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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摔了一跤 -写在抗“疫”时期的一次献血后

2020-04-05 14:09 作者:licuihe  | 我要投稿

经过前面的填表和血液检验并走上献血车其实没有多大感觉。我跟排在我前面的正在献血的同事赵还聊天,说献400是什么感觉?他跟我讲刚开始扎有点儿痛,后面就麻木了,没感觉。我还跟他打趣说可以算是减肥了嘛?

车上总共有三个医生负责抽血,每个医生能照顾两个献血者。中间那位医生右手边的位置空了,我就过去了。医生专业而又熟练地准备好血袋和管子。这个时候其实心里还没有什么波动,想着游戏里见到的血袋也是这样,不同的是游戏里的血袋大多和邪恶有关,而我这次是代表正义和爱。加上医生认真的处理我之前填写的表单,让我觉得这既科学又可靠。

按照医生的指示,我调整了坐姿和胳膊位置。正如同事所描述那样,针刺进来的一瞬间感觉到有些疼痛。但这个疼痛又是和之前检验的,扎手指的疼痛不太一样。如果说扎手指是一种脉冲式的疼痛,扎胳膊像是一个高的阶跃后转一个低的阶跃。低阶跃的疼痛虽说的长时间的但是可以忍受的。

我没有一直盯着那个伤口。脑子里胡思乱想别的事情(在当时那个情境下,我其实还觉得自己挺清醒的)。但是现在事后仅一个小时,我已经回忆不起我当时在想什么了。刚才说了,开始只能感觉到一个低阶跃的疼痛。再往后一点时间,我的右胳膊感知全面传来——我能感受到血液从胳膊流出,在导管中跟随心脏的跳动频率一下下的撞击我的手臂,但似乎不是很同步。血液隔着导管触碰着我的小臂,我依然能感觉到导管中的血液温度比我的手臂要高。从感受到导管的温度与抖动,我开始有一点紧张了,躯体给出了逃跑的下意识,大脑接管了整个身体,控制住自己不要作乱动作。这个管制时间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大概有30秒或者一分钟。这之前我都是清醒的。

之后我开始有一些头晕,就像是脑子整体功率被限制了,没有精力胡思乱想全神贯注关注自己的身体。即使这样,我也感觉到四肢逐渐变得没有反馈。好在整个身体的姿态由椅子辅助支撑,大脑还没有觉察到失去四肢的控制所带来的危险。我知道这可能是由于我的心理因素造成的,我不断尝试加强精神控制,但都失败了。当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和医生沟通时,头晕的情况急转直下,除去头部的感知,我只能感觉到心脏的跳动。我意识到接下来这可能不是我能控制的情况了。我跟医生说我有些头晕,加重的情况也跟医生说了。医生安慰我的话具体记不清了,大概也是告诉我这是心理状况让我放轻松,说可以试着玩一下手机。我也仅仅心里模拟了一下他的说法,因为当时我的另一只手已经感觉不到了也不怎么受控制。

此时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这个模糊就相当于先把原先看到的画面进行一次高斯处理。再把一张分辨率可能只有360P的黑白雪花毛玻璃叠加到之前的画面上。就是感觉既模糊分辨率又低。这种情况先开始是从视野的四周开始,我的眼睛还至少两次聚焦到中间和四周对比确实是两处画面不一样。然后就在约10秒钟之内黑白雪花毛玻璃从四周侵占了整个视野。之后这种情况倒是没有加重,在低分辨率,低色彩,看不清东西,只能看个大概的情况下大脑其实也没有发出什么危险的警告。视线一开始模糊,我就想跟医生说,可是等我组织好语言形容这种情况的时候,其实视线已经全部模糊掉了。我都忘了自己说了什么了。医生回我的大意还是放松,这是心理因素造成的,你不会有事的。这时候我有些着急了,我觉得现在不是心理安慰就可以解决问题的了,我认为应该采取行动了,我用控制不了的语气跟医生讲“这个放血过程还要持续多久?能不能现在停止?”当时我感觉这个语气既是肯求又是命令。医生检查了一下我的状态,大概用了三秒吧,然后着手停止放血。我昏迷前的最后记忆是看到医生开始操作器具停止放血。具体什么时候拔出针我已经不知道了。

当我再次醒来,是医生喊醒我说放血结束了。医生让我用左手压住右手的伤口。可是当时我的视线还没有恢复,我看看不准那个伤口在哪里。左手也不怎么听从控制。还是医生牵我的手放到了伤口的位置上。随后医生给我倒了杯水,说别紧张,这样的例子很常见,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喝点水吧。可能这是一杯普通的水,可是医生讲喝了水就会好,我就认为这杯水是灵丹妙药,集中全部精力手嘴配合喝了下去。喝完水似乎是完成了一项什么重大任务一样,没有多余的精力和力气把水杯放回桌子上了,我的大脑在和地心引力抢夺我的手臂控制权中差点落了下风,好在最后是医生把水杯接了过去(其实我的大脑已经给出了放弃一次性水杯的预案,但是就是不服,怎么连手臂都控制不好了)。

别人献完血之后就下车观察了,而我献完血被留在车上进行观察。和我一起献血的同事王,之前献血的同事赵,还有组织活动的同事张,都在车上照顾我。他们说我的嘴唇发白,脸色也发白。我也不知道是因为缺少血液,还是因为吓得了。在车上观察的时候,刚开始一段时间是晕一会清醒一会。晕的情况每次减弱,刚开始晕的时候似乎也是全身的传感器关闭,昏睡的感觉。每次清醒都感觉可以参加健身操,但是大脑还是抑制住了这种奇怪的想法。每次情形时候我都会立刻进行自我检查感受一下身体的各部分,然后观察车上人的表现,好像也没有特别惊讶,我也就放心了,看来我的症状不算特别严重。随后医生过来让喝了一杯葡萄糖,一杯白开水。同事王照顾我喝水,我也是分了四五次才把一杯水喝完。身体逐渐恢复,此时我才感觉到,我出了很多汗。又一会,我的手碰到了裤子上的汗水我才意识到我出的汗比想象中的要多。医生来看了我的情况告诉我出汗现象正常,又让我喝了点水。身体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全身都有汗,一层秋裤一层运动裤都已经是湿透了,上衣秋衣和薄的羽绒服也湿透了。在我感受到全身都是汗的时候已经是状态比较好了,毕竟全身的传感器都正常工作了。脑子也逐渐关注身体之外的情况,像是今天早上天气是大风,所以我要等到汗落了之后才能出去。出去之前跟医生汇报一下。领了一些慰问品(饼干、感谢的小卡片、一个水杯)。

回到宿舍门口我发现了一个没有想到的情况,我要上五楼。中间休息了一次,终归是上来了。面对我的宿舍门,另一个没想到的情况出现了,我没有力气拧动钥匙。放下慰问品,两只手加上身体的力量,终于打开了房门。这就是传说中的腰马合一么?进去之后,赶紧准备了点水并且擦了汗换了衣服。当时大脑的感觉真是的困得不行,但是我怕我睡了之后出意外,强行在宿舍里面慢走,还跟父母在微信中聊了聊。其实食欲也不是很好,还是定了外卖,备注了一定要送到楼下不能送到小区门口。结果忘记备注口味了。吃完饭,下午感觉身体表面上已经感觉不到异样了,补了会觉。晚上再醒来感觉已经没问题了,生龙活虎。

第二天早上,医院打来电话询问身体情况,我如实汇报了与献血前无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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