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君一肖】【忘羡】【不洁 虐向】 离恨楼 五十
第五十章 回家
茗茶飘香,蜀绣屏风后青瓷盏盖脆声合起。“江小姐深夜下帖,只是邀金某来喝茶吗?”才润过的喉咙有些低沉。“但恕金某直言,就算喝茶,也该选个风雅地方吧。这医馆...”
“茶无滋味,怎比药香来的自然。”
“再自然也是药材,用的都是病人。”
“药材药材,是药也是材。”细指捻捻发间金簪。“用药的是病,用材的是人。”
“小姐有话不妨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暗含风情的眸子慢慢抬起,直视着缓缓道:“素闻金公子潇洒,不过...对那雪公子,只怕还是有些心思的吧?”
“有没有心思,如今他亦是别人的。”
“别人的?”江厌离轻笑。“自古儿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使拜了天地,他也没名分进萧家大门。”
金子勋眉眼轻垂,袖袍下的长指,顺着盏盖抹了个圈。
“如今萧老爷病重难起,萧家无人主事。偌大的生意,也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江厌离顿了顿。“此等良机,金公子难道想要拱手他人?”
话及此处,金子勋想起了前几日在街面上无意中听到的几句闲言。
——
“都说那萧家公子仪表堂堂,人中龙凤,没成想竟是个白眼狼。为了个乐妓,连亲生父母都能说不要就不要,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啊。”
“萧老爷病重,也没听说他回来。有这么个儿子,不知道这萧家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呦。”
“要我说啊,都是那乐妓撺掇的。菱花楼那种地方能有什么好人,八成就是看上了萧家的钱,等血吸干了,也就玩完喽。”
——
盏沿上长指慢捻,金子勋沉声道:“江家也是场面人。”
江厌离媚然一笑。“我要的是表哥。”
“可你连他现在何处都不知道吧?”
“我是不知道。”江厌离应声道。“但我能知道。”
“萧家这么多人找他都没找到,你又怎么会知道?”
“金公子。”发间金簪慢摇。“那墨璃,可是姑苏美人啊...”
一抹药香顺风钻进了鼻腔,金子勋倾身漫笑,戏谑道:“你还真是心思深啊,那这药材...”
“药是他的,材是你的。”
风动袖袍,辉映着发簪点影,交织的金黄间,声线幽然。
“成交。”
......
桂香余韵,秋去冬来,缤纷的雪花轻落竹叶,为那愈发水灵的脸庞,多添了一抹亮色。
屋中炭盆笼香,魏婴披衣开门,一片琉璃间,见蓝湛默立于海棠树下,夜色拉长身后灰影,冰晶薄雪已经盖住了他踩出的脚印。
落雪无声,魏婴站在门边看着那挺拔的背影,一颗心慢慢下沉。
他明白,不论是对蓝湛也好,还是萧川也罢。血脉亲情,流言蜚语,都是他扯不断躲不掉的羁绊。而那些谶言碎语,也在钻入耳鼓那刻,将这一切化为了肩头枷锁。沉重得让人难以呼吸。
白皙覆上已经有些微微隆起的小腹,含波儿的眸子柔色轻转,举步融进了雪幕。
靴踩薄雪,哧哧的声响显得有些突兀。魏婴站在蓝湛身后,抬手抚开他肩头残雪,轻声道:“雪夜寒凉,站在这儿若是冻着了可怎么好?”
“你怎么出来了。”蓝湛赶忙回身扶住他。“这么大的雪,万一摔着怎么办。”
“没事的,哪就这么娇贵了。”魏婴凝眸看那额间皱出的竖纹,伸出还有暖意的手指,自眉心一路抚到眉尾,直至那道褶皱完全不见,才笑笑收回已冻得发红的手指。
“答应我,以后都不要皱眉了,好吗?”
寒意略过风领,蓝湛俯身抵住那光洁的额头,眼睫慢眨时,温热扫过脸颊。“好。”
含波儿的大眼睛微微眯起,魏婴轻抬颚线,用鼻尖在蓝湛鼻梁上蹭了蹭。“很晚了,进屋吧...”
风雪漫天,簇簇鹅毛覆盖了影竹堂中相依的足印。海棠纱帐下,身旁人安睡如熙,夜色倾在他俊逸的眉锋上,颤动了红衣人浅棕的眼瞳。他探过身,浅浅的轻吻落在唇边,一滴不听话的温热,点湿了鬓角青丝,只瞬间便消失不见。
司晨之音驱散浓夜,也将这姑苏初雪凝在了苍翠竹叶间。
车轮碾过落雪,细长车辙停在影竹堂外。赶车老汉跳下车前,对着堂门大声道:“可是你们要的车马?”
白衣霍然起身,他倏地看向魏婴,惊疑的眼神中眉头轻颤。“魏婴...”
红衣慢动,眼眸流转。“蓝湛,我送你出门。”
“你要我去哪儿?”
“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