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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燕帧|林小庄】【长夜番外】桃花细雨渡硝烟(二十一)

2022-11-14 11:51 作者:熊猫要闪亮  | 我要投稿

       温热液体突然泼了顾燕帧一脸,好巧不巧地顺着鼻腔被他吸进了气管,激得他不得不从睡梦中醒过来,同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呛咳。有人一边道着“对不起”一边拍着他的背,他咳得泪花四溅,但混沌的脑子略略清醒了一些,他发现自己处于一个陌生的空间,身边站着一个陌生人。

       “这是哪儿啊?你又是谁?”他强压着咳嗽的冲动问道。

       “船上啊,我叫阿福,有位先生托我们船长带您走,我是船长指派来照顾您的。我这刚才想喝杯水,没曾想船一晃手一抖,一杯水全泼您脸上了,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您别跟我计较……”

       船……顾燕帧环视四周,是个船舱,作为货船的船舱,这个房间还挺大挺舒适。顾燕帧只觉得一股子怒气从心底炸开,炸得他脑子都“嗡”地一声,他重重一拳砸在床板上,“林小庄,你又骗我……”

       见顾燕帧突然红了眼,阿福吓得一步窜出老远,“先生,您您您别生气,我真不是故意的!”

       顾燕帧却看都没看他一眼,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往外走,但头发晕、腿发软,没走几步船突然又是一晃,他就一个踉跄单腿跪在了地上。阿福赶忙上前去拉住他,“先生,您这是干嘛啊?还是去床上躺着吧。”

       顾燕帧像失了理智一般,一边推拒着阿福,一边喃喃自语着“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林小庄,你休想赶我走!”

       “回去?”阿福惊问,“船都离岸老远了,您怎么回去啊?再说上海都快打起来了,能走还是走吧。”但他话音未落就被顾燕帧一把推开。

       顾燕帧站起来,用力晃了晃头,他的水性很好,今夜风平浪静,只要船还是在江里,他就有把握游上岸,但他目前这状态,不行。他抬手握住自己手臂上的伤口,狠狠地按了下去,霎时间鲜血直流,剧烈的疼痛让他紧咬的牙关里忍无可忍地发出一声闷哼,却也让他浑浑噩噩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起来。阿福被他这狠厉的举动吓得连退几步,再不敢阻止,状如痴傻地看着他登上甲板,一跃而入了黄浦江。

 

       小庄靠在床头,手里捧着本书,但其实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夜已深,但他睡不着,看看时间,药效快过去了,不知道顾燕帧是会醒来还是一觉睡到天亮。可就算醒了,船也到海上了,纵使他水性再好,也回不来了。燕帧,我又骗了你一次,你会恨我吧?小庄轻叹一声,可宁愿被你恨,我也不想你陪我留在这危险的境地。

       正独自惆怅着,突然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轻响,有人撬他家门锁?小庄心情正不好,来个送上门的毛贼也好,刚好揍一顿出出火、解解压。小庄一边这么想着,一边下了楼,刚来到门边,大门就“砰”地一声被暴力破开,他与顾燕帧,就这样一里一外,无言相看。

       许久,小庄在顾燕帧那暴怒的眼神中,心虚地退了一步,脊背轻轻触到了墙壁。顾燕帧猛地一拳挥出,重重地砸在他耳边的墙壁上,带起的劲风让他耳侧一片寒凉。

       “林小庄——”顾燕帧咬着牙、压低了声音说道,“第几次了?这是你第几次骗我了?嗯?”

       “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不想我跟你一起涉险?想我平平安安依然做那个没心没肺的顾家大少爷?你觉得你是为了我好,但你尊重我的意愿了吗?!就像当初我妈断了我的长空梦……,你们凭什么替我做主!你们想让我平安,却从没想过这样苟且得来的平安是不是我想要的!”

       顾燕帧一口气吼出了他想说的所有话,面对他的控诉,小庄无言以对,“对不起。”他只能道歉。

       顾燕帧逼视着他,他喘着粗气,气息喷吐到小庄脸上,那张愤怒的俊脸近在咫尺,小庄心慌慌地想逃,却被禁锢在顾燕帧与墙壁之间,无路可逃。

       他悄悄移动身体想摆脱这暧昧的距离,却冷不防被顾燕帧捏住下巴,强行抬起了脸,接着双唇就被噙住,不同于以往的深情温存,顾燕帧这一次吻得霸道甚至暴虐,他用力吸吮着小庄的唇瓣,舌尖撬开他的齿关,粗鲁地搅动、啃咬。

       这样的吻并不舒服,甚至让人感到窒息,——心理和生理的双重窒息,但顾燕帧一手紧箍着他的腰、一手按住他的后脑,完全无视他的抗拒,又因为肾上腺素的激生而力大过人……

       终于“啪”的一声脆响之后,顾燕帧放开了小庄,无法置信地缓缓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庄居然打他耳光?这一巴掌力气不算大,也说不上多疼,可是他心里……心里也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反正就挺不是滋味儿的。

       小庄扶着墙,身子撑不住似的弯下去,剧烈地喘息着,间或发出两声咳嗽,过了好一阵子,他那口气才算喘匀了,眼前也不再是金星一片。“顾燕帧,你是想憋死我吗?”他无奈又无力地谴责道。

       没人回答,他抬眼,看见顾燕帧一脸委屈得要哭的样子,不由得愣了愣。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那胡乱挥出去的一巴掌,那触感……打脸上了?他顿时心里有点慌。

       “我不是故意的,你……打疼了没有啊?”小庄柔声问道,抬手想摸摸他的脸,却被他一歪头躲过,然后一言不发地朝屋子里走进去。

       小庄赶紧追上去,拉住他的手,轻声细语地哄着:“燕帧,你别生气,我承认我错了,我不该自作主张更不该给你下药,对不起。不过我打你真的不是故意的……,原谅我好不好?”

       顾燕帧停下来看着他,满心的怒火已经被那一巴掌给扇没了,现在就剩下委屈了。他今天差点就回不来,现在已经开始进入汛期,河水涨了不少,手臂的伤还有小庄下的药,多多少少影响了他的发挥,在快到岸边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感到体力不支,偏偏又一个浪头扑过来让他呛了水,要不是抓住了河边一棵歪在水里的大柳树的枝条,他今天真的要淹死在黄浦江里了。

       顾燕帧的眼神让小庄心疼,语气不由得更温柔了一些,“乖,先去洗个澡,然后你的伤口得好好处理一下,万一感染就麻烦了。”

       小庄不说还好,这一说,顾燕帧只觉得胳膊疼得像有一万根烧红了的针在扎,抬都抬不起来了,“我伤口疼,手抬不起来,你帮我洗。”他说道,语气依然硬邦邦的,透着伤心难过不高兴。

       “好,我帮你。”

 

       眼前水气氤氲,浴缸里的水微烫,驱散了顾燕帧周身的寒凉。小庄拿着毛巾帮他擦拭着头发,轻柔地动作渐渐地抚平了他的情绪,他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太粗暴了,可是心里别扭,不想说话。

       小庄拿过浴袍给他披上,目光在他手臂的伤口上停留了三秒,养了两天堪堪开始愈合的伤口完全被撕裂开,被水浸到发白,看着就疼……

      “你这是何苦呢?”小庄轻叹着问道,但顾燕帧一言不发地沉默着,甚至不看他,他也只好苦笑一下,罢了。

 

       顾燕帧靠在床头,受伤的手臂架在屈起的膝盖上,任小庄处置。小庄特地给他打了些麻药,现在他伤口周围酥酥麻麻,能感觉到小庄的动作,却不会痛。

       一切做完,小庄收拾好医药箱,“折腾了大半夜,你也累了,早点睡。”一边说着,小庄一边站起来要走,却被顾燕帧拉住了衣角。

       小庄看看拽着自己衣襟的那只手,又坐了回去,笑笑说道:“你睡,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顾燕帧放开了手,但也没有躺下去,沉默许久,他缓缓开口:“小庄,你相信我爱你吗?”

       “相信。”小庄回答得很是笃定,顾燕帧为他跳了两次黄浦江,还不顾性命替他挡枪,他怎么会不信。可越是这样,他越是希望他能离开。

       “那你为什么一直推开我?”顾燕帧继续追问着。

       “我……”小庄迟疑了片刻,最终直言道:“我害怕。我这一生,在乎的人不多,就那么几个,可是他们大都离开我了。生离死别,在如今这样的世道是常态,如果非要选一个,生离总比死别好。”

       “你为什么非要在生离和死别里做选择?为什么不能有第三个选项?为什么我们不能好好地活着、在一起、不分开?”

       小庄沉默,最后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顾燕帧也移开目光,无声地叹息,他今天才知道,他一直以为的那个从容淡定、睿智又勇敢的林小庄,其实是这样悲观的一个人。是谁说的来着,幸福的家庭里长大的孩子,总是乐观的。顾燕帧活20多年,只经历过一次葬礼,就是他的祖母,他那天伤心极了,可是长辈们没什么悲色,反而一副释然的样子。这让他不解又气愤。多年后他才明白,祖母走的时候79岁高龄,生前无病无痛,在睡梦中安稳离世,是难得的“喜丧”。可是小庄经历过什么?他没说过,但顾燕帧也知道小庄的人生并不幸运。

       “小庄……”顾燕帧轻声地叫他,心里满是惜悯。

       小庄倏地笑了一下,“现在好像也没得选了,你走不了了,我也只能把你留在身边,好好保护了。”

       “谁需要你保护啊?”这话顾燕帧不爱听,“你当我那格斗体能射击十项全能的成绩是假的啊?”

       “不假,我们家燕帧最棒了,”小庄赶紧顺着毛捋,“那你保护我。”

       “这还差不多。”顾燕帧果然是头顺毛驴,听小庄这么说,心里那点阴霾立刻就散了。

       小庄观察着他的表情,“不生气了?那早点睡吧,我就……”

       “谁告诉你不生气了?我快气死了好不好?”顾燕帧立刻调整面部表情,力求让自己面无表情,“亲一下,亲一下再考虑要不要原谅你。”

       当真小孩子脾气,小庄看着他不由得好笑,然后探过身子在他额角印下一个轻吻。

      “这就完了?”顾燕帧不为所动甚至不满,“你亲儿子呢?”

      小庄的眼神里带着些许的疑惑不解。

       “长官,”顾燕帧凑近了他,嗓音低沉眼神缱绻,“情人之间该怎么亲吻,还需要我教你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托住小庄的后脑,然后便吻上了他的双唇。他蜻蜓点水一般轻啄了几下,然后逐渐加深,强势却又不失温柔。小庄长睫微动,像是蝴蝶的翅膀极轻地在顾燕帧脸上扫过,让他心神一片激荡。

       “你真的不恨我吗?”小庄轻声问道。

       “你别再骗我,别再推开我,让我在你身边,让我爱你,我就不恨你。”顾燕帧一边吻着他,一边答道。

       “我……不值得你如此。”

       顾燕帧停下来看着他,琥铂色的眼眸映着温柔的光,“若你都不值得,那这世上还有谁值得?我爱你的一切,我承认我第一眼爱上的是你的外表,但我现在更爱你那颗忧国忧民的心,你不能回应我同等的爱也没关系,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会一直支持你,如果你的信仰是共产主义,那我的信仰就是你。”

       小庄的身体倏地一颤,晶莹的泪珠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把顾燕帧吓一跳,“小庄,我……我是说错什么话了?”

       小庄笑着摇摇头,“这是我听过的,最美的情话。”

       顾燕帧了然一笑,唇齿微启卷走了小庄腮边的那一滴泪,“你怎么连眼泪都这么美啊?这要是落在地上,是不是会变成珍珠呢?”

       他揽住小庄的腰,一个发力把他带到了床上,按在身下,然后欺身而上……

 

       阳光撒在相拥而眠的两个人身上,天光已然大亮,但两人都睡得酣然。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来,小庄皱了皱眉,闭着眼迷蒙地摸索着,然后浑然不觉地拽断了电话线。世界又安静了,他也再一次沉入梦中。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他终于清醒过来,彼时已经是上午11点了。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回味着昨晚那销魂时分,表情甜蜜中却带着几分生无可恋,尤其在挪动了一下身子,腰上传来一阵难耐的酸痛之后。

       小兔崽子精力怎么旺盛?以后必须严格限制次数,不然他非得腰肌劳损不可。小庄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有点嫌弃地扒拉掉顾燕帧搭在自己身上的手。

       这时有人按门铃,顾燕帧也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看看周围,看到小庄之后,又安心地躺了回去,同时按住了要起身的小庄,把他又往怀里搂了搂,并小声在他耳边说道:“别管他,咱们就当家里没人。”

       小庄接受了这个提议,但来人似乎并不死心,门铃按得一声比一声急促。小庄无奈,只好撑着身子下了床。

       顾燕帧看他一副腰膝酸软柔弱无力的样子,不禁担心道:“小庄你没事吧?”

       “没事,”小庄习惯性地报喜不报忧,然而腰上一阵抽搐让他忍不住回头怒道:“有事那也是你害的!”

       顾燕帧摸了摸鼻子,悻悻又无辜地看着他,但想想昨晚,他打心里感到满足。

       小庄披上睡衣,随意扒拉了两下凌乱的头发,便下楼开了门。门外,是一脸焦急的林楠笙。

       “你怎么来了?”小庄问道。

       “你在家?那怎么这么久才来开门?”林楠笙没有回答,而是追问道。

       “想装作没人蒙混过去来着,不曾想你这么锲而不舍。”小庄老实答道。

       林楠笙无奈地白了他一眼,“你再不开门我就打算硬闯了,”他说道,“你知不知道自己正在被追杀?不来上班,给你打电话也不接,还以为你怎么着了?”

       电话有响过吗?小庄心里泛着嘀咕,但终于朦朦胧胧地想起好像有这么回事……“难道电话坏了?它没响。”林小庄一本正经地扯着谎,“不过你放心,那件事我已经搞定了,我现在绝对安全。”

       “搞定了?这才两天,你怎么搞定的?”林楠笙好奇。

       “我知道的东西,那可多着呢,随便拿出来一点,就可以让他轻则丢官、重则没命,除非他想鱼死网破、同归于尽,否则不会再动我了。”小庄炫耀道。

       林楠笙拖着长长的尾音“哦——”了一声,“难怪都想杀你,留着你,这得冒多大一风险。”

       “怎么会?我一向与人为善,只要人不犯我,我绝不犯人。”小庄正贫着,突然后腰一阵紧缩之感,痛得他一个没忍住,“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你怎么了?受伤了?”看着小庄一手扶腰一手扶门框,一副站立不稳、满面痛色的样子,林楠笙吓一跳。

       “没……”小庄脸涨得通红,“腰……腰抽筋了。”

       林楠笙不解,“你干什么了?无缘无故怎么会抽筋?”

       小庄沉默: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虽有疑问,但他依然绕到小庄身侧,一手扶住他,另一只手去按揉他腰背间僵硬的肌肉。林楠笙手劲极大,小庄被他揉得直抽冷气,“不是,你能不能轻点,哎……疼疼疼……”

       “轻了能管用吗?忍着。”林楠笙说着,同时敏锐地察觉到楼梯上一道影子闪了一下,他凑近小庄耳边,轻声问道:“顾燕帧还在?你没把他送走吗?”

       “码头封闭,走不了了。”小庄同样轻声回答到。

       林楠笙忧心地轻叹一声,情况如此,也是无奈,“国民政府也要不了多久就没空关心他的事了,但那之前一定让他藏好。”

       小庄了然:“放心,他不傻,心里有数。”

       顾燕帧躲在楼梯上探头探脑,从他那个角度,林楠笙那姿势简直暧昧极了,恨不能冲下去把他那两只手从小庄身上扒拉开,但是不行,他要是被发现会给小庄添麻烦的。——我忍!

       林楠笙感觉到掌下的肌肉恢复了柔软,便停了手。小庄也直起腰活动了一下肩背,“没事了,谢谢!”他对林楠笙说道。

       “举手之劳,”林楠笙说道,“你今天要不想上班就在家休息,我知道你没事就好。电话记得找人来修,还有,平时多喝牛奶、多吃乳制品。”

       听着林楠笙的絮叨,小庄微愣,前面他都懂,但让他多喝牛奶是几个意思?

        “多补钙就不会抽筋了。”林楠笙好心解释道。

       补钙……,小庄无语,他看起来像缺钙的样子吗?分明顾燕帧那小混蛋……唉,算了,缺钙就缺钙吧。

       送走林楠笙,小庄一回头就看见顾燕帧,一脸幽怨一脸不高兴。

       “你又怎么了?”小庄问道。

       顾燕帧爆发出一连串的质问:“那个林楠笙,你怎么跟他这么亲密?你以前不都不搭理他的?你还让他碰你身子,林小庄,你是我的,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碰?”

       “呵?吃醋了?”小庄略讥讽地笑了一下,“我被王世安抓起来审的时候是他帮我解了围,我还能再拒人于千里之外?我腰背抽筋他扶我一下那是人之常情,你瞎吃什么飞醋?也不想想谁害我抽筋的?禽兽!”还被误会成了缺钙,他的缺哪门子钙?

       “抽筋了啊,没事吧?”顾燕帧心虚地问道,昨晚上他确实太兴奋了,以至于没有克制,的确是辛苦小庄了。“可是禽兽,总好过禽兽不如吧,我下次一定注意,不让你太辛苦。”顾燕帧卖着乖,把小庄按到餐桌前的椅子上,“你就在这等会儿,我去做早饭,哦不对,已经是午饭了,等着,很快就好。”

       顾燕帧进了厨房,进去了又出来,隔空朝着小庄飞了一吻,看到小庄忍不住地朝他笑了,这才心满意足进了厨房。不多时,里面传出一阵“稀里哗啦”、“叮叮哐哐”,然后“嘶啦”一声,热油拥抱了小青菜。

        小庄听着这些声音,露出个温柔满足的笑容。

        ——如果生活能一直如此,那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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