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隐》（四十四）

        白发蓝眸的少女在天空中滑翔着，背后苍青色的羽翼伸展。

        少女没有收起北疆，黑色的长弓被少女左手紧紧抓着，左手手背青筋暴露，指甲都陷在肉里，而她却浑然不觉，仿佛从不曾拥有痛感。方才战音的样子充斥着言和的脑海，现在的她没法思考任何事情，甚至不能操纵背后的双翼做出一个最简单的规避动作。

       青色的身影在高空划过，渐行渐低，最后重重地撞在粗壮的树干上。

       少女跌落。呆呆地，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反应。

       过了不知多久，言和腰间的佩玉亮起，天依焦急的声音传出来，唤起言和些许意识。“言姐！你听到吗？”

        少女抬手拿起玉佩，艰难地开口。

        “我在这。”

         东海，枫岛。

         三人立在一起，似是在商量着什么。东海的其他位高权重的贵族们纷纷远远地回避，时不时向三人的方向投来一眼。

       自从那位黑白发色的男子造访东海，东海之主便十分关注他，之后更是完全把信任交给了这位大梁的来客。男子名叫乐正龙牙，他没有隐藏自己的真名，特别是那个象征着钱财的姓氏。在到来之后，他用自己对抗邪物的行为向所有东海之人表达了自己的善意。

       “得益于东海的位置，行族无法轻易侵入这里。”乐正龙牙对一旁的鲛人说道，“伟大的东海之主，我妹妹说的就是眼下的情况了。”

       “你要诡羽……”

       “能有全部的诡羽当然是最好。”乐正龙牙鞠躬，“不能的话，五千羽霖长矢也足以发挥作用。”

        “要彻底突入行族的领土，诡羽是东海最值得依靠的力量，人数够少，就不会引起很大的注意，与行族的战斗经验够丰富，就足以作为依靠。”乐正绫说。

        “那阁下打算如何运用诡羽这支力量？”东海之主问道。

        “诡羽是羽霖长矢和影诡团的并称，五千翼民组成的羽霖长矢和三百鲛人的影诡团，是整个东海最精锐的力量，也为天下所知，但同时这支军队是极为珍贵的，损一人如折千军。”

        “两条路。”乐正龙牙答，“第一种选择，我妹妹从行族来的路是她探明的小路，能直接从海岸深入行族领土，并且十分方便，但这可能会被行族人无规律的斥候发现。第二种就是从右卫行省登陆，穿过大梁领土前往南关与墨将军的影骑会合，这样不会被行族发现，至于大梁右卫行省那边，乐正家还是有能力让几千个人上岸的。但这样的话，时间可能不及，现在一切都绷在了弦上，任何一点时间都可能是胜负手。”

       东海之主低头沉吟着。

       “领主，晚宴已经备好了。”一个翼民低着头上前来恭敬地说。

       “就来。”

       乐正绫看着自己的哥哥。乐正龙牙看着东海之主。

       鲛人深吸一口气。

       “拿去吧。”他说。

       “你把关于魍魉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我。”东海之主抬起头望向乐正龙牙，“这是你应得的。”

        “这是你们应得的。”他走向远处的海滩。长长的桌子摆在海滩上，上面是东海之民为他们的领主准备的晚餐。浪花一如既往地拍击着细沙，一如千年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