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限时限字数写作:热带雨林 噪音 墙壁
那几场不是战争的战争折磨了可怜的老人铁皮鼓孤傲的一生,直到他年过半百,行将就木之时,铁皮鼓缅怀前生,那个从缝隙中窥探大海的下午,是他距离自由最近的一次,从此之后,自由便成为了铁皮鼓此生无法摆脱的最大的束缚。 铁皮鼓出生在名为弗里德的一个热带雨林的小岛上,小岛资源富饶,一代又一代的人世世代代幸福地生活在这个小岛上,他们在这个小岛上建立了村庄,他们永久地居住在这里,甚至不知道这是一个小岛,不知道这个热带雨林存在边际。一切寂静都被铁皮鼓的诞生给打破了,和大家不同的是,铁皮鼓一出生便富有浓郁的好奇心,好奇心驱使他不断地探索着这个世界。在铁皮鼓眼中,这个世界的广度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不断地扩张——一场革命即将发动,在那个炎热的晴日下午,铁皮鼓走到了雨林的边缘——一堵墙壁,一堵遮天蔽日的墙壁高高地矗立在铁皮鼓面前压抑着他,另铁皮鼓想不到的是,这堵巨墙将成为一场噩梦萦绕他的一生。 铁皮鼓跟着墙走啊走走啊走,走了整整三年,每天从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墙边跟着墙跑,他发现这座雨林就像一座小岛一样存在边际,但是整座小岛都被一面墙壁处处围住,无法逃脱,铁皮鼓开始尝试去找到出口——又过了三年,又是三年的搜寻,村庄还是原样,而铁皮鼓已然逐渐成人。终于,事物开始产生了变化——一条缝隙,铁皮鼓绝对想不到一条缝隙能对他的一生产生如此巨大的影响。铁皮鼓从缝隙中往外窥探——一片蓝色的波浪形巨大水池,是望不到边际的水池,世界外的世界引起了他的巨大的兴奋,他尝试了各种办法,用刀砍,用石头砸等等方式,缝隙都未扩大一毫米,就在铁皮鼓沮丧愤怒大喊之时,发现墙壁居然因为他的吼声小小的裂开了一些,于是乎他又开始大声吼叫,但并未起到作用,铁皮鼓意识到,想要突破这面墙壁,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他需要群众的力量。 随即,铁皮鼓回到村庄展开了一场演讲:我们在这个热带雨林生活了许多年,诚然,它满足了我们的基本需求,但是,我认为,我们身为人的目标不应止于此,我们应该去探求更神奇更丰富的外界,你们知道吗,我见到了一片无边际的蓝色水池,我将它称之为“海”,但是这片海被一堵墙壁牢牢挡住,海的那边是什么?大家不想知道吗?因此,我们需要突破这面墙壁,这才是我们的生存之道。 富含激情的演讲激起了这片粗犷的土地上粗犷的欲望,铁皮鼓开始尝试建立军队,制定路线与计划,自诩为将军,他花了许多年,甚至科技在这片土地上发展起来,他抛弃妻子,离开家庭,铁皮鼓深知自己管不得这些。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一个日子。 天公似乎站在了他这边,热带雨林迎来了一次大荒灾,不停地下雨会带来许多疾病,而大荒灾给了铁皮鼓的队伍不断前进不再停滞的机会,铁皮鼓将这次将墙壁被视为敌人的可笑的战争称为“噪音革命”。 不计其数的男人与女人站到了墙的面前,开始冲着墙壁大声的吼叫,第一次噪音革命就这样持续了十年,并没有取得任何成功。 铁皮鼓开始受到人群的抛弃,但那个下午,那个炎热的晴日下午,那道蓝色的光令他魂牵梦绕,都到这一步了,他怎么肯放弃,就这样,他沉浮了三年,再次组建了一个队伍,发动了第二场噪音革命。第二场噪音革命的人数空前巨大,他们携带了大量的物资,疯狂的部下随着疯狂的将军一同疯狂,在这片原始的土地上,没有人能够阻止原住民推动文明前进的机器,哪怕他们的敌人像巨人一样狠狠地压着他们,但他们愿意不顾一切直面向前。第二次噪音革命仍然已失败告终,这次革命花费了大量的资源,连年的荒灾使热带雨林的文明停止发展,过去积累的资源都托付给了虚无缥缈的希望。此时,铁皮鼓也已经上了年纪,他认为他此生就这样了,那天晚上,他独自一人来到了缝隙的面前,他伸出手尝试去抓住那道光,那道光是多么的美多么的诱惑,那道光毫无廉耻地吞噬着他那愚昧的无可阻挡的欲望。他决定最后再试一次。 第三次噪音革命,人们跟随着铁皮鼓决定放手一搏,第三次噪音革命召集了比第二次噪音革命还要巨大的人群。他集中兵力每天冲着墙壁进行怒吼,剩下的人逐点击破,整整持续了十个月,并没有任何进展,但革命仍在继续。 而荒灾开始停滞,一天清晨,天上开始落下倾盆大雨,而铁皮鼓将军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他只是像平常一样正常起床,指导着军队进行吼叫。 电报突然传来消息:“父亲,弗里德在下雨。” 电报上长久的沉默:“在外面,你要叫我铁皮鼓将军,而不是父亲。” 他悲伤地敲下发报键:“可是,铁皮鼓将军,弗里德已经四十年没有下雨了。” 铁皮鼓将军回复到:“傻孩子,热带雨林下雨很正常。” 大雨浇灭了人们的欲望与愤怒,大雨阻止了军队再次前进,第三次噪音革命以彻底失败告终。他们的呐喊是悲伤的呐喊,他们的咆哮是绝望的咆哮,他们的呐喊是悲伤而孤独的呐喊,他们的咆哮是绝望而痛苦的咆哮。此时的弗里德,资源耗尽,人群疲惫,这是这个热带雨林存在这么久以来下雨下的最冷的一次,缝隙始终没有扩充一丝一毫。铁皮鼓一生追求的自由成为他此生最大的束缚,成为他失败的终极原因。海的那边是什么?墙的外边到底是什么?这个答案可能会让他失望至极,否定此生。海的那边是一望无际的海,墙的那边是高高垒起的墙,孤独的那边是永无止境的孤独,悲伤的那边是无药可救的悲伤。好在,他并不知道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