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make》第10章
Chapter10：“/remake，第9次”
从近郊的山里回到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贝拉到乃琳房间把放在裤袋里装有美瞳的盒子放在书桌上，这一副隐形眼镜乃琳直播时很少戴，因为浅绿色跟她直播常穿的几套衣服都不太搭，但是她们俩曾经因为美瞳的颜色玩过“猜对有奖”的幼稚把戏，并且乐在其中，这对美瞳就是第一次拿来猜的。
幸好刚才在车上没被甩出来。
那些被贝拉带着进行remake的和乃琳相关的物件，都被她放回到乃琳的书桌上，一次接着一次，一件紧挨着一件。
笔、笔记本、小黄鸭、口红、发卡、香水、美瞳……每一件都跟乃琳的生活或者她们俩的故事相关，每一件也都是见证了贝拉努力尝试的证物。
可是触电……这让贝拉一下子犯了难。
……
在家里3位队员的帮助下，很快还是让贝拉感受到了足以对生命造成威胁的电击，不是防狼器，不是警用电棍，当然也不是起搏器。她们剪坏了好几条电线，才找到了能让贝拉穿越的路。
这一次当贝拉化成一团白光时，第一次她们仨就在边上看着，消失的一瞬间向晚和嘉然还喊出了声。
另一边的贝拉也喊出了声：“乃琳！”她是真的急了，脚下踩着的是一块悬空的透明玻璃，往下看了一眼，完全是字面意义上的“深不见底”，高空中的风大得，长发时不时都会把眼睛遮住。
好在手上很快就得到了回应，暖暖的一小片覆盖到手背上：“贝拉，我在。”
微微颤抖着的手，却能被确切感知到，不知道是被这风吹的，还是因为所处位置让她害怕的。但贝拉的手一下子就翻转了过来，掌心相对，十指紧扣。两个处于蹲伏状态的女孩子转头看着对方凌乱的头发，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贝拉，这次完了回去你这头发肯定要炸毛了。”
“呵，你不也一样！”
“不一样哦~你回去可有人守着呢，我的丑态不会被人看到……”说这话时乃琳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被风声掩埋。
“你一直都很好看，我都记着呢。”
说完，贝拉把头转向前方，那是一条没有扶手的狭长阶梯，就这么看的话望不到头，挨得够近的话刚好够她们俩并排走。
可现下正横冲直撞让她们根本无法站立的风，大概是只能手脚并用匍匐着前进了。
她们俩也是这么做的，一手一脚交叉着往上放，好在是没有护栏，乖乖地扶着阶梯的边缘倒没有多少意外。
不过就是乃琳时不时会被吹得向两侧倒，每每如此贝拉就要空出一只手来拉住她又或是接住她。
一共717级，到了下一个平台上，风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能够安心坐立。贝拉让乃琳先坐着休息，从身上拿出手机来看了看时间，只这一段就用了近100分钟，不像上一次在梦境中有晃悠悠对身体进行加强，贝拉粗略打量了一下之后错落的梅花桩，左右摇晃的摆锤，风车般旋转却无序的木杆……跟前面的那道长阶一样，都几近透明无色，只在棱角边线处泛着光。
隐约间似乎还能听到远处有水流声，嗯，这不就是十年前电视上很流行的障碍冲关类节目吗？只是记忆中似乎没太多二人组合通关的片段。
看来这一次是要她们俩一同抵达终点了。
而眼下她们需要通过的，是两面相对而立的墙，对立着的两方侧面墙体上，零落而散乱的分布着或方或圆或尖或钝不规则凸起物，有点像室内攀岩的人工岩壁，只是这一次的方向不是往上，而是要向前。贝拉上手实际感受了一下，这些能够扶手落脚的凸起物，它们之间的距离大部分是躯干肢体能够伸展的极限，对贝拉来说倒还好，乃琳虽然柔韧性不如贝拉，好在四肢之于体长的优秀比例没让她在这一段太过为难。
没什么意外，在乃琳结束攀爬时，运动天赋更为出众的贝拉已经早她几步在下一个落脚处摆出一副迎接公主的架势。
在贝拉的身后，是3座互为反方向旋转的圆台，没有高低差，从她们所在的平台开始，到第三座圆台之后，不相接的地方一共有5个同样在转动的没有扇叶的十字型短杆，杆子比圆台略微高出一些，互不干扰。俯瞰下视觉中短杆和圆台重合的部分，大致是圆台半径的一半，需要对落脚点稍加控制。
实际上除了看上去转速有那么点快之外，练芭蕾时早就不知道转过多少圈的贝拉牵着完全不会晕3D的团内真gamer乃琳蹦着跳着就过去了。除了有那么一下乃琳没有控制好重心在到第二个圆台时脚差点落到了杆子上，贝拉也是眼疾手快伸手将乃琳往自己身上一拉，赶紧抱住。
随后高低错落的梅花桩也没有对二人造成多大考验，接着就又是一道向上的斜坡。
看上去只是普通的斜坡，光滑，除了倾斜的坡面外再没有其它。这不是直接往上走就可以了吗？贝拉眉头轻蹙，总感觉不会这么简单，而乃琳正坐在她身旁恢复体力，如果不是随时能在言语上取得压倒性优势，平日里和贝拉在一起时乃琳又怎么可能在物理层面上占上风。
贝拉终究是没忍住，走到了斜坡跟前，向坡面伸手，本来光滑的斜面被破开成小小的分叉。无色的触感跟液体别无二致，更仔细地触摸上去，在这一层流水之下的坡面，不是木材或岩石那样略带些毛糙的质地。
她感受着从指间传来的低温，再回头看了看自己和乃琳脚下的鞋子，不由得摇摇头苦笑了起来，是冰。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因为在那些节目里，像这样的斜坡大多是在有棱有角的巨型充气玩具上泼洒肥皂水，让人脚下打滑增加难度。
但眼前这完全没有任何着力点的倾斜冰面，想要通过字面意义上的“爬”来通过……
“乃琳！乃琳起来一下乃琳，你过来！”看着看着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的贝拉突然回头喊着乃琳。
“怎么了？”还在轻轻捶打放松着小腿肌肉的乃琳一时间脑子也没转过来，她只知道贝拉似乎是在观察眼前的这道障碍，自己则还没上手尝试了解。
当乃琳走了几步到贝拉身边时，脚尖正好抵着坡底的贝拉双手牵着乃琳蹲了下来：“乃琳，来，快上来，骑到我肩膀上。”
“啊？”由于要求过于特殊，乃琳一时间也错愕了。
“别‘啊’了，快把腿跨过我肩膀，这坡是冰面的，上面还流着水，太冷太滑了，我们爬不上去的。”贝拉急忙将刚才自己的观察所得分享给乃琳：“但是坡顶不算太高，我把你架上去应该勉强能够得着，然后你到上面看看能不能把脚卡住，再把我拉上去。”不过因为所处的位置也看不到坡顶的具体状况，贝拉也只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可无论如何，她们总得想办法通过，不能被困死在这。
“哦……哦，好！”这一次似乎也是预先设定好的，乃琳身上穿的是热裤和oversize的T恤，比常穿的裙装要方便运动得多。
考虑到贝拉腰上的伤，乃琳的动作都做得小心翼翼，在2月份的一次双人舞蹈室直播里，在那一支《a thousand years》的舞蹈中，她曾经将全身的重量交付于她，当时乃琳也曾有过同样的担忧。后来，又是另一次舞蹈室直播里，贝拉将她双手拦腰抱起旋转了几圈，轻而易举，那一脸洋溢的笑意似乎是在跟队员们说，跟她说不用担心。
等乃琳骑到贝拉肩上，贝拉的双手的其中之一转而扶住了乃琳的小腿，另一只手扶着斜坡起身，一如既往的轻松。
“乃琳，你一会可能要把脚踩到我手掌上，然后我把你托举起来之后我会把身子向前倒，你就伸出双手试着去抓住坡顶，然后用力把自己支撑上去。”贝拉仰起头拍了拍乃琳的腿，让她看着自己，微笑着交代她一会要怎么做：“动作要快点，不然一会衣服都湿透了会很难受的。”
喂！托举？贝拉你真的可以吗？足以让乃琳内心填满惊讶的行动计划，不过她最后没有喊出声，只轻轻应了一声：好，知道了。
乃琳知道因为自己相对体弱，所以只能是贝拉来做支撑，而贝拉则是将继续前进的希望放到了自己身上，她们都只能不带一点怀疑地相信对方。
定了定神，乃琳抬起腿把脚放到贝拉摊开的手掌上，踩实后贝拉紧紧抓住乃琳的鞋子，双手发力。乃琳一下子被抬高了近40公分，因为落脚点是贝拉会不时晃动的双手，以至于上半身有点不稳。
“乃琳，抓住我的头顶或者头发！”已经没太多余力可以维持住稳定的贝拉也只能大喊着希望乃琳能自己稳住。
乃琳赶紧把身子往前倾，双手扶在坡上，她确实看到了坡顶，但是这会儿贝拉因为担心自己站不稳身子还直直站着，确实还差着那么点距离，而且这冰面……嘶，真的冷，刚碰到的时候她差点没把手缩回去。
“贝拉，我抓住了，还差一点，你稍微斜一点点，我就能够得着了。”乃琳双手撑着低头冲贝拉喊道。
贝拉也不回话，身子直接做出了反应，乃琳双手也随之一点点往上摸着，五六下之后就摸到了坡顶的平面，于是赶紧双臂用力一支，翻到了平台上。就像贝拉猜的，这上面还有台阶让她们走下去，能让她把脚卡住，当她把手伸向贝拉时，贝拉轻轻一跳就握住了，接下来的过程就简单了许多，唯一不太舒服的就是扒在斜坡上时衣服都湿了，乃琳觉得有点冷。
贝拉看在眼里，走下了台阶她让乃琳把上衣脱掉，然后要把自己没被水弄湿的衣服换给乃琳，乃琳一开始还不愿意，因为她觉得贝拉跟她比起来简直就是拿身体做破坏性试验，要是感冒了remake结束后还硬撑着可怎么办，虽然贝拉已经学会找家里有开私人医院的向晚帮忙了。
最后乃琳的口还是拗不过贝拉的手，贝拉接过乃琳的衣服时，还用干着的面给乃琳擦了擦身子，再将衣服套到自己身上。
“乃琳，你怎么脸红了？刚刚穿着湿衣服的那一会儿就发烧了吗？”贝拉换好了衣服稍微整理了一下之后抬起头，发现了乃琳的不对劲，赶紧用脸颊贴上了对方的额头。
但很快贝拉不仅是脸贴在了乃琳的身上，她的整个上半身都沦陷在了她的怀里，坐在台阶上的乃琳伸出双手将贝拉大半个人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就像刚刚那样些许行动中的细节，却偏偏触到了乃琳心底里最柔软的部分，喜欢上贝拉，就算时不时会因为她的不擅言辞而“贝直女气晕”，也确实算是一种幸运呢。
可她这会儿正好又不想如实告诉贝拉自己心中为之动容的缘由，于是就像是耍赖一般将贝拉抱在怀里。
谢谢你。乃琳在心里轻轻默念着。
“我爱你。”乃琳在嘴上轻佻地说着。
边说还边伸出个手指勾了勾贝拉的下巴。
……
整个“闯关”一共22道障碍，除了那一条冰面斜坡之外，还有好几个跟跳跃、平衡性以及协调性的关卡乃琳都没能完成得太好，不过好在“跑道”都没像第一个障碍那样分设在两侧，贝拉一路瞻前顾后，不至于通行无阻，可磕磕绊绊地过关也是完成。
更多的以跑步为主或是距离较长但没什么难度的关卡，这二位基本上是能拖就拖，能脱就脱。
而在走完最后一关之后，一开始没太在意步数的她们俩最后终于发现了点什么。
一开始向上的717级长阶，指向的是贝拉。而最后由808个方格组成的独木桥般的步道，指向了乃琳。关卡数是她们生日之间相差的天数，而每一个要两个人协作通关的关卡，也都将她们的身高臂展等身体条件卡得死死的。
这是一段只关于她们俩的路。
“原来是这样。”在抵达终点之后，即将化作星光离开这一次remake的乃琳和贝拉不约而同地小声嘟哝着。
但随着如同轻尘一般消散，再度被分隔的她们更多的话也只能留给下一次，和以后了。
……
“贝拉，第8次remake，完成。第9次remake触发条件：化合物中毒。”醒来后躺在客厅地板上的贝拉身上还穿着从乃琳那换来的oversizedT恤，这次remake她带了手机，看着这一次和乃琳的合照，心情总感觉比前两次要放松不少。
而且离乃琳回来又近一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