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火淬心》第二章 劣质盗窃

燎原身上的黑袍还未脱下，只是随便拿了张旧凳子坐下，脚边的大麻袋的袋口敞开着，露出里面还未经过处理的大量零件。 　　他低着头，表情淡然地从里面挑挑拣拣，将里面的零件按照类型分类，待会还会按照零件的磨损程度进行排序，至于按材质分类嘛，这就不是他的工作了，会有人完成的。 　　这个过程显得比较枯燥，很多零件表面都有损坏，而且脏兮兮的，没有经过洗净，很难看出有什么用处。倒不是燎原懒得去洗，而是零件表面的污垢有时并不是简单的灰尘，有时候是因为带有魔法痕迹残留时间长而形成的，若是处理不当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比如爆炸，腐蚀，释放毒气等。 　　而且如果伤害到制作零件的材质，也是不行的。就比如说干铁矿石，用它制成的零件是不可接触水的，不然就会被破坏，软化，硬度下降。有着类似特性的还有很多种材料，所以洗净也成了一项技术活儿。 　　装置的话大多是一些被淘汰的老款，已经没有多少人在用了，也就只有像阿达雷德省这样的偏远地区的人才会用。倒是有些人有收藏这些老式玩意儿的喜好。 　　不过燎原倒是乐此不疲。还边工作边跟对面的两个老男人聊上几句。 　　两个老男人倒也不客气，都各自随便找了张木头凳子坐下，在燎原面前你一句我一句地争吵。 　　“我都说多少遍了，你这个方案不行。你设计的发动机要是想运作，材质最低也得用克尔金那种。现在你在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怎么搞到这种金属？” 　　“我又没说现在就要做。不过这已经是我能想到的最优解决办法了。材料这方面确实比较困难，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了，不是吗？” 　　话音刚落，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无辜的燎原，眼神中透露出不怀好意。 　　燎原从小生活在这里，经常和这两个老男人相处，可谓是对他俩又喜又恨。说不上是十分了解，但一定相当于肚子里的蛔虫了。燎原看他们的一个眼神就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 　　所以听着他俩说话，燎原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听完后，他后悔自己没有把他们赶出去了。 　　燎原抬起头，语气坚决道：“别看我，自己想搞事别拖我下水。之前帮你们两个搞材料，我可是被赛斯爷爷关了一个星期的禁闭。这次说什么我也不会帮的。” 　　“别这么无情嘛，这次干好可是有奖励的。”佩思科大叔开口忽悠道：“要是你能够拿到足量的克尔金，等我做好了，就免费给你试用。” 　　不受忽悠的燎原直言拒绝“我不收破烂。” 　　佩思科大叔：…… 　　一旁的古息大叔幸灾乐祸，笑得合不拢嘴，“哈哈，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 　　“你看看，小原都觉得你做的东西是垃圾。” 　　佩思科没有对燎原愤怒，而是习惯将火发在古息身上。 　　“你给老子闭嘴。小原就算了，但你可没资格说我。你这个阴险的小偷。” 　　“你TM才是小偷，你全家都是小偷。” 　　就在二人吵得不可开交时，燎原完成了工作，将分好的零件一次一次地小心转移到其他地方。随后回到原地，将戴着的手套脱下，放在工作台上。 　　他望了一眼窗外的月亮，在黑夜中独特而神圣。 　　叹了口气后，转头对着两个大叔提醒道：“你们两个别吵了。真是的，从我认识你们就一直吵，也不嫌烦。” 　　“我叫你们是来聊天吵架的吗，我是来让你们领人的。”说着，燎原凌厉的眼神瞥了一眼一旁靠墙乖乖罚站的男孩，继续说：“人已经带到了，要打要骂抓紧时间，我家的店准时关门，从不拖延时间。” 　　说完便脱下披风和外套，挂在一个燎原自己做的木头衣架上，活动活动脖子，还顺便伸了个懒腰，转身朝厨房走去。 　　“天色已晚，赶紧干正事吧，我去做饭了。” 　　看着燎原离开，二人齐涮涮的转头看向那个偷走自己东西的小偷，起身快步走到他的身旁，直接一人站在一边，揪起他的耳朵，佩思科大吼训斥道：“你个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吧！才安分几天啊就又犯瘾了，不偷东西你还活不了了是吧！” 　　男孩被他们揪得直叫，连忙说道：“哎呀，别计较这些小事了，开个玩笑而已啦。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还说，”古息大叔怒道：“偷你老师的也就算了，怎么还偷我的轴承啊？！” 　　“因为……你新买的齿轮太重了，我拿不动。” 　　古息：…… 　　在厨房无心听到对话的燎原也不禁笑了一声。这小子，倒挺实诚，也不怕挨揍。不过仔细一想，这话好像有点道理，不过跟我没关系就是了，反正被偷的人又不是我。 　　“我看你最近是太闲了。明天开始，训练量翻倍。” 　　“不要啊！” 　　不久，厨房外传出一声声悲惨的哀嚎，似在求饶又似在求救，但在燎原听来倒有一种莫名的喜剧感。 　　饭做好了，燎原穿着围裙，一手端着一盘菜走出，放在餐桌上。一边解开围裙一边幸灾乐祸地看向脸被抓了不少伤痕的二老将自己的东西收回自己身上，又看了一眼坐在地上，被打成猪头的男孩，“小子，这下好了，被揍一顿才舒坦是吧。” 　　“燎原哥你就别说了吧。”男孩声音越来越小。 　　男孩别过头，明显不想谈起这件事，但过了一会，还是迎上燎原那饶有兴趣的眼神，忍不住问道：“燎原哥，这次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明明隐藏身形做得很好了，动作敏捷，怎么我一开自家门，自己家就变成你家了呢？” 　　“很简单，”燎原坐在一张椅子上，一只手托着下巴，解释说：“只是用来些小把戏罢了。” 　　“小把戏？” 　　“嗯。在知道你实行盗窃后，我将我最近改良过的投影装置用了一下，效果还不错。它的范围可以遍布整个多克市，而我只是将覆盖了咱们这里的这一小部分地区。通过将修改过的多克市地形和建筑物布局投到地面上，覆盖整个地区，从而欺骗你的视觉。事实证明，效果还不错。” 　　“随后，我让黑月将我调制过的药液洒在我为你规定好的路线上。这种混合了安神花和迷草等草药的药剂会在你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混淆你的嗅觉及精神方面，让你产生错误的判断，从而被我被引导。”说着，一只可爱黑猫神出鬼没的出现在燎原脚边，乖巧地“喵”了一声，一下子跃到燎原的大腿上舒服的趴着，燎原也摸了摸它背上的毛。 　　“欺骗了你的感觉，阻碍了你的精神思考，再加上你对于这里的地形还不算很了解，偷了东西还不能很快保持冷静，察觉到我的圈套。我承认自己布下的陷阱还有诸多尚未多加思考的地方，但对于你……看样子是足够了。” 　　“总而言之，”燎原直起身，大腿上的名为“黑月”的黑猫起身，爬到燎原的肩膀上坐了上去，十分嚣张地看着男孩，颇有灵性，“这次盗窃行动，无计划无准备，做事不谨慎，遇事不冷静，行动起来还算是不拖泥带水，但仍有欠缺的地方。” 　　“我对这次的盗窃评价为：劣质！” 　　说完，双方都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燎原才叹了口气，缓缓吐出一句话：“继续努力，不准松懈。” 　　“……知道了。”男孩弱弱的回了一句。 　　一旁的两位大叔对于燎原做的陷阱，都快忍不住拍手叫好了。佩思科则是骄傲的笑了笑，不愧是自己的真传弟子。不过跟我比嘛，也就马马虎虎吧。 　　“天色不早了，说也说了，打也打了。赶紧回家洗洗睡吧。”燎原不耐烦地催促道。 　　随后背过身子，沉默片刻，缓缓开口：“白夜，外面冷，你也留下吃饭吧。” 　　那个名为白夜的男孩一愣，抬起头来，眼神尽是茫然，显然是不理解和没有反应过来，就这样一直望着燎原的背影，微张嘴唇，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为什么要留下我吃饭，平常我做的不好，不是连门都不让我进吗？难道是在考验我，我该怎么回答啊？ 　　而真心邀请对方的燎原见没有动静，干脆就说道：“不愿意就算了。” 　　“愿意，愿意……”白夜连忙答应道。生怕自己不小心放过这个机会。快速起身后，跟在燎原身后。 　　而佩思科和古息二人见状只是相视一笑，也跟着燎原走去。 　　他们了解燎原，虽然他嘴上不饶人，说话很不近人情，但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就算白夜这小子再怎么做的不好，至少也不会让他挨饿。 　　白夜和黑月都是燎原从外面“捡”回来的，连名字都是燎原亲自给他起的，二人之间的感情比和佩思科这个老师还要亲切。没人知道白夜的身世，他被燎原带回来之前经历了什么，好像连燎原都不是很了解。但可以确定的是，因为过去的经历，致使白夜十分敏感，对周边人十分防备，对于佩思科和古息都是相处了几个星期后才稍微放下戒备。 　　但对燎原不一样，不知道二人之间经历了什么。白夜对燎原十分听话和依赖，要不是燎原以“锻炼白夜”为借口让他自己生活，他恨不得24小时全天粘着燎原，好像在燎原身边才会有一些安全感。 　　走到餐桌前，燎原转过身，发现了那两个老男人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站在自己身后，立刻嫌弃道：“别这么看着我，怪恶心的。我不适应。” 　　“我让白夜来，没让你们来啊。” 　　佩思科：？ 　　古息：？ 　　佩思科有些尴尬道：“小原，你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家里菜不够了，所以我没做你们的饭。你们可以走了。”燎原毫不念及情义地拒绝了二人的蹭饭行为。 　　之后两个老男人就跟燎原卖惨，但燎原对他们太熟悉了，也没有惯着这两个人有些倚老卖老的行为，果断地将二人赶了出去。 　　就这样，两个老男人相依着走出燎原的家，看上去老无所依，十分可怜。燎原就这样看着他们的背影，平静的目光透露出些许思索的神色，随后深吸一口气，对着快要走出这间屋子的两位“可怜人”喊了一声：“等一下。” 　　二人悬在门槛上的脚一齐收回，一副早有预料的微笑表情挂在脸上，同时转过头，对着燎原说：“我就知道小原你不是一个无情的人。” 　　“不，你们误会了。” 　　燎原走到二人面前，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掌，招了招手，示意他们把什么东西放在自己手心，“我帮你们找回东西，那报酬呢？” 　　二老：…… 　　“你，你叫我们就为这事儿？” 　　“我的服务又不是免费的，虽然没有明码标价，但你们要是给的少我也会不高兴的。”燎原一本正经地回答，即便没有过多动作，但依旧可以感受到那种对金钱的渴望。 　　古息大叔不屑一笑，并没有放在心上，还很嚣张地向前迈出一步，“小原，不至于吧，就帮个小忙而已。” 　　燎原早就习惯他们老赖的性格了，毫不退让道：“大家互帮互助，我欠你们的人情两个月前就还了，别想抵赖，我的时间很宝贵。” 　　“小家伙，人不大口气还不小，你信不信我……” 　　话未说完，燎原神情淡然地从裤子侧口袋中掏出一把表面有些划痕的左轮手枪。随意一甩，将手枪的转轮甩出，看了一眼，弹仓是满的。满意地将弹仓装回，只听“咔”的一声轻响，左轮已上膛。 　　就这样，燎原一手摊开，一手举着已经上膛的左轮手枪，手指放在扳机上，准备好随时按下，就平静地对着古息，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轻松地问道： 　　“古息大叔，你刚才想说什么？” 　　古息一时僵在原地，他没想到燎原会玩这套，居然会拿手枪指着自己，平时他帮自己可是没收过钱的，最多跟自己顶顶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根据以往的经验，古息决定赌一把。 　　古息大叔深吸一口气，转身朝门口走去，刚迈出一步，脚还未落地。 　　“砰！” 　　古息顿时感觉有什么东西擦着自己头发飞过去了，再往前看，只看见在门旁边的墙上，出现了一个小弹坑，上面还镶嵌着一颗“新鲜”的子弹。 　　毫无疑问，燎原开枪了。 　　毫无疑问，古息赌输了。 　　“还想接着试试吗？”燎原依旧礼貌微笑着，将伸出的手收回，两只手抱在胸前，“你知道的，我的枪法很准的。” 　　而根据自己的赌命行为得出结论的古息咽了口唾沫，他已经知道了，燎原玩真的!虽然燎原此时行为出乎意料，不过这都没什么，在原地思考几秒后，他就想到了完美的解决方案。还不用自己掏钱。 　　迅速转过身，用胳膊碰了一下佩思科，轻声道：“哎，佩思科。” 　　“干什么？” 　　“给钱。” 　　佩思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