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梦呓

我梦见，群山之间，高耸的陡峭的悬崖边，有一处挺广的平原，我建起一间不大不小（比起如今能找到的还是小了不少，形容来就是紧凑）的四合院，院中种一梅树，梅树四周仅留一些土，便用方正的石栏（十分矮，称不上栏）围住。跨过门槛走进院子，正是冬雪纷纷之时，屋檐头积上了雪，我望着梅树……院子是方正的，故有对面之分，对面右旁有一木质楼梯，是古朴的风格，像是胡桃木之类的颜色，在空中折一次变个方向，指向二楼平台，平台是窄的，并非露台之类，只是为了人们进入房间而设计的一人半宽的走道。她站走道上，身着长袖衣服，领口有大概是貂毛，身上没有挂饰，走下楼梯，站于我看梅树的对侧，此情此景生发我的思绪，她似察觉一般，问我是何。我答想到了一位老友……时间变迁，春日仍是这间院，不过二人在赏梅之外，不时还看看天空飞过的莺；夏日仍是分居对侧，在阴凉下摆一凉椅，坐看院中央（先前梅树的位置）缸中的荷叶；秋日两人行至悬崖边，俯看群山层层起落的树上的红叶（看不到树，只是叶子），这大概是毛主席诗中“漫山红遍”了；雨时天色昏暗，撑把油纸伞越过溪水桥旁，水浅，一步尚能迈过，过桥，桥旁立一细木杆，杆顶些微灯火，把周围浅浅染红了。这实在如陶弘景所言，实是欲界之仙都啊，梦淡了，眨巴眨巴眼，又如陶渊明所言了，实在想要探寻这绝景间的真意，却只能意会了。幡然醒悟，古人寻的一方净土，游的山川美景，不正在我心里，等待着我吗。原来，古人颇爱写景，也正是那里能寻得自己的本真啊，再回忆那胜景，又生发些悲怆了，古人极言景致的奇丽，并记以文，后人却不再能复现他们览物的激动与心中欣然接受的乐趣，如今我同样写下这些文字，却感叹其言不达意，一如古人遍览山水写下千百古文，流传至今却无人能领会其意，这是多么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