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正经的异世界正史21 海都与魔王
夜之魔王不接受任何人的祷告，因为他相信行动胜于言辞，所以在他空荡荡的王宫里，什么都没有，什么也不需要。我们只能用笔尖、枪弹，以及鲜血证明我们的信仰，我们写下的每一个字，发射的每一发子弹，流下的每一滴鲜血，都是我们向他的祷告。我们不能等待奇迹降临，我们要以实际行动，证明魔王的神迹。 ——《黯精灵圣典》
黯精灵的历史不算遥远，事实上，直到大远征之前，黯精灵还是高等精灵的一部分。但是，血神玛斯的诱惑实在是过于强烈了，只要稍微得到一丁点血神的祝福，就能获得极端强大的力量。他们的力量远超常人，他们可以徒手接住来袭的箭矢，可以闪避飞来的子弹，可以击穿厚重的盾牌……于是黯精灵开始陶醉于血神的诱惑。
然而，信仰血神是有代价的。那就是所谓“血狂”的精神狂乱……
直到今天依然有不少黯精灵受到血狂的困扰，但其症状已经大为减轻。这是因为，虽然魔王国境内，把夜之魔王当做神明崇拜的人数不胜数，但在崇拜魔王的种族中，黯精灵毫无疑问是最为狂热的。他们建立免费的医院、学校、浴场，铺设免费公路，修筑巨大的高架引水渠。就连加入魔王军服役的，也大多是黯精灵。
但是他们拒绝为魔王修建宏伟的神庙和高大的雕像。
黯精灵对“信仰”的理解非常特别，他们鄙视朝圣和礼拜，也瞧不起热衷于祈祷和献祭的人类。他们不相信“神”会为他们创造奇迹，恰恰相反，他们认为只有要用信徒的善行和努力才能证明神的奇迹。
呈现在小红面前的，是一座阴暗的大神殿，微弱的烛光，照耀着偌大的神殿大厅。
又来了，又是这样。小红看到，大厅的正前方，站着三个人，站在中间的是一个蓄着拖地的银发，难辨性别的小孩子。而站在他左右的，是两个身披斗篷，身材异常高大的人。
“夏洛特……”
虽然小红没见过夜之魔王小时候的样子，但她几乎是刚看到那个小孩子，就意识到了他就是夏洛特。
夏洛特缓缓向前走去，前方是狭长的石质台阶。
“痛苦至死。”
大厅中突然回响起深邃的声音，好像歌剧的男低音，在倾诉着什么。
“传说，因为黯精灵背叛了众神，所以必须遭受苦难，”突然，一束火光在台阶的尽头燃起，一个紫色的人影出现在了火光的中间，“那么，你愿意代为承受此等苦难？”
夏洛特一言不发，走到了台阶顶端，他慢慢摘下了兜帽，抬头仰望着火焰中的人影。
“我为世间万物，承受其苦难。”
火焰中的人影似乎有些惊讶，他的身影稍稍颤抖：“黯精灵的苦难是无限的，他们因自己的背叛而蒙受苦难。”
“我并不在意，”夏洛特尚显稚嫩的声音在神殿中回响，“我来承担这一切的苦难，我来承受这一切的代价，我来认可这个种族的一切。”
夏洛特向火焰中的人影伸出双手：“把一切的诅咒都交给我，把一切的苦难都交给我，让我代你背负这个世界。”
——血神，玛斯。
一束血红色的光从天而降，笼罩了火焰中的人影以及夏洛特，那柱光束越来越大， 逐渐旋转、扩散，形成巨大的光球，把周围的一切都吞噬。
小红猛地惊醒，她此时正躺在码头酒吧的地板上。而罗塞塔和肯尼也和她一样，正躺在酒吧地板上呼呼大睡，同样在地板上躺着，已经不省人事的，还有那只身高超过三米的巨大牛头人。
小红感到脑门一阵胀痛，好像脑浆中被塞进了一颗铅球一样，只要她稍微摇晃一下脑袋，就痛得要死。
当然，小红他们并不是受到了袭击，也没有遭遇事故，而是……
突然传来的震耳欲聋的笑声，彻底驱散了小红朦胧的睡意，她揉了揉眼睛，抬头看去，是葛德文和亚哈船长，他们二人正坐在一个巨大的酒桶旁，放声狂笑。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哦……
小红猛地想起来了，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们现在正身处码头旁的酒吧里，由于亚哈船长的水手们还没到齐，所以他就提议大家一起去酒吧玩，顺便等待水手们到齐。
于是，葛德文提议进行矮人传统的“说唱决斗”。也就是每人现场编几句歌词，来羞辱和嘲讽对方，被羞辱的人要也要编同样长度并且押韵的歌词予以回击，如果编不出来，就要罚喝一大杯朗姆酒。
万万没想到的是，亚哈船长的说唱天赋极高，别说是小红了，就连肯尼都败下阵来。他们一行人都喝得东倒西歪，醉倒过去。
不过……意外的是，葛德文的说唱能力似乎和亚哈船长不相上下，他们一边大笑着，一边唱歌羞辱对方，战况似乎很焦灼。
“I'm Caesa the First
starting the greatest crusade
the only left for you
is the second place
the chivalrous swinger
of the blade and mace
I‘ll kill you when I spit
for my glory for my sake
I‘m the number one Dick
make you feel yourself small
my battling ram
cut throngh your tiny wall！”
亚哈船长唱完一段，还没等葛德文开口，就自己喝下了一杯酒，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决斗规则。
“啊哈哈哈哈哈哈！”葛德文双手叉腰，站在凳子上，哈哈大笑起来，他摸了摸胡子，开口唱到，“Threatening to the Star Destroyer
Ragnarok shall always be bold
facing a king who got whacked
by just ten years old
your ship worth a gram of gold
when I drink a cup of mead
knowing nothing your flag can hold
you should sail back home
with your pirate goons
Cause I will tear down your legacy
leaving it in ruins！”
……
葛德文一边唱一边跺脚，双拳还敲着自己的胸脯，打着节拍。他的胸肌异常发达，拳头敲在上面，发出的声音好像是在敲打一块石板。
亚哈船长听完他的歌词，愣了一下，然后又从桶里舀出一大杯酒，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小红哑口无言，她转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罗塞塔。
这个年轻的木精灵正躺在地上，准确地说是她身体躺在地上，而脑袋枕在阿斯莱特的大腿上。
阿斯莱特似乎对说唱毫无兴趣，小红记得，之前罗塞塔一直挽着她的胳膊，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阿斯莱特的气质非常神秘，脸上总是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沉默地听着罗塞塔滔滔不绝地谈论着木精灵的古老神话，关于古代的人类勇者和高等精灵公主私奔的浪漫故事。
阿斯莱特就像是照顾年轻的小妹妹一样，静静地听着罗塞塔说话。她们俩应该是初次见面，但关系好得像相识多年的好友一样，她们一边说，一边吃着点心，喝着葡萄酒。结果，罗塞塔就这么喝醉了。
她就这么躺倒在地上，枕着阿斯莱特的大腿，呼呼睡去。而阿斯莱特就这么跪坐在地上，静静地摸着她的头。
“没想到精灵竟然和兽人相处得这么融洽呢。”小红自言自语。明明之前决斗的时候看起来那么吓人，现在又看起来这么温和。阿斯莱特前后的强烈反差，反而让小红感觉她深不可测。
传说，精灵是非常高傲的种族，不仅瞧不起陶醉于挖矿和手工的矮人，也瞧不起热爱农林生活的兽人。但奇妙的是，这俩人的相性似乎意外地不错。
“是吧，其实年轻一辈的精灵，对血统和种族并不是很在意的。”肯尼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他坐在小红边上，说道，“关于种族和血统的偏见，总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逝去。”
“要是所有种族都这样就好了。”小红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她之前不自量力地接受了亚哈船长的说唱挑战，输得一塌糊涂，几乎喝掉了大半桶朗姆酒。她现在感觉全身都酸痛难忍。
小红踉踉跄跄地朝酒馆门外走去，她和肯尼嘟哝一句：“我出去透透气，”
她推开门，走到酒吧门外。外面都快天黑了，西沉的夕阳在海天交接的地方挣扎着，向这个海滨都市投射暗淡暮光。
这是一个靠近海边的码头酒吧，与辽阔的海洋之间，只隔着一条狭窄的马路。潮湿而咸腥的海风迎面吹来，让小红稍微清醒了一些。现在正是夏季，柯尼斯的潮湿和闷热，让小红全身都感觉湿湿的。虽然她只穿着最单薄的皮甲，但汗水还是止不住地冒出来。
“好想洗澡……”
小红虽然出生在岛国，但来到异世界之前，还从没见过大海。翻涌激昂的涛声，在她耳中组成新奇而美妙的乐曲，稍微缓解了一些她的头疼。
就在这时，突然间，一阵急促的笛声传来……
“帝……帝国进行曲？”
没错，是《星球大战》的帝国进行曲，就连小红这样对科幻题材毫无兴趣的人都听过这支曲子，是星球大战的大反派达斯维达，登场时的背景音乐。
小红四下张望，寻找音乐的源头。她的双腿自顾自地行动了起来，朝着声音的源头走去。
声音是从沙滩那边传来的，那边火光冲天，人们点起了巨大的篝火，所有人手牵着手，围绕着篝火跳舞，似乎是在举行狂欢会。
然后，在人群中间的一个小小的沙丘上，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小红吓得差点岔了气，感觉一瞬间甚至心脏都停跳了几秒钟，她屏住呼吸，皱紧眉头，紧紧盯了好几秒。一直到她喘不上气，才想起来要呼吸。
等到她回过神来，双腿已经不自觉地行动了起来。她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松软的沙滩上，向着欢腾的人群走去。
没错，那个身影，那个白色的身影。那是……那毫无疑问就是……夜之魔王——夏洛特。
小红站在人群的边缘，远远看着人群中间的夏洛特。他此时正维持着年轻男子的形态，正穿着一件宽松的夏威夷衫，下身穿着同样宽松的短裤。银色的长发整齐地梳在脑后，系成一根马尾辫。他没有穿鞋，光着脚站在一个沙堆上。他轻轻地跺着脚，脚趾上下翻动，打着节拍。
夏洛特吹奏着某种类似长笛的管弦乐器，他手指上下翻飞，笛身也随着音乐的节奏，微微晃动。
不过……
“为啥是《帝国进行曲》……”小红在心底暗暗吐槽。
这种大反派登场时专用的音乐，和篝火晚会实在是非常不搭。
一直等到演奏完毕，夏洛特才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她。二人目光交汇的一瞬间，小红感觉就像被利剑贯穿胸膛一般，那是和夏洛特初次见面时的错愕和惊艳。
夏洛特把长笛收在身后，蹦蹦跳跳地从沙堆上跳下来，从容地闪避着周围欢腾起舞的人群，慢悠悠地走到了小红的面前。
他就这么安静地走到小红面前，一言不发，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笔直地看着小红的眼睛。好像是在期待小红做出反应。
他的眼睛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那是自然流露出的魔法火焰。明亮的淡蓝色中还带着星星点点的红色星火，让小红想起了夏日的烟花和流萤。
“请……请问，您来这里有什么事……”小红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
“噗……”他笑了。
夏洛特听到小红的话之后，愣了几秒，蓝色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了几下，然后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吗？”小红觉得有些奇怪。
“噗噗，”他捂着嘴，极力掩饰脸上的笑意，“为什么要说‘您’？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毕恭毕敬，现在为什么郑重其事起来了。”
“我只是表示郑重！”
“咳咳咳，”夏洛特笑了好一会儿，才收住笑容，他做了几次深呼吸，然后清了清嗓子，一只手捂着胸口，抬起头来，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我可是伟大的夜之魔王夏洛特哦，巡幸久负盛名的海都柯尼斯，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话音刚落，他抬起眼皮，冲着小红眨了眨右眼。
“emmmmmmmmm，”小红支支吾吾，“您，哦不，你现在不应该待在魔王国吗？”
“魔王国本来就不是属于我的东西，我没有一直待在那里的必要。”夏洛特微闭双眼，自顾自地朝着沙滩边的潮汐区走去。小红慢慢地跟在他身后。
“啊？”小红有千言万语想要说，有无数问题想要问他。为什么魔王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魔王会懂地球上的音乐，魔王的力量是哪里来的，小红梦中的火光和神殿是什么，和魔王又有什么关系？
或许正因为有太多的话想说，太多关于魔王的事情想要知道，所以小红只是看到魔王的身影，就不自觉地走过来了。但是，真正走到了对方面前的时候，小红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很害怕自己不经大脑思考的提问，会破坏了魔王的心情。
小红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着跟在夏洛特身后。
二人自顾自地在沙滩上漫步，把人群抛在身后。小红听见身后的歌舞声越来越小，越来越远，四周逐渐安静了下来。
“话说，”魔王竖起食指，悠悠的话语打破了沉默，“你听说过柯尼斯的巧克力圣代吗，勇者？”
“嗯？”
……
……
“嗯~！”小红把一大勺圣代送入嘴里，一阵清凉的甘甜瞬间就在她的舌尖化开，夏季的燥热和潮湿立刻就被驱散了一般，让她全身神清气爽。
“嗯~！”夏洛特也幸福地哼哼起来，他含住勺子的同时，眯起了双眼，双腿也忍不住抖了起来。他的长笛已经拆成了三段，收在了他的腰包里，包上还挂着一个白色小猫的挂坠。
现在他们二人正坐在柯尼斯市中心的点心店里。这是一个门面很小的点心店，没有独立餐桌，只有一个正对着街道的吧台。小红和夏洛特正坐在吧台旁，二人共点了一大杯巧克力圣代。
巧克力圣代似乎是柯尼斯最有名的美食。和地球上常见的圣代不同，柯尼斯的巧克力圣代，是在一支超大的高脚杯上，堆起山一样高的，混着蓝莓和坚果的冰淇淋，然后再淋上一大杯巧克力。这与其说是巧克力圣代，不如说更像是冰淇淋蛋糕。店长大妈把圣代送到小红面前的一瞬间，巨大的高脚杯上盛满的冰淇淋，就给小红很大的压迫感。
“你知道吗？”夏洛特翘着二郎腿，轻轻晃动着手中的汤匙，“‘圣代’本来叫做‘Sunday’，是为了纪念星期天，而被发明出来的美食。”
“欸……”
“据说啊，糖果曾经是很稀有的奢侈品，帝国皇帝推崇勤俭节约，所以禁止一般平民在节假日购买糖果和蛋糕。于是，柯尼斯的糕点师傅们另辟蹊径，在糖浆里加入水果和巧克力，做成冰激凌，以表达对帝国政策的不满，所以就叫‘Sunday’。”
夏洛特一边抖着腿，一边得意地向小红卖弄学识。小红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微微一笑。
就人类的标准来说，小红长得不算高，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比魔王更高一点。虽然她听说魔王已经活了近百年，但就外表来看只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或许在他们身边来来往往的路人看来，他们只不过是“半夜里，姐姐悄悄带着弟弟出门吃圣代”，而且，弟弟还一边吃着巧克力圣代，一边得意地和姐姐卖弄自己有限的见识。
就在小红愣神的时候，路灯亮了。街道两旁的路灯突然同时亮了起来，金黄的灯光瞬间就把整个城市点亮，给繁荣的海都蒙上了一层梦幻的光彩。
柯尼斯是帝国中极少数普及了路灯的城市之一，在7万盏魔石路灯的照耀下，街道上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热闹非凡。就算过了零点，街道上依然是人来人往，24小时营业的商店鳞次栉比，通宵达旦。
小红看着齐刷刷点亮的路灯，然后转身看了看夏洛特。
他也正看着被路灯点亮的街道，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呼啸而过的马车，以及街对面的摆满了各种商品的商店橱窗。
在小红的印象中，魔王应该是冷酷而邪恶的恶徒，应该是视人命如草芥的杀人狂。但是夏洛特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的双眼中透露着柔和与深邃，那是只有目睹过无数的苦难，但依然紧紧地拥抱着人性的人，才会有的眼神。
或许是女人的直觉，小红可以隐约感觉到，他是像紧握住救命稻草一样，奋力地追逐着什么，追逐着某种遥不可及的愿望。
在不知不觉间，满满的一大杯圣代已经被他们俩吃得差不多了。夏洛特突然站了起来，往吧台上扔了几枚硬币：“勇者，你的故乡是在内陆还是海边？”
“内陆，虽然我出生在岛国，但我的家乡却是内陆城市。”
“哦？那你见过‘荧光乌贼’吗？”
“荧光乌贼？”
小红话音未落，夏洛特就牵起了她的手，朝着大桥走去。柯尼斯位于河流入海口的一个沙洲上，两座跨海大桥连接着柯尼斯和大陆，繁华的闹市区就在跨海大桥附近。
小红被他牵着往前走。
夏洛特的手很小，也很软。说是“牵手”其实有些不准确，他只是很轻地把小红的手捧在手心，领着小红往前走而已。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穿越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烟酒商人捧着排满了烟盒的手提箱，在路口高声叫卖；信仰帝皇的传教士们站在花坛上，向路人宣讲福音；矮人钟表匠趴在钟表店橱窗后的桌上，捣鼓着细小的螺丝和齿轮；偶尔有一两个身材高挑，衣着华丽的精灵，操着晦涩难懂的口音，与小红擦肩而过……
这就是柯尼斯闹市区的繁华，和小红生活过的城市别无二致。
然后，她看到了……
跨海大桥之下，泛滥的蓝色光芒。那是浮在漆黑的水面上的，随着海浪起伏流动的，暗淡荧光。就像星辰坠入大海，像萤火虫在海底飞翔。
“好漂亮。”
“这就是荧光乌贼。”
只有柯尼斯的夏夜才能看到的奇特生物，那是闪烁着暗淡的蓝色荧光细小乌贼。
“欸，这么多？”
数以千万计的荧光乌贼漂浮在黑暗的海面上，蓝色的荧光随着浪涛上下翻腾。
“是的，只不过……”夏洛特靠在大桥栏杆上，看着小红，“准确地说，是荧光乌贼的尸体。”
“尸体？”
“对，荧光乌贼一生绝大多数时间，都生活在黑暗的海底，它们通过彼此身上散发的微弱荧光，来互相交流。然后……”
——然后在寿命告终之际，它们就会浮到水面上，迎接死亡。
“所以……”
“没错，我们现在看到的，就是它们生命最后的光彩。”
“那……还挺伤感的……”小红环顾四周，大桥周围站满了观看荧光乌贼的游客，所有人都在静静地欣赏死亡之美。
“抱歉呢，勇者，”夏洛特突然凑了过来，伸出手，“很疼，对吧。”
他拨开小红的衣领，轻轻地抚摸小红脖子上的伤疤。那是他们初次见面时，他用力撕咬，留下的伤痕。
“嗯？这是……”因为当时小红几乎是一瞬间就疼得晕了过去，所以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夏洛特的手指在她的脖颈间游移，让她感觉有些痒。她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夏洛特的指尖中自然流出的魔力，有些温暖。
很不可思议，虽然小红觉得魔王实在是太过亲昵，但并不令人反感。
“请你原谅，但是我真的很需要你的能力。”
“嗯？”小红有点懵，她还没理解夏洛特的意思。
“另外，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一定答应。”
“什么请求？”
夏洛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你找到火焰巨龙之后，别杀它。”
“嗯！？”一瞬间，小红惊得深吸一口气，她睁大了眼睛看着夏洛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