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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体列传·阿尔法瑞斯《九头蛇之首》(四)

2021-02-24 19:35 作者:Dolala_i  | 我要投稿

初试


        当女工头带着两个面相凶恶的男人走过来时,我正在奥兹-特拉拉(Oz-Tralla)以北的中部地区做劳工。我能感觉到他们扫过的目光正打量着我。当然,他们并没能了解到我的全貌——现在的我已经拥有雷霆战士般的高度了,不过依靠着我的天赋,降低了观察者眼中所见的身高——但他们任然看到了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光头,并有着橄榄色的皮肤,这可能是基因调整或从小控制荷尔蒙的结果。

        “乌兹拉,”女工头温妮卡向我招呼道。“这些家伙想和你谈谈。”

        我放下了手中的货物,一个又大又重的货运集装箱。 我看到他们记录下我是如何轻松处理它的。根据他们对这种事情的理解,虽然在物理层面上是能做到的,但确实会令人印象深刻。

        “我们的一个车队护卫昨晚病倒了。”左边的人说。他是阿达拉姆·锡南,他胸前的绑带上装有充足的弹药,以备他别在股部的大型实弹手枪(large solid-slug pistols )使用。这人背上悬着一把带磁力锁的链锯刀(mag-clamped chainblade),不过这把刀似乎是由屠宰场的工具改造而成的,并不是最初作为武器使用。也许因此,那玩意儿看起来更加致命。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这事儿对我来说并不新鲜:是我给提及的那个卫兵下的毒。

        “这意味着我们有了一个空缺,” 他的哥哥罗山说。他的腰带上挂着一把短刃动力匕首(short-bladed power knife),肩上挎着一把长管激光枪(long-barrelled lasweapon)。“温妮卡说你壮得像三个人,而且善于服从指挥。听起来正是我们需要的那种家伙。”

        我又点点头。“工钱有多少?”

        “一天十帝国币。”阿达拉姆立刻回复。

        “那我们要去哪里?”我问道。

        “内德拉(Nedella),在林迪安平原(Rindian Plains),”罗山回答道。

        我轻轻吹了声口哨。“那可是场漫长的旅途,”我抬头环顾四周,似乎在权衡温妮卡仓库的魅力。它是个加油站和货运点,也是这个地区的陆路运输枢纽之一。现在一切都落入了帝国的统治之下,当地的总督也是由泰拉高领主议会所任命,但对于很多人而言,几乎没什么变化。温妮卡的车站尘土飞扬,肮脏,臭气熏天,丑陋不堪,毫无修饰。奇怪的是,我真的很喜欢这儿。

        “一天十二个,我们就成交。”我告诉锡南兄弟。十个帝国币太低了。十二比较合理,而且足够讨价还价,既不会引起他们对我的怀疑,同时也不至于让他们走人。

        “你就这么喜欢这儿?”罗山冷笑道。

        “这是诚实的行为,”我坦率地回答。

        兄弟俩互看了一眼。然后罗山转身将一个小钱袋——寻人费——递给温妮卡,阿达拉姆向我点了点头。“公平的交易,乌兹拉。十二个一天。一个周期内到阿尔法湾报道,带上你的随身物品。不过空间有限。”

        “我的行李不多,”我告诉他。“我会去的。”我对着他们车队的指定装货区保持微笑,以免引发怀疑。我篡改了电子记录中有关预期到达和离开的舱位分配,更多的是为了自娱自乐,而不是别的什么,但这是种很好的实践。温妮卡没有注意到我入侵了她的系统,也许是因为我确实让事情变得更顺畅了。这是个宝贵的提醒,如果某件事情看起来运转正常,那么人们很少会密切关注它。

        现在,让我来更详细地检验一下这个理论。



 

        这些爬行者是三辆巨大的陆地运输车,比我父亲找到我的那天在扎里南高原上看到的车辆大得多。尽管体积很大,但它们的速度也相当快,而且庞大的身躯也使得它们对于那些伺机下手的强盗来说,会是一个可怕的目标。令人生畏,但并非没有可能:这就是为什么锡南兄弟急于更换人手,也是为什么我现在会坐在炮塔的位置上,单手握着双联重伐木枪的枪托,望着远处苏马特山脉(Sumat Hills)的黑影与夕阳,随着车队前进。

        “东边有动静,”罗山的声音伴随着杂音通过耳机传来。这是一个原始、短程的通讯网,但对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了。“看起来......有六七辆车,扬起的尘土足以说明他们非常着急。”

        我位于这辆爬行者的西侧,我并没有回头看。毕竟我还有一项工作要做,那就是监视自己这侧的情况。如果这些车辆是属于强盗的,除非他们来到我们的西侧,或亲自登上了这辆车,否则我什么都做不了。不过,我看得出,我的同僚们并没有这么守规矩。每辆爬行者的前后两侧各有一个防御炮塔,我在最后一辆爬行者的后西炮塔旁。从头至尾,其余的护卫要么伸长脖子,要么站起身来向逐渐暗淡的东方窥视,想看看有什么东西正向我们而来。

        这是一种自然反应。人类的反应,特别是对雇佣兵来说,他们的训练只是不断地避免死亡罢了。他们很强悍,这点毫无疑问,但没有纪律性可言。

        这是一个了解人性的人可以利用的特点。

        飞行器从落日的余晖中掠出:他们有三架,机鼻扁平( snub-nosed)且迅捷,致命性并没有因为实际上有点摇摇晃晃而减少。这三者加在一起,都不能与我父亲光滑、闪烁着金光的飞船相媲美,但无论是它还是祂都不在此。保持飞行的机翼旋翼发出的噪音,很大程度上被我们爬行者引擎的轰鸣声淹没了,护卫们被东方已发现的明确威胁分散了注意力,而飞行器的背后是太阳。如果我不在那里,车队就会被他们强大的武器所震慑,放任地面车辆接近,越过我们的尸骨挑拣所运送的贵重货物。

        不过,我有优势:这个计划是我想出来的,是我唆使强盗们这么做的。

        飞行器冲了进来,以为他们有内应。在到达奥兹-特拉拉前,我就找到了他们的头目,一个叫萨马拉特的女人。我说服了她,很快她就会拥有大笔财富。事实证明,只要我愿意,我可以相当有说服力。谎言像呼吸般轻而易举地从我的舌尖滑落。

        我本应将武器对准同伴。相反,我瞄准了飞行器。

        对于一介凡人来说,要想集中精力盯住飞行器背光的轮廓,并辨认出旋翼,几乎是一个奇迹,这是重伐木在没有集中火力的情况下唯一能够破坏的目标。任何成功都只能是在绝望中侥幸开出的一枪。

        然而,我不是凡人,重伐木迸发的火力将发现的飞行器干掉了第一架,第二架……

        第三架飞行器在确瞄准爬行者前,正当我炸掉它旋翼的时候,反射性地开了火。火箭助推的燃烧弹飞过我的头顶,在远离爬行者的地方爆炸,很久很久以前那里曾是海床,此时被爆炸掀起一大片火焰和尘雾。不过,在任何旁观者看来,他们似乎又开了第二枪,因为我身后再次发生了一场爆炸。那架飞行器带着我一起,走向它的末日。

        即使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因为我在换班的时候就装好了炸药,并且手里拿着引爆器——但冲击力还是比我所经历过的任何事情都要猛烈。它几乎没有损坏爬行者,但将我利落地击倒,甚至我穿的防弹衣也没能保护我免受它的冲击。我的后背被撕碎,痛苦地灼烧着。

        不过,我的安全带还系着。我荡了下去,砰的一声撞上了爬行者的外壁,肺部被震得无法呼吸,但我没有时间去恢复它。我一下子解开了安全带掉了下来,落在履带上方狭窄的边缘上,这设计是为了避免了它们扬起的尘土遮蔽了护卫们的视线。

        到此为止,我差点儿就完蛋了。正常情况下,这样的着陆不会给我带来过多负担,但我喘不过气,头疼欲裂,背部肌肉受损,几乎失去了平衡。我只有拼命地伸出手指扎进爬行者外壳焊接的不规则处,才避免自己完全坠落进下面奔涌而过的泥土里。

        我累得气喘吁吁,但还没完。爬行者上,在我这半边的前部,有一个叫胡格瑞德的护卫,他随时都能回头向下看见我。在他想到我是不是被安全带抓住之前,我正指望着他能对我原本所在却被破坏的炮塔吓愣一会。人类的本性;在对一件事做出反应之前,需要花时间去理解它。胡格瑞德只是个凡人,所以我比他领先好几步。

        我强行把自己退到履带边缘的末端,就在爬行者的最后面,然后从腰带上拔出两个手持式磁力锁。我用左臂伸过去,将一个夹锁固定在爬行者角落的弯曲处,而后纵身一跃,化为乌有。

        当我在半空中旋转时,后背尖声抗议,因为爬行者垂直的尾部没法给我的双脚提供支撑。我只能靠左臂和夹锁的力量与它相连,但我坚持了足够长的时间,使右手的夹锁安放在爬行者的尾部。尔后我拇指轻击撤去了左手的夹锁,并把它放回身边,让自己消失在任何可以从旁窥见的人的视野里。

        当然,仍可能有人会检查爬行者的后方,看看是否能在履带扬起的尘土中发现我的尸体,但我的计划是基于我的同僚们仍然关注被摧毁的炮塔,以及被击落的飞行器残骸,在他们看来,差一点就被这些飞行器打了个措手不及。我的后背已经在愈合了;我能感觉到肌肉正重新编织在一起,因我父亲卓越的基因工艺而自我恢复着,疼痛感正在消退。当我钳行(clamp-walked)至舱门时,行动能力几乎恢复了正常。

        我看过锡南兄弟使用它,一眼就记住了访问密码。我键入密码,舱门几乎无声无息地打开了。虽然爬行者上布满尘污,但锡南兄弟却把他们赖以生存的机器保养的的很好。我纵身跃进舱里,收起夹锁,随手关上了舱门。

        货舱里堆满了集装箱,每一个都是要运往皇宫的。锡南兄弟没有检查过他们运送的是些什么,但他们知道那上面没有帝国雷霆(Imperial thunderbolts)的标记,并且很聪明没有去近距离查看。不管是谁在向皇宫大量搬运秘密货物,大概都不是他们想招惹的人,所以他们会拿走报酬但不加过问。

        他们很明智。和康斯坦丁·瓦尔多作对的人,很少能在事后活得长久。

        我没有看到锡南兄弟检查过这些集装箱,因为他们没有这样做,所以我不可能从他们那里得到密码。我从一个叫约瑟凡·迪瑞尔的人那里得到了密码,他把它们装了进去。他没有意识到接受一笔数额可观的贿赂而把一个集装箱的访问密码交给一个人有什么问题,这只是表明,由于人类的本性,即使是最周密的计划也会失败。

        迪瑞尔给了我密码后,我便杀了他。我不能说这比如果瓦尔多发现他后,会被处以的死刑要快,但这种类似致死性过敏性休克的神经毒素却出奇地迅速,即使毫无疑问是令人不快的体验。

        集装箱打开后露出一箱又一箱的弹药。爆矢枪的弹药:阿斯塔特军团的致命武器,在远离皇宫的地方被秘密制造和并进口,所以泰拉高领主议会——还有其他更不值得信任的人——对他们脚下正在集结的新军队一无所知。空余的空间很少,但刚好够我挤进去平躺。我用磁力锁把身后的门关上,尔后徒手将防松螺栓拧上。

        在完全的黑暗中静止不动需要很长时间去适应,但我的身体和精神都能与之契合。没有多少人能做到这一点,但我敢打赌,只要有正确的奖励,会有那么少数人能做到,而我正在努力效仿的正是他们。

        我闭上眼睛,任凭爬行者载着我向目的地而去。

 

 

 

 

 

 

 

 

 

 

        对我来说,这看起来似乎是个毫无意义的伪装游戏。为什么要伪造乌兹拉的身份?为什么要袭击车队,随后导致“乌兹拉”的死亡?为什么不在拿到密码后,就地于阿尔法湾秘密登上爬行者呢?这些确定都是不必要的复杂步骤吗?

        掩护。

        要接近锡南兄弟的活动,哪怕只是观察他们输入安全密码,也会被人看到。即使动用我的天赋,我也会被人记住。一旦被看到,我本该的不存在可能会被发现,那就会引起注意。

        乌兹拉拥有一个完整的故事。对温妮卡来说,他从哪里来并不重要,但他去哪里却很重要。他离开了温妮卡,加入了锡南安兄弟的麾下,然后他的死亡方式和地点,使得他的尸体不太可能被寻回。锡南兄弟到达目的地时,至少要比开始时少一个人——除非他们中途雇佣了其他人——但是基于他们对所发生事情的理解,他们会认为应该有相等数量的人。温妮卡不是突然且无故地少了一个工人。所有的数字都是平衡的,只要这些数字看起来是对的,很多人就不会考虑到可能有什么问题。

        我想知道康斯坦丁·瓦尔多是不是这样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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