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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世神通同人小说】影与焰 第一部分 第三章

2023-02-04 19:47 作者:Leemester  | 我要投稿

Part one:Hurt

第一部分:旧疾难愈

 

第三章 事事不顺(二)

 

 

(X)

  “我向熔山市人民致以最诚挚的问候。在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能有你们的参与是我的毕生荣幸。我所接任的是帕蒙同志,他是一位伟大而杰出的警长…”

  祖寇坐在演讲台下的最前方位置,新任警长的声音被两顶巨型音响扩大成数十倍,音浪如潮水般向他凶猛袭来,祖寇甚至感到,剧烈的音浪形成了一道空气波,使他的头发都为之飘动,他快被震聋了。

  警长的就职仪式是被临时搭建的。广场正中央位置的土地被生硬地抬高,大概是一群手忙脚乱的御土师在工作人员的配合下,才勉强建造出这么一个演讲台。台下整整齐齐地列了一百多把塑胶椅子,供受邀人士就坐。看到这番潦草的景象,祖寇很难不联想到仪式被推迟到下午的原因。

  他轻轻扭头瞟了眼身后,两名皇家禁卫纹丝不动地挡住了他的视线。禁卫为火烈王让出一点距离,他才得以看清后面出席的人群。在座的有许多议员与大臣,正是今早为一件议案的决策而喋喋不休的那些人。但祖寇的目标并不是他们,他的目光一直在后方紧蹙的人头中扫视着,他只想瞥见一个人。有许多贵族也出席了,他们同样身着火烈国传统的长袍服饰,在炙热的艳阳下着实有些显眼。

  祖寇似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梅的母亲,美知,她正训斥着一边淘气的小男孩。汤汤,梅的弟弟。但是,美知另一侧的座位却是空的。梅不在这里。

  祖寇缓缓回过头,他不知此刻的心情是失落还是轻松。一方面,他是如此迫切地想再见到梅,把过去几个月里发生过的所有糟心事都一一诉说,而且他想道歉,解释他为何迟迟不与梅联系。但另一方面,他甚至不确定,如果真的见到了梅,他是否有勇气与那双金色的眸子对视。

  祖寇摇了摇头,再多的遐想也仅仅是遐想而已,不会产生任何改变。

  “…当下,我们正处在伟大的火烈王,祖寇陛下的统治下。他与安昂神通,共同结束了百年战争,是当之无愧的乱世英雄。他的统治,将再度引领火烈国走向辉煌胜利…”

  祖寇有些不耐烦了,他揉了揉耳朵。尽管他知道这是火烈国所有公开演讲中都会加入的演讲词,但他实在忍受不了虚假的恭维。这些话术就像是他头顶的炎阳,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对他无情炙烤。每日的政务使他喘不过气来,他日渐察觉到自己的力不从心,更别说是‘带领火烈国走向辉煌’的这类口号…他内心清楚,对于前途,对于职责,他扒不开这团迷雾,他的自信心也在日渐消退。有时他很怀念被流放的日子,那时他曾对前途明了,他知道如何驱动自己,尽管那个目标是错误的。

  “…即使战争已结束,吾辈的征程仍未结束。我们的殖民地在土强国境内已然生根发芽,这是历史的选择,也是我们的选择。在我的任职期间,我将对殖民地增派更多警力,以维持秩序…”

  “铁打不动的顽固派。”祖寇身边的曾煜冷冷地评价道。殖民地,这是自祖寇回到王位的几天里一直徘徊在他脑海里的话题,也是议事廷上争论不休的议题。就在几个月前,在祖寇还没有寻回母亲时,他与土强国皇帝发生了不少的摩擦,主要争议内容是关于火烈国的一个殖民地,玉岛。最终玉岛获得了独立,成为了连接各国的纽带。祖寇对这个结局并不满意,他曾对安昂立下誓言,必须解放并归还所有殖民地,而他也会信守承诺。虽然玉岛已经独立,但仅此一次,其余殖民地必须回到它的故土上。这也是他治国的基础理念:统一与稳定。

  于是,当年轻的火烈王提出归还殖民地的议案时,议会上下一片哗然。主动割让本国占有的领土绝对是一件激进的事,不过这并不是祖寇一拍桌子后草草决定出的。一旦殖民地迟迟不归还,土强国将不会满意。作为第一强国,火烈国的繁荣可不光是靠打仗打出来的。庞大的军队需要相当强大的经济支撑,而在百年战争期间火烈国的经济大多是依靠殖民贸易。但现在战争已经结束,殖民与奴役已成禁令,摆在火烈国面前的唯一选择便是对外贸易。土强国作为人口大国,自然是火烈国的优先选择。要想推动土强国打开对火烈国的贸易边界,殖民地的归属便成了解决问题的首要方案。

  但议事廷的议员大臣们可不会关心火烈国的大计,他们在争论中逐渐演变成两个派别。一个派别是支持归还的激进派。他们秉承仁爱思想,与火烈王的观点保持一致:归还殖民地才能更快驱动土强国打开贸易边界,好让火烈国的经济恢复正常运转。另一个派别是反对归还的保守派。他们之中大多是敖载执政时期的老一辈贵族官员,他们从战争期间便一直致力于开发殖民地,若是归还殖民地,也就意味着剥夺他们的利益,他们当然不会同意让怀里的金砖变成浮云。

  祖寇叹息了一下,朝廷内的利益纠纷令他头疼,但令他宽慰的是,至少首相仍站在自己这边。

  “无论如何,我保证,他们的计划只会是一纸空文。”他坚定地回复道。

  “陛下,保守派最近的动向令我有些不安。”曾煜面无表情地说道。“看看现在,比如这位顽固派先生居然敢堂而皇之地对自己的演讲词添油加醋,甚至打着您的旗号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些话。陛下,难道您没有被触怒吗?”

  “曾先生,”他捏了捏鼻梁。“包括上午的议会,这些利己主义分子在台上鼓吹他们的教义时,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可是,我又能怎么做呢?难道我挥挥手,就可以让他们立刻从皇宫里滚蛋吗?也许前任的火烈王可以,但我不行。我在建立一个全新的政府,而这就代表着作为统治者的我不能滥用职权。我无能无力,虽然是我提出的和谐重建运动,但我也清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能随意偏袒一方,所以我不能公开表态,只能静观其变,尽力推动事态朝更好方向发展。”

  曾煜叹了口气,说道。“陛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您做出的贡献是火烈国前所未有的。”中年人的表情有些愤慨,这是祖寇第一次见识到他这样。“但这些自私鬼只会考虑自己是否赚的盆满钵满,不会考虑国家的处境。要是又打起仗来,我可以打赌他们就是第一批煽动者。陛下,不管怎么样,我会坚定不移地支持您。”说完,他继续低头翻找着手机屏幕,拿着记号笔的手在笔记本上摩挲着什么。

  “…但是,一切的成功都离不开祖寇陛下的辛劳!”

  台上的宇贺野突然看向了祖寇,他顿时感觉聚光灯打在了自己身上,这才从恍惚中抽身。首相抬起头看着他,提示该他上场了。

  祖寇拿起准备的演讲稿,起身走上了演讲台。

 

(X)

 

  一只枯骨嶙峋的手靠在阿祖拉手臂的对面,食指与中指并立,放在她手臂的脉搏上。老医生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手。

  阿祖拉极其不耐烦,她将脑袋偏到一边以默默宣泄对这位御术医师的不屑。打她小时候开始,她就从不相信这些稀奇古怪的、来路不明的老头子,他们总是精瘦的身材,戴着一副厚厚一层的眼镜,消瘦的脸庞上总会挂了几粒苍白的胡渣。最主要的是,这些老医生只会问她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仿佛她遭遇了什么大劫似的。她很清楚,这些鬼话是为了套出火烈国皇室的机密,别无他用。而她也从来不会生病,就像父亲告诉过她的,强大之人无需他助,就连鬼神也会敬畏三分。

  这几年来她经历了无数战斗,她很确信,这个黑影一样的东西只是…只是…

  “几时起病?”老医生开口了。阿祖拉的眼神中突然跳跃出一丝凶狠的光芒。

  他居然不说敬语。

  医生不动声色,直视着公主等待回答。她小声哀嚎了一下,只好作罢。

  “昨晚。”

  他沉思了一下,手缩了回去,将两手架在桌上。

  “睡眠质量如何?入睡困难吗?做梦吗?半夜醒不醒?醒几次?”老医生发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好得不得了,已经和影子们打成了一片!”阿祖拉嘲弄地轻笑了一声。见老医生直勾勾的目光仍盯着她,她翻了个白眼。“我昨晚什么也不记得,回来就躺床上睡了。也没醒过,就感觉是…被鬼压床了…”

  “梦的内容是如何?”

  “呃啊…就算我说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她低声咕哝了一句,坐在左侧沙发的伯父给了她一个严肃的眼神。“…噩梦,只有噩梦…我梦见小时候和祖寇在宫里面乱跑的景象,我们找到了一个密道,进去了,然后它就来了。”阿祖拉咽了咽口水。“一开始我没意识到它的存在时,一切都很平静,就像真实发生的。然后,它出现了,它吃了祖寇,接着吃了墙壁,然后就…”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接近耳语。尽管这部分的内容已经深深刻印在她的脑海里,但当她认真回忆时,痛楚却是如此深重,她不想再次面对它。“然后我就醒了。”她迅速地结束了回答。

  老医生闭上眼睛,陷入沉思。阿祖拉瞥向一旁,伯父微微倾斜胖乎乎的身体,将沉稳的手掌放在了她肩上。这次她没有选择回避,而是垮下了肩膀,一动不动。她实在太虚弱了,甚至没有多余的力气移动。

  医生睁开了眼睛,半开半合的嘴巴似乎在告诉阿祖拉,接下来将宣布坏消息。

  “小姐,我检查了您体内的气,完好无损,没有一丝缺漏。”他的声音蓄意而斟酌。“这就代表着,您的御术完全没问题。它没有遗失,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地遗失。”

  我就知道!我知道,我完全没问题!

  “但是,对于您描述的黑影这一现象,它在世上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说,这仅仅是您的幻觉。”

  “那不是我的幻觉!我不是神经病——”阿祖拉突然大吼道,试着证明自己的清白。伯父的大手又放在了她肩上,她才勉强止住激动的情绪。

  “请注意,鄙人所说的幻觉,并不是指精神病方面的幻觉。我们的体内存在不同的能量物质,作为火烈国人,我们体内最强的能量便是火元素。”她烦躁地叹了一口气。又是这些陈词滥调。“我们主导着火元素的能量,但反之,火元素的能量也在影响着我们。举个例,火烈国人的脾气通常比其他氏族的人更加暴躁,这便是火元素在我们体内发挥的副作用。”

  老医生顿了顿,继续说道。“当我们的情绪发挥到极致时,即是火元素在体内燃烧到极致时。公主殿下,鄙人一直有所耳闻,您的御术能力相当强大,我想这与您的情绪肯定有所关联。”

  “我懂了,你想讽刺我是个暴脾气,对吗?”阿祖拉不耐烦地说道,“行了,快说重点!”一旁的艾洛有些不安地望向她。

  “殿下,我怀疑,黑影源自您的回忆。这导致您的气被堵塞,使您无法释放御术。”老医生摸了把胡子,继续说道。“总而言之,您的身体十分健康。也许您只是对于过往无法释怀,导致体内的气进入极度紧张状态。我建议您多做些有益的活动放松身心,比如,和家人一起旅游。”

  阿祖拉的眼皮麻木地抽搐了两下,仿佛是她对这项最终定论的回应。

  “我明白了,”公主忽然站起身,“我明白了我浪费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听一个诡辩家编造这些稀奇古怪的御术知识。”她大步走出客厅,朝房间外走去。“不过,谢啦,能被老先生您认可真是我的荣幸。”

 

(X)

 

  漫长的就职仪式终于结束了。在长达两小时的慷慨激昂的演讲后、在顶着太阳暴晒还得穿着一身厚袍子后,祖寇终于能脱下长袍缓口气了。为他携带长袍的禁卫显然被一股子汗臭味熏到了。

  簇拥而至的记者将演讲台附近挤得水泄不通,首相和其他议员被围得团团转。由于禁止近距离接触火烈王的规定,祖寇得以逃过一劫。火烈王的专车已经停在了中央大道上,在禁卫的带领下他们快步走去。

  祖寇心不在焉地跟随着禁卫的步伐。他的脑子乱成了浆糊,此刻他只想回到皇宫里,在柔软的沙发上瘫倒,或是与伯父在花园里下棋,喝一杯暖暖的茶,或者再去看望一下——

  “请立刻让开!”禁卫停下了脚步,突然大喊道。

  祖寇的思绪被拉回了现实,他疲惫地抬起头,望向那名惹是生非的挡路者。

  梅正站在路中央。

  有那么几秒,祖寇被惊愕到停止了呼吸。当他与那双丹凤眼中闪烁的金色眼眸相视时,她似乎能透过他的肉体,搜得一下死死捏住他的心脏。

  祖寇深呼了口气,拍了拍禁卫的肩,示意让他们去一旁等候。

  身材修长的女子叉起双臂,齐刘海下白皙的脸颊不起一丝波澜。但祖寇熟识梅的表情下每一种微弱的细节,此时此刻,她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细得不能再细的缝,嘴唇边缘略渐收缩,隐藏了一股不可告人的愠怒。有时祖寇会十分烦恼,到底是自己的神经质妹妹更可怕,还是自己不怒自威的女友(前女友?)更唬人。

  禁卫离开了。祖寇捏捏虎口,像是在为自己打气,并走上前去。

  “嘿…好久不见…”当他开口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有气无力。

  女孩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依旧面无表情。“讲真的,祖寇。你和几个月没联系的女友见面,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好久不见’?”

  她低沉的声音充满磁性,将祖寇记忆深处的遥远回忆一一拖出。调皮的妹妹点燃了梅头顶的苹果,尚且年幼的王子毅然选择帮助惊慌的女孩,他们一同撞进泉水中,火焰浇灭了。祖寇一时的英雄救美却点燃了最童真的爱意,这是他们相识的故事。当两人再次面对时,他们的关系却如此尴尬,浇灭火焰的人同样也是他。

  他抹了抹后脑勺,感觉脸颊在迅速升温。“抱歉…梅,我没想到你会在这时候出现。”

  “那你觉得我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呢,火烈王陛下?难道我必须每天向议会申请,希望他们允许日理万机的火烈王大人抽出短短两分钟时间,与一个古怪女孩约会?”

  “不是,梅,我真的…”祖寇感觉胃里一阵扭曲,他的表情揉成了一团。“…我实在太忙了…”

  “哦,是吗?”梅轻笑了一下。“那你在学校的时候呢,火烈王?”

  祖寇轻微迈了一步,梅立即一把推开他。林荫下,暖风轻抚女孩的袖口,红色卡通T恤勾勒出她修长的身材。他曾亲吻抚摸的那双冷峻脸庞,而如今却满目怒容。

  “我…这很复杂…”他的语调渐弱。

  “你认真的吗?说实话,祖寇,我能理解一对异地恋的情侣能有多艰难,真的。但是,连一个电话不打,一条信息不发,你认真的?”

  “我…”祖寇叹了口气,“我很抱歉,梅。”

  梅举起右手,摩挲起指甲。即使在她愠怒的状态下,她的姿态仍保持优雅。

  “我一直在等,等你什么时候会打过来,或者,就算是一条简简单单两个字的消息,你也没有发过。”

  “我发过——”

  “那也是我先发的!你就像个机器人,只会机械地回复同一句话!”梅的突然呵斥道,她贴近祖寇,食指有力地戳在他的胸膛上。祖寇闭紧嘴巴,低垂着头,像是被审判的囚犯。他内心清楚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无力,因为梅只是在陈述事实。

  “你知道吗…”梅苦笑了一声。“所有朋友都在问我,为什么火烈王从来不会看望他的女朋友,或是火烈王节外生枝这种鬼话。呵呵,但我知道你不会。因为我了解你,我实在太懂你了。你还是那副老样子,就像小时候那样,一遇到事情就大惊小怪,犯了错便郁郁寡欢…”

  “梅,我很抱歉,”祖寇试图劝解。“关于过去六个月发生的,我为此道歉。但我们还可以弥补,我——”

  “听着,祖寇!你我之间,我们有过机会!有过!”梅再次厉声打断道,她的表情少有地变化了。“但那又如何?你一点也不关心,你只会眼睁睁任由机会流走!” 她突然攥紧指尖,祖寇也随之抽搐了一下,仿佛她正攥着他的筋骨。

  梅深呼了一口气,重现平静。“你伤透了我的心,整整两次…第一次是在沸岩堡,当时我能理解。但这一次,我做不到。”她无奈地摇头。“这是一道老疤,它无法治愈,独留痛苦,就像你的那样…”梅的声音在颤抖,她看向祖寇左脸的伤疤,波澜不惊的目光中浮现出转瞬即逝的怜爱。

  沉闷的空气里,梅的呼吸声越发急促,祖寇隐约察觉到她眼角泛起的泪水。他想要抬手安抚女孩,但他此刻就像被聚光灯照射下受惊的兔子,怎么也动不了。也许梅是对的,他终究没有改变过,在他内心深处,依旧是那个手足无措的小男孩。

  “虽然…我很不想说出这句话,但是,祖寇,我们已经结束了。”

  “既然这样,既然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见我?”祖寇颤抖着说道,像是在忏悔。

  梅叹息了一声。“我想再见你一面,我想看着你的脸,听你亲口承认。”她的愠怒已全然消散,只剩冰冷的悲伤。“真可笑…我居然还在期待什么。也许我一直都看错你了,也许我们在一起就是个错误。”

  梅转身离去,不留任何挽回的余地。

 

(X)

 

  ‘这是御医开的药,一天两次,一次一片。’

  阿祖拉盯着手中的塑料药瓶,伯父先前叮嘱的话在她脑海中回荡。药瓶上印有土强国的某种偏僻语言,像是在告诉她这种药的稀有程度。

  乡巴佬的粗制滥造玩意儿。

  公主暗自思忖,不禁翻了个白眼。阿祖拉打小就不怎么生病,这项特殊能力仿佛与她的天才御术能力相伴产生。所以她从来就看不起任何医生,更何况这些药剂。强大之人可以抵御疾病,药剂只会降低抵抗力。这是父亲告诉她的,她也很是认同。

  就算她现在真的生病了,就算将她的御术能力消失一事称作为“疾病”,就算那团可怖的黑影也是疾病的症状,那么,既然这疾病如此强大,一瓶小小的药剂怎么可能治愈她呢?

  阿祖拉握紧了塑料药瓶,瓶口快要被撑爆开来。她因愤怒咬紧了牙关,死死瞪住手中的药瓶。

  十分健康?这就是费了我一下午时间得出的结论?明明证据都摆在眼皮子底下了,明明他们都清楚我都快被逼疯了,他居然说我完全没问题?那东西,它就在那儿,我看得一清二楚!它是真的,它不是幻觉,我知道,我没疯!

  阿祖拉恓恓地摇了摇头,捏紧药瓶的手松软了下来。无论她多么歇斯底里地叫唤,无论她怎么生动形象的去想象那团阴魂不散的暗影,但当她将要开口对皇叔、对那个老医生,或是别的什么人描述那个东西时,她却发现话语卡在了喉咙里。他们只会瞪大了迷茫的双眼,看着这位一惊一乍的公主,他们的暗示已不言而喻:她已经疯了。没人愿意相信她,没人会用正常的眼光去注视她。

  公主挺立的肩膀丧气地耷拉了下来。也许全都是她的幻觉,也许她真的疯了。她用妥协的眼光看向手中的药瓶,扭开旋钮,倒下来一颗白色的药片。她屈服了,父亲的教导也应验了,强大之人可以抵御疾病,而她现在已经逐渐软弱,就像祖寇。

  她仰头将药片吞下,连水都不带喝的,硬生生吞了下去。

  绚丽的夕阳透过皇宫高塔的巨型观景窗洒了下来,与酒红色的地毯交织蔓延。尽管正值炎炎夏日,严丝合缝的皇宫墙壁在透露出一种冷若冰霜的气息。阿祖拉对这种冰冷的气息再熟悉不过,从她五岁起,她便要从高塔的一楼,一步一步地爬至高塔顶端。父亲曾说,御术道场被建立在高塔顶端是专门设计的,火烈国人的御术源自熊熊烈日,若是能更近接触太阳,他们的御术能力就会更加强大。同时,这也是为了历练御术师们的毅力。年幼的公主假装自己理解了父亲的教诲,她咬着牙日复一日地在高塔里爬上爬下。她乃火神天资,如果连一点小小的苦都咽不下去,怎么能在日后成为一代御火宗师呢?

  如今新任火烈王为高塔加装了电梯,使之能轻易上下穿梭。而阿祖拉对此嗤之以鼻,她坚持靠自己的双腿爬上重重阶梯。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她必须靠自己完成目标,若是遵从懒惰,借助外力完成目标,只会导致最糟糕的结局。

  橙红色的镶金铁门立在她面前,那股熟悉的烧焦味道自门缝下窜了出来。如此亲切,阿祖拉宽心地笑了。

  她推开大门,准备回到她多年前练习的场地中。

 

(X)

 

  夜色降临,上弦月的一侧被黑夜淹没,白月如一盏明灯高照在星空上,当祖寇透过高塔的玻璃窗望去时,亦是一张宜人的图片。他推开了道场大门,看见妹妹在训练假人中飞舞的身姿时,终于松了口气。

  皇宫的夜晚格外寂静,只有最顶层的场馆仍灯火通明。宽大的墙壁上燃烧着永恒的火焰,火光似乎能穿透墙壁,让高塔的顶端熠熠生辉。在道场中央,陈列了几座训练用的假人,假人铁铸的身体已被黑漆浸透。在祖寇登基后,他决定将所学的神龙之舞发扬光大,一改火烈国人通过愤怒释放火焰的习性。道场的左侧设立了一个小平台,上面篆刻了神龙之舞的每一种姿势。

  祖寇一边慢慢走近,一边观察着妹妹的动作。阿祖拉单腿向前,一跃至空中,她扭动躯体,后腿追随前腿,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落地之时,将身体前倾,四肢着地以消减冲力。接着,她将双腿跨立,躯干向一侧扭动,右手向前延伸,左臂击在身后。祖寇惊讶地发现,阿祖拉正在练习神龙之舞的姿势。也许妹妹的性格是多么骄傲自满,但当她面对新的能力时,她也会虚心领悟练习。但美中不足的是,尽管她的动作完美无瑕,中途却不曾迸发出一点火苗迹象。

  妹妹在旋转,踢击,刺拳,并前进,穿梭于假人之间,再次飞跃。两人的距离在逐渐缩短,最终妹妹忽然转身面向祖寇,甩动的手臂向前猛刺,两根挺立的手指直直地抵在了他的胸口。

  “皇兄。”阿祖拉的表情像是惊讶,随即转变为不悦。“你在这儿做什么?”她放松绷直的身体,并挺起腰杆。

  “已经是饭点了,阿祖拉。仆人都说没找到你,所以我来了。”哥哥略微笑了笑。

  “多管闲事…”妹妹嘀咕了一句,不耐烦地翻白眼,越过了祖寇,朝顶楼的阳台走去。“过来透透风吧,祖祖。”

  透风?祖寇有些模糊地意识到这是几个月来的第一次,妹妹与他交流时一反常态的平静和谐。他欣慰地咧开嘴,追上妹妹的步伐,走出阳台。

  塔顶的空气异常凉爽,高处的疾风毫不受阻,从山头那边急切刮来,拍打在祖寇的脸上,连帽衫的衣角在唰唰作响。皇宫的高塔是熔山最高的一栋建筑,从顶部望去,整座城市一览无余,尽收眼底。当初为展现火烈王的至上威严,立下严令,熔山火山口上的建筑不许超越高塔的五分之三,另一方面,同样是为了防止刺客与间谍的入侵。祖寇不关心这些空话,他只希望御火道场能建在一楼,好让他每天不再爬上几十层的高楼。

  妹妹趴在观景台的栏杆上,脑袋抵在纤细的双臂上,俯瞰城市,思考着什么。

  祖寇漫步到她身旁,倚在栏杆上,望向无尽星空。阿祖拉瞥了一眼哥哥,噗嗤笑了出来。

  “怎么了?”祖寇满脸不解地问道。

  “你的头发…”她边笑边说道。“…你的小中分…太搞笑了…说真的,祖祖,你难道没有一个御用造型师之类的吗?”

  祖寇摸了摸自己的刘海,越摸越乱,顺势一把将头发弄成乱糟糟的。

  “呃…没吧,我猜的。”

  阿祖拉转动眼珠,轻笑了一声,扭头继续望向广袤的城市。两人陷入一股恬静的沉默中。

  “我今天本来要来看你的,Az,但是临时有事,所以又忙活了一下午。”祖寇打破了沉默。“所以,你今天怎么样?”

  妹妹瞟了一眼。“一场噩梦,喝了杯茶,看了一下午病结果什么都没有,又练习了一下午,反正你来不来都挺糟糕的。总而言之,事事不顺。”

  “李老医生是我请的,他医术精明,一向很准。”

  “嚯,您的钦定医生认为我完全康复了。真的挺准的,不是吗?”阿祖拉冷冷地反问道。“别管那老东西了,你呢?”

  祖寇将头偏向一方,盯着几枚发亮的星星。“也没什么。参加议会,参加典礼,和前女友正式分手。”他叹了口气。“反正,事事不顺。”

  阿祖拉撇过头来,露出胜利的笑容。“告诉过你了,她只会背叛你,祖祖。这些人都一个德行,只会在你最虚弱的时候朝你背后捅一刀。”

  “我不知道,如果说百分之九十九的错误都是我亲手酿成的,那我想我不能怪她的百分之一。”他最终总结道。“我真该死。”

  妹妹又翻了个白眼,嗤笑道。“呵呵。如果这样的话,那你确实真该死。”

  哥哥的眼神在漫无边际的星空里漂流,梅临别时的话萦绕在耳边。他甩甩脑袋,打散焦虑的心绪。

  “阿祖拉…答应我一件事好吗?”他突然开口道。

  妹妹递过来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

  “本宫听着呢。”

  祖寇从栏杆旁抽身,挺直了身子,一副正经的模样。妹妹望向他突然端庄的姿态,一脸疑惑。

  “阿祖拉,在你治疗的这段时间里,你不能伤害或是企图伤害任何人,我,伯父,或是梅,或是泰李,或是其他人。”

  “哦?”阿祖拉挑了挑眉。“祖寇,现实一点好吗。看看我现在,御火术已经失灵,我还能怎么样?”

  哥哥的眼神异常的坚决肯定,令阿祖拉变得警觉起来。只有在最后的烈火祭上,她才见过祖寇这般模样。

  “当你痊愈后,如果你又犯事,我没法再用精神病的幌子帮你逃过一劫。”他们四目相对,祖寇的声音十分干脆。“所以我希望,你能在这段时间里找回自我。我们生来不是为了手足相残,我们是兄妹,我们应该互帮互助。”

  夜色朦胧,模糊了视线,但祖寇可以清晰地看见阿祖拉突然转变成阴冷狡黠的脸庞,随即散退了,又恢复了那般洋洋得意的神情。

  “没问题,祖寇。我同意陪你玩过家家的游戏。”她的语气轻佻。“但首先,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带我去见父亲。”

虽然我感觉祖寇和梅分手这个原因很扯,但我觉得官方漫画里更扯,甚至连原因都没有。不过我肯定不会弄官方那种剧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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