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江山业(23.谋定而后动,帝妃存两心)
可那黑衣人并未理会慕梓,两人继续交手,而且他似乎能猜到慕梓下一招出的是什么,慕梓打出的每一招都被他压下。
在又一次化开慕梓的招式后,他一个闪身躲至慕梓身后,一掌拍向慕梓的后背,将慕梓震出一丈之外。
而他则飞身一掠到了苏洛身前,隔开苏洛袭向一位杀手的一招。
苏洛倒退了几步,正要举剑再攻,他却一瞬闪到苏洛身后,一指点了苏洛穴道,苏洛就此晕厥,而后他一抓苏洛肩膀,两人便飞身落到船上。
这边与白若飞打斗的孟夜心见了,反手两刀削断白若飞掷来的白练,冷笑一声,说了句“姐姐我不陪你玩了”,便飞身落到了船上。
白若飞见此,转头看了几眼,只见方才被孟夜心迷晕的人已经醒来,忙大声下令:“继续燃火,烧船!”
“不行,郡主在船上!”这时旁边传来了这么一句。
白若飞转头一看,是苏洛手下的一个小兵统领。
“让他们走!”这时,慕梓捂着被震伤的心脉,来到了白若飞身边说。
“不行,不可以让他们走,郡主要是被擒了,我们回去如何向陛下交代?”那小统领急切道。
“弄失郡主的罪责,我一力承担,你们回去如实说便是。”慕梓回道。
“你担,你不过一介草民,你如何担?”那小统领反问。
“你只需跟你们陛下说我玲珑天女的名号,我保你们不死,现在,”慕梓重重地咬了最后一句,“让他们走。”
那小统领听罢,挣扎犹豫了许久,最后才退后开去,算是作罢,只是神色之间含了几丝悲戚,想来他也不完全相信慕梓的话,有种生死听天由命的悲壮感。
“呵,没想到居然会被我们反将一军吧,”孟夜心在船上笑得妖娆无比,“看你们失了郡主,还怎么向晋国上面的那位交代!走。”
随着孟夜心的一声令下,所有的船都驶离了江边。
夜,霜寒露重。
玉阳城外一处僻静的荒山之中,有一处隐秘的山洞,在山洞的外面有人高的荒草和无数指粗的藤蔓遮蔽着,加上密林遮挡着此处山洞,一般人当真就发现不了它。
苏洛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昏倒在一处干草堆上,而自己的身边,坐着围着三个人,再往外,便是把守的人和闪烁着光的火把。
“呦,醒了?”
这一句话,语气中带着无比的娇俏与妩媚,惹得苏洛抬头看了她一眼,是一个身着紫衣,脸覆面纱的女子。
苏洛闭了闭眼,想起来了,这是那个把她抓起来的夜寒宫领头人之一。
苏洛此时还略有迷糊,却依旧冷笑一声回道:“是啊,当然要醒了,我若不醒,岂不遂了你们的意。”
“小嘴倒是挺硬的,有趣!”孟夜心娇笑道。
“够了!”
男人的声音?那个点了他的穴,把她捉到船上的人!
苏洛定眼看着他,只见他依旧蒙着脸,一双眼睛却认真地看着她,开口道:“苏洛郡主,你放心,我们不会伤你性命,等风头过去了,我便会差人送你回去。”
“你们会有这么好心?”苏洛冷嘲道。
那男子发出一声轻笑,回道:“自然,至少目前,我们不想与晋国找不对付,你可是身系两国的郡主,身份之重,地位尊崇,杀了你,对我们没有半分好处。”
苏洛听罢一笑:“算你有眼光?”
“不过,”那男人话锋一转,“郡主今日帮助千羽楼和天玄观和我们作对,又是为何?”
“天玄观?”苏洛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心中一惊。
她是帮了千羽楼,帮雪含烟和慕梓对付夜寒宫,可为什么这个人为什么说她帮了天玄观?
天玄观的名号她一早就听过,世人都说,能使天下一统的玲珑天女,其师门便是出自天玄观,她还听说,就在几个月前,燕华山天玄观天女出世,当时在各国还闹了挺大的动静,可后来却因为天女的无端失踪,而不了了之了。
“哦!原来郡主居然不知道啊,那就难怪了!”那男子作恍然大悟状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苏洛沉声道。
“没有什么,就是想告诉郡主,你如今视作至交的慕梓,她的真实身份,其实便是那玲珑天女罢了。”那男子回道。
闻言的苏洛一下愣住了。
慕姐姐,是玲珑天女?
也对,慕梓她虽然一直自称一介民女,可她这一介民女,却能有千羽楼楼主对其敬如上宾,且武功高强,足智多谋,又怎会是泛泛之辈。
而这个人告诉自己慕梓是玲珑天女的身份,又是为了什么?
苏洛闭了闭眼,是了,得玲珑天女者得天下,若天下将来必定要被她玲珑天女归拢一统,那她这个晋国郡主,是有一定价值可以让玲珑天女靠近她的。
“想必郡主还不知道一件事吧,这慕梓,可是与你的未婚夫君,叶玄殿下,私交甚好呢!”那男子见苏洛不说话,继续说道。
“你说什么?”苏洛闻言心下一颤,惊声反问。
“不过看你如今这个样子,是一切都被蒙在鼓里吧。真是有点可笑呢,身为你的未婚夫婿,却把玲珑天女已经归附于他楚国的事隐瞒于你,可见各国所传的,你与叶玄感情深厚一事,并不真实!”男子说完,居然用带着怜悯的眼神看了苏洛一眼。
苏洛听了这番话,想要反驳,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咬着牙脸上神色交换了好几番,也不知眼前此人所说,是真是假,该不该相信。
“苏洛郡主,我告诉你这些,不过是想提醒你,你如今虽是身负婚约,维系着楚晋两国的太平,可总有一日,楚晋二国终会刀剑相向,你如今爱的人,信的人,将来都会变成你的敌人,既然如此,又为何还要与我夜寒宫作对?”
夜寒宫!
苏洛抬眸看了一眼那男子,忽然一笑。
“慕姐姐曾告诉过我,夜寒宫隶属于东胜国。呵,东胜,你怕不是忘了,如今东胜还陈兵在我晋国华州城外,劝我不要与夜寒宫作对,你是想告诉我,既然晋国要亡于楚国之手,还不如先被东胜像屠戮卫国那样屠戮一遍吗?”
苏洛一番话说的竟让那男子愣住了几息时间。
“你莫要不识好歹,我家公子是在提醒你,既然身为郡主,当以家国为重!”这时一直立在一边的孟寒心接过了话。
“哼,我身上的家国之责不用你提醒我,”苏洛扭头回激道,“我苏家世代效忠赵家,自然也听命于赵家,若将来楚晋二国当真刀兵相向,我父亲和我也必是为晋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可如今,是楚国发兵相助我晋国晋北,至少在目前,我楚晋二国还是朋友,你们东胜才是敌人。在未来之事尚未发生,两国关系未明前,我现在对付你们夜寒宫,天经地义。”
“你!”孟寒心被这一回怼,想说什么却是说不出来了。
“还有,”苏洛继续回击道,“叶玄向我隐瞒他与玲珑天女关系一事,不过是与我一样,万事以国之利益为先,即便如今你们告诉我真相,我也心有愤恨,但我依旧敬佩他。我们日后关系如何,也用不着你们现在挑唆离间的好意。”
苏洛一番话说完,憾得众人哑口无言,尤其是那男子,眉头几蹙几消,眼神明明灭灭,不知在想些什么。
“郡主倒真是看得明白,”那男子沉着声音终于再次开口,“我尊重你的看法,也希望你将来不会有后悔的机会,我们走。”
那男子说罢,带着孟夜心和孟寒心离开了关押苏洛的山洞。
三人出到山洞洞口的时候,那男子才把面巾取下,正是夏千影。
不,现在,应该称其为,卫长风。
“公子,现下这种情况,我们该怎么办,离开玉阳吗?”孟夜心问道。
“暂时不行,如今我们夜寒宫还有无数的兄弟姐妹留在玉阳城中,必须要把他们全部都调走,而且,现下我还要回一趟清风楼,高子文还在清风楼中,对于他半路晕倒,属下身死的事,总要给他个合理的说法,因为目前,保持高子煜和高子文对夏千影的信任,还很有必要。”夏千影说道。
“公子思虑周到,既然如此,不如让寒心随公子一道回去,我留守此处,以便策应如何。”孟夜心道。
卫长风闻言看了一眼旁边的孟寒心,只见她平时冷若冰霜的眼,此刻竟含了些许的期待。
卫长风见此,收回目光,冷声道:“还是你随我回去吧,你在,办事不会意气用事。现在,我只担心一件事。”
“是,”孟夜心看了一眼孟寒心,见她神色中略带不喜,却也无奈,只好继续问下去,“不知公子,担心些什么?”
“我在担心,今日我和子文不曾如时出现在杨丘,慕梓会不会有所怀疑,而且,今日杨丘一战,我们可是始终没有看见雪含烟的身影,况,我在去杨丘的半途上,还遇到了韩翼跟我们说,苏洛在打斗中中了毒,可现在看来,恐怕是个谎言。”卫长风蹙眉说道。
“雪含烟不在确实可疑,可他们为什么要对公子你说这样的谎言?”
孟夜心问到此话时,旁边的孟寒心侧眸看了一眼山洞的方向,随即又低下了头。
卫长风听了此问,也不回答,只是目光放远,望向无边的黑夜,似乎想起了什么旧事,许久他喃喃道:“不管怎么样,目前玉阳城的情况已经极其危险,等把线人都暗中遣完后,我们便北上吧。”
“回郑国吗?”
“不,去东胜!”
夜色之中,卫长风带着孟夜心和一群人,悄悄的离开此处荒山。
而他们不曾察觉到,在这幽暗的密林中,一直有那么几双眼睛,一直盯着他们。
偌大的松树树端,雪含烟和几个羽卫,踏枝迎风立于树上,盯着那处亮着星许火光的山洞。
“公子,现在我们怎么办,要把郡主救出来吗?”身后的羽卫统领问道。
雪含烟摇了摇头:“不,你们继续留守在这里,不要轻举妄动,若发现他们有任何动作,立刻飞鸽传书给我,我回一趟玉阳,一切行动,等我号令。”
“是。”
雪含烟点了点头,随即便施展轻功,往玉阳城赶回去。
他们跟踪所站的树,离那洞口不算远,方才卫长风与孟寒心孟夜心二人的对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若想毫发无伤地救回苏洛,恐怕也要要挟住卫长风在意的东西,才能与他谈接下来的条件。
夜晚的晋国皇宫,依旧亮若白昼。
那些高挂在宫道两边行路的萤黄灯笼,在夜风的吹拂下,微微晃动着。而在赵宇的御书房中,众多蜡烛把这里照亮得没有一丝黑角。
刘寻最害怕的,就是这种在灯光下,无所遁形的感觉。而此刻在他的面前,坐着晋国的当今圣上,赵宇。
若不是他护卫不力,让郡主被那贼人掳走,任是他还在军中再多摸爬滚打几年,也没有这个际遇能见到圣上金尊。
赵宇寒眸看着底下跪着的小统领,只见他的身体在此刻已经颤得不成样子,整个头埋下来,连抬都不敢抬。
一旁随侍的叶云看了,微微摇了摇头,心道,想必是第一次见圣驾,定力终究差了些。
“你起来吧!”赵宇开口说道。
“谢陛下!”刘寻应罢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
“把你刚才说的,再全部与朕说一遍,郡主被歹人掳走后,又如何了?”
方才在刘寻第一次上禀的时候,他听到苏洛被掳走后,立刻大发了雷霆,以至于都没能听清这小统领接下来说的话,可却也偏偏因为那没怎么听清的一个名字,让他瞬间抑制住了怒火。
“是,”刘寻唯唯诺诺地应道,“郡主被歹人掳走后,他们以郡主性命相要挟,说他们走不了郡主也别想活,当时我们本不愿放走他们的,可郡主那位新认识的朋友,要我们必须放走那群歹人才可保郡主活命,她还说,若出任何意外,一切罪责由她来承担。”
“由她来担?”叶云的语气中带了一丝戏谑的笑意,似乎觉得这句话对于她来说,便如同一个笑话一般。
赵宇抬了抬手,示意叶云不要插话,随即问道:“那她是否说了,她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担这次罪责?”
“说,说了。”
“讲!”
“玲珑天女!”
此四字一出,整个御书房在瞬息之间陷入了无边的安静之中,只有房内几人沉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刘寻见面前两位皆毫无动静,呼吸声也乱了起来,额头上甚至冒起了细汗。
就在他已经在心中咒骂了慕梓一千遍,然后惋惜自己的小命就要在今天交代了的时候,赵宇却忽然继续问了下去:“那这位玲珑天女,她姓甚名谁,如今居于何处,又与何人有往来,你们可曾调查过?”
“回,回陛下,查过了,这位女子名唤慕梓,她现在落脚之地,是城东月华坊的飞羽山庄,而往来之人,就是飞羽山庄背后的主人,雪含烟!”刘寻一一回道。
“雪含烟!”
赵宇和叶云听到了这个名字,皆不约而同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比起一直如同传说一般虚无缥缈的玲珑天女,这个实打实身为天下第一商主人的雪含烟,自然能让他们二人更为震惊一些。
可如今,玲珑天女和天下第一商的主人雪含烟有所往来,这又意味着什么?
“好了,你下去吧!”良久之后,赵宇才沉声对刘寻说道。
刘寻闻言,低着的头抬起眸来,壮着胆子看了面前的两人一眼,只见面前两人,皆寒目垂头,眉头紧锁,看那神色,似各有所思一般。
“是。”刘寻收回目光,不敢作多停留,躬身蹑步退了出去。
偌大的御书房中,此时只剩下叶云和赵宇两人,而两人谁也不先开口说话,一种微妙的气氛从屋中散发开来。
“嗒”的一声轻响,叶云眉一跳,眸子一转,看向声音来源处,原是赵宇搭在书案上的手,在桌面上扣了一下。
“阿云……”
赵宇侧头对叶云开了口,可嘴巴微微张开后,又闭上了,仿佛把什么要说的话重新吞了回去。
“你先回去吧!我这里尚有奏折未批,晚些再过去陪你。”赵宇最终如此道。
叶云微微侧身行了个礼,低眸看了一眼赵宇,见他神色凝重,思绪已飘散开去,也只好轻声应了声“是”,然后转身退去。
房门被掩上的那一刻,赵宇抬头看了一眼叶云的身影,微微叹了一口气。
方才他欲言又止,本是想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的,他身为晋国国主,坐上这个位子之前,靠得便是自己看事看物都比他人多几重的心眼,一事一物,于巧合中看取千丝万缕的联系,不管是不是他多思多虑,总归在考虑了各种结果后,他都会有应对的法子。
方才刘寻说到玲珑天女与雪含烟在一处,而苏洛又因他二人落于贼人之手,苏洛又为何会与他二人认识?
加上几个月前闹得沸沸扬扬的燕华山大会,需知叶玄也是从燕州过来的,而那时天女失踪,可如今天女又出现在晋国,且与苏洛认识,难免不会让他联想到,天女或许,与玄儿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而且那杨丘的流民,是两年前借卫国流民的身份潜入晋国的,潜入晋国两年,悄无声息,为的又是什么?
还能让玲珑天女亲自出手,怕是不只是与千羽楼有过节这么简单了。若说玄儿当真与天女有什么关系,那天女对那杨丘流民出手,会不会其中利益,也与玄儿有关?
当然,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而已。也幸得自己没有问出口,要是方才他真的开口问了,又让阿云如何回答?
且楚晋二国的关系,本就一衣带水,如今面对东胜大敌,也是患难相助,任是他再如何心有疑惑,却也无论如何都问不出口了。
长长的宫廊下,冷风微微拂过,叶云紧了紧自己的披风,她看向廊外空中的凸月,幽幽叹了一口气。
檀香提着灯笼随侍在侧,看着眉头紧锁的叶云,不免担心地问了句:“贵嫔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叶云转回头看向檀香,幽幽开口:“檀香,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从楚到晋,你觉得,你了解我多少?”
“啊?”檀香不明所以,抬头看向叶云。
眼前的叶云此刻面向着她,高空的月光自她背后斜斜洒落,照亮了她半边脸颊,而那双眼睛,却被隐藏在阴暗中,檀香看不清她的目光,只觉得那微微勾起的嘴角,一抹笑冷的吓人。
“你觉得,”叶云继续道,“我与那前晋的以狠辣出名的惠皇后比,如何?”
“贵嫔何必如此妄自菲薄,”檀香闻言心下一个咯噔,忙低下了头,“那惠皇后不仅容貌奇丑,且还祸乱宫闱,行为不端,又怎可与贵嫔你相比!”
叶云闻言轻声笑了笑:“容貌奇丑,祸乱宫闱,行为不端,呵,什么荒唐无稽之谈,不过都是为了皇家颜面史书杜撰罢了。”
檀香把头又低了低,不接话。
“想我当初,身负为皇兄监视陛下的责任而来,谋的,可是整个晋国,你觉得,我这样做,是不是比祸乱宫闱,行为不端,还要为史书所摘罪,为后世人所不齿啊!”
“贵嫔……”檀香嗫嚅着,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与陛下如今虽明面上相敬如宾,可暗地里却是离心离德。不,应该说,是我不与陛下同心,而他却处处顾及我,这么说来,我算是红颜祸水,祸君祸国吗?”叶云说完,又是自嘲一笑。
寒月光冷,轻风冰入人骨,叶云抬手看了看自己已经被冻的发紫的手,这双手,沾了多少无辜者的鲜血,而她身上,又背负了多少血债,她自己已经记不清了。
“回宫吧。”叶云轻声说完,一挥袖,转身离去。
森寒的长长宫廊中,幽幽传来几句话语。
“檀香,派人前去查一下飞羽山庄,另外,把近些日子,有关雪含烟和玲珑天女的消息,一一搜罗给我。”
“是……”
夜入丑时,可这个时辰,飞羽山庄的东院花厅内,依旧在烛光的照映下,亮如白昼。
慕梓与白若飞还有青黛三人,正与韩翼等人,正急切地等待着雪含烟的归来。
随着东院院门一道身影急步跨进,慕梓等人也从坐中立刻起了身,迎接雪含烟的回归。
雪含烟一入花厅,只见个个都齐眼看着他,想来是等着他回来等了许久了。
“雪公子,如何,可有追寻到夜寒宫众人的躲避之所。”慕梓率先开口问道。
雪含烟点了点头,笑了笑,对众人道:“而且不出慕姑娘所料,夏千影确实便是孟夜心和孟寒心在玉阳城的主子。”
“果真是他?”青黛有些不可置信道。“那今日在江滩突然出现的,那个领头的黑衣人,是不是就是他?”
“不错!”雪含烟回道。
而慕梓听了此言,眉头微微一皱。
领头的黑衣人是卫长风?
那他是从那里学的,天玄观的独一无二的剑法的?
需知,玲珑神功可是天玄观的单传之秘,除了她和师父,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才对啊。
这时,一直蹙眉沉思的白若飞开了口:“那岂不是就是说,我们先前所推测的一切,都是对的。夏千影便是郑国太子卫长风,且他与夜寒宫有勾结,而他出现在玉阳城的目的,恐就是为了与东胜里应外合,内有清风楼刺探晋国的朝政消息,外有东胜压境,同攻晋国。”
“恐怕不止如此,”慕梓接话道,“只怕是还有更多的信息,只是我们无从得知罢了。对了,郡主可还安好?”慕梓转头向雪含烟问道。
“还好,如今卫长风的身份在我们这里还是夏千影,看样子,他应是还会来找我们,在他确保自己的安全之前,郡主作为人质,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性命之忧。而且,似乎真如慕姑娘你的猜想一般,这一路上他虽把郡主作为人质,却一直有照顾妥当。”雪含烟回道。
“那就好,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我就只担心一件事了!”慕梓沉眸道。
“什么事!”雪含烟回问这一句后,厅内所有人也皆看向慕梓。
慕梓看了一眼众人,开口道:“今日杨丘一战,夏千影既以黑衣人的身份到场,那他也肯定察觉到,雪公子你从头至尾都不曾出现过,恐怕他明日来见我们时,也会对我们有所设防。”
“那慕姑娘想怎么做?”雪含烟问道。
“如今是不是夜寒宫和夏千影分成了两批人,夏千影已经回城,而夜寒宫的人则藏身于城外?”
“不错!”雪含烟点了点头。
“而我们,有他们的藏身地点,所以,要想在最坏的情况下依旧能救回郡主,恐怕只能先让他们两方消息尽断,联系不上,从而自乱阵脚了。”慕梓分析道。
“最坏的情况,便莫过于夏千影发现我们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白若飞道。
“白姑娘所言不错,夜寒宫手段狠辣,跟他们硬碰硬只恐会伤到郡主,如今我们铲除夜寒宫在玉阳城势力的任务已经完成,而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救出郡主,所以,保险起见,我们只能以控制住夏千影为筹码,然后和夜寒宫做交易,从而救出郡主。”慕梓回道。
“让他们两方消息尽断,这可不太好办啊,慕姑娘可想好怎么做了?”青黛疑问道。
“现在是还不太好办,不过等明日过去之后,就好办了!”慕梓笑了笑道。
众人听了慕梓此话,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解慕梓此话何意。
慕梓见众人皆一脸疑惑,解释道:“郡主因我而被掳,其部下恐怕早已将此事上报赵宇和叶云,而这,可是大罪一桩,可到现在,晋国皇宫中,尚未有任何消息传出,看来是我玲珑天女这个名号,让赵宇和叶云有所忌惮了。”
“原来如此,”白若飞一笑,“所以,玲珑天女的身份一出,依着赵宇一国之君的身份,要什么消息他得不到,而玲珑天女与千羽楼楼主有交集这种事,他自然也会知道。有你们二位的名声在,赵宇就算想问责你们,恐怕也只是暗宣你们入宫盘问了。”
“不错,而且郡主身份尊贵,这道宣旨,也不用多久,恐怕明日一早,便会送到飞羽山庄来。”慕梓点了点头说道。
“既然慕姑娘能料到这些,恐怕也已经算好怎么去切断夏千影和孟夜心他们的消息联系了,看来青黛的担心,倒是多余的了。”青黛笑道。
慕梓笑了笑:“所以,大家都先各自回去休息吧,明日起,还都有劳烦大家的地方呢。”
众人听了,皆点点头以示认同,然后大家各自道辞离开了东院花厅。
慕梓也和雪含烟一道往后院行去,在听风院处道别后,慕梓径直回了宜兰轩。
而回到宜兰轩后,慕梓并没有急着休息,而是推开窗,取出碧玉横笛吹了几个音,随即一只谍雀便从空中飞下,落在了她站着的窗边。
取过一张纸条,拿起笔写了几个字,然后把这张纸条卷细,便塞进了那谍雀爪子处的竹筒。做完这些后,慕梓又取笔在另一张空纸上,写了“云来”两字。
谍雀就在窗台跳来跳去,看着她把字写完,等她最后一笔落下放下笔,谍雀叫了两声,便展翅高飞,消失在黑暗的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