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连载】原点的阿克夏记录(后记)

还有件值得一提的事,那就是红莉栖的学姐比屋定真帆,对冈部似乎偶尔也会有些微的既视感。
红莉栖得知此事时,一脸受伤地看向冈部。
“不你相信我,我真的——我真的不认识她,我在……我连她的名字都没听过,你根本没提过她!机关的阴谋,没错,这铁定是机关的阴谋!别中了这低级的离间计啊助手!”

原点的阿克夏记录
作者:WR404,绘师:Aran、WR404
TAG:γ世界线相关/万里寻夫途
未来同人研究所 出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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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维度的尽头,凤凰院凶真被闪着微光的弦悬挂在了大海之上。
这海的浪花似水如沙,拍在身上不会沾湿衣物,却无孔不入,渗进四肢百骸,看似轻如棉絮,却能重击他的存在依据。
他抛弃了时间,抛弃了被重构的权利,以三维的肉身之躯行至亘古不变的初始与终结交汇之地。
他是来寻找起始的。
“起始”隐含了顺序的概念,在时间统一朝特定方向流动的状态方能成立。然而,踏入此地的第一个条件,便是放弃时间。
将时间从身上割裂出去的过程无以名状,他曾以为自己过不了这一关。他这种三维半的生命理论上离不开时间,这比将三维物体投影成二维还要复杂。他会失去所有在时间结构下方能顺利运作的机能,更要命的是丧失脑中那些倚靠时间才能识别意义的信息。这不是马路上被碾死的生物能比拟的惨状。
可是他撑过来了。
肉身的问题好说,费点心思改造一下,便能用其他维度替代时间让它运作起来。脑中的信息就是他的豪赌了。他的意识一向不受时间的某些法则影响,就看他是否敢赌,其实是根本不受时间影响。
他赌了,也赢了。
可惜也就止步于此了。
他悬挂在海上,半身没入海中动弹不得,只能看着这无边无际的沙之汪洋起起落落,永恒如一日地受着足以撼动灵魂的拍打——如果有所谓的灵魂的话。
在抵达此地以前,他身上便缠上了茧一般厚的因果之弦。寻常人都生活在前因后果交织而成的网络之内,但多半都顺着网走,自然感受不到这弦。
但对于想要冲破网子的他,那束缚可就非同小可了。
越是往高维走,因果弦就变得越为具体。高维的向度太多太多了,要维系这样那样的前因后果,非得靠更有力的弦。以前,他身上的弦便厚重得让他几乎迈不出步伐,一离开时间,原本借时间差而悬着的弦便一次全缠上了他。
这就是他现在被吊着的原因。
然而就算不谈这弦,他也再无法干预这片领域。他将时间从身上切割出去才能踏进这片海,而这海本身却是与时间相连的。海能影响他,他却无法影响海。
不过也挺好,就这样静静看着。
世间的一切都在这了,所有的起因,所有的结果。缘起成因,因缘和合为果,果又成为新的因,循环往复,无所从来亦无所去。
潮起潮落,缘生缘灭,环环相扣,绵延不绝。
好一个千变万化的亘古不变。
不知过了多久以后,海面平静了下来,成为湖般的镜面。
他有些惊讶。莫非是这海本身的缘也走到了尽头?
此刻他终于能看清海面下的情况。所谓的镜面只是意义上远处能够全反射周遭景致的结构,若以三维的大脑去理解,其成像会比万花镜还更令人眩目。海水本身相当清澈,大海却深不见底。就在看得见与看不见的交界处,悬浮着一个球状物体。严格来说,是颗九维的球。
他还没看清,便有另一件更令人惊讶的事发生了。
平静的海面远处,出现了一个人影。
九维,是一个三维生命无法理解的开阔。物理上是,心理上也是。
他几乎要忘了三维结构是多么平面不起眼的模样,比习惯三维空间时看一条线还要更狭隘,更平面。可是眼前这个人影,此刻在他心中比周遭的一切都还来的鲜明立体。
她踩着平稳的步伐前来,每一步都泛起一阵涟漪。她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与半个身子都在海中的他平视。
他过了好久好久才想起怎么发出声音:“你怎么来的?”
她答:“从海中来的。”
她伸手就要碰他,却和那些海浪一样穿透了他,令他颤抖。她没有停下手,而是向更深处探去,直接触摸到了他的存在。她的手在那停了好一会儿,似乎在观察什么,直到他几乎浑身痉挛起来时,她才抽手。
她问:“你又在这做什么?”
他说:“等待。”
“等什么?”
“等这些绳子被海浪拍烂。”
她笑了。也是这一笑,才让他想起她的名字。那靠区区二维就能完整表述的名字,牧濑红莉栖。
“这弦来自最根本的法则,大概只有这个宇宙崩毁时才会断开。不过你还是有办法脱离这些弦。”
“说说看。”
“取回时间,回归缘起海。”
取回时间,让因果再度以正常的方式作用于自己身上,回归这片海,再度成为缘生缘灭的其中一环。
“你知道吗,我就是为了脱离这样的循环才走出来的。”
“结果却把自己搞成现在这副模样?你是几乎脱离了一般意义的‘因果’没错,但离拉普拉斯妖还远着呢。”
“我没想当什么拉普拉斯妖,”他久违地挣扎起来,使劲将自己拉出海面,站了起来,“它算什么东西,只会观察和计算。我想要的远不止如此,我要干涉!”
她知道劝不了他,只是说:“你好好想想吧。”
他不再看向她,转而继续盯着海面下的球体思索。
“那便是……真实的拉普拉斯妖?”
“有些人大概会叫它阿克夏记录。”她说。
“阿克夏……倒是挺贴切。”他思考,“我的记忆,估计就是被谁和那东西连在了一起吧。”
“你如果好奇是谁,那就不该在这找答案。”
他没理会她,而是梳理起自己身上的弦,他努力将缠成毛线团的死结解开,一根一根地理过去。终于,他找到了一条最终与下方的球体连上的弦。他一使力,便将那球给拽了上来。
红莉栖目瞪口呆:“还能这样?”
不扯它时,弦是紧绷的,一扯动,平衡便被打破。他身上的弦一根接着一根松了下来,但绵密成网,他还是无法挣脱。
他对球本身倒是没什么兴趣。将它放在一边后,他揉着手腕问她:“你是从哪来的?”
“从你出发的地方。”
“为什么来?”
“来找你。”
“为什么找我?”
她撇嘴:“哪来那么多问题,你又是为什么来的?”
“原本是来找起始的。但在这里,起始就是终结,终结就是起始,一体两面,循环往复。根本找不着。”
“你找起始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改变。不过也无妨了,既然这是个循环,无始无终,那便让现在成为起始。”
他顺着那些缠着他的弦望过去,像个操偶师一般开始扯动身上的线,牵动起在遥远的彼方与他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种种。以前他只想着挣脱,从没考虑过这最简单的方法,现在知道借力使力,一切都顺利起来。
她看不见他所见,便问他的意图。
他眯起眼:“我的意图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不受摆布。”
这便是他走到这的理由。不受他人摆布,不受环境摆布,不受时间摆布,不受因果摆布。
“你倒是受自己摆布。”
他微笑:“这是最后一关了。”
突然,他身上的弦全都散落在地,溶于水中。
她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你……你还真是擅长给人制造惊喜……”
他沉默了会:“其实,我知道你来做什么。你是来劝我回头的吧?”
她也沉默了会:“不,我只是单纯来陪你的。我能待的时间不长,终归是得回去的。但你已经可以自己选择了。你可以在这里,或别处,永无止境的存在,观测,直到这宇宙终结。”
“那多无趣。”他拍掉身上剩下的弦,“我原本的目标,就是来这,办完事再回去。”
“以这样的身躯?”
“以你刚才说的方式。”
取回时间,回归缘起海……或回归阿克夏记录。
若是以这样的方式回去,他便无法维持当前这个束缚态。他必须放弃构成他现在这副模样的所有,解离,消失,同时也变得无所不在。
以人类的话来说,就是死亡。
他身上还有最后一丝因果线,末端系于眼前的她身上。顺着这条线,他找回了时间,成为与她一样的存在——由海水构成的短暂存在。
他拥抱了她。
“谢谢你来找我,”他轻声说道,“这世上,大概只有你还把我当成人了。”
不知多久以后,两人的身影一点一滴地消失,回归了大海。
潮汐再起,一如既往。
*
冈部伦太郎不会做梦。
严格来说,是不会梦到他没经历过的世界线。不像他的助手,时不时就梦到她早该忘却的事,有时那些事甚至来自他也不知道的世界线。
然后就会产生下列这类奇怪的对话。
“喂,你当初托福几分?”
“101,怎么了?”
“啧,这不是只比最低录取标准高一分吗?我怎么会有差点满分的印象……”
或是在他和桶子聊到愤怒鸟的原型时突然有很大的反应。
“北美红雀?”
“嗯?……嗯嗯嗯???冈部你别再给人乱取绰号了好不,关键字太多也是很累人的。”
冈部和桶子面面相觑,着实不知道自己何时给她取了这个绰号。
不过也莫名符合她的形象,既然她都提了,不用白不用。
“谁像愤怒鸟了?你才像灰面狂鹰!”
“啊?为什么是灰面狂鹰呀?”
“哪有什么为什么?帅就完事……不对!重来!我是说,随便讲的还给你选个过境日本的鸟类就不错了!”
“诶~那真由氏呢~”
“啊……真由理么……山地蓝知更鸟?”
“那是什么呀~”
“据说是现实版的青鸟哦,代表幸福的青鸟……”
另外,她还对某几组特定数字很执着,虽然她自己似乎没有意识到。
“决定好了,开始猜吧。”
“四零三。”
“……冈部你偷看了吧?你绝对偷看了吧!?”
“怎么可能,你根本没写出来好吗!”
“千分之一的概率,怎么可能……我才不要和你心有灵犀呜呜呜呜呜……”
“……”
诸如此类的插曲层出不穷。
事发时他通常不以为意,若非她主动提起那些梦,他大概永远都不会发现个中奥秘。
偶尔,她会因为梦而难受得哭出来。他也只能不断摸着她的发安抚她。
“我向你保证,我绝对没做过那些事,那就只是梦而已。”
“呜呜呜呜,你别这样否定自己嘛……就算是被覆盖或消失了,也都还是你呀……”
这种时候,他实在不知道该佩服她的度量还是吃自己的醋。
既视感一阵一阵的,大概和他的PTSD一样,会跟随他们好一阵子。
偶尔她的既视感会特别强烈,例如撞见他某堂课的助教在单独为他解题时。
她一脸惊恐:“……塔尔顿学长?”
闻声,助教转过头去:“唷,是小红莉栖呀,怎么有空来这……不是,你怎么这副表情?”
她怒气冲天地走近,却是对冈部发火:“这么简单的问题都不会,上课都干什么去了?”
塔尔顿:“原来你们认识?”
红莉栖:“这位是不才小妹我的学弟。”
冈部:“……不才小妹?”
塔尔顿无奈:“你也觉得很怪吧?我说了好几次她就是不改。”
红莉栖一个欠身:“不好意思是我教……教育无方,占用学长的时间了。我回去会好好给他特训的。”
“哪有什么占用时间的,这本来就是助教该……”塔尔顿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震惊地问冈部,“她刚刚是想说教子无方吗?”
冈部:“其实我就是她的男——”
话说到一半就被红莉栖拖走了。明明他想说的只是“其实我就是她的男性普通友人而已”。
事后红莉栖说,她莫名对塔尔顿怀有强烈的罪恶感,总觉得在其他世界线欠了他很多人情。但她又不愿说具体。
冈部:“我觉得吧,就算真是这样,还人情也不是这样的还法。”
至于后来他们是怎么拟定还人情的计划,就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还有件值得一提的事,那就是红莉栖的学姐比屋定真帆,对冈部似乎偶尔也会有些微的既视感。
红莉栖得知此事时,一脸受伤地看向冈部。
“不你相信我,我真的——我真的不认识她,我在……我连她的名字都没听过,你根本没提过她!机关的阴谋,没错,这铁定是机关的阴谋!别中了这低级的离间计啊助手!”
因为真帆在场,他省略了“前一条世界线”这个前缀。
真帆:“……我能理解你想安慰醋意大发的女友,但这种程度的撇清着实让人很受伤啊……尤其是红莉栖没提过我那句……”
说完,她更受伤地看向红莉栖。冈部便放红莉栖一边说“谁是这中二病的女友”一边安慰她学姐去了。
整体来说,他们过得挺好的。更切确地说,是前所未有的惬意与轻松。
现在的生活,既是中途放弃成为神的代价,也是赢了那样一次挑战的奖励,令人痛并甜蜜着。
他们会好好珍惜的。
珍惜着去面对未知的未来,度过短暂的当下,甚至缅怀再也无法触及的过去。日日夜夜,岁岁年年,时间单向前行,再不回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