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山为王 第六十七章 破镜重圆
去而复返的肖战扫了一眼屋里的状况，什么都没问，径直上前揽住王一博的肩膀，将他从满地的玻璃渣子里带出来。 王一博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听到肖战说：“气都撒完了？”
声音不大，却足够整个屋子里的人听见。
没等王一博想到怎么回答，还在发抖的手忽然落入一个宽厚温暖的掌心中。
肖战牵着他走到门口，对服务生说：“失手打碎两瓶酒，麻烦打扫一下。如果有其他损失记我账上。”
楼下，王一博亦步亦趋地跟在肖战后面，车泊到门口也不敢轻举妄动，等肖战喊他上车他才挪过去，关车门也是轻手轻脚的，跟刚才在包厢里的凶悍模样判若两人。
“去哪儿？”肖战发动车子问。
夜幕降临，外面还下着雨。下午来的时候王一博就没想着当天回剧组，打算在市区随便开个钟点房凑合一晚，明天早上天放晴了再回去。
他两手交握着，似乎在努力保留那点不属于自己的温度，又怕肖战等急了，快速思考后说：“随便找个酒店把我放下就好。”
于是肖战把他带到了距离会所不远的花园酒店。
车在地下停车场的专属车位停稳，王一博道了谢，硬着头皮下车，边往电梯口走，边琢磨着自己身上的钱够不够在这儿住一晚，买那两瓶酒都花光了他微信上的余钱，支付宝上的钱刚提现还债去了……
“王一博。”
正在算账的王一博突然被喊名字，愣愣地“啊”了一声，扭头撞上肖战看着他的双眸。
依旧是肖战先移开目光，他轻抬下巴示意自己走的方向，声音和表情一样淡淡的：“这边。”
单薄的理智终究敌不过潜意识里的向往，等到王一博回过神来，已经来到肖战在顶层的套房门口了。
上次的那套个人用品还在，肖战将它们从卫生间拿过来放在玄关的柜子上，王一博蹲下把拖鞋换上再进去，站在屋里还是有些局促。
看着肖战旁若无人地脱掉外套，挽起袖子，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再去厨房开冰箱拿喝的。
苏打水递到面前的时候，王一博收回视线不敢继续盯着看了，抬手刚要接，肖战忽然收回手，把瓶盖拧松，再递给他。
王一博一下子怔住，不自觉地垂低眼帘，睫毛跟着眼皮抖了几下，张嘴时喉咙一哽，简单的“谢谢”两个字差点没能说出口。
回到厨房，肖战从冰箱里拿了两个番茄和几颗鸡蛋，下锅翻炒几下，起锅后才想起没有主食，仅剩的面条上次已经吃完了。
用厨房的水龙头又洗了把冷水脸，凌乱的思绪才各归各位，没再跳出来兴风作浪，阻碍他的正常思考。
今天结束工作后，看到手机上七八个来自肖欣的电话和短信，他当即就按了关机，没去易家，没去肖欣的住所，也没回花园酒店的套房，随便找了家附近的会所，打算一个人清净会儿。
进门就碰上汤崇和刘扬帆，本来不想跟他们混在一处，汤崇挤眉弄眼说有好戏请他看，他莫名觉得不安，便同意与他们一起。
后来的情况与他想的差不多，不留情面的言语奚落，无伤大雅的嘲讽，算是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里几乎人人都会经历的事。他不参与，也没打算插手，王一博进门的时候他就准备离开了。
上次通过短信给的卡号就是他的立场，他不想再跟王一博有过多的来往。这段关系没有必要也不应该继续维持，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他和他都不该有什么关系。
然而酒瓶摔碎的声音让他的脚步生生停住，眼前自动浮现出包厢里的画面，大脑还没做出选择，他的身体就先行一步折返回去。
在行为心理学上，二十一天以上的重复会形成习惯，尤其是生活中的重大变故。可他们分开整整五年，无数个二十一天，就算用刀镌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也该被磨得无影无踪了。
肖战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再次睁开眼睛，一向清冷无波的瞳孔中多了一缕混沌的迷茫。
叫的餐很快就到了，清淡的海鲜粥和几碟小菜。
肖战记得王一博是喜欢海鲜的，可他没吃多少粥，筷子倒是频繁往那盘番茄炒蛋里伸。
最后一盘菜几乎都进了他的肚子，吃完还主动站起来收拾桌子，被肖战制止后，站在厨房门口，想进又不敢进，小声说：“我会洗碗，洗得很干净的。”
肖战当然知道他会洗碗，上次他不仅把碗洗得干干净净，还把这屋子里能干的活儿都干完了，就差进卧室帮他叠被子了。
王一博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这一点他在初见时便有所察觉。重逢以来，王一博的种种表现都给他一种朦胧的不真实感，唯有刚才会所里才像他认识的那个王一博，暴脾气，急性子，任性要强，受不得一丁点委屈。
这样的改变要经历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收拾完厨房，返回客厅的时候，肖战看到王一博自己找了个不碍事的角落坐着，手上捧着一次性纸杯，小口小口地抿，一点动静都没有，存在感几乎为零。听见他的脚步声立刻站起来，黝黑的眼睛迅速黏到他身上，紧张又期待，像只在等待发配的小动物。
肖战没有多做停留，径直走到主卧旁边的房间里，掀开床上的防尘罩，对又跟到门口巴巴地看着他的王一博说：“今晚你睡这儿。”
临睡前，王一博去厨房倒了杯水，经过主卧时盯着那紧闭的门板看了半晌，恨不能长出一双透视眼，看看里面的人在干什么。
门缝下面有灯光透出来，肖战还没睡，可能正倚靠在床头看书，跟从前一样。
在嘉园小区的那段同居时光里，也有过这样下雨的闷热夜晚。王一博不喜欢下雨天，雨打窗户的声音吵得人心浮气躁，一烦躁就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缠着肖战。
肖战和他不一样，身边动静再大他都能凝神专注地干一件事，王一博越看他抿着唇专心看书的侧脸心里就越痒，耐不住地一会儿用手指戳他腰，一会儿用脚蹭他小腿，就是不让他安静看书。
然后肖战便会放下书，按住他的肩膀，亲一下，板着脸故作严肃地问他还闹不闹了，他嘴犟说还闹，肖战就再亲他一下。如此反复，一下比一下时间长，直到他头晕目眩喘不上气，用仅剩的一点力气把肖战的书踢到地板上，发软的胳膊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耍赖皮让他陪自己一块儿睡。
没得到主人允许，王一博没进过这间套房的主卧。他猜主卧的床头应该挨着东面的墙。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他蹑手蹑脚走到墙边，一边脸颊靠过去贴在那面墙上，闭着眼睛趴一会儿，似乎这样就能离肖战近一点，就能感受到他身上令人安心的温度。
翌日清晨，生物钟让肖战在六点准时醒来。
洗漱完毕回到客厅，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昨晚留宿的客人不见了。
隔壁卧室的门开着，床上的毯子叠得整整齐齐，那套一次性洗漱用品也像上次那样叠好放在洗手台角落里，仿佛昨天晚上没有被人使用过。
肖战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没有信息，以为王一博走了，便像往常一样开火烧水，从冰箱里拿出一个鸡蛋。
早餐上桌的时候，突然接到来自酒店安保组的电话。
“肖总，我们在地下停车场专用电梯前发现一个可疑人物，他说是您的朋友，刚才下楼买早餐，现在正打算乘电梯返回。”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肖战让安保组把人放上来。
五分钟后门被敲响，打开门，王一博拎着两个纸袋站在门口，耷拉着脑袋，抬不起头的颓丧模样，正对着他只能看到通红的两个耳朵尖。
跟在肖战身后进屋，看到摆在桌上的荷包蛋和切片面包，王一博立刻顾不上害臊，拆开自己买来的早餐，在桌上摆成一排：“吃这个吧，我骑小黄车去买的，还是热的。”
抬头看了一眼王一博献宝似的期待表情，肖战没能说出拒绝的话。
豆浆冒着热气，油条金黄发亮，回国后肖战第一次吃到久违的家乡早餐。吃完胃里温热舒服，放下筷子后认真地对王一博说了声谢谢。
王一博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不不不用谢，我应该谢谢你的收留才对……”
与乖巧的表现截然相反的是他的不加掩饰的目光。他使劲儿看着旁边的荷包蛋，向往之情溢于言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