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惊鸿入心来〈五〉
文by君别云辞兮
古代架空背景 含少量黑花
“老大，你说张起灵真会来么？”
“他小情人在这，能不来么？”首领喝了口酒，转头看了眼被绑着扔在地上的吴邪。
吴邪嘴巴被塞进一块破布，束缚着双手双脚，气鼓鼓地瞪这一屋子的五个人。
走过来一人捏住吴邪的脸，左右扯扯打量着，“这细皮嫩肉的，到底是怎么把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张起灵迷住的。难道就靠张脸？”
虽然此刻是被人挟制，但他们张口闭口都说自己是张起灵的情人，对吴邪来说倒是很受用，心里不免甜甜的，然而被人捏脸真的是很痛。听到这句话时，吴邪不禁心里奇怪“分明是仇家，怎么还夸上闷油瓶了？”
“哼，你最好谢谢这小子，要是不把张起灵迷住，咱哪来把柄威胁他？”
“倒是。咱们的人还有三天才到。这次一定要把他抓回去。”
“上次就让这厮跑了。这一次……”那人说着捏紧了酒杯。
吴邪听到这，心里琢磨：不能让闷油瓶为了自己淌这趟浑水，他的伤还没好全，更何况他来不来还不一定，毕竟……想起他那个要人命的眼神，不禁心里发颤。
“呜，呜。”吴邪叫唤两声，挣扎着吸引注意力。
“给他取下来，我倒要听听他想说什么。”首领饶有趣味地看了眼地上的吴邪。他对吴邪有很大的兴趣，接上面命令追踪张起灵这么久以来，还从未见过他在哪停留超过两个月，而且更难以置信的是，这家伙能让对谁都一副冷冰冰面孔的张起灵温言相待并且对之关心备至。当真是怪催生人好奇心的。
嘴里的布被一把扯出来，吴邪摇摇头呸了几声，缓口气道：“你们拿我来威胁张起灵，真是打错了算盘。”
“此话怎讲？”首领一挑眉，周围四个人也齐齐看向吴邪。
“知道我为什么跑出来么？”
“为什么？”
“你们不杀我，他也要杀我。你们抓了我，对他来说那是最好不过。”
“哼，笑话。他要杀你，还容你瞎跑？”
吴邪一琢磨，有几分道理，就张起灵那功夫，要弄死自己压根不用手，吐口痰自己就没了。毕竟上次亲眼看到他单手掰断了小腿粗的竹子。
“兴许是，看在我救了他的份上——才没有即刻动手吧。”
“他杀你的理由是什么？”
“就因为我看到了他的麒麟纹身罢了。”吴邪想起来就气，说这话时不免心生埋怨。
汪家五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面有惊讶，那首领突然笑起来，“你看了他的纹身，竟然能活到现在，看来咱们是抓对了。”
“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吴邪双目睁大，就要问个明白。
首领当他跟自己装傻充愣，索性懒得理他，饮了口酒。
“兄弟们都去休息吧。”首领给身边人递了个眼神，那人会意走过来往吴邪身上穴道拍了拍，吴邪立即觉得全身无力，困意难捱，晕晕乎乎地就闭上了眼。
“喂，起来起来，你相好的来了。”其中一人走过来踢了踢吴邪的背，叫喊道。
吴邪这才迷迷糊糊转醒过来，三天以来这些人倒是没对他实际做什么，只是手脚都被束缚，每每扭动便会磨破手腕细嫩的皮肤，伤口火燎燎地刺痛着。他们入夜或是谈论机密事件时便会点吴邪的穴位使他昏睡过去，朦胧梦中总会期盼闷油瓶来又不愿闷油瓶来，进退两难。
“他来了么？”吴邪被人提领着出去，眼睛愣愣地盯着夜空里耀眼的繁星。
“把他嘴堵上。”首领发话。
话音落，吴邪的嘴巴里便被塞上了布条。
“唔哟。”吴邪被人一下扔到地上，摔得只觉胸口剧痛，整个人正面朝下趴着，不知觉眼眶盈泪。
一人抓起吴邪头发，使他跪在地上，入眼便是闷油瓶一张俊脸，只见其眼中流露出少许异样的情绪，皱了皱眉头。吴邪本就被摔得疼，这一下看见张起灵眼泪夺眶而出。
“张起灵，放下你的兵器。不然，我就把你小情人好看的脖颈给他一刀一刀的割破。”首领说着以锋利的匕首抵在吴邪脖颈上，刀刃闪着寒光，雪白皮肤已渗出丝丝血迹。
吴邪眼睛湿漉漉地盯着日思夜想的人，苦于口不能言，只能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为了自己抛下兵器。可示意完又微微后悔，吴邪转念想到，自己对闷油瓶来说也许没有那么重要，他不可能为了自己放下兵器，自己这么做跟自作多情有什么区别。
张起灵立在原地，表情淡漠地盯着面前的闹剧。
“不放吗？”首领目光显现出一抹有趣，匕首离开吴邪脖颈，捏住他的下巴迫使其头颅上扬，露出那道血痕给张起灵看，“是想让这里更深一点吗？”说着以刀尖戳向已经破裂的皮肤。
“够了。”张起灵冷声道，皓腕凝月黑金古刀深深插进土里，立于惨淡星光下。
首领得意地笑了笑，吴邪听见刀尖入地的声音，愣住了。
“他竟愿为我……放下武器么？”吴邪呆愣愣地想着，竟是连伤口的痛觉都不知了。
首领比了比手势，黑衣人举剑慢慢将张起灵包围。
忽有锐风擦耳而来，黑衣人忙抬剑格挡住各路飞来的暗器。电光火石间，吴邪被人拎着后颈便身体跟着那人腾空跃起，口中布条被一把扯掉，粉色衣袂于眼前翻飞，吴邪心下一喜：“小花？”
“我先带你走。”解雨臣拎着吴邪，施展轻功，转眼间已奔出数十丈。
“可，可以了，放我下来。”吴邪被拽得喘不过气。
解雨臣见已近西湖，便放下吴邪，替他除去束缚。
“你怎么来了？”吴邪拍了拍身上尘灰，站起来看着小花问道。
“你相好的给我们的飞鸽传书。”解雨臣笑着与吴邪慢慢走着。
“你们？”吴邪听到他道闷油瓶是自己相好时，面上一红，只因夜幕下看不清楚。
“还有我夫君呢。哦对了，还有一个王胖子，他说他是你的朋友，半道遇上就一起来了。”
原来当张起灵收到汪家传信时，便立即想到解雨臣的夫君——齐黑瞎，前些日子与自己传信提到他最近在苏杭一带。若自己身不带伤，这些人根本不值一提，可惜……且天真被挟于他们手中，打斗起来汪家人使阴伤了他可怎么办。
于是张起灵飞鸽传书一封，齐黑瞎此时正陪夫人游山玩水，解雨臣与吴邪发小长起，齐黑瞎与张起灵生死之交，收到信当下匆忙启程，路途遇上王胖子前来寻吴邪，三人当下同行。
“哦。”言谈间已经到家，仆从见到吴邪立即迎上来，话语皆是担忧。
吴邪摆摆手，吩咐他们准备洗浴。
“吴邪，你跟张起灵为什么吵架？既然已经两情相悦，之前的小脾气便该收敛收敛。”
吴邪叹了口气，“你真是跟那瞎子跑了太久，我早已不似小时候那般恣意妄为。而且我们并没有两情相悦，只是我单方面罢了。”
“哦？”解雨臣挑了挑眉，表示疑问。
吴邪将那日情况仔仔细细告诉了解雨臣，末了又叹口气，“我还未将真名说与他，你别露馅了。”
“你还未告诉他？”
吴邪摇了摇头，不愿再提闷油瓶，虽然他今日救了自己，可当时那种压迫感却是令人十分窒息，他索性放空脑袋，整个人泡在澡桶里，“话说我还没见过你夫君，能把礼部尚书儿子拐跑的家伙。”
“南瞎北哑。你可知道？”解雨臣提到夫君，神色里尽是柔情蜜意。
“莫非你那夫君便是南瞎？”吴邪有些惊讶。
南瞎北哑，江湖上出了名的两大巨头，只因一人眼瞎一人不爱多话，江湖人士便给他们起了这样的名头，这二人均是身负绝技且难寻踪迹，总是来无影去无踪，想要请他们出山那是比登天还难。
“你屋里藏的那个便是北哑。”解雨臣眼中饶有趣味地盯着吴邪看，“还说没有两情相悦？你能让他心甘情愿留在这里这么久。”
“他只不过是受伤罢了。”吴邪不想多谈，起身穿衣。
解雨臣见他面有不快，也识趣不言。
张起灵见天真已被救走，瞬间抽出黑金古刀，扭转腰身跃起，飞起右足踢到面前冲来的黑衣人太阳穴上，那人当场毙命。左右两边，双剑劈开空气朝他刺来，张起灵轻轻一推，借力打力，左边的剑飞向右首那人的颈窝里，右首的剑刺进左边这人的咽喉。
张起灵边打边绕开直逼要害的攻击，忽而闪电似的软鞭电也似的劈过来，张起灵举刀与之相缠，两厢僵持。
那首领紧紧攥住鞭柄，与张起灵相抗衡，感觉鞭子即将脱手，立马挥起掌，掀起掌风，攻向对方下盘。若是普通人早已被这强劲的内力击得飞出三米开外。
张起灵左掌轻轻拂过，消了这一掌不说，指尖轻捻鞭头，此刻已不是鞭绕刀，而是刀主动缠鞭，张起灵的刀锋沿着鞭子直直往对方右颈冲去，擦出阵阵刺耳的金属声，首领心下惊慌，死死拉住武器。
“啪”的清脆一声，鞭子竟然从中间断开，张起灵脱手甩刀，直接砍下了对手的首级。
转身看去黑瞎子已解决纠缠不休的敌人，而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王胖子手挥流星锤一顿乱砸，也几乎将对方击得七零八落。
“哑巴，你背后沁血了。”黑瞎子走过去，摸上被张起灵血液沁得黏糊糊的衣服。
“无妨。”张起灵摇了摇头。
黑瞎子为他介绍了王胖子后，三人并肩而回。
“胖子！”
“夫君！”
吴邪与解雨臣刚刚出浴便看见三人无恙回来，吴邪眼神不甚自然地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闷油瓶，而后硬生生将伸向他的手转向了胖子，拉过胖子手臂，欣喜叫道。
解雨臣则是抱上黑瞎，关心半天。黑瞎子拍拍他的手，示意自己无事。
“胖子你难得从京都过来，这次可得好好跟我喝一场。”吴邪亲密地搂着胖子的肩膀。
“你的雨前龙井可摘了？”胖子笑呵呵地对着吴邪说，眼睛却有意无意地看向张起灵。
“此事再议。”吴邪不自然地笑道。
吴邪与胖子在信中以雨前龙井代指张起灵，他将自己的心事悉数告诉了胖子。
胖子哈哈笑起。
“你就是把小花迷得神魂颠倒的人？当真是不一样。”吴邪好奇地打量着齐黑瞎。
只见他眼蒙黑布，嘴角噙笑，腰间佩剑，一身墨绿色衣衫，头发半散，拢着一束在头顶。与闷油瓶全然不同的气质，黑瞎子看上去更加平和近人一些，没有闷油瓶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
“迷住花儿可不敢说，倒是花儿委身与我，我之万幸。”他说着搂住解雨臣微微亲了一下。
解雨臣假意嗔怒地打他一下，眼里却止不住流露爱意。
吴邪瞧他俩这样，心下发酸，不自觉看向闷油瓶。却发现人已经不在原地，转身看去之时，发现他独自朝房间走去，背心处有血，背影显得落寞而孤寂。
“心疼了还不赶紧去追？”胖子推着原地盯着张起灵背影发呆的吴邪。
“我才不去。”吴邪嘟囔着嘴，拉着胖子去后院喝酒。
齐黑瞎看着吴邪和胖子的背影笑着摇摇头，拉着解雨臣也进了吴邪为他们准备的房间。
“哑巴旧伤未愈，刚才又挣裂了伤口。”黑瞎子边准备膏药，边对解雨臣道。
“你去给他上药吗？”
“嗯。”
“应该让吴邪去。”解雨臣看着他道。
“他不是不愿意去么？”
“吴邪就是嘴硬心软。对了，他说他告诉张起灵自己看到过张起灵的麒麟纹身，似乎这件事把张起灵惹生气了，吴邪才乱跑出门。”解雨臣帮衬着齐黑瞎挑选膏药道。
“什么？他已经看到过哑巴的纹身？！”齐黑瞎显然非常惊讶。
“这怎么了吗？”
齐黑瞎唇角一勾，“夫人，你快快去把吴邪叫来。”
“好。”
未几，解雨臣拽着吴邪和王胖子一起回到了自己房中。
“花儿告诉我，你已经看到过张起灵的纹身？”黑瞎子问。
“是啊，怎么了？为什么你们知道这件事都这么惊讶？”吴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张起灵自己也是，汪家那小群人也是，齐黑瞎也是。
“夫君，他已经到了你总可以说了吧？”解雨臣走过去牵着黑瞎子的手。
黑瞎子却摇摇头，把一堆药往吴邪面前推，“去给哑巴上药。”
“为什么？我不去。”吴邪虽然感激闷油瓶救了自己，但还是十分别扭上次他要杀了自己的那种感觉。
“你不是想知道麒麟纹身的事情？你自己去问他吧。”
“我不去。”尽管纹身的事情已经困扰许久，然而吴邪就是心里闷得慌，但想起闷油瓶落寞的背影又心疼起来。
“好，你不去，那胖子去。”吴邪这样，黑瞎子对他心里想什么知道得一清二楚。
“行，我去。”胖子哪会不懂黑瞎子的意思呢，即使是刚认识不就，但凭他多年浪迹江湖的经验，立马明白了黑瞎子就是故意要吴邪吃醋。想着，就要去端案。
“不许动。”吴邪抢先把案端在手里，嘟着嘴大声道：“我去给他上药，只是好奇麒麟纹身而已。”说着就往外走。
齐黑瞎哼了一声，笑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所以那小哥的纹身有什么含义？”胖子视线盯着吴邪背影，问。
齐黑瞎侧过头与解雨臣和王胖子轻声说了几句，大家恍然大悟，齐齐点头。
“咱去看看？”解雨臣一挑眉，眼珠直溜溜地转。他最了解吴邪，只怕这家伙站在房门口不敢进。
“走。”
果不其然，三人站到回廊处，便看见吴邪端着案立在张起灵房门前，踌躇不决。
“臭小子。”解雨臣低声说道，而后脚步生风地快速移到吴邪面前，不等他反应过来，就敲了敲张起灵房门，又是身形一转回到瞎子身边。
其时间不过半分钟，吴邪瞪着双眼惊讶地回头看向解雨臣他们，他刚刚正犹豫怎么跟闷油瓶说，解雨臣便冲过来打破他一切的犹豫。未等他缓过神来，闷油瓶已经打开门，一双清眸淡淡地盯着吴邪，很有压迫力。
吴邪心脏猛地一缩，忙强颜欢笑道：“我，我来替你，替你……”
不出意外的话，惊鸿的六七篇都会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