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20年抑郁症之路-苦命的哥

2012年我小学毕业了，同年九月，我升入了初中，我哥在七年级上了一学期就辍学了，所以我升入初中的时候，家里面只有我一个，我弟还在小学六年级。幸运的是，初中就在我们小学对面，都是同一条街上，离得特别近，而且更幸运的是，升入初中的绝大多数也都是我同小学的同学。我还是有一大家子人关心的。特别开心。当然了，由于我哥辍学了，出去打工了，卖苦力。这也拉开了他人生中的悲剧，也拉开了我的又一场战斗的序幕。 那是2011年的上半年，我哥上七年级，也是c自杀的那个学期。我哥七年级只上了一个学期就辍学了，他就是死活不肯上学，非说什么看见别人打工好，他看见别人打工回来穿的光鲜亮丽，他非常想要打工。我们仨孩子其实都不是贪慕虚荣的人，当时我是不太相信他，是看见别人穿的漂亮才想打工的，我总感觉有别的原因，但是我问不出来。 当时我在小学六年级，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辍学，毕竟他当时太小，才十三岁半，出去打工谁要呢？当时我妈这个老婊子，挺着急，挺操心，一个劲的说好话，想让他留下来上学，他似乎铁了心一样，死活非要去打工。我们那边有一个比我们初中更知名的初中，叫做沙湾中学。然后我妈就说：“我给你转学到沙湾，好不好？那边学校好，老师也好，教学更好，你在那边学习会更好。” 当时我哥给的说法就是：“你就算是给我转到台湾，我也不上学，我就要出去打工。” 我当时劝了我哥很久，我想让他再上学，好歹给初中上完再说。然后他就跟铁了心似的，死活不肯上学，然后狗女人和狗男人就开始说这个孩子，不争气，天生成绩差，不听父母劝，迟早有一天要后悔。当然了，主要是狗女人骂的，狗男人很高兴，家里多了一个免费劳动力去挣钱，他当然高兴。 我当时是想哭的，我知道出去打工不是个好事，卖苦力特受罪，尤其是没学历的人。所以我一个劲拦着不让他出去，我就劝着想把他劝回去上学。他一个劲跟我犟嘴，死活非要出去打工。其实说实在的，我当时就发现好像有问题，我绝对不相信一个人，他七年级刚上了一个学期就死活非要出去打工。他是真的喜欢打工吗？我不相信。我总感觉我哥当时是遇上了什么事，我怀疑他是被校园霸凌了，但是我问他，他什么都不说。我当时问了：“哥，你为什么非要出去打工呢？上学多好，你在学校是有啥事吗？你为什么害怕上学呢？”但是我哥死活不说，就是死活只说：“我不上学，我要打工。” 然后他就出去打工了，去了杭州市萧山区。在我二姑家那个姐姐的带领下，通过我那个姐姐的介绍进入一家火锅店当端盘子的。我哥当时很小，突然来到一个陌生地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而且由于我哥是被我那个姐姐介绍进来的，所以就被那里面老员工给针对。所有的人明里暗里在我那个姐姐面前说他坏话。说的多了，我姐姐就相信了，当时我姐姐是那个店里面的领班。老是被别人投诉，说你这个表弟真不好，干活偷懒之类的。她面子也挂不住。忍不住跟她妈抱怨了几句。当然了，她妈就是我二姑——十里八村知名的八婆嘴。 我二姑这个八婆嘴，任何事，尤其是坏事，只要是到了她嘴里面，都能被她添油加醋传的沸沸扬扬。所以呀，她就把这事传给了她大姐，她小妹。姐妹三个再加上我那个狗杂碎爹，四个人，一起说我哥坏话。明里暗里都是对我妈那个狗女人的嫌弃，也是对我哥的嫌弃，因为她们知道我哥不是我爸的亲儿子，是带过来的。一个两个嘴里天天就说我哥懒。说我哥好吃懒做，他说我哥在店里面给我姐丢人了，搞得我姐很为难。越说越过分，还说我哥这辈子注定没出息。言语之间还对我妈说的很难听。我她妈天天跟他们干架。 三个死八婆就没长个人嘴，搞得村里人基本上都知道，狗杂碎跟狗人吵架了，吵得非常凶。狗杂碎字字句句之间都是嫌弃这个继子。没有给他挣钱。他嫌弃这个继子拖累了他外甥女。我还有我弟，我们两个冲上去跟他吵架，我知道他们都在陷害我哥，我哥只是刚出去，不懂，被人陷害了，狗杂碎，当然不会相信我哥，当然了，这一次狗女人的表现倒是让我刮目相看，终于为了他的大儿子，跟这个狗杂碎男人干一架。懦弱的人也终于会维护儿子了，不容易哈，换做受欺负的是我她就不会维护了吧？ 后来没多久，大概是2012年，我上七年级的时候，我哥从那边离职了，跟着我的大姑家的二哥二嫂，在那边吃住，又找了个新的工作。咱不知道是干啥的，但是我知道应该也是卖苦力。那一阵子我隐约感觉了出来，我哥非常的郁闷，非常的忧郁。然后我的二哥二嫂，就开始私底下嘀咕了，说我哥这个人怎么一点眼力见都不懂？回来了，也不知道帮我二哥做点事，也不知道打扫房间，也不知道收拾卫生。反正各种各样的鸡毛蒜皮琐事全都来了。 那个时候他打电话都是用我表姐的电话，后来到了我二哥二嫂那边，用我二哥的电话。连一台自己的电话都没有，我每次都期盼着等他的电话过来。我想知道他在那边怎么样？我想问问他杭州大不大？漂不漂亮？反正我记得我当时等他电话等的很兴奋，每当我妈接电话跟他说话的时候，我就把我们的手拽下来，把手机放在我耳朵上搁那听。我当时可兴奋的说：“哥，你咋样了？你给杭州好不好？你挣钱了没有呀？好的，好不好看？你可累？”反正就是很兴奋。听我哥的声音就是，没啥情绪，嘴上虽然说的都好，但是很明显是敷衍。我知道他过的不好。 后来我二嫂二哥私底下嘀咕了的话，给我大姑这个死八婆嘴里，传给了我们听。我大姑也是个死八婆，农村的老太婆都喜欢嚼舌根。她是这么说的：“咦，你哥好，你哥什么好呀？他们（这指的是我大哥家的三子一女，我二姑家的一女两子，还有我小姑家的两女一子，当时他们都在那边打工。杭州市萧山区基本上全部都是我们那一条街的人。睁眼闭眼都是住的很近的邻居乡亲们，所以发生什么事基本上都会在那个圈子传开。）都在萧山那边说了。XX天天懒得很，去年在你二姑家那个姐那边，天天净给那个姐添麻烦，人家店里面人都说他不好。就这懒，就是不干活。爹妈养孩子那么不容易，也不知道好好干活挣钱回报爹妈。这孩子就是个没出息的懒汉……” 我他妈当场撕回去：“天天就你说他懒，你怎么知道他懒？俺哥可好了，就是你们欺负他，到处嚼舌根，没事都能让你们说出来事。长个破嘴，到处乱说话……” 当然了，这个死八婆也没放过我，到处骂我，对着我一直骂。我不理他。 紧跟着死八婆，把这话传给了他弟弟，也就是我那个狗杂碎爹。这个狗杂碎，听完之后就骂骂咧咧：“这个死孩子，天天就知道懒，从小就知道他干活懒，都这么大了，还不干活？俺外甥都说了，他和他媳妇跟他过的好好的，把他接过去，就想着照顾一下，这孩子也不知道心疼一下二哥跟嫂子。下班回家也不知道收拾下屋子。他们夫妻俩吃啥就给他吃啥，从来没给他甩过脸子，也不敢说什么，也没亏待过他。他一点都不知道心疼人。我就知道他懒，就是个懒汉，天天不正混，就知道惹事害人。” 狗女人回击了：“谁说他懒了？你们说是就是啊？你几个姐那破嘴，啥事不说？现在一个个都欺负俺们娘俩儿。你这几个姐就是瞧不起我，瞧不起俺们娘俩这两个外人。你们肯定欺负他了。孩子在外面，刚出去多不容易，你不关心他，你不向着他说话你就知道心疼你姐，你咋不跟你姐在一起过呢？” 狗杂碎是这样说的：“谁欺负他了？ 那妮子在火锅店里面当领班，给他介绍进去，托了多少关系？他搁那边不好好干活，不好好表现，搞得妮她在那里面老是生气被投诉。这又不是假的。这边在萧山打工的邻居都知道了都传开了，这还能是假的吗？” 狗女人是这样说的：“他们说是我儿子不好吗？我还觉得是他们那个老员工欺负我儿子，我十六七岁的时候跟着我堂哥出去山西打工，我同族堂哥堂姐那么多，一群人欺负我一个。天天洗衣做饭，啥活都让我干。他们让我一个人做十几个人吃的饭，那么大一个大铁锅，跟桶一样，我拎不动，还让我拎。大冬天的我没端住，一下子一锅面条烫在我手上，我手烫的都起水泡，都脱皮。他们那几个人还骂我，说我这个死妮子不中用，就知道吃饭不干活，做个面条都做不好。当时还是我五姐，从外面买东西回来了，看到我受这么多的伤，才心疼的给他们怪了一顿，让他们出去给我买了烫伤药。我挣的钱，他们还骗走不少。我那个时候回去跟我妈说，他们欺负我，我妈还不相信，还觉得就是我懒。他们到处造谣，说我这个人在外面乱花钱，所以过年没攒下来钱。我妈还给我打了一顿。我自己是受过这方面欺负的。我知道，肯定是他们那些老员工故意欺负我儿子，还有你姐家的几个孩子，他们肯定也是欺负我儿子。我就是不相信我儿子那么差。” 后来同一年，我二姑家的两个哥哥，在杭州市萧山区，好像新开了一家小吃店。说什么我哥离得近，让我哥抽空去帮忙。我哥说自己忙，没有去。那个时候大概我大姑家的孩子们，或者说我小姑家只要离得近的都去帮忙了。然后他们这些人就开始七嘴八舌的说我哥这个人故意逃避干活，说我哥就是懒。呵呵。我大姑家的三子一女，最小的一个我三哥，都比我大了十岁。我小姑家最小的儿子比我大了四岁。他们早就在萧山市打工，呆了很久，什么地方都熟悉了。而且年龄比我哥大好多，他们早就成年了，都20多了，我哥才不到15，他们对我哥还真是不客气。没有一个人心疼我哥的。 当时我听到这个情况，我就很生气，所以后面某天接到我哥的电话后我就说：“凭啥要去给他们帮忙？就不去。不听他们说啥，反正就是不去。” 那是2011年，下半年的时候，从那个时候开始起，大概是直到2019年，基本上都是我和我爸这个狗杂碎之间的斗争，他只要一听到有人说这个儿子懒，这个儿子在杭州市那边没挣钱，不干活之类的话。他就恶言恶语的咒骂。嫌弃这个继子丢人。当然了，每次我都是第一个跳出去跟他干架的，我知道我哥不是亲儿子。虽然那个时候狗女人跟狗杂碎都没有公开这个事，他们还以为我们小孩子不懂，但是其实我八岁那一年偶然间翻到我的歌词本，上面好像是狗女人用笔歪歪扭扭写了一个电话号码旁边备注了，女儿，两个字，我大概就懂了。她真的结过婚，还有一个女儿，而我哥是带过来的。从小就有邻居们在我面前莫名其妙的讥笑，明里暗里的话，就是说我哥怎么样，我哥怎么样？仿佛很喜欢说我哥的话。对我哥很区别对待。尽管那时候我还很小，从邻居们那个言语那表情态度我就明白我哥是被带过来的，他跟我弟不一样。 所以从我八岁的时候，我就励志——一定要保护好我哥。我绝对不能让他在这边被三个死八婆欺负，他在这边没有爹，我可以给他撑起一片天，只要有我在我就一定力挺他。我优秀，我成绩好，三个死八婆谁敢欺负我？我当时真的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我觉得自己能够保护我妈和我哥呢。只是当年的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十年以后，我的这个想法全都成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