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与夏》05
嗒……嗒……嗒……
“南方城市还真是爱下雨啊。”
透明的雨伞下，两个人行走着，鞋子踩在水上的声音回荡于耳廊，清澈明朗。
夏抬着头，看着雨伞上落下的树叶，向伞边滑落的水珠，灰白色的天空。
风不大，也不冷，雨滴坠于水池的声音，鞋子踩踏地面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乃至合成出特殊的意境，远处的天空，什么都看不到，远方尽是未知。
店离白羽的家比较远，还是要走一会儿的，路上并不无聊，附近的建筑上都有视听装置，可能会是广告，可能会是天气预报。
“今日天气：阴雨，空气湿度百分之八十二，温度三十一，较不适合运动……”
天气预报一遍一遍的说着。
“这是到了雨季了，又得连着下雨很多天。”
“什么是雨季？”
“下雨比较多的季节，一般会下几天的。”
街上很多人，举着伞行走着，有上班的，有出来游玩的，暑假了，大街上小孩子还是占多数，但也还是因为雨，并没有几个人。
到了店附近，白羽没有进去，因为他看见潇店长和李副店长在和一个穿着像个研究人员的高大女性说话，但看起来气氛并不是很和谐。
“教授，你为什么要去那里……”
“你为什么要给艾尔西娅……”
听不清说的什么，但白羽看到了A和Y这个标志，这个让他触目惊心的标志，是艾尔西娅的标志，白羽笃定，那就是曾经看到的研究人员，并且可能是冈加特尔的制造者，是她制作了那把猩红的恶魔。
那名女性走了出来，白羽也顺势带着夏走了进去，那名女性在出来的时候，扫了他们几眼，听到潇店长的那句：“白羽，来了啊……”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出去之后，小声嘀咕着。
“那孩子新给自己起了名字来这座城市吗？白桦……还有那个女孩，怎么在这个地方……”
女性低着头，像是对自己提问一样，不知道说着什么。
白羽有点心神不宁，来到店里，把伞空了空水，放在门口，跟潇店长问好后，站在柜台里，开始打理自己的衣物，夏也在打理。
“一会我得出去一趟，很快回来，帮忙看一下店。”
“你去哪？”
潇店长只告诉了他是一个家咖啡馆，要见一个重要的人，大概中午回来。
“哦！行。”
时间还早，店里也收拾的干干净净，地板hg
干净的可以反光，一旁的视听装置又开始播放天气预告。
潇店长和李店长打着伞，往一家咖啡馆走去，他们的目的性很强，似乎想把当年安德辉泽计划，和冈加特尔一战的事情问刨根问底。
“到了，就是这。”
“挺大的这地方，注意花费。”
那是一个巨大的建筑，整体颜色纯白，几块庞大的玻璃组成墙，周围环绕着的环，上面有几个视听装置，依然播放着大雨警告，这样的大型建筑本身就是艺术品，加上雨的衬托，如同升华他本身，在白色的城市熠熠生辉。
两人来到建筑内，内饰并不复杂，大厅中央有全息投影，内容不多，也就是些新闻，下面站着那个女教授，精神不高，貌似刚进行了高强度的工作。
“你好，徐教授。”
“不用这样叫我，我已经不在你们的的大学任职了，而且我也刚三十岁罢了，并且在你眼里，我不是罪人吗？”
女性的声音并没有什么起伏，很平缓，可能是给潇店长当过老师的原因，并不想和他针锋相对，但是旁边的李执就不一样了。
三个人来到一个桌子，点了三杯咖啡，徐教授的眼睛时不时盯着李执，貌似害怕发生什么事情似的，徐教授把咖啡放下，打断两人的提问，眼神很怪。
相反，李执却用手托着下巴，头靠着玻璃，看窗外的雨。
“小潇还有……李少校……那两个孩子，为什么在你们两个这。”
“哪两个孩子？”
这样的提问说实话，并不礼貌，但这对于徐教授而言很重要。
“那个小男孩和那个身才矮小的白发女孩。”
“回答我！”
徐教授的声音开始逐渐变得激动。
“是他们自己来的，只是打暑假工而已。”
“自己去那里……跑出来了吗？”
徐教授低着头，思考着。
“跑出来了？”
女性很快就打断了潇店长的问话。
“告诉你，现在战争虽然结束了，但是那两个孩子并不安全。”
“你知道那个叫做白羽的孩子，实际叫什么名字吗？”
潇店长的瞳孔放大，嘴微张着没能明白徐教授的话。
“他叫白桦，应该是从战场上逃走的。”
“白羽应该是化名，应该是来这个南方城市求生的方法，他倒是也挺有心眼的。”
突然的话语，如锋刃，每一句都很有分量。
“那个女孩……向我保证不要随便说出去，如果我在你眼里还是教授的话。”
“她本来是艾尔西娅的武器，只是因为白化病没有进行改造而已。”
一直没说话看雨的李执有了点反应，回想起战场之上，三个身才很小，但是透露着危险的光的孩子，那三把强大到不合常理武器……
“当年，艾尔西娅公司，找来四个O型血的孩子，进行改造，最开始那个女孩的父母不同意，但是出于无奈，那个女孩的家庭太穷了，艾尔西娅以给她治病为条件买下了这个女孩。”
两个人被这样的话吓到了，本以为艾尔西娅只是想通过武力取得这个国家的政权……
“一开始，本来那个女孩已经可以开始改造了，但是她的白化病并没有根治，开始越发严重，只能送回去医治，但那个地方下面是矿场，地震了……”
徐教授的语气开始逐渐低迷，不知道怎么和他俩解释。
“艾尔西娅的安德辉泽计划，就是这四个孩子，改造成半机械体，强化之后，用那四把武器进攻政府……”
这样的话语，让两个人对那场战争有了不一样的认知，艾尔西娅的计划也开始不再纯粹，这背后开始有越来越多的疑点，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政权，不知道为什么要研究那四把武器，这背后的东西，错综复杂，艾尔西娅公司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已经被埋没了，但是并不代表彻底消沉。
“那四把武器，只销毁了三把，可是那把刀，至今下落不明。”
“什么刀？”
“冈加特尔啊……”
李执不再沉默，就是这把刀，差点杀光了他们整个小队，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
“第一分队，从这个地方……那是什么，信号弹吗？”
被战火熏黑的天空出现了一个极亮的光，但像个实体，扁平，旋转着发着极其刺眼的光，突然，近乎瞬间，冲向了李执的部队 ，引发了强烈的爆炸，整个第一分队从十五人急速下降到四个人，地上出现了如刀砍一般的痕迹，直到看到一个人，很高大，举着一把红色的刀，上面附着着猩红的电，已经每次挥舞都会以四倍音速射出白色的光，部队的坦克形同虚设，无法阻挡，那个人，那把刀，足足摧毁了八九个队伍……
“这些武器都是我做的，所以我是这个国家的罪人，需要赎罪……”
“你明明知道他们是在犯罪！你为什么还是做出来了那些武器？”
“为了四十名研究人员的性命而已。”
“你难道不知道这些武器的出现会害死更多人吗？教授！”
女性似乎噙着泪，看了看窗外的雨。
“我试过了，但我真的无能为力，我也想过救那几个孩子……”
窗外的雨下着，树上的雨珠闪耀着光，玻璃上淌着雨痕，咖啡馆播放着舒缓的音乐，轻松的氛围却没有缓解三个人紧张的心情。
在聊了一会儿后，得知了夏的实际年龄只有十四岁，以及更多的真相，可艾尔西娅真正的目的，并没有水落石出。
中午快11点的时候，离开了大楼，雨比早晨更大了，如同交错的丝线，密密麻麻的雨，没有车，两人只能先走着回店里。
“哥……”
“没什么好说的了，战争过去这么多年了。”
“行吧。”
李执的眼里出现了一些东西，那个场面，他毕生也忘不掉，无法理解的武器，死去的战友，这样的场面如同白羽的梦，一遍又一遍的做，如同战后应激疾病，李执的生活一直蒙着阴影，他感到自己这几年，没有归属感，仿佛流浪一样，他的嘴微张，下巴止不住的发颤。
“欢迎光临……下次再来。”
一上午了，门口的机器一遍一遍的播放接待客人的语音，但并没有几个人来，雨也变得大了，人开始越来越少了，一上午都没二十个人来，空气湿热，屋内的地板早已被踩的都是泥水，门口更是有很多的水，清理一遍，刚想歇会，又来个人，又会踩脏。
“潇哥！李哥！回来了！”
潇店长看着白羽，眼神复杂，不知该如何和他说话，虽然他叫白桦也好，白羽也罢，但是心理还是心绪如麻，眉头稍微有点皱。
“嗯回来了。”
李执的面貌开始变得舒缓，可心里的东西变多了，不再喝酒，而是坐在窗户傍边，眨着眼，又一次坠落于往事的回忆之中，脑子里都是队友的面孔，发光的红色的刀，极具破坏力的白光，战场的阴影，似加强，似减弱，越来越感到迷茫，想着最近新闻里播放的地铁轨道上熟悉的裂痕，他认定，冈加特尔在这座城市里出现过，并且有人使用过。
今天人没有几个，也比较轻松，雨更是添了一份惬意，桌子上的灰色的光，傍边的视听装置，夏趴在桌子上，白色的头发被白色的桌子衬托着，如丝绒般，灰蓝色的眼睛像是发着光，中午的时间是那样休闲，夏也彻底褪去了流浪的气息，尽管对人情世故，各种常识不了解，她至少也变回了那个单纯的她，回归了少女最初的纯真。
“白羽，过来一下，我有点事想打听一下。”
“嗯……好的。”
潇店长对他的事有些好奇，把他带到一旁，开始询问着。
“白羽……阿不，你叫白桦对吧？”
他很久没有听见人叫自己的真名，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他是从哪听来的……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