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正经的异世界正史20 船长
鼠人,是蒙受神恩的12种族中最为弱小的。或许是因为庇佑鼠人的神明,本身神力就很有限,鼠人不仅肉体力量远比其他种族弱小,寿命也只有30余年,甚至比哥布林还要短命。如此弱小的鼠人,在千年的战乱中,不仅没有被消灭,反而还创造了属于自己的文明,主要归功于他们远高于凡人的智商,以及超常的生育能力。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寿命太短,体质也太过脆弱,在鼠人社会中,“韬光养晦”、“忍辱负重”几乎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任何拒绝苟且的鼠人个体,都很难活到成年。
但是,亚哈是个例外。
传说,亚哈是睁着眼睛出生的。他刚刚钻出子宫的一瞬间,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睁大了好奇的眼睛,审视着这个对他并不友好的世界。
他的父母对他并不抱什么期望,因为在鼠人的价值观里,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并不是一件好事。为了时刻警醒自己的孩子保持低调,永不出头,他们给亚哈取名为“苟且者. 亚哈”。
不过,作为一个鼠人,亚哈似乎有着远超同类的勇气,以及好运。他在7岁时离开了故乡,前往海洋都市——柯尼斯,寻求发展机会。他在柯尼斯找到的第一份工作,就是远洋航船的水手。他在无聊的航行时光中,不仅学会了作为水手的基本技能,甚至还学会了兽人、精灵,以及矮人的语言,可以熟练地和其他种族的商人沟通。
经过了5次远航,积累了一定财富之后,苟且者. 亚哈立刻就购买了自己的航船,开启了属于自己的航海事业。并且在之后的15年间,与所有国家建立起了航线,航遍了目前已知的所有的海域。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叫他“苟且者. 亚哈”,大家都叫他“航海王. 亚哈”。
肯尼合上笔记本,向小红和罗塞塔介绍了一番亚哈船长的履历。此时,小红一行人正在海洋都市——柯尼斯的街头漫步。他们刚刚下了马车,正在找旅馆歇脚。
“哦~那可真是太厉害了,”小红有些发愣,“那么,这么厉害的船长,为什么愿意载我们去巨龙群岛呢?”
对于这样一个已经功成名就的航海家来说,根本没必要冒险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吧。
“我知道!”罗塞塔对着肯尼举起了手。她周围的路人时不时地回头看她。不仅是因为木精灵很少抛头露面,还因为她长得真的很漂亮,小红甚至觉得和夏洛特或者伊丽莎白相比,她也毫不逊色。亚麻色的长发,轻柔而飘逸,棕色的双眼中闪烁着清澈的光芒,身材纤细而高挑,好似世界名模。如果是在地球上,大概只要在大街上走十分钟,她就会被偶像公司的猎头挖走吧。
“好!罗塞塔同学,请你回答。”
“一定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大限将至,所以想要最后再进行一次伟大的冒险!”罗塞塔的情绪非常高涨,似乎非常期待接下来的冒险。
“嗯,你的想法很有道理,”肯尼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可惜不对。”
“欸?那……是为什么?”
“是因为亚哈船长和莫比迪克有着深仇大恨呐!”走在一边的葛德文插了句嘴,“莫比迪克曾经袭击了他的舰队,水手们全军覆没,他自己也被咬掉了一条腿。”
“啊……”
不过这也很正常:作为一个航行世界的船长,就算有一天突然碰到盘踞在巨龙群岛附近的大海怪,也不是什么令人意外的事情。不过……
“那……葛德文先生的意思是,这个亚哈船长,见识过莫比迪克的真身吗?”小红睁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葛德文。
“对,亚哈船长恐怕是几十年以来,唯一一个从莫比迪克的魔爪中生还的人,也多亏了他的情报,我们才能知道莫比迪克的具体位置。”
“但是,这么一来,莫比迪克肯定也知道自己的行踪暴露了。难道他不会逃走吗?”罗塞塔问道。
“不会哟,”肯尼竖起一根手指,像老师教导学生一般说道,“莫比迪克可是屠戮了无数城市的大恶魔,它的力量那么强大,想必一定也非常自负吧。恐怕就算是魔王,它也不会放在眼里,更别提我们这些渺小的存在了。”
——所以,它一定不会逃。它不仅不会逃,还会原地等待,等待不知死活地妄图讨伐它的蠢货们,送货上门。
“哦……”小红尴尬地附和一声。
小红听说魔王曾在弹指间夷平了一座城市,曾在眨眼间将百万大军烧成灰烬。
虽然没有和魔王直接交手过,但她和魔王相处过一段时间。因为见识过魔王的真容,所以她非常确信,有关于魔王的传说恐怕都是真的。就算从未在她面前展示实力,但全身自然流露出的魔力,是掩盖不住的,他那随心所欲地卖萌、威吓、弹琴、起舞……的神态,也完全没有要隐藏实力的感觉。
他在毫无保留地向小红表达欣赏和喜爱的同时,也毫不掩饰对小红的警告和威胁。
竟然还有谁敢不把那样的魔王放在眼里?那……这个莫比迪克,该强到什么程度?
就在小红陷入沉思的时候,肯尼他们突然停了下来。
“嗯?怎么了?”小红愣了,她开口问道。
“前面好像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哦!”肯尼回答。
前面是一座横跨水渠的非常狭窄的拱桥,桥的周围人山人海,大家似乎都在围观什么。
柯尼斯是一座海洋都市,遍布全城的复杂河道连接着城市的每一个街区,人们日常都依靠河道中游弋的小驳船,作为代步工具。相对应的,全城也到处都是桥梁,有专供车马通行的石敦桥,也有专供步行的拱桥。
小红一行人走进一看,才发现,桥上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连衣裙的女性,不仅如此,她周围的地板上,密集插着两排武器。这些武器,各式各样,刀枪剑戟,样样俱全,其中甚至还有一柄装着刺刀的火枪。
“伊丽莎白?”桥上那个纤细的身影,让小红想起了之前相遇的猫耳公主。她顿时心里一惊,出了一阵冷汗。不过,仔细一看,那个女性兽人似乎并不是伊丽莎白。这是理所当然的,伊丽莎白是魔王国的公主,虽然她和魔王一样神出鬼没,但应该还不至于一个人在人类城市里抛头露面,到处溜达。而且,仔细一看,这人的长相跟伊丽莎白区别还是挺大的。
“ε=(´ο`*)))唉……”不知为何,小红感觉松了一口气。
“哦呀,竟然能在这里看到兽人,真稀奇呢!”肯尼摸着下巴,自言自语。
“好家伙!刚刚碰到个木精灵,现在又碰到个兽人!”葛德文揉了揉双眼,“柯尼斯这是在开动物园吗?”
因为帝国境内的兽人大多是奴隶,所以别说是兽人冒险家了,就连一般兽人平民都非常罕见。
“不好意思啊,请问这是发生什么事了?”罗塞塔一个箭步,冲到人群中,向路人们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哦,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戴着白色头巾的男子说道,“那个兽人,突然就要跟那边的男人决斗,然后就突然把那个男人打倒了。”
男子指了指桥下蜷缩成一团,遍体鳞伤,瑟瑟发抖的一个全身黝黑的壮汉。
“是啊是啊,已经是第70个了,没想到还真没人打得赢她啊!”旁边一个妇女也附和起来。
“啊?莫非是‘剑狩决斗’?”罗塞塔的双眼中突然充满了光芒,“好厉害,我这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剑狩?那是什么?”小红也走了过来,脸上充满了疑惑。
“是兽人的一种习俗,”葛德文双手抱在胸前,大声地解释道,“兽人最喜欢在人多的地方,随便找拿着武器的路人决斗,要是打赢了就要拿走对方的武器。”
“那要是打输了呢?”
“那就会交出自己的武器哦,而且,打输了的话,之前赢来的武器也要送给对方。”肯尼微笑着,好像是在看武术表演一样。
“欸……那还蛮厉害的。”小红看着插在拱桥上的几十把武器,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大概,这些武器全都是这个兽人女性赢来的吧。
突然,小红感觉到一阵寒意迎面扑来,强烈的杀意像激光一样笔直地投射到了她的身上。
“又来了几个带着剑的人呢,”那个兽人女性侧过身子,直直地俯视着小红,眼神中充斥着冷酷的杀意,“你也是来与我‘共舞’的吗?”
站在小红和她之间的人群,突然就想摩西分红海一样,往路两边退去,似乎这个兽人女性的视线拥有某种能使人退却的魔力。
这个时候,小红才终于看清这个兽人。她没有穿盔甲,上身穿着黑色的连衣短裙,下身穿着墨绿色的马裤,一条细长的毛茸茸的尾巴从后臀伸出。她修着齐肩的碎发,灰白的发丝带着蓝色的条带花纹,两只毛茸茸的猫耳耸立在头顶,时不时地抖动一下。她双瞳异色,一黄一蓝,瞳孔眯成了一条缝。
“哦……”
小红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这个兽人女孩的耳朵比伊丽莎白小了不少,而且尾巴也更细更长,难怪伊丽莎白自称“小狐狸”而不是“小猫咪”,看来,虽然同样是兽人,还是存在很大个体差异的。
“贵安,我的名字叫阿斯莱特(Aseret)。”那个高等精灵自我介绍起来。
“啊……我是……我是红,初次见面,请多指教。”莫名其妙地被一个不认识的路人下战书,让小红感到有些尴尬。她挠着头,僵硬地鞠了一躬。
“你干嘛这么有礼貌啊!”葛德文站在小红背后,轻轻推了她一把,“直接上去干就行了!不用请人家多指教啦!”
“ε=(´ο`*)))唉!”小红又叹了一口气,明明葛德文他们都带了武器,但不知为何,这个阿斯莱特唯独盯上了她。
小红抬起头,看了看这个兽人,慢慢往拱桥中间走去。
阿斯莱特的异色双眼,闪烁着淡淡的魔力光芒,她的脸上挂着顽皮的笑容。很神奇,虽然小红很确信这是她们第一次见面,但是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却完全不像是刚刚认识的样子。她看起来就像是正在对熟识的朋友做着恶作剧,并且已经成功的孩子一样,丝毫没有要与小红以命相搏的感觉。
几乎在小红走上拱桥顶端的一瞬间,她周围的空间就剧烈地扭曲起来,一束寒光笔直地朝着她的喉咙袭来。
完全依靠本能的反应,小红下意识地侧身闪避,躲过了这一击。她后翻几轮,和对方拉开距离,然后才拔出剑。
阿斯莱特没有追击的意思,她依然站在原地,带着笑容看着小红。
“哦!!!!!”围观的路人们突然欢呼了起来,好似看到了精彩的表演。
小红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很神奇,刚才她的脖颈有很明显的被刺中的感觉,但是并没有受伤。她抬头看了看,对方手中拿着一柄细剑。不,那与其说是“剑”,不如说是“针”,那是一柄没有开刃,有着呈圆柱状剑身的刺剑。
太异常了。
小红本能性的感觉到了异常的危险,虽然她也已经和很多强者交手过了,但她从未有过如此紧迫的危机感。对方那自然地释放出若有若无的魔力光晕的双眼,就像正在戏耍猎物的掠食动物一样,紧紧盯着她。
然而,眨眼之间,拱桥的地板突然炸裂开来,空间再次剧烈扭曲,崩裂了阿斯莱特和小红之间的地板。等到小红反应过来,对方已经冲到了她的面前。
勇者能力的本能让她侧身闪避,但是,对方只是冲到了她的面前,并没有发起攻击。疾风般的冲锋卷起了强烈的冲击波,把小红背后的围观群众都吹倒了。连受到勇者之力加持的小红也差点失去平衡。
小红赶紧侧身闪避,然后引剑反击。不过理所当然地,对方轻而易举地闪过了这一击,优雅地回身一跃,跳回了拱桥中间。
“哇,这速度也太快了,小红没问题吗?”肯尼的额头流下一滴冷汗。
“原来如此,”站在他旁边的葛德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是空间系魔法吗,还挺少见的。”
“空间系魔法?”罗塞塔也吃了一惊,凭借木精灵的动态视力,她也只能勉强看清阿斯莱特的动作,如果让她上去决斗,恐怕在对方第一击的时候就已经倒下了。
“没错,魔法八系中最为罕见的一系,空间系魔法,”葛德文皱起了眉头,“那个兽人小妮子削掉了她和小红之间的空间,把自己拉到了小红面前。”
“那……那也就是说……”罗塞塔惊讶得有些口吃了。
“没错,并不是她速度快,而是她抹掉了距离。”
还没完,就在葛德文话音未落之时,阿斯莱特再次发起了进攻。这次,小红脚下的地面发生了轻微扭曲,然后,她突然像磁铁一般被吸到了阿斯莱特的面前。这次,对方直接举起剑指着她,让她被剑尖贯穿。
不过,这个时候,小红的双手突然绽放出明亮的金色光芒,一个光球迅速出现在了阿斯莱特面前,将二人吞噬。
“圣光术。”
虽然圣光只能伤害魔族,对付眼前的兽人几乎毫无威力,但是,突然出现的强烈闪光,也足以致盲。
果然,突如其来的闪光令阿斯莱特猝不及防,她捂着双眼,踉跄地向后退了两步。这时正是机会……
小红立刻上前,拔出剑鞘,向她脑门劈去。
但是……
砰~
一声清脆的响声,阿斯莱特举剑挡住了来袭的剑鞘,她的剑尖精准无误地刺中了剑鞘的正中间,挡住了小红的攻击。
小红惊讶得忘记了呼吸,阿斯莱特紧闭着双眼,刚才的闪光肯定已经闪瞎了她的双眼。但是,她依然精确地格挡了小红的攻击。
小红一手持剑,一手拿着剑鞘,继续对她发起疾风骤雨般的攻击。但是,阿斯莱特就像预测到了攻击的方向一样,她一边用剑轻轻拨开来袭的剑刃,一边以最小幅度移动身躯,躲避攻来的剑鞘。
就在这时,小红的眼前浮现出了一行金色的小字:“LV3解锁,解锁能力:战斗直觉”。
紧接着,很神奇地,小红看到了一束微弱的魔力束流向她袭来,她立刻侧身闪避,躲过了这一束魔力。然后,就在她刚刚闪避的一瞬间,那束魔力流过的空间发生了剧烈弯曲,地面再次崩裂解体。
“看得见!”
魔力的释放和魔法的发动之间有半秒左右的时间差。虽然这个时间差很短,但不知为何,小红似乎能够非常清晰地看到即将发生的未来。
阿斯莱特的动作非常快,但是,她的身影在小红眼中好像出现了重影。她的重影精确无误地展现了她数秒之后的动作,让小红能够提前看到她释放魔法的时机和方向。
“哦,你不觉得吗,小红的动作突然变得流畅了欸!”二人的战斗让肯尼眼花缭乱,他戳了戳葛德文的肩膀,说道。
“是啊,似乎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儿呢!”葛德文紧锁着眉头,他很确定刚才的闪光不是某种光明系魔法,据他所知,能发出如此强烈的闪光的法术,除了光明系法师,应该只有传说中的那位神选勇者,“不可能吧,莫非……”
阿斯莱特的嘴巴微微张开,似乎连她都对小红的战斗感到吃惊。不过,她舔了舔嘴唇,脸上很快恢复了笑容。
虽然能够预测对方的动作,但小红的战斗并不轻松。阿斯莱特很快就适应了新的战斗节奏,她的剑击更加凌厉,闪避也更加迅速。即使她未来数秒的动作都被小红看在眼里,但由于她的速度越来越快,小红也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突然间,就连小红自己都没有察觉,她的剑突然停下了。阿斯莱特的左手精准无误地接住了她的剑鞘,左手的刺剑则挡住了她的长剑。
而这时候,这个兽人依然双目紧闭。她依靠本能挡下了小红的全部攻击。
“你……到底是……”
小红吓得说不出话。文森特、卡洛斯、安妮,甚至连魔王都没给过她如此强大的压迫感。好像自己从头到尾都在被对方戏弄,自己的一切都在对方的计算之中。
围观的路人们早就惊讶得哑口无言,他们忘记了呐喊助威,忘记了评头论足,甚至一时忘记了呼吸。
这时,阿斯莱特才缓缓睁开眼。她的双眼绽放出明亮的魔力光芒,笔直地看着小红的眼睛,嘴角依然浮现着恶作剧般的笑容。她的双眸深不见底,好像能把小红吸进去。如果这时候她发动空间魔法,小红肯定必死无疑。
砰!
突然传来的一声枪响,把小红的思绪拉回到现实。所有人回头看去,发出了一阵惊呼。
只见一个身形粗壮得如同小山一般的身影,出现在了人群后面。它长着巨大的牛角,鼻孔上挂着鼻环,身上的鬃毛黝黑发亮,反射着油光。
那是一只身形巨大的牛头人。小红怀疑他甚至有三米多高,周围的路人身高甚至只能到它的胯部。不过,这个牛头人其实并不值得大家惊呼。
让路人们发出惊呼的,是一只站在牛头人的头顶上,一手拿着精致的迷你小手枪,另一手拿着同样迷你的海盗弯刀的鼠人。
他的身体和牛头人的脑袋差不多大,蒙着一只眼,穿着宽松的沙滩衬衫,站在牛头人头顶上的一个木质小椅子上。他瘸了一只脚,断足上接着一根木棍。他的小手枪指着天空,枪口上飘出一缕青烟。
“CNMD阿斯莱特!我都说了要起锚了,你怎么还在这儿玩儿!”那个鼠人扯着嗓子冲着女兽人怒骂,“快给老子滚回去!”
“哎哟哎哟,敬爱的船长,非常抱歉,我来晚了,路上发生了很多事,耽误了很多时间,希望您不要见怪。”肯尼钻出人群,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那个鼠人跟前,摘下他的画家帽,毕恭毕敬地深鞠一躬。
“哎哟哎哟,这不是肯尼吗?你的迟到也真是一如既往啊。”那个鼠人用余光俯视这他。
“欸?”小红有些愣住了,她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哦对了,小红应该还不知道吧!”肯尼大声地向人群另一边的小红说道,“这位,就是男人中的男人,船长中的船长,七海霸主,亚哈船长是也!”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