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航线】碧蓝血风录 第一卷 第五章 出云·吉原烟云

书接上文,风萧伤病交加,加之天城受伤,军粮耗尽,无奈之下只得退回大江北岸,奉宛两国的一次战争以两败俱伤告终。我们现在把目光重新放回到重樱,此时的重樱,正是个黑暗的国度。
重樱的部分元老舰娘都已经战死在萨摩藩鹿儿岛上,幸存下来的天城等人出逃,辗转千里来到了东煌,靠给东煌诸侯之一的奉国公风萧卖命以寻求庇护。
而有的,选择了高洁的死去,比如三笠大先辈,那日她身穿白衣,在漫天的樱花雨下切腹自尽,还有的,则是沦落风尘,那就是被卖到吉原的出云。
很难想象,一位坚贞不渝的武士被送进了吉原去做游女那是怎样的屈辱。出云她弹尽粮绝被长州军俘虏之后,当即就被拆毁了舰装,锯掉了头上的鬼角,锁了起来送到了吉原。
吉原坐落在江户城的北面,也叫北国,干什么的呢?说白了就是花街柳巷的集合地,被称为男人的天堂,女人的地狱。在这个被精心建造的笼子里,所有的艺伎和游女,都成了无法逃脱的笼中鸟。
出云被押到了一家较大的青楼,初来时的她,鬓发凌乱,角被锯掉之后在额头上留着两个血痂,加上满脸的血迹,并没有人多瞧她一眼。她也因为受伤,身体虚弱,只找了个角落蜷缩着便昏昏睡去。
“醒醒,哎,新来的,醒醒。”
出云迷迷糊糊之际,感到有人拍她,睁开了眼睛,面前跪坐着一位衣着华贵,面容明艳的中年女子,头上梳着发髻,但是没什么饰品,看样子似乎和那些年轻的游女不同。
“您,您是……”出云虚弱疲惫,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这会儿听那女子说了:“姑娘,我叫无心,是这里的主人。”
出云稍微反应过来了,支撑着自己坐起来,说:“你好。”
“你头上和身上全是血,是不是受伤了?痛不痛啊,我去给你找个大夫吧孩子。”
“不用!”出云急忙叫住了她,接着说:“没大碍的。我想知道这里是哪儿?”
无心说:“吉原。”
出云当即眼睛都直了,大脑仿佛被雷劈了一下,一瞬间一片空白,无心看着她说:“我知道这对你们这些姑娘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好多女孩儿刚到这里时都是你这副表情,可时间长了,便也不在乎了。来吧,孩子,跟我来洗洗脸。”
“不!我不要做游女,不要!我是武士!我不要去伺候那些可恶的人,刀呢?我的刀呢!我的武士刀哪去了!”出云失心疯一样地大吼着,她的手在腰间乱抓,想要去拔出原本挂在腰间的太刀,可是哪儿还有太刀的影子,早就被长州军给收缴了,现在的她,手无寸铁。
出云狂吼了几声,也没力气了,颓丧地坐在地上,抓着自己的头发,啪嗒啪嗒,一滴滴眼泪从眼眶里涌出,掉落在榻榻米上。
无心在这风月之地过活了二十年,自是明白一件事:不知他人苦,莫劝人大度。于是她也什么都没说,唤了两名小侍女,给出云安排了一桶洗澡水和一套崭新的和服。
“出云姐姐~”其中一名小侍女拉着出云的衣角,对她说:“沐浴更衣吧出云姐姐,你浑身都是血,好可怕d(ŐдŐ๑)。”
出云转过头看她,这个小姑娘和长萌差不多高,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声音还很稚嫩,但是能看出来是个美人坯子,长大了必是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只可惜,进了这吉原,永无自由。
出云看了看她,叹了口气,起身跟着她进了一间屋子,小侍女说:“出云姐姐,请吧。”
卡啦一声,出云卸掉了自己身上的黑底金边大袖和草摺,再脱去满是血污的连体服和黑丝,将自己浸在了浴桶之内。
一点点的,她擦去了脸上的血迹,原本白皙如玉的皮肤重见天日,经过清水的涤荡,出云终于回到了从前那般,那么的冰清玉洁,一尘不染。
沐浴完毕后,吃了些许点心,她便穿上了无心为她准备的和服,那是三件,一件白色的内衬,一件红色的常服,一件黑色的外衣。穿上了,左右一掖,拿了束腰缠上,背后绾成蝴蝶结,便算是穿好了。紧跟着侍女过来帮着她束起发髻,带上簪子发钗,各种的饰物,什么叫珍珠,哪个叫珊瑚,捯饬之后,只听得耳边厢木屐声响,一推门无心进来了。
看到出云,无心不由得惊叹一声:“太美了!”。
有多美呢,您且听在下说:
只见她:
粉黛玉容菱花面,面似桃花三月鲜。
鲜红点点樱桃口,口内贝齿银牙含。
含情一双秋波眼,眼赛灵杏柳眉弯。
弯眉好像江心月,月含丹朱似春山。
山峰峻岭白玉柱,柱似三根鼻胆悬。
悬挂金环坠双耳,耳戴八宝紫金钏。
钏成樱花勒发髻,髻戴两对松叶珊瑚簪。
簪挑珍珠好几串,串串都把菱角穿。
穿件和服素玄墨,墨点成花伴朱衫。
衫下玉腿着黑丝,丝连成缎束腰间。
间闻房外木屐响,响惊身起迎恩人。
人立门前将看去,真就是: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真是一个绝代的女风流。
“这姑娘真是俊俏”,无心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拉过了出云的手,却见得那柔荑般的素手上满是刀刻剑画的伤痕;半露着的肩膀和脖颈,也带着长条的伤口,无心的脸突然变了,说:“姑娘,你这样的身体可不行,唉,得想办法遮一遮这些。”
“你究竟想要我怎样?”
“要不给你刺青吧。”
“我不。”出云表现得很冷淡,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着,一心只想拿回自己的刀,手刃仇人,现如今却是龙困浅滩,虎落平阳。
“这由不得你。”
无心一拍手,当即来了数名身穿黑色紧身皮衣,腰间别着胁差的女打手过来,抓住了出云。只叹得出云现如今是有伤在身,手无寸铁,被那几人钳住,动弹不得,硬押着进了一间房。
“你放开我!”出云挣扎着,却是怎样也挣脱不开,这时,一名女打手一记手刀打在了出云脑后,她当即昏死过去。
出云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过去很多天了。自己正趴在被窝里,她试着动了下,感到全身的皮肉都在痛,她起身一看,自己前身被刺了个半胛,胳膊和腿上也是。出云低吼了一声,拖着这幅残躯来到镜子前,背对着,扭过头一看,满背都是被纹上的图案,“草!”出云怒骂一声,然而时运至此,终归是无可奈何。
若说这刺青好看吗,确实好看,这一身的刺青,出自丹青名家歌川成芳之手,上画着:崇山峻岭,流云飞花,一条靛青勾画的毒蛇绕着赤红的牡丹花,从身后蔓延到前胸,画在这一身雪练似的白肉上,似是玉亭柱上铺着阮翠,若赛锦体,任谁都输给她。
然而出云还是初来时的状态,郁郁寡欢的。来人说话,也不搭茬,独来独往的。别的游女都想尽了办法让自己被来到这里的人看中,唯独出云一直坐在最后面,冷眼看着这一切。
一连过了几月,出云的身子恢复得很好,又变得和原先一样的丰腴明艳,但是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她每天都做在笼子里的最后面,尽力避免客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这一日,来了位特别的客人,生得是年轻俊朗,身穿一件素色的圆领袍,带着僕头,腰里挂着一把三尺三寸金钿金镡直刃刀,珍珠鱼皮裹的柄,鲨鱼皮缠的鞘,搭眼看去,华贵无比。而这把刀和这套衣服,也告诉人们他的身份——他不是重樱的人,而是来自东煌。
无心迎了他进来,说:“我们店里的姑娘,都在这儿了,请吧。”
男子伸手指向了朱色笼子角落中的出云说:“就要她了。”
出云眉头一皱,惊慌地看着这位俊朗的年轻人,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带到了男子面前。
无心拽了下出云说:“还愣着干什么,带客人回你房里啊。”
“哦”出云冷漠地答应了一下,就直接回了自己房间,男子跟在她身后,进了这间小屋。
男子坐在小桌前,出云跪坐在旁边,为他倒了杯茶,低声说了句“请用”,便不再说一句话,男子品了一口,说:“你心情很差,沏的茶都这么苦。”
“我这就去换。”
“不必,”男子说道。“你和她们不一样,我第一眼就注意到你了。”
“是啊,她们个个都想尽了办法拉拢客人,而我,拼命地避免被客人看见,可是还是被你看到了。”
男子解下了腰间的长刀,放在桌上,出云的眼睛,当即被这把宝刀所吸引,目不转睛地看着它。
那是可以破开这桎梏的钥匙,她做梦都希望拿回自己的爱刀。
“客从何处来啊。”出云颤颤地问他。
“东煌。”
“原来是唐土人,难怪,一举一动都是礼仪之邦的风范。”
“我看姑娘盯着这刀半天了,莫非,姑娘喜欢?”男子问她道。
“我实话说吧......曾经,我也是手持长刀,征战四方的武士,可是啊,虎落平阳啊。我的武士刀被无情地夺去了,她们趁着我受伤之际把我卖到了这里,唉......世事无常。”出云叹息着,诉说着自己的伤心事,男子认真地聆听着,等她说完。
“所以,你愿意,接待我吗?高洁的武士阁下。”男子问她道。
出云惨兮兮的一笑,说:“都已经这步田地了,我还管什么呢”,说着便扯开了自己和服的裙摆,露出自己的左腿,狰狞而鲜艳的刺青映入男子眼帘,显得她是那么妖艳而性感。
说这出云,当真是天生一具风流妩媚俏模样,若是捧一番,必是颜冠花街,艳压群芳。那东煌客人,也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美郎君。二人这一对视,可谓是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
出云一双星眸,微含着泪光,解下锦缎,褪去罗裳,露出通体花绣着的锦体,双手伸过来,解开了那男子的领口。
“奴家还不知,客的姓名呢。”
“在下复姓慕容,单名一个瑾。”
“慕容公子......”出云握住了慕容瑾的手,说道:“来吧。”
一时间,二人相拥,似鸳鸯戏水,如蝴蝶缠绵,青葱相缠,金莲轻颤,臻首抬,金玉进,靛青的花绣在烛光下熠熠生辉,摇曳的烛火,带着摇曳的人影,直到月悬天边。

第二天,慕容瑾早早醒来,没有打扰熟睡中的出云,留下了一根金条和一把短刀,便悄然离去。
出云醒来,慕容瑾已经走了很久,只留了一根金条在她枕边,还有一把一尺长的精装短刀,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写着:“短刀收好,用以防身,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出云姑娘,我们后会有期。”
出云露出了久违的微笑,将短刀拿了藏在自己的袖子里,金条收好了,开始梳洗。
这会儿,无心推门进来,戏谑地问出云说:“怎么样啊昨晚?”
出云翻了翻眼睛,把金条拿出来在无心面前晃了晃,说:“看吧,他给我的。”
“呦,这客官真是阔绰啊。”
“我知道规矩,我这吃的穿的用的住的头上戴的腰里挂的,都是你出的钱,喏,金条拿去,当我还你的。”
“真懂事儿。”
出云耸了耸肩,说:“我要它也没用。”
“这金条可是值不少钱呢,虽然你不要它,不过我得表一表心意。这样吧,今天开始,我就捧你做太夫,今后的花魁就是你了!”
“花魁?。”
“你有颜有身材,好好打扮打扮,绝对是艳压群芳,看在我收留你的份上,帮帮忙,到时候你挣得钱,我就要三成,剩下的都给你自己留着,好不好?”
“切,我可不会用这种手段挣钱。”
“欸~~,不用你脱衣服,等你做了花魁,他们那些男人啊,就是见你一面,都得花个百八十两的,陪他们一杯酒,那就得砸大把大把的银子,出云啊,你可是要时来运转了哦。”
虽然出云很不愿意呆在这里,但听到不用干那种事,便允了下来。
于是,又来了数名侍女,为她忙前忙后。
翌日,一身盛装的出云,来到了无心面前。
“真是像样啊,我果然没看走眼。这身衣服有几十斤重,你能坚持住吗?”
“我以前穿的战甲,比这个重多了。”
“呵呵呵呵,那么,我要开始好好地培养你了,做一名花魁,可是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哦。”
出云暗暗说道:当年老娘做歌舞妃之时,曲艺舞蹈,抚琴弄弦,不说天下第一那也差不了太多,这点儿还不叫事儿。只要能不在笼子里,怎么样都行。
听闻吉原新出来一位花魁,一时间轰动了整个江户。不少公卿家的贵公子都来到了吉原,希望能一睹芳容,更有一位源家的日华公子,直接来至扬屋,指名要这位新花魁——出云太夫。
源氏是皇族,自然怠慢不得,无心赶紧写了一张“扬屋差纸”,请出云前来。
“喔,快看,快看,花魁道中诶!”人们驻足在街道两侧,看向远处浩浩荡荡的队伍,走在最前面的,是打着灯笼的两名年轻男子,灯笼上印着五瓣樱花纹,这便是出云的专属纹章;之后是两位十岁左右的小侍女,一人捧着花魁的长烟管,一人捧着烟草盒;再往后,才是脚踩五寸高木屐的出云,搀扶的随从和打伞的随从伴在左右。一步一步,越走越近,人们渐渐看清了出云的容貌,无不惊为天人。
眼瞧得那出云过来,令那好儿郎驻足,美娇娘自惭,惊鸿似的一瞥,令无数人至此魂牵梦绕。到了扬屋,得见日华公子,出云也并未露出怯色,端庄地坐在上位,冷眼看着他。
随从们尽数退去,只留下出云和日华两人。
相顾无言,气氛有些凝重,日华抬眼打量着出云,看到了出云手上一处很细微的伤口。
“姑娘此前,是遭到过虐待吗?”
“没有。”
“那这手上的伤口,从何得来?”
“往事不堪回首,不提也罢。”
出云起身,便要离开,日华在后面叫住了她,说:“姑娘定是位可怜人,不妨向在下诉说一下。”
“让我沦落至此的,就是你们这些公卿王侯。再见吧,源氏的贵公子。”
出云大袖一甩,转身离去。
纵然如此,日华公子也不能多说什么,花魁,就是可以这样,除了一辈子离不开吉原,其他的地方,真的就像是一位女王。
当然,就是见出云这一面,说几句话,日华公子便已经一掷千金,让无心乐开了花。当天晚上,她叫来出云说:“出云啊,你可真是好样的,明天呐,给你放个假,你出去走一走,散散心,完事别玩太晚了啊。”
“我能出去玩了?”
“当然。”
“谢谢。”
这是出云说的第一句谢谢。

翌日,出云换了身素雅的和服,简单的束了个发髻,便出门去了,当然,袖子里藏着防身的短刀。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地走在吉原的大街上,街道两旁的樱花正在绽放,一眼望去是满眼的粉霞;两旁的建筑,个个是雕梁画栋。粉墙黛瓦,朱红的栏杆,可谓是古韵悠长。
大街上的男男女女,撑着油纸伞,踩着石板路,手拉着手,虽然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看上去却是那么甜蜜,让出云内心有了那么一丝触动。
表面上的声色犬马,纸醉金迷,掩盖不了地下的阴暗。生了病的游女,人老珠黄的艺伎,偷偷跑出来的小女娃,蜷缩在阴暗的角落中,等待死神降临,没有明天,没有希望。
“我不要,我不要像他们一样死,也不要像她们一样活。”出云握紧了拳头,继续走去。
这时,街上来了一队人马,为首者是一名顶盔贯甲的女武士,骑着高头大马,胴甲上的家纹显示着她是长州军,身后跟着一队黑甲黑衣扎着高马尾的女兵,腰中插着打刀,手里托着铁炮,一个个那是英姿飒爽,美艳无双。
人们议论着,看样子是要有长州藩的大人物要来,不然不会先派武士过来。
藏在人群里的出云认识她,就是她把自己押到了吉原。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只听得耳边厢沧啷啷,出云拔刀在手,高高跃起,踩着前面人的肩膀,一个箭步,冲向了那女武士。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不清楚怎么回事。此时,出云已经将那女武士从马背上推下来,摁倒在地,手里的短刀顶在她的轮喉上,眼里满是仇恨的火焰。
“出……出云,你这个家伙,竟然敢……敢。”
“我去你的吧。”
噗!一刀下去,血光四射。
“杀人啦!”民众们四散奔逃,而出云迅速的被那些女兵包围。
当天晚上,夜里十二点,无心点着灯,在那查账本,咣当一声,门被推开,出云一头栽进来,倒地不起。
“怎么了?”无心以为她喝醉了酒,没站稳才倒的,走到跟前一瞧,可给她吓了一跳。
只见出云,满身的鲜血,身上插了三把武士刀,肩膀和腹部各有一处被铁炮打中的弹孔,她额头上全是冷汗,眼神迷离,气若游丝。
人的本性,趋利避害。
无心一咬牙,把出云推到了门外,将门锁死。
如果被官府顺着血迹查到,到时候知道出云被自己藏了,窝藏罪犯,那后果就太严重。倾家荡产是小事,严重点可能会掉脑袋。
可怜出云全身是伤血流不止,此前还是风华绝代,引得万人空巷的花魁,就这样被丢在街上。而这时,老天也不放过她,一声惊雷,下起了春雨。
一大队的官兵寻着血迹,来到了这里,见出云已经奄奄一息,决定补个刀就走,回去好交差。
正要落刀时,只听得“咻啪”,暗器声音,一枚金镖破空飞来,正好打掉了那官兵的手中刀。于此同时,房檐顶上跃下来一白衣人,右手握住刀柄,按燕翅退绷簧,沧啷啷宝刀出鞘,只见得刀光一阵上下翻飞,在场官兵全部毙命。
白衣人抱起出云,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出云再醒来时已经是一周之后了,身上缠满了绷带,活像一个粽子,身边坐着一人,正是那晚救她的白衣人,也是她接待的第一位客人,慕容瑾。
“慕容公子?!”
“出云,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