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OUL/琳狼】白猫(21~24)

(珈乐第一视角)

21
乃琳出现之后那只白猫就消失了,经过几天的相处,虽然不明白是什么原理,但至少理解了现在的情况。
那只白猫就是乃琳,她在我处在崩溃边缘时及时出现将我捞了回来。我从开始的错愕甚至有些惊恐,到现在已经能正常地和乃琳对话了。
自从出差回来之后我就一直没去上班,向晚也没找我,但工资却还照旧开。
第二天我就去找了贝拉,隐隐约约觉得她和这件事有关系。
乃琳回来了。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和她叙述这件事: 你早就知道那只猫就是乃琳吧?
她笑了笑没否认: 我说过我和乃琳有联系的吧。我看到那只猫的时候就知道了。
我无奈,心中有一堆疑问想要她解答,可她却在我之前先开了口。
我可以去你家看看她吗?
我带着贝拉回了家,乃琳乖乖地在沙发上坐着等我,此时的她并不像一只猫,反而像一只期待主人回家的小狗。
很奇怪,贝拉看不见乃琳听不到她的声音,也摸不到她,乃琳在她面前如同空气一样。我又将乃琳拉到街上,行人轻而易举地就穿过了她的身体,可我当时还和她手牵着手。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看见她,能感知到她,能触摸她,她现在只属于我一个人。
我在贝拉和乃琳之间担任传话筒,她们聊的很平常却又让我一头雾水。
这几年还好吗?贝拉问。
还好,总算找到了。乃琳一如既往地笑着。
我答应你的事都办到了哦。
什么事?我看着她们俩。
但两个人都只是神秘地笑笑。
什么谜语人啊?!我有点恼怒,几年前你们俩合伙耍了我一番,现在还在我家里在我面前打哑谜?我刚要站起来宣泄自己的不满就被乃琳按着我的头压住了。
乖哦,以后告诉你。她轻轻揉了揉我的脑袋。
我真的没法说,就算分开了这么久,只要乃琳一这样看着我,我就会无条件妥协,她勾勾手我就能跟她走,这样一想,我才是那个最可怜的小狗吧!
我送走了贝拉,结束了她们俩谜语一样的对话。我转头看向乃琳,她一脸无辜地看着我。那样子真是和高中一模一样一点都没变,可我又隐约感觉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她的眼中多出了许多我看不懂的东西。
在家休息了几天之后,我打算去公司把堆积的事情处理一下然后就辞职,已经投出去很多份简历也有很多公司让我这几天去面试一下,虽然有点对不起向晚,但也算是找好了下家不至于辞职后太狼狈。
可就在我打算上班的前一天,向晚先一步找上了门。

22
向晚来了之后就到处查看,我问她在找什么她也不说,直到把每个房间都去了一遍才回到沙发上坐下,她正好坐在了乃琳旁边。我并没有很反感她这样的行为,因为她是向晚,换做别人可能早就被我揪出去了,我只当她的小脑瓜里又蹦出了什么奇思妙想。
我以为她来找我是因为公司的事,已经做好了辞职的准备,但是她并没有提,反而跟我说她又重新组了个乐队,下周要去小狼水吧进行第一次演出,也算是为其剪彩,希望我到时候能去看。
听到这我微微松了一口气,她终于不再缠着我了,可我的心中又莫名地有种失落感,我强行让自己忽略了这种感受,露出笑容跟她说,恭喜你呀晚晚,终于可以继续做你喜欢的事了。
她瞥了一下我,并没有回应。
她明明实现了她想要的事情,可是我能明显地感受到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而我呢,好像也没有多开心。
在走之前她跟我说希望我能继续回去上班,不允许我辞职,就算我给别的公司投简历她也有办法叫别人给我打回来,原来她早就看出来我有辞职的想法,这个人有时候真的细腻地不像话,还真是个霸道的小晚总。
送走向晚之后我看向乃琳,她很多时候扮演的是倾听者,此刻她正静静地等着我开口。
你知道我在大学的时候组了一个乐队吗?
知道哦。她轻描淡写地回应。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组这个乐队吗?
我知道的,是因为我。
我想嘴硬地说不是,可我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否认。她总是像把我看穿了一般能抓住我的一举一动,她什么都知道,我就像个任人宰割的小羊,想到这我又有点想哭,我看着她,眼睛开始发酸。
她又把手放在我的头上揉我的脑袋,然后靠过来抱住了我。
这么多年你去哪了,电话换掉了,家也搬走了,你说在枝江那我就来枝江,可我从来没遇见过你,我联系不上你……我每天都在想你……我找不到你……
止不住的抽噎让我的话断断续续,而她一直在不厌其烦地抚摸着我的背安抚我。
为什么不和我联系,我是不是永远也比不上贝拉,你太自以为是了乃琳……为什么……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黑咖啡一点也不好喝……
到最后我的语言功能已经完全混乱了,乃琳将我抱得越来越紧,我听到了她微乎其微的抽泣声,她也哭了。
我抬起头就对上她那双湿润的眼睛。蓝色的湖面此刻起了涟漪,我逐步下潜躺在湖底。我想永远安眠于此。
她说她也好想我,她说对不起。
琳,你知道吗,十七岁的心动都给了你,我没法再将你归还给回忆了,不要再离开我了。

23
我和乃琳度过了一段还算惬意的时光。
我说要给她买了一部手机,她说没必要拒绝了我,于是我在家安装了一部座机,每天中午休息的时候我都会给她打个电话,晚上一起吃饭一起散步,在外面我尽量克制想拥抱她的欲望以免在外人看起来像个神经病,晚上我们睡在一起,但我只是单纯地抱着她而已什么都不敢做。她每天早上都会看着我满脸痛苦地喝黑咖,她劝我不喜欢喝就不要再喝了,她知道我怕苦。我说不行,这是这么多年来我唯一纪念她的方式,我早就习惯了,她苦涩地笑了笑,我能看出她眼中的歉意。
其实我没说,她整个人的状态令我害怕,像一具只剩躯壳的幽灵,虚无缥缈一碰就散了,可我偏偏能看见她能触碰她,仿佛她只为我而存在。
她没有向我解释为什么会变成一只猫出现在这里,也没有说那些年她都去哪了,我曾经跑遍了枝江大学,得到的都是乃琳早就退学了的回答。最终我没问出口,我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孩子了,不会再急切地想知道答案了,如果她想告诉我,自然就会说了。
向晚乐队演出的那天很快就到了,我问她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她说好。
我带她穿过吵嚷的人群,穿过闪亮的光柱,彩灯打在她脸上忽明忽暗,她一直在注视着我,像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一样。
向晚带着我去二楼的vip座位,那里视线很好,抬眼就能看见舞台。向晚问我喝点什么,我说苏打水就好,乃琳在旁边笑我好无趣哦。
其实在高中毕业那次喝醉之后我就很少喝酒了,酒量减退到喝几杯就容易断片,因为每次喝酒我都会回想起那天,可我也害怕自己断片然后忘了那天,忘记什么重要的人和事,所以干脆就戒了。
向晚招待完我就去后台做准备去了,她说乐队主唱还没来齐她得去催催。
真是的,一点敬业精神都没有,演出这么重要的事也不知道早点来做准备,反倒要她这个队长反复催促,也不知道她在哪搜罗的人。
我还没跟乃琳吐槽完向晚就急急忙忙地又跑回来了。
完蛋啦!!!主唱来不了啦!!!她飞机延误啦!!!
向晚大喊大叫地向我跑过来,那一瞬间我仿佛又看见了大学时我们第一次登台演出前她紧张的样子,可这次比那时的情况紧急多了。
什么啊?!你在哪找的人?怎么还要坐飞机赶过来?
我我我……哎呀,她前几天出去出差了,今天的飞机,准点的话能赶过来的,可是因为天气原因飞机延误了,马上就要上台了已经来不及了,怎么办呀乐乐?
小朋友急得要哭出来了,不太像是演的。
王珈乐,嘉然不知道从哪出来叫住了我。
这是我和她分手之后的第一次见面,我愣住了,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不过也是,毕竟是向晚重组乐队后的第一次演出,她作为未婚妻当然得过来支持。
你帮帮晚晚吧。我们俩都能坦然地面对对方了。她定定地看着我,满脸倔强,小小的身材映射出一米八的气场。
我帮?我怎么帮?我已经好几年没唱过歌了,连ktv都不去,我的吉他早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布,那是物质的布,连带着我的人生。
你当初组乐队其实不全是为了我吧。
一直没吭声的乃琳在背后站了起来。
你喜欢唱歌对吧?你喜欢向晚,喜欢乐队,你享受在舞台上的感觉,你当初不应该放弃的。
我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她们三个好像商量好了一样。我坐回沙发上茫然地盯着地面。
我……我最开始确实是为了赌气而组的乐队,可我没想到在其中我收获了很多快乐,和向晚成为了好兄弟,认识了嘉然,认识了很多充满梦想与热爱的人。我从来没跟别人提过这些,是我的问题,是我不敢面对,我自以为是地放弃了乐队,认为这些该为我的生活让路,原来我和乃琳一样自私啊。
乃琳坐过来抱住了我。
去吧乐乐,相信自己。
我不行的。我依旧摇摇头,企图做最后一丝挣扎。
你可以的,遵从自己的内心好吗?你不应该再这样生活下去了,你在折磨自己。你可不可以回去,变成原来那个看见我眼睛就会发亮的王珈乐。就算是……为了我。
她紧紧地抱着我,说话的声音闷闷的,我甚至能感受到她喉咙的震动。她将我的脸抬起来额头与我相抵,抚摸着那只伤口已经愈合的耳朵。
糜烂的心脏开始微微发痛,渗出一丝丝鲜血,这颗心再次因为乃琳开始跳动。
好,那我试试。
向晚听到这句话之后如蒙大赦,扑过来抱住了我,我眼睁睁地看着她穿过了乃琳撞到了我的身上。
她絮絮叨叨地跟我说都有哪些曲目,我发现竟然都是在大学期间我们一起唱过的歌。我没有去后台换衣服,而是直接从侧面跳上了舞台。
键盘手……鼓手……贝斯手……我忽然有点明白了……这些都是我曾经的队友……他们正安静地坐在台上看着我,在向我微笑。
乃琳和我一起来到了一楼,我一抬头就和她对视上了。总是这样,我总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此刻的她变得有些透明,像被丢入湖底的宝石,明明绚烂得耀眼,却又脆弱不堪。
我唱下次等我眼泪流尽又爱你
我唱害怕悲剧重演我的命中命中
我唱好想跟你走到你想要的那终点
我唱谢谢你这么长的时间,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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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我也没见过乐队的新主唱,我问向晚她也只说主唱工作忙,一般都在自主练习,后来她跟我说主唱退出了,表情很平静,似乎早有预料。
她笑着问我要不要回来,我说好啊。
我好像有点懂她的用心良苦了。
之后的日子我就开启公司,录音棚,酒吧和家里四点跑的日子,虽然有点累,但幸好有乃琳陪着。
她变了,变了好多,我不知道她消失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每次我提起都会被她岔开。她逐渐和我小时候中的记忆重合。
贝拉再也没来找过我,我有邀请过她来看我的演出,她都拒绝了,理由是想多给我跟乃琳一些相处的时间,她不想打扰。
好像每个人的生活都走上了正轨。
有一天下班回家我买了食材打算回家煮火锅,我一抬头就能看见她站在楼上望着我在向我挥手,我也挥手回应她,我看见暖橘色的灯光为我而亮,在温柔地吸引我靠近。
一进门她就抱住了我,我带着深秋的湿气有点不好意思地回抱住她。她抱我抱得好紧。
煮火锅的时候我跟她聊起公司的琐事和最近酒吧里的趣事,她都很认真地听着。她坐在我对面,火锅的热气缓缓升起,她脸上的笑意逐渐模糊,我鬼使神差地坐去她旁边,想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她也回看我,这回笑容变得真切了起来。
她握住我的手,好凉,火锅这么热的东西都没能温暖你吗?
瞳孔忽然放大,我感受到了微微凉意和一阵冽香,她的嘴唇贴了上来。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我,我吓得不敢动弹,一瞬间僵在了原地。我看见她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带着些许晶莹,是哭了吗?可为什么要哭?
这么近的距离我才发现,那天不是错觉,她真的变得有些透明了,是要走了吗,我的眼泪又要出来了。
她抬起头,我抱着她将脸埋在她肩膀上,我不想让她看见我哭。她真的好凉,冷冰冰的,像一颗刚从冰箱中拿出来的果冻,我努力地想把热量传给她可是无济于事。
我问她,你要走了吗?
嗯。她抚着我的背轻轻地回应我。
可不可以不走?我已经知道结果了,可还是忍不住想问她有没有可能。
乐乐乖,我现在的存在本身就是例外了,没办法再留久一些了。你要答应我在我离开以后好好生活,要坚持自己的梦想,相信自己,你要去更好更远的地方,我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一直陪着你。
乐乐,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爱过你,是我做过的最有意义的事。
我想起了那天的梦。她定定地站着,我拉着她的手怎么也拽不走她,她看着我对我说没时间了,在巨浪呼啸而至之前她一把将我推开,将我推入安全之地。
她离开的那天我很平静,我们躺在床上拥抱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她变得越来越透明,我甚至能透过她看见外面的景色。
阳光真耀眼啊,像我第一次遇见她那样,如果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我不想让它定格成回忆,我想让它永远是现在时。
可是不行。
在我眨眼间,一直白猫趴在了我怀里,我紧紧地抱住她,死死地咬着牙关,害怕自己的呜咽声泄露。
我又回到了一人一猫的日子。
照常的四点跑,应邀的演出,逐渐的名声大噪。每日一杯的黑咖和熟悉的蓝色眼睛。
后来我辞去了工作,和乐队进行巡演。
在某一次的庆功宴上,向晚喝多了,她醉醺醺地对我吐着气说: 你知道那年我新招的乐队主唱是谁吗?
是谁?
我真的不知道,因为我从来没见过。
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看向我。
是贝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