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环：被遗弃者 第三次预览

当租来的伏翼垂直起降机进入丛林时，奥林匹亚薇儿的眼睛一直盯着下面的村庄，她的医疗包被夹在她两脚之间的甲板上。她本应是一名外界的研究护士，拜访高星并帮助她的同事收集一种新型脑萎缩朊病毒病患者的组织样本，所以她用蓝色手术服换掉了她的雷神锤装甲。她把手枪塞在医疗包里。

 

姬莉·伊优斯卡坐在客舱的另一边，穿着同样的衣服，凝视着他们即将降落的泥泞广场。通过机舱的耳机系统可以听到她的声音，她把环境观察结果口述到她的数据板上。薇儿不知道她的朋友是出于学术习惯还是为了掩饰身份而做笔记，但至少这让她把注意力集中在别的事情上，而不是以假名行事的刺激。

 

“……村庄坐落在偏远丛林深处的山间平地。”伊优斯卡几乎是对着她的数据板大喊大叫，这样麦克风就能在伏翼轰隆隆的转子声中捕捉到她的声音。“唯一的地面通道似乎只有一条路，在村子里是死路。从空中可以看到两辆车，都是停在中央广场入口处的老式卡车。这些建筑是用石头干砌的，屋顶是茅草，最大的房子也只有两层……”

 

伊优斯卡放慢了说话的节奏，然后惊恐地再次喊道。“下面有人拿着枪!”

 

“我看得出来。”薇儿不用看就知道伊优斯卡已经转向她了。“其中6人，带着叛乱时期的MA3A和MA5B突击步枪。没关系。他们只是想恐吓我们。”

 

“听起来你很确定，夫人，”飞行员也通过耳机系统说。“我希望你是对的。”

 

“很明显。”薇儿拒绝指出这些哨兵没有携带额外的弹药，而且成群结队地站在容易被攻击的地方——一个平民护士不会注意到这些事情。“如果他们打算伏击我们，他们不是应该躲起来吗?”

 

“这就是你和我要做的，”飞行员回答说。阿图罗·拉慕斯腰很粗，留着一头黑色的卷发，留着三天的胡子，他是一名“黑租”的垂直起降飞机所有者/运营商，也是高独会的注册成员。如果他知道自己在三个不同的ONI数据库中都被列为顶级飞行员和高度可靠的运输承包商，他一定会崩溃。“但这里的人有他们自己的方式。”

 

“把我们放在地上，”薇儿说。“你可以在安全的高度徘徊，直到我们挥手让你下来。”

 

“我只能做30分钟。再久一点，我们就没有燃料回去了——”

 

“30分钟的时间足够了，”薇儿说。“他们要么愿意让我们取样，要么不愿意。”

 

“或者他们愿意抢劫和谋杀你。”拉穆斯说话的时候，警察走到广场上。“如果是这样，我也无能为力。保护部不会到丛林里这么远的地方来。”

 

“明白，”薇儿说。“不过不用担心。我们没有带任何值得让我们挨枪子儿的东西。”

 

“这并不意味着你是安全的。不要把你对生命的价值误认为他们的价值。”伏翼着陆了，但没有停留在它的着陆支柱上。“我会等着你的信号。如果遇到麻烦，就到路与山肩交叉的地方去。”

 

“那一定是五公里远……的上坡路，”伊优斯卡说。

 

“差不多是七公里。”拉莫斯说。“这是我能在村子外着陆的最近的地方。”

“事情不会发展到那个地步。”薇儿解开安全带，伸手去摸侧门插销的把手。“但有一个后备计划总是好的。”

 

薇儿推开门，扛起她的医疗包，跳在地上。广场的面积仅够容纳这架飞机，直径不超过十五米，哨兵们站在房屋的前面，低头挡住眼睛，不让尘土飞进去。薇儿把自己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转向一个站在最大建筑物前的矮胖男子。他穿着比其他哨兵稍好一点的衣服，穿着军靴和干净的便衣，金色的长发塞在耳后，红润的脸饱经风霜，嘴角上有深深的皱纹。他看起来四十多岁，他的年龄足以成为伊优斯卡想要聘请的顾问的潜在候选人。

 

在要求上级派遣一支探险队前往殖民星系的外缘之前，薇儿已经花了一天的时间查看她所能找到的关于尼瑟普的一切，并很快意识到伊优斯卡的建议是明智的。2526年6月，不是别人，正是蓝队的斯巴达来到了这个星球，遇到了弃儿们，这是一群年轻的被遗弃者，他们的海盗祖先在许多代之前就被放逐在这个闷热的世界上。为了逃离这个致命的环境，他们达成了一项协议，以帮助蓝队换取救援。尽管在协议的条款上存在一些争议，弃儿们还是和蓝队一起撤离了，然后悄悄地溜到了半叛乱的高星，为自己建立了一个新家。

 

那是33年前的事了，比薇儿出生还早10年。当时弃儿一家只有7岁到20岁，他们用安置资金购买了一小片丛林，在薇儿和伊优斯卡刚刚登陆的地方建立了村庄。

 

所以，薇儿正在大步朝他走去的那个矮胖的男人很有可能是在尼瑟普出生的。当飞机上升，旋翼上的气流消退时，她已经和他面对面地站在一起了。采取如此强硬的姿态会让她的身份暴露，但对于一个星际医疗队来说，有一名安全专家并不罕见——有六名武装人员显然试图恐吓他们，安全是第一位的。

 

“那是MA3A突击步枪吗?”薇儿微笑着说道，漫不经心地把手伸向枪管，这样她就可以阻止他朝她的方向挥动枪口。“我从来没有在野外见过。我可以看看吗?”

 

她抓住武器的护手，低头看着那个男人惊讶的眼睛，给了他一个优雅地默许的机会。

 

他比薇儿矮一头半，至少轻二十公斤，既不够强壮，也不够熟练，无法阻止她直接拿起武器。

 

当他看起来不愿意放手的时候，薇儿弯曲了手腕，刚好把枪口朝他的脚倾斜。“我问得很客气。但我们都知道你不会把它指向任何我不希望你指向的地方。让我们保持礼貌。”

 

“你管这叫礼貌?”

 

“嗯，这并不粗鲁。你想知道什么叫粗鲁吗?”

 

那人叹了口气。“我不想这样。”他放下武器，然后朝右边看了一眼，迅速摇了摇头，示意其他哨兵退后。“拿去看看吧。”

 

“谢谢你。”薇儿拿起步枪，把枪管对准地面，弹射出弹夹，清空了弹膛。“我听说这些东西是不可能被毁掉的。”她拉下后面的拆卸销，取下充电手柄和插销架，然后把上、下接收器分开，装出一副检查内部的样子。“那一定是真的，因为这把武器看起来像是打过五万发子弹。”

 

“自从我有了它以后就没有了。我们在帕莱索不需要这样。游客不多。”

 

“帕莱索?”伊优斯卡加入他们的行列，问道。“真的吗?你就是这么称呼这个地方的?”

 

“这里是我们的天堂。”那人把目光转向伊优斯卡。“你来这儿干什么，你是谁?”

 

“我们在找一个叫罗莎·富尔特斯的女人，”薇儿说，不让伊优斯卡回答。她们正面临一个转折点，要么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要么试图以虚假的借口招募他们的顾问，而薇儿希望在她了解哪种策略更有可能成功之前，保留选择的余地。“我们知道她感染了在这片丛林中出现的新的朊病毒病。”

 

“你怎么知道的?”

 

“她是在德内瓦医院确诊的，”薇儿说，再次避免直接回答。帕莱索的居民可能很清楚ONI在过去的33年里一直密切关注着他们，但现在摊牌是没有任何好处的。“我们想和她谈谈。”

“你说了很多，却没怎么回答。”

 

“有些事情我们只能和病人讨论，”薇儿说。“你是否加入我们是她的选择。”

 

“至于你能否见到她，那是我的事。到目前为止，我的答案是否定的。”

 

“为什么?”

 

那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薇儿手里那支拆了一半的突击步枪。“因为你看起来不像一个真正的旅行护士。”

 

“我经常听到这样的话。我是一名军医。”

 

“哪个部门?ONI ?”

 

薇儿盯着他，没有回答。最安全的方案是招募伊优斯卡想要的顾问，而不暴露他们作为医学研究人员的身份。但这个人的怀疑态度显然使这种策略的可行性受到怀疑。

 

那人大声呼了一口气。“我也这么想。你想要什么?”

 

“我们进去谈吧。”

 

薇儿重新组装了那把空的突击步枪，把它压在他的胸口上，但她还没来得及把他推出去，他们头顶上的百叶窗就砰地一声打开了。薇儿抬起头，看到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正往下看。她的下巴方方正正，双颊宽宽的，眼睛凹陷得很厉害，很难看见她那淡绿色的虹膜。

 

“这不是交易。”这个女人的年龄正好与罗莎·富尔特斯差不多，她在尼瑟普帮助领导弃儿时，只叫自己罗塞尔。为了逃避ONI的监视，她和所有的前漂流者在高星定居时都改了名字。“他们向我们保证，只要我们不谈论斯巴达，UNSC就不会干涉我们。”

 

“我们不会破坏协议，”薇儿表示。“我们是来给你另一个机会的。”

 

“这可能非常有利可图。”伊优斯卡特意看了看广场对面的旧卡车，然后又把目光转向站在她面前的那个人。“利润丰厚，足以买辆新卡车。”

 

那人的眼睛亮了起来，但他设法不去看卡车。“不感兴趣。UNSC做出了很多承诺。它并没有兑现所有承诺。”

 

“但我不是UNSC。”伊优斯卡把她的医疗包从肩上甩下来，开始打开盖子。“我是独立的。”

 

薇儿看见那人舔了舔嘴唇，就知道是伊优斯卡下的钩。薇儿把她那只空着的手放在包上。“等等。”

 

但那人的目光已经锁定在背包上了。“钱在里面吗?”

 

“我们进屋谈吧，”薇儿说。她把那个男人推到他身后的木板门里，直到木板门的门闩啪的一声打开了。他发出一声尖厉的口哨，踉跄着向后退去，人群开始踏过广场上的泥土朝他们走来。接着，薇儿和那人走进了一间大房间，房间里摆着几张木桌，天花板很低，她不得不弯着腰，以免头撞到上面支撑地板的横梁上。房间后面的楼梯通向楼上。薇儿把伊优斯卡拉到她身后，踢上门，把他推到最近的长凳上。

 

“你不会是想抢劫我们吧?”

 

“我只是想看看钱。”他说话时，没有看薇儿，而是看了看她身后的门。“当你与UNSC打交道时，这是明智之举。”

 

薇儿听到铰链吱吱作响，转过身来，看到门开了。她用手掌结结实实地猛拍了一下，有人飞回了广场，然后她把空的突击步枪卡在门闩下，把它固定住了。

 

一个年轻男人低沉的声音叫道:“阿纳尔多?”

 

“让他们走开。现在。”薇儿让她的医疗包滑到她的胳膊肘，然后打开它，伸手进去。“我不是来伤害任何人的。”

 

“那就把钱给我们吧，”那个大概是阿纳尔多的人说。“没有人会受伤。”

 

“我不是这么想的。”薇儿从医疗包里拿出了她的M6H手枪。“最后的机会”。

 

那低沉的声音又从门外传来。“阿纳尔多?”我们可以进来吗?罗莎安全吗?”

 

脚步声轻而缓慢地从房间后面的楼梯上走下来。阿纳多朝声音那边瞥了一眼，然后回头看了看薇儿，得意地笑了。“最后的机会？人数是五比一，而你们除了一把手枪什么都没有?你可能会抓到我，但我不认为你和你的承包商会活着离开这里。”

 

楼梯上传来老妇人的声音:“阿纳尔多，别犯傻了。”那人走进房间，朝阿纳尔多走去，一只手指戳着门。"在你把我们都害死之前叫他们住手"

 

“我们?”阿纳尔多指着伊优斯卡。“那个人连武器都没有，罗莎。至于另一个，我怀疑她连射击都不会。”

 

“她不需要。”罗莎·富尔特斯伸出手来，指了指她的整个身体。“看看她的身材。你以为她们没穿盔甲就不能战斗吗?”

 

阿纳尔多睁大了眼睛。“你是斯巴达?”

 

“除此之外，”薇儿说。“你想要评估你的选择吗?”

 

“阿纳尔多!”外面的声音越来越不耐烦了。“我们——”

 

“不!”阿纳尔多吹了一声响亮的三音口哨，引起了一阵惊慌的低语，然后喊道:“现在就走开!”

 

薇儿用手枪指着门，但没有人试图冲进来，她只听到了逃窜时靴子发出的砰砰声。

 

富尔特斯转向阿尔纳多，手指朝门弹了弹。“你也是。走开，阿尔纳多。我会处理的。”

 

阿纳尔多皱着眉头，没有起身，薇儿把她的手枪塞进腰带，然后说:“别担心——她会没事的。”我们是来做交易的。我们只需要雇一个顾问。”

 

富尔特斯点了点头。“你看到了吗?继续说。在我谈判的时候，其他人需要知道一切都好。”

 

阿纳尔多皱起眉头。“谈判?你现在的情况……”

 

“我就是那个要去的人。我是谈判的人。”

 

“等一下，”薇儿说。“这次调查将在高星之外，可能会在恶劣的条件下进行，而且——”

 

“你以为我忘了尼瑟普是什么样子吗?”富尔特斯问。

 

“你显然是个聪明人，”薇儿说，甚至没有试图否认尼瑟普是他们的目的地。富尔特斯一听到“顾问”这个词，就认出薇儿是斯巴达，她可能就知道UNSC要回到尼瑟普。“所以你知道雇佣你不是我们感兴趣的事情。”

 

“太糟了。因为我不会让其他人去的，除非你想雇参孙。我相信ONI也一直在跟踪他。”

 

“是的，”薇儿说。最新的情报报告指出，罗塞尔的伴侣、尼瑟普的共同领导人萨姆森，在这群人定居此地后不久，就和一个高星女人私奔了。“他从2556年就被监禁了，UNSC很难要求高星司法部提前释放他。”

 

“那太糟了。他是唯一一个我恨到想让他和你一起回去的人。那只能是我了……或者没有人。哪个你能负担得起?”

 

薇儿转向伊优斯卡。“我们需要她?”

 

伊优斯卡耸了耸肩。“嗯，她确实花了一半的时间使用我们将要调查的相同的原生技术……生活在一个其他人甚至都没听说过的文化废墟上。”

 

富尔特斯微笑着指着桌子。“你可以把钱留在那里。”

 

伊优斯卡对薇儿皱起眉头。薇儿叹了口气，对富尔特斯说:“好吧，那就制定一些基本规则。你明白不能让人知道我们来过这里吗?”她指了指自己和伊优斯卡。“我是说没有人。即使你已经走了。全村的人都得保守这个秘密。”

 

“哦，我们很擅长保守秘密。我们保守斯巴达秘密的时间比UNSC长得多。”

 

“有道理，”薇儿说。“但这包括通讯设备和其他电子设备。谁也不能在麦克风前提起这件事。”

 

富尔特斯得意地笑了。“这不是问题。帕莱索已经没有麦克风了。它们让ONI很容易窃听我们。”

 

“我担心的不是ONI。最后一个问题。”薇儿深吸了一口气。“你病得有多严重?”

 

富尔特斯顿了顿。“在我完成你的任务之前，它不会杀死我。”她在长凳上坐了下来。“我不会让它……我向你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