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余火】【白玉有瑕】怜君恰似江楼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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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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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城开埠较早，大大小小的教堂也有几座，修女虽然人数不多，也不算少。
得知是修女嬷嬷带走了可盈，陈余之哪里还坐得住？立刻就要动身前往各处教堂寻找线索。
外面还下着雨，江月楼拦也拦不住。
但是有人管用。
紫宁把电话打到了警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腰陈余之去看看玉堂春。
作为一个医生，陈余之再心急可盈的消息也没办法放下病人不管，尤其紫宁这样，恐怕玉堂春出了大事。
答应替他去跑教堂，江月楼开车把陈余之送了过去。结果出来的路上和展君白的车擦身而过。因为对展君白早有怀疑，江月楼留了个心思，发现对方并没注意到他，他又调了个头悄悄地追了回去。
展君白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下了车就往玉堂春的小院里冲，车子也未曾熄火。江月楼把车远远停下，在确定周围没有旁人后，靠近了展君白的车。
这辆车应该是他的私车。一般展君白出门都有司机接送，用的也都是政府的车，几乎没人见过他动用过这辆庞蒂亚，不知出自什么原因，展君白似乎很珍惜这辆车。
车子的内饰都是新的，一看就知道几乎没用过，而且……江月楼看了看车牌，果然还是他熟悉的那个号码。转了一圈看了个遍，江月楼回到车里，心中有底了。毕竟在他的记忆里，这辆车的确属于展君白不假，只是时机不对，这本是他要送给玉堂春的生辰礼物，车牌就是玉堂春的生日。这车是在他们交情笃深的时候，展君白亲自送给玉堂春的。
现在的展君白可还不该有这些举动，如果他不是也带着“那一世”的痕迹，和玉堂春怕也不该有这么多的交集。再加上之前对展君白的怀疑，虽然酒未喝出滋味，话也并未说透，现在已是铁证如山不容反驳。江月楼心中松了又紧，到底……该怎么对展君白？
这次思考并没有把答案送到他面前，不过看展君白这急切还带着不顾一切的冲动行为，江月楼隐约明白了什么，赶紧去教堂和其他人汇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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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间。
景城的大小教堂一共十二间，全部都在城郊，分散、偏僻。
在城西的小教堂中翻看着孙永仁整理好的地图，江月楼心中有个非常不该的想法，但是却非常现实。
“这些教堂地处偏僻，也没有多余的教众支持，就连开垦的菜地都极其有限，他们的生活来源是什么？信仰又不能当饭吃。”
“头儿……在这儿，当着人家的面儿说这个可能不太合适吧……”孙永仁瞟瞟江月楼身后，小小声的提醒。
“咳，那个，神父怎么称呼？”先江月楼一步转过身去的宋戎就比孙永仁机灵多了，打招呼的同时连怎么笑都想好了，嘴角上提，一亮证件，“我们是警署——”
“Bonjour puis-je vous aider?”
三个人都愣了。
呵，不是英国人。
“朱利安神父，还是让我来吧。”一个身材挺拔高大的男人从忏悔室走出来，这个看到他们四个大眼瞪小眼的场面，快步走了过来。
神父又和男人说了句什么他们听不懂的，对他们笑笑点头致意后就离开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伯乔誉，是安诚医院的医生。朱利安神父是法国人，他能听懂中文，但是不会说。”
“我们是景城——”
“刚才听到了，几位警长，有什么需要配合的么？这里我几乎天天来，有什么也可以问我。”伯乔誉笑着应下，人很随和，但说话很快，还带着些许的闽建口音。
看了眼江月楼征询了意见， 宋戎朝孙永仁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问。
接收到信号的孙永仁先是给了伯乔誉一个顶大的笑，他长了张圆脸，笑起来比谁都平易近人，但是问话角度刁钻，让人防不胜防，“那个……伯医生？刚才听你说，你天天来这儿？我有个问题想问下哈，你别误会啊，我就是好奇，”孙永仁贴着伯乔誉的胳膊挤着他往唱诗台那边走，故意的远离江月楼和宋戎二人，“你总来教堂……到底是为什么感觉到心里不安呢？”
伯乔誉一时失笑，“医生，也不是谁都能救，总会有些憾事无法放下。”一低头，伯乔誉看见孙永仁听得很是认真，眼神也清澈到底，他突然苦笑一下，提起旧时伤心事，“我是个医生，却救不了我最爱的人，她还没有来的及嫁给我……”
“哦，”孙永仁像是终于得到答案似的点了点头认可了，“不好意思哈。”虽然这么说着话，孙永仁的表情却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儿歉意，公事公办的意思。
“没什么。”被他的态度刺了一下，就在伯乔誉以为他暂时不会说什么了，想不到孙永仁又开口了。
“那伯医生平日里一定很喜欢做慈善吧？你经常捐款么？”
“嗯？”
“既然天天都来，想必还是只有这里才能让伯医生感觉到救赎吧。我刚才看这里地界偏僻，似乎人丁也不大兴旺……”
“那是自然的，自未婚妻去后，我已立志扶危济困，终生不娶，自然是捐赠的。”伯乔誉的声音略微有些提高，但又不着痕迹的落了下去，“朱利安神父乐善好施，这间教堂都快成景城最穷的一间了……”
“啊，谢谢哈。”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孙永仁一点头，自顾自的拉过他的手握住，“今天打扰伯医生了，再见。”
“……？”直到手被放开了，伯乔誉也没反应过来这个胖子究竟来干什么的。
“永仁？”江月楼也懵，这么快？离那么远也不知道他们都说什么了……
“还挺效率的。”这是宋戎为数不多的夸赞。
至于拉着他们脚步匆匆的往外走的孙永仁什么都没有说，但脸上的神情十分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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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分两头，教堂这边三个人只有一个明白的，而玉堂春的小院里，则是三个清醒的人一起对视迷茫。
怎么会到这个地步的？
本就受伤不轻的玉堂春伤口突然流血不止，眼看着面如金纸，紫宁这才借了隔壁铺子的电话把陈余之火急火燎的叫了过来。
床铺被他的血染红了大半，要不是陈余之及时以银针止血，等到展君白进门的时候就可以直接认尸了。
“怎么会这样的？昨天还好好的……”展君白唇色都发白，脸更是青白吓人，平日的礼仪姿态完全顾不得，进门就直奔床边，看那样子，竟似眼中除了玉堂春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
重新给玉堂春包扎了伤口后，陈余之端着药渣仔细查看，终于在里面找到了一些不应该出现的东西，令他十足震惊，“怎么会有丹皮和三棱？！”
可是负责抓药、煎药的人都是紫宁。别人不了解，陈余之确实清楚的，身边的人谁都有可能伤害玉堂春，但唯独紫宁不会。可是这药渣里的东西又是怎么来的？
“你在哪里抓的药？”虽然知道药店抓错药的可能性很小，但陈余之没有别的思路，只能先从这里进行排除。
“两条街外的铺子，”紫宁脸上的眼泪就没干过，“是师哥说……说那家的东西好，还便宜……”
那也不该抓错，这是医者绝不能犯的错。陈余之还在琢磨，那边展君白却是听者有心了。
两条街外……
他不记得两条街外有医馆，转向紫宁，“那医馆，叫什么？”
“不是医馆，是家野货铺子，什么都卖。”紫宁忽的泪如雨下，“都怪我……都怪我……”她竟哭喊着摘下了手腕上的镯子，“我想偷偷的当了镯子给师哥抓药……被他，被他看见了……他才说那家的药比较便宜……”
“没钱了么？”展君白不解，他明明每一次来都留下不少，这么快就用光了？
在紫宁眼里，这个大人物很欣赏他师哥，可是他们着梨园行谁又不知道其中的那点儿事儿呢？所以玉堂春交代她不要动展君白留下的东西，她就真的一分不动。同时对这个无论金钱还是感情都挺慷慨的展司长敬而远之。
理解玉堂春的用意，陈余之隔开了紫宁和展君白，也阻止了他们接下来的对话，“展司长，有件事可能需要您帮忙。”
“我的车在外面，我送你们去。”玉堂春这样拖下去很危险，立刻明白过来的展君白上前一步，在紫宁充满戒备的眼神中温柔的抱起昏迷的玉堂春，用被单裹严实了，珍之重之的往门口小跑，“麻烦陈医生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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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