑上帝在我们的内心深处投射的内在之光,正是在这种信念的指引下,人类才得以生存、延续、发展和繁荣。我们将这种内在之光称为利己主义,它光彩夺目、生机勃勃、无所不在。


如果内阁大臣打算用人为的干预方式将这种力量取而代之的话,有点不切实际,不论他们是多么卓尔不群;如果他提出由他来控制这个令人惊叹的机制,由他来掌控一切,由他来决定由谁、在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以及在什么样的条件下来生产、运输、交换和消费各种商品,那巴黎人的处境又会是怎样呢?


虽然目前还依然存在很多痛苦,虽然凄惨、绝望、饥饿尚未消亡,有太多的泪水在等待你用仁爱之心来擦拭,但我确信,这种痛苦会在政府的专制干预下放大无数倍,目前只困扰小部分人的苦楚将会蔓延到每个人身上! 


假如我们相信这一原则会在国内贸易中产生效果,为什么就不能相信它同样会在国际贸易中也奏效呢?更何况国际贸易数量更少,也更为简单。


另外,如果巴黎的地方政府没有必要负责管理我们的产业,不必在我们的损失和利润之间维持平衡,不必对我们的货币流失殚精竭虑,不必让我们国内销售的商品具备相同的生产条件,那么在财政职能之外还有必要针对外国商品实行限制措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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