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华原创小说丨白云深处（四）

白云深处（四）

文/石清华

 

老师们吃过庆贺宴后，各奔东西，有事要做。

白开华白校长也欲离去，被“钦差大人”花兴文叫住：“小白，你别走，有些事情，要跟你谈一谈。”白校长收住欲迈的脚步，心里发怵。暗暗祈祷：但愿上天保佑，平安度过这段时光。

白云岭上，白云小学，竹树底下，只剩花骗子、白校长。“开华，还和上次一样，边走边谈吧。”白校长望望花兴文，心砰砰直跳，抬腿无力。但想到上次还算平安，可能自己想多了，也许就是谈谈工作吧，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好消息呢。于是鼓起勇气，壮着胆子，跟上了花兴文花大校长。“开华，我们今天走条新路，可以吗？” 老花和蔼地说。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就这么大块地方，自己都熟，走开阔点的地方。白校长低声回应：“嗯。”生怕别人听到似的。一高一矮，一老一嫩，一假一真，斗折蛇行。抛却老路，要于人迹罕至处，看到别样的风景。

四脚踏在野草、杂花上，软软的。花兴文片长有种飘然欲仙之感，白校长则有种悬空跌落之危。时而扒开矮竹，时而绕过灌木，才能行进。走了一会儿，到了林木深处。脚下踩到的是绿草，身边碰到的是矮小的竹木，虽说矮小，但也高过头顶。上面只有剪碎的阳光才能挤进来。行到几窝野蔷薇边，花兴文片长提议：“开华，坐下歇歇吧。”白校长四面一望，心跳加快，却毫无办法，点点头，坐了下来，低着头，不敢看老花。什么也不想，直直地看着眼前的野蔷薇花：浅红、雪白、淡黄，有的怒放，呈梅花状；有的含苞欲放，鼓起了腮帮。她们在这野地里争奇斗艳，就是没人欣赏，也不是白开。她们把美丽献给了人间，且不管他人毁誉，多么自由自在啊。

老花稍稍移动一下身子，离小白近了一些，把嘴几乎靠在小白的耳朵边，比说悄悄话还近：“开华，下个月你的工资就是一等了。两个承诺兑现了，我是说话算数的，你高兴吧？”小白这才转过身来，点了点头。却发现花兴文片长的眼睛怪怪的，眼眶四周有点湿润，眼珠不动，直直地盯着自己，放着绿光，就像狼将要捕食时的那样，令人胆颤心惊。小白本能地往另一旁挪了挪，肌肉有点发紧，手心渗出些细汗。花兴文很快挨了上来，比先前靠得更近，几乎贴着小白的身子。老花伸出双手，捧着小白的双脸，用力地搬向自己，十分激动地说：“开华，让我亲你一下吧。”说着嘴就凑了上来。小白赶忙用双手推开花兴文的嘴脸，乞求道：“花校长，别这样。还有什么事，请说。不然的话，我就要走了。”说完欲站起来。

花兴文一手按住小白的肩，一手托着小白的脸，语气坚决：“你千万别走，有什么事这么急呢？”看看绯红的脸蛋，瞅瞅高耸的胸部，摸摸嫩白的小手，刹那间，世上的一切都已销声匿迹，人间只有眼前可爱的小白。到手的鸭子岂可飞去？否则，从前所做的工作都是白费劲。以后虽然还有机会，但谁能预知未来的变化？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花兴文片长想到此，一把搬过小白的脸来，把嘴盖在了小白的嘴上。一手将白老师向后一推，小白倒在草地上，任何挣扎都无济于事。花兴文花骗子迅速扑上去，将重重的身躯，压在了柔弱无力的小白身上。

白老师白校长将嘴从花兴文嘴中挣出，悲泣地哀求：“花伯伯，别这样，我今后还要嫁人的。”这样的哀求，无异于与虎谋皮，只是白白地浪费情感。小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低低地抽泣了很久，花兴文片长才气喘吁吁地爬起来，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给自己，帮小白整理好衣服，扶小白坐了起来。用衣服擦去满脸的泪水，用手轻轻拂去眼角的泪痕，很得意地说：“小白，女人都有这头一回，过了这一回，以后就好了。”白老师自知已无可挽回，只能在他身上多挣一点是一点。一想到未来，又低声地抽泣起来。

花兴文不乏安抚手段，待基本恢复正常后，才各自回家。

花片长花骗子、白校长白老师以后的各项工作，就没有那么羞涩，那么委婉，那么困难了。

机会有的是：巡视、开会、检查、学习，名目繁多，花样翻新。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人们首先发现陈志慧老师跟踪花兴文很久了，据此推测花有了外遇。丁老师也探知到花、白之间的秘密，但不露声色，反而积极支持白校长的工作，对花兴文更加顺从。偶尔有些闲言碎语，丁老师就出面予以否定。花、白对丁也就没那么提防了。 丁老师在这些工作之后，构思着自己的佳作。

一天，白校长被特邀参加全县教育工作会议。五点左右回到学校，恰逢周五，老师们都已经回家，且晚上不需回校住宿。白校长已经没什么可守，没什么可怕了。打算在校住宿，安安静静地看看书，既是以校为家，又可为将来的民转公考试做准备。

暮色将要罩上白校长的寝室门时，花兴文片长突然钻进了白校长的寝室，随手关上门，抱住小白狠狠地亲了一口。随即将小白放到床上，宽衣解带，动作是那么娴熟。行动之快，小白连挣扎一下的机会都没有。花兴文正卖力在满足里，沉浸在快乐中。“砰”，一声巨响，却似半空中起了个惊雷。白校长的寝室门轰然大开，突然亮起的电灯射得人睁不开眼。接着是“咔嚓”“咔嚓”的响声。花、白还没反应过来，已经一丝不挂地被双双按跪在地下。白校长的妈妈赶紧要小白穿上衣服，想把她拉走。丁老师大喝一声：“不准走，站在这儿。老花，把短裤穿上，仍然跪着，等陈老师来了再说。”

丁老师就像指挥若定的将军，而被指挥者都唯命是从。

小白的父亲看到女儿丢人现眼，跑上前去，将花兴文片长狠狠地踢了两脚。丁老师的兄弟将白校长的父亲拉开，担心出了人命。小白的妈妈看到女儿如此不争气，将小白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天下男人多的是，怎么就和一个老头子呢？”小白觉得是天大的冤枉，有着无尽的委屈，现在也顾不得脸面了，向父母和其他人哭诉道：“是他强奸我。”丁老师叫小白把与花的交往详细说清楚，紧要处，花兴文说话证实，且做了录音。

小白的母亲气得冲向前去，抡起割谷插秧的巴掌，向跪在地上的花兴文上下运动、左右开弓：“啪”“啪”“啪”，放鞭炮似的。这手累了那手来：“啪”“啪”“啪”，又是一通响。其实也就几个回合，花兴文的脸上就像涂上了胭脂，成了两朵名副其实的殷红的花。

很快，陈志慧老师请到。丁老师将花兴文强奸白开华老师的事，拿照片给她看，放录音给她听。介绍完后问：“陈老师，你说这事怎么办？”

陈老师喘着粗气，脸色铁青，气得七窍冒烟。跟踪了那么长时间，没有找到证据。没想到竟藏得这么近，这么深。要是有刀，也杀得下去。陈老师知道，这事情很严重。要是任其发展，老花会被开除公职，以后养老就没有了依靠，更要命的是孩子的爸爸成了刑满释放犯。想到这些，陈老师冷静下来。沉默片刻，很和缓地问：“你们有什么要求？”丁老师掷地有声：“首先，由小白以强奸罪起诉老花。按现行法律规定：犯该罪者，一般处三年以上，五年以下有期徒刑。其次，由小白兼带民事诉讼：给予小白物质和精神赔偿。第三，我的误工、差旅费和精神赔偿。”

陈老师已知其意。后两个问题好说，得解决好第一个问题，其关键是小白的态度。陈老师略加思索，顿了顿，走向跪着的花兴文花片长，手呈半握状，就是一个耳光，特别地响但却不如小白的妈妈打得重、打得痛。骂道：“你这该死的畜牲，真不是个东西。”转身走向在一旁抽泣的小白，弯下腰去，给小白深深地鞠了三躬：“小白，对不起。我，也代表老花向你道歉。同时请求你和你的家人宽恕老花。”陈老师也向丁老师及兄弟们鞠躬、道歉，请求谅解。当陈老师做完这些，现场的气氛缓和了许多。丁老师叫花兴文花校长穿上衣服，站在一旁。

陈老师再次走向小白，轻言细语：“小白，不论怎样处罚老花都是罪有应得。请你看在和花旭是同学的面上，听我说几句心里话。”

陈老师停了停，见小白微微点了点头。很动情地说：“小白，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尽可能地给你较为满意的补偿。如老花去坐牢，对你的名誉损害更大，我也无力给你补偿。如你和家人宽大为怀，不起诉，拿老花五年的工资补偿你。请你想一想，是否可行。”

白家、丁家、花家各自相聚，议论、商讨合适、实在的解决办法。

丁老师再次召会大家时，一致认为陈老师说得实在，是较为合情的解决办法。陈老师上下活动，左右交通，多方打点，艰辛谈判，调动一家所能调动的全部关系，使得强奸事件得到了圆满解决。

白云小学一切恢复从前，花兴文同志坚决辞职，调回原校，把工资卡交给中间人丁校长，密码交给白老师。

过了几年，花兴文又谋得了两河中学工会副主席的职位。

……

往事不堪回首。陈老师拉了拉低头不语的花兴文同志花副主席：“老花，多长点记性，千万别转身就忘了。走，买票去。”

（2017年6月8日）

 

【作者简介】石清华（男），退休教师。出身卑微，有幸长成，但岁月蹉跎，一事无成，只好勤奋干事，踏实做人。胸无大志，交游平民，酸甜苦辣，离合悲欢，渗透于心。然盼其觉醒，努力上进。替己谋福利，为国尽忠诚。畅叙平民事，共享人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