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宵风徐来 三十四 总有些变化是你意想不到的
第三十四章 太医之职 金逍一路志得意满地回到经世堂,离得老远就看见雄黄和青盐两个人在门口等着,金逍皱了一下眉头,又很快展开了,真是没有一天消停的时候。 金逍骑到门口,青盐过来勒住缰绳,雄黄扶着金逍跳下马,金逍直接问道:“你两个等在门外,是又出了什么事了?”雄黄陪着金逍往里走,略低着头答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个人带着孩子来看病,自己却跑了。”自己跑了?什么意思?金逍没有听懂。跟着雄黄进了大厅,陈大夫和韩大夫正在给病人看病,金逍和他们点点头,跟着雄黄直接去了后厅,除了一间茶室,还有隔成一个一个单间的诊疗室,其中一间门开着,隔着半截布帘,正看见沈南慈的背影,弯着腰好像在针灸。 沈南慈听到脚步声,回头探出帘子,比了一个嘘的手势,随即擦了擦手从屋子里出来了。“什么情况?”金逍轻声问道。“我们到那边坐下说吧。”沈南慈与金逍在茶室坐定,雄黄马上给二人倒上了新沏的茶,站在旁边和沈南慈一同给金逍还原了事情的经过。 上午金逍进宫后,便有一中年男子抱着一个人事不省的孩子进来看病,进屋便跪下了,求大家救救他儿子,沈南慈大夫接诊了这个病人,经过细细的诊疗,发现虽然情况危急,但也不是什么疑难杂症,不过是观音土吃多了,导致孩子肠胃阻滞,气凝中焦,上下不通,现在已经导致孩子昏迷了,如果不及时救治,是会死人的,但好在这对父子来了经世堂,遇到了沈南慈,沈南慈先是帮孩子催吐,再辅以针灸化瘀,已经解决了大半的问题,只是这个孩子好久没有吃什么正经的东西了,肚子里只有观音土,一番折腾下来有些受不住,几次晕厥,最后还是沈南慈给他服了安神药,让孩子昏睡过去,才继续施针治疗。 “那既然没事了,孩子他爹呢,跑什么?”金逍还是不明白,在这治病又不要钱,有什么可怕的。雄黄站在旁边,猜测道:“可能怕把孩子带走也养不活吧,这父子俩身上破破烂烂的,估计是逃荒来的京城,指不定多少天没吃饭了,那汉子一人好歹还能混个营生找口饭吃,如果再带着个孩子,又半死不活的,肯定觉得是个累赘。” “一个小孩能吃多少饭。”金逍心里隐隐作痛,不管有什么天大的事,让亲爹丢下孩子一个人走都不可原谅。“走,带我去看看那个孩子。”雄黄赶紧跟着金逍往诊疗室走,沈南慈默默地跟在后面。挑开帘子进去,就见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男孩,看样子十岁上下的样子,光着两只脚,身上的衣服没有一块完整的布,脸色蜡黄,正在睡着,腹部插了几根银针。 “雄黄,你叫人把二楼的房间收拾出来一个。”雄黄马上明白了金逍的意思,应声去办了,沈南慈看着金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走上前来检查了一下孩子的情况,回头对金逍说:“大掌柜仁心,只怕未必得到好报。”金逍不以为然,原本二楼空了整整一层是打算用来收学徒的,招收一些穷苦人家的踏实本分的孩子,免费教他们医术,将来也好谋一条生路,总好过为奴为仆或者卖苦力。如今房间空着也是空着,自己也不缺那一口饭吃,难道还能让这个孩子流落街头么。大哥救过阿飞、救过秀儿,如今自己有了些能力,可以沿着大哥的这条路继续走下去了。 金逍把孩子交给雄黄安置,又和沈南慈交代了一下看诊的事情,便骑马回了家,大哥快回来了,金逍打算提前把家中好好布置一下,尤其是大哥的卧房,虽然丫鬟日日打扫,但金逍还是觉得应该亲自去收拾收拾才放心,毕竟皇上搬了旨,大哥回来时身份就是太医院的院判了,家中布置也应该符合身份才是。 金逍在家中呆了三天,每日带着阿飞一起出去采买,回来交给福伯和秀儿,全家上下一起动手,将府内装扮得焕然一新,宫里送来的太医官服被挂在卧房的显眼处,只等着这套衣服的主人回来,便可走马上任了。金逍将床单抻了又抻,把枕头拍得蓬松摆在床头的正中间,但总觉得有些别扭,又试着把枕头往里挪,靠在床的内侧,外面又显得空荡荡的,金逍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枕头摆在外侧,两个枕头并排摆在宽大的床上,看着舒服多了。 金逍叉着腰站在床边正在欣赏自己的杰作,就听见窗外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紧接着哐当一声,大门被撞开,金逍被吓了一跳,是谁这么没规矩,皱着眉刚要发火,就见阿飞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声音直抖:“小,小少爷,不好了。”“什么事急成这样,是宫里的事还是经世堂的事?”“是……是少爷出事了,宣旨的太监还在前厅,等您……”,金逍没等阿飞说完,撩起下摆就往外跑,一口气跑到前厅,见是个眼生的太监,双手端着一个卷轴正在等着,见到金逍跑过来了,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命令金逍接旨,金逍无法,只得先跪下等着太监宣旨,太监宣旨完毕还啰嗦道:“圣旨一式两份,这一份是给家里的,另一份应该还在路上,快马加鞭地送到周太医的手中。”太监说完扬长而去,直到太监出门了,金逍双手举着圣旨,呆跪在原地没有起身。 福伯和秀儿一左一右地掺着金逍起来,秀儿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小少爷,您说这可怎么是好啊。”福伯也在旁边说道:“是啊,你说说那么多人,为什么就派我们家少爷去随军,这东南疠瘴之地也就罢了,就怕上了船,这枪炮无眼,在海上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金逍手捧着圣旨,坐在椅子上,心里如同开了锅一样烦乱,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明明还有几天大哥就要回家了,怎么好好地突然被派去随军了呢。“小少爷,小少爷,不然我去宫里打听一下情况吧。”听到阿飞的声音,金逍突然清醒过来,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下来,把圣旨塞到阿飞手里:“我去,我这就进宫去找皇上,请他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