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大幅度降温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还是那样问出来了之后，得到了虹子没太搞清状况的懵懂回答。
“意思是，”铃铛轻轻吐出一口气，索性换了个更明确的说法，
“你跟我搭话，是因为想让我做你的，”
“女朋友吗？”
抛开“对虹子抱持着何种情感”一事不谈，实际说出这三个字时，果然是有些难为情的，有种火花擦过面部与耳尖的错觉。
“……”
沉默间，几片云遮住了日光，周围变暗了些。
似乎两人之间的空气也明显地混入一道冷流。
“为什么突然问出这么反常的问题呢？”
虹子笑了，
只不过和之前不同，很微小，很牵强，并不是出于晴朗的心情而浮现的。
与此同时，她顿了顿，挪开视线，又问道，
“你……是听说了某些关于我的事情吧？”
从今天下午开始，夏天的最后一丝痕迹也将逐渐离去。
虹子不开心了。
从她那垂死挣扎的夏末气息般的语气中，铃铛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样。
还没结束，她看起来还不想让秋天这么快地占领周围，还想做最后一次挣扎，
“你……信了吗？”
会这么觉得也是正常的吧。
“没有，”铃铛眨了眨眼睛，
“所以我在问你呀，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啊……”
似是有些诧异，虹子张了张嘴。
遮挡着光亮的云团自行移开，她脸上灰蒙蒙的雾气也渐行四散，
原来只是在纠结自己对她的信任程度吗……
这么想着，铃铛也抬了抬嘴角，安静地等待回答。
“哈哈，”虹子又笑了出来。
几道光线从枝叶的缝隙钻了下来，在她的睫毛上染了暖色，漆黑的瞳孔也变浅了些许，
“放心吧，” 这么说着，虹子凑近了些，
“我不是那种人，只是有的时候把握不好与别人之间的距离感，容易被误会而已啦~”
“跟你搭话也只是单纯地想和你交个朋友嘛。”
“……原来是这样。”铃铛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悬在心里的石头终于落——
没有完全落地，
这又是为什么呢。
“而且……”
“嗯？什么？”铃铛眨了眨眼。
但在接下来的话进入耳朵的前一秒，某个部位传来异样感，
“嗯？……啊，”
铃铛差点就石化住了，
这人在摸哪里啊！
“就算我真的是那种，也不会对你出手哦，”
说着，虹子眼底闪过一丝捉弄之意，覆在对方衣服布料上面的手捏了捏那地势低平的小丘陵——
“小~铃铛。”
……
时至开学以来第二个周末，闷热感彻底消失了，白天时常伴有轻拂皮肤的凉爽。
现在是下午五点半，因为还处于早秋，长昼尚还滞留着，天色并不是太暗。
虹子在超市里买东西。
来之前她是打算买点肉和菜回家做饭吃的。
拿了购物篮之后突然开始犯懒，想着买点速食包回家蒸点米饭凑合凑合得了。
走了一会儿索性就开摆了，连米饭都不想蒸了，便改变路线到另一边的货柜前随便拿了两盒巧克力，晚上饿了就吃两颗补充一下糖分吧。
回收银台那边时，又路过了蔬菜区，只不过这次，土豆的货架前似乎站着熟悉的人。
好吧也不算太熟，是这周刚刚认识的，还算……有点个性的女孩？
“嘿，小铃铛，买菜呢？”
谁知对方闻声转身看到自己后，
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赶紧把手里正在挑着的土豆扔了回去，向后退了半步，还不忘遮住自己的胸部。
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逐渐变得羞恼，
“不许叫我的小名，更不许在前面加个‘小’！”
“……”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不太喜欢这个小名。
还有体育课那次因为自己的“袭击”，她直接气跑了，后来在学校里碰见也别别扭扭的，不跟自己说话。
明明说话很直接，在肢体接触上却有些不擅长。
真有趣……
啊不对，是真内疚啊。
“哎呀，上次的事对不起嘛，别生我气了~”
一边道歉，虹子作出极具诚意又极度可怜的表情，还有意夹了夹嗓。
“唔……”铃铛紧张的姿态有所缓和，又重新把手放在了土豆上面，
“就算都是女生，你也不能突然那样耍流氓。”
“那……不突然的话，就可以？”虹子又逗她玩。
“虹子。”
“啊~哈哈，开个玩笑嘛，不要这么认真~”
总感觉用再平静不过的语气喊着自己名字的铃铛，散发着一股可怕的威压。
“呼……那你来买什么？”轻叹过后，她问道。
“喏，”虹子从购物篮拿出巧克力盒晃了晃，“晚饭。”
“……这算晚饭？”铃铛感到无语，“今天你家里没人做饭吗？”
“嗯……目前算是一个人在住。”虹子支吾着。
虽然老妈有在跟自己一起住，却因为工作经常晚归，有时甚至两三天才回来一次，跟独居也没什么区别。
“那，你是不会做饭吗？”铃铛这般问着，手在货架里来回摸索，最后挑了两三颗个头较大，带有少许虫眼的土豆。
“会是会，”虹子笑了笑，见对方往别处挪动脚步，也漫不经心地跟着，“今晚有点懒得做饭了，就想着用这高热量的东西垫一垫。”
指节灵活翻涌，正忙着挑菜的白净小手忽地停住，铃铛转头看向这边，耳侧的发丝晃了晃，
“那怎么行？”她的眼神有些严肃，“只是高糖分可弥补不了一顿正经饭的营养。”
“哦~”虹子挑了挑眉，语气轻飘飘的，“这是什么贤妻发言？”
“唔……”铃铛有些不自然着地将轻蹭眼尾周围的发丝捋到耳后，好像又有些气不过，便捶了一下虹子的肩膀，“你那是在调侃我？还有，你别犯懒，做点热乎饭吃，听到没？”
“欸~”虹子哼哼着，看起来极不情愿，“今天真的完全没干劲。”
更何况，小铃铛命令自己的语气一点都不强硬，像掺了些白砂糖的棉花，让人听了会有种不太对劲的愉悦感。
“唉…”铃铛轻叹着，挑好菜后换了个手提购物篮，对上某人浮云般的双眸，
“那你来我家吃饭吧。”
“嗯？”虹子诧异了一瞬，回神后问道，“能蹭现成的饭当然是求之不得啦，不过……你家里人不介意吗？”
说话时她还捏了捏耳朵。
“哦，刚刚忘记说了，我也是一个人住。”说着铃铛把购物篮递了过去，“来，帮我拿。”
“这是？”虹子接了过来。
“肯定不是让你白蹭饭啊。”铃铛又露出了那种有些勾人心的俏皮笑容。
“哈哈，原来如此。”虹子明白了她的的意思，眼底闪过一丝与这降温的时节不太相符暖系色调，眼睫也被衬得明艳。
好像，已经很久都没和别人一起吃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