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孤注一掷（节译五）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THE LAST DITCH》，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五章
此时此刻的舰桥看上去仍然更像是一堆废品，而不是一个运转正常的指挥中心，当我紧挨着迈尔斯的船长宝座就座时，工作人员已经拼装好了几座控制台，并匆忙为它们安排了操作员。我的座椅似乎很结实，它被焊接在一个已被打碎仍然没有恢复运作的船员操作席后面的甲板上。若是发生了最为糟糕的情况，我也有东西可以依靠。我病态地认为会发生这种情况。从我就座的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大屏幕，此时那上面显示着太多关于那颗正在快速接近的行星的信息，搅得我内心不得安宁。而选择这里就座那更重要的原因在于我可以将迈尔斯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这虽然不能给我带来多少安慰，但我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局势最终变得一团糟，我会让他比我们其他人提早几分钟抵达黄金王座。
“我们的情况如何？”我边问边紧紧地握住了椅子的扶手，确信我的改造手指在这件金属制品上留下了指痕。【注：这基本不可能是事实。他的那些改造手指是可能会比那些“原装货”稍微强壮一些，但也不可能达到他描述的那种程度。】不过我控制住了自己讲话的嗓门，用一个精心编排的动作安坐在那破旧不堪、凹凸不平的衬垫上，向其他人展示出了我那虚张声势出来的轻松自在。
“我们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他言语中透露的信心远远超过了我的实际感受。
“那么，最好开始吧。”我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这话非常平淡乏味。也许我就应该抓住这个机会朝着逃生舱那里一路狂奔。由于预期到外围甲板的温度会超过面点师的烤炉，守卫此时已经撤离了那里。尽管几率很低，但万一这个荒唐的计划获得了成功，那么在我落地的那一刻，政委会就会以逃兵的罪名把我发配去惩戒团。至少如果我今天丢掉了性命，我积累下的名声仍旧完好无损，这对我还是很有好处的。
此时，那颗斑驳的白色星球已近乎填满了整个屏幕。一秒钟后，地平线彻底从我们的视野中消失，只剩下了急速逼近的行星表面。即便是在我那最为悲观的想象中，我也没有料想到我们会如此接近毁灭的深渊。
“开足马力！”迈尔斯对着通向轮机舱的传声筒大声喊道，而尽管船上的重力场起到了一定的抵消作用，但我还是能够感受到加速度的激增。当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自打他公布这个疯狂的策略之后，货船的引擎便一直处于全速运转的状态，但也许是他手下那些汗流浃背的下属用纯粹的意志力从引擎中额外压榨出了一点动力。
“凯法斯。”通讯器里传来的卡斯廷的声音里暗藏了一丝不安。在我看来，面对这样的情况，这也在所难免。“出什么事了？”
“我们马上就要撞上大气层了。”我说道。“大伙儿都抓稳了吗？”即便是身处绝境，我也没有忘记在旁人面前表现自己关心士兵们的安危。尽管可能性不大，但万一侥幸脱困，我们很快就要开展针对兽人的作战行动，而我想保证到那时他们还会为自己提供掩护。
“我们已经全力做好了准备，”卡斯廷说道。“把奇美拉焊接到了甲板上，用我们能找到的所有床垫以及其它填充物把它们裹在了中间。我们把自己弄得就像是封装的口粮，不过我认为我们应该能够挺过最强劲的冲击。”
“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我盼望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所展示出的信心能够尽可能让大伙儿保持高昂的士气。随着时间的推移，从图像的左下角升起了一道模糊的黑边——行星的地平线再次出现在了屏幕上，我心中生出了一种难以言表的宽慰感。
“来吧！来吧！”迈尔斯连声催促道。仿佛在他眼中，“信仰之火号”就是一头需要人哄的倔强驮驴。
“我们这一着似乎起作用了。”经过了几分钟的焦急等待，我向卡斯廷报告了情况。我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自己语气中流露出的如释重负。
确信我们已经摆脱了一头扎进毁灭深渊的悲惨命运之后，我开始仔细观察起了星船正在接近的这个世界的地表，希望从中找出一些我能分辨出的地标。但此时星船腹部的船壳开始散发出有如阿肯浆果一般的暗红色光芒，外部监视器的周围升起了一层由电离空气组成的薄雾。在我们脚下的这颗行星上，我能看清楚的只有几块灰蒙蒙的土地，我猜测那可能只是云层为早已冷得要命的地面增添的新雪。
“抓紧别放手，”迈尔斯提醒道。“冲击会变得非常猛烈。”我自己也已经得出了这个结论。饶是船员们竭尽全力来维持船内的重力稳定，但当稀薄的高层大气撕扯星船龙骨时，我们周围的船体还是开始剧烈抖动。
我再次抓紧了扶手。“冲击还要持续多久？”我努力没表现出自己对此的担忧。
“只要再坚持几分钟就可以了，”迈尔斯难掩自己的兴奋。此时的他就好像是一名赌徒把钱押在了赢面很低的一手牌上，然而却突然发觉其他所有人的情况比自己还要糟糕。“我们马上就会返回到太空。”
此时紧靠着冰球的边缘出现了一个颜色更深的斑点。我从借来的座椅上欠了欠身，试图让自己看得更加清楚。“那是什么？”我问道。
迈尔斯的表情变得就像其他某个玩家刚好抽到了一对“审判官”。他的脸色——或者说至少他胡须下面我能观察到的部分——变得很是苍白。“轨道码头。”他说道。
“它的体积不大，对吧？”我问道。地平线继续缓慢地爬过屏幕，那个黑点也跟着移动。等它进入黑暗的太空时，立刻就像亮星一般发出了强光。没过多久，它便移动到了屏幕的中央。
“它很很大，足以给我们的船构成威胁。”迈尔斯严肃地回答说道。
当我们靠近轨道码头时，我注视着它在屏幕上那不断扩大的影像。伴随着我的每一下心跳，那巨大的构造体似乎变得越来越大。我连忙瞥了一眼旁边控制台上的鸟卜仪，根据那上面的显示，如果我们以现在的速度撞上它的话，将会双双化为一堆碎片。那个标示轨道空间站的光点就横在我们前面，同时附近还有几个体型较小且正在移动的回波信号，可能是系留的船只，此时它们趁着还有时间正为能够避开我们而忙着解除与码头的连接。我能在屏幕上清清楚楚地看到，或者说我试图用这样的想法说服自己，它们引擎发出的微弱光芒正在缓缓地移向星空。
“我们会撞上它，还是可以避开它？”我怀着恐惧的心情紧盯着轨道空间站，那东西此刻几乎占据了整个屏幕。到这时我已经能够辨认出那一众形态各异的尖塔、对接臂以及几艘与我们相仿的船只——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它们似乎决定不顾危险地留在那里。【注：或许是无法及时脱离，毕竟这一过程既漫长又复杂。】
“我不知道。”迈尔斯不安地咬着嘴唇。我再一次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收紧了握在扶手上的手指，感觉便好像是我扼住了他的脖子。“碰撞与否只在一线之间。”
这个答案可真是帮了大忙。“我们可以凭借多用途穿梭机的引擎把货船推离碰撞路线吗？”我问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早就这么干了。”迈尔斯轻蔑地回应道。那时候被恐惧支配的我已没有向他发火的余裕。“它顶多能爬出气闸，放上几个没用的屁。”
“这还要建立在我们在穿过大气层之前没有将那些舱门焊死。”柯林从鸟卜仪操作席后面探出头来，狠狠地瞪了一眼他的那位船长。
“反正那个方案很不现实。”迈尔斯双眼不错神儿地盯着我们面前的空间站。随着那影像的不断变大，我开始意识到这座城市大小的构造体有多么巨大和复杂。我之前注意到的那个更为明显的特征——主要中心建筑与上面延展出的对接臂使得整个空间站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巨大的金属海星，在我们面前展示出它自身的纹理，每一个“斑点”都有居民楼那么大。依附在那上面的鸟卜仪与通讯阵列就像是废弃城堡上的藤蔓，此时我注意到有无数的小型飞行器就像巢穴里的昆虫一样在那之间往来穿梭。如果我们自己的通讯天线没有被新近这次潜入大气层的机动动作切断，我毫不怀疑此时的舰桥上会充满了对面传来的一系列惊慌失措的电讯。
“切断三、五、七号引擎的动力，”迈尔斯咆哮道。轮机舱里那些船员执行了他的命令，我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把那该死的重力场给我关掉。”
此时那巨大的空间站主体正在从屏幕中心缓慢移开，我突然窥见了一丝希望。“不管你们刚才做了什么，【注：切断引擎阵列中一部分引擎的动力，由此产生的不对称的推力会把船体稍微推向一边。】它似乎都生效了，”我说道。尽管在我看来，他似乎把距离卡得很近。【注：迈尔斯必须等到确认了星船接近空间站的角度之后才能下达命令。否则情况只会变得更加糟糕。】
“我们还没有脱离危险。”迈尔斯和我一样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当一只对接臂从屏幕的角落里出现，缓慢靠近我们的船首时，我屏住了呼吸。“我们避不开了。”
“大伙儿抓稳！”我们从侧面撞上那东西之前的一瞬间，我对着通讯器大声喊道。撞击使得我们这艘船就像是大教堂里的大钟一样发出了叮了哐当的响声。我脚下的甲板产生了剧烈的震动，天花板上半数的照明灯爆裂开来，碎玻璃像阵雨一般打在我们身上。一秒钟后刺眼的红色警报灯替代了原本的照明灯，在它们的照射下，我们每个人的身上都似浸满了鲜血。
我们乘坐的星船在对接臂上撕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缝，从那里面喷射出一团闪闪发光的爆炸气流，它们裹挟着碎片如同大出血一般涌向了太空。大堆的金属、货柜以及看起来让人不太舒服的尸体，如暴风雪一般滑过了我们的监视器，随后我们再次恢复了清晰的视野。
“出什么事了？”通讯器里传来了卡斯廷的声音，训练有素的她没像舰桥上的船员们一样用污言秽语发泄心中的不满。不过我怀疑要是易地而处自己不会像她那般保持克制。
“我们撞上了轨道空间站，”我说道。“但船体似乎完好无损。”
“伽玛二区和贝塔三区的船体破裂，”过了一会儿，柯林报告说道。“正在降下紧急隔板。”
“不管怎么说，我们躲过了一劫。”迈尔斯双眼紧盯着大屏幕。满天星斗组成了一支旋转的万花筒，那颗不祥的行星开始定期滑过屏幕。我乘坐逃生舱仓促离开“复仇之手号”时也曾有过同样的经历，所以我不必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星船正在翻滚，而缺乏操纵推进器的帮助，我们无法归正航向或是让船体保持稳定姿态。“伤亡情况如何？”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出现伤亡，”柯林说道。“外围甲板依然非常炎热，没人能在那里生存。”他耸了耸肩，指了指正在逼近我们的行星。船体再度发出红色光芒，周围复又出现了那种模糊的电离空气现象。“但那并不重要。等咱们撞上行星，大伙儿都得没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