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1（24）

23.

夜色带来比白天更加猛烈的寒风，龟裂的土地上半人高、灰色的枯草在寒风中无力地摇晃着，周围的建筑物只有几栋破败的烂尾楼，整个地方显得异常凄凉，唯一的光源来自于月蚀和啸铁身后的两辆货车。月蚀估计再过几天，第三区的气温就会降到0ºC以下，到时候就该下雪了，但可惜的是自己不能去到地面上堆雪人、打雪仗，她必须待在Red  Rose的地下室里，除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和确保她们不会被发现以外，最重要的是：随时待命。

月蚀时不时唤醒智能手表投影出的屏幕查看时间，距离小骷髅告诉她们的送货时间只剩下十分钟，按理说黑送货市的送货人这时候应该已经到了，毕竟前几次送货他们都会比约定时间要早半小时，可这次怎么这么久都没到？月蚀着急得想原地踏步，可她不能分散注意力，因为她和啸铁现在离开了Red  Rose，离开了瓦伦维拉街，离开了黑三角地区，失去了所有的庇护，孤零零的暴露在天地之间，尽管她们都上下得遮挡得严严实实，外人根本看不出她们的真实面貌，可她们还是必须凡事都小心翼翼。站在一旁的啸铁虽然也是严阵以待，可她给人的感觉却没有月蚀那样的忧虑，她漫不经心地眺望着黑暗的深处，等待着带有黑市标志的货车出现，早在一小时之前，她和月蚀就已经来这里挨冻了。

距离约定时间还剩下五分钟的时候， 一道光突然刺破了黑暗，见到这束光，月蚀和啸铁便知道，送货的来了。

一分钟后，带有黑市标志的两辆货车停在月蚀和啸铁的面前。从车上下来的先是一个全副武装的保安机器人，之后才下来一个蒙着脸的人类——————————每一个送货的人都这样，小骷髅说这是黑市的一种保密防止那些被抓捕的黑市VIP通过人脸把他们供出来。蒙脸人类走到月蚀和啸铁面前，月蚀和啸铁亮出小骷髅发给她们的二维码和购买记录，蒙脸人类经过核实之后向身后的机器人招手示意，十它们将货箱里的能量晶体和黑晶石取出来。整个过程只用了十分钟，因为三吨能量晶体已经被压缩成液态装进特制的箱子里，而这些箱子则被装进一个更大的集装箱里，机器人所需要做的就是按动车里的按钮让它脱离货车车厢，黑晶石也是一样，处理之后统一的装在集装箱里。巨大的集装箱从黑市货车的车厢里被“吐”出来，随后再被月蚀和啸铁身后的货车接收，这个过程之后，这笔交易才算是真正完成。

目送着黑市货车的远去，月蚀和啸铁也开始行动。月蚀待在其中一辆货车的驾驶里观察情况，其实不需要她观察也完全没有问题——————————这辆货车安装有红外线生物检测仪，只要有不明生物靠近货车，月蚀和啸铁就会收到来自货车发出的警报，而啸铁则待在另一辆货车的驾驶室里；货车的车厢和车头中间仅有一道薄薄的铁门隔着，尽管铁门看着几乎没什么用处，但它可承受的冲击力足以与一辆钢板有二十毫米的装甲车所能承受的冲击媲美。

货车的外表是完全的黑色，车灯也并未打开，而如同被泼过墨水一般的天空更是给它加上了一层天然的掩护，几乎没有人看得见这辆体积庞大的货车，它在夜色中“隐身”了。货车朝着保护罩的边境行驶，她们准备离开保护罩，前往被称作“第五区”的地方，第五区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因为那里根本就不适合人类生存。

在第三次世界大战之后，核污染十分严重，被感染的动物和人类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异，当然好消息是：不论被感染的动物和人类怎样变异，都不会超过碳基生物的范畴，也就说在火力足够的情况下，这群变异生物对人类无法造成任何伤害，绝不会出现一个世纪前那些末日逃生电影里人类被丧尸逼得无处可逃的情况，拍这些电影的导演对军事显然一点也不了现代武器因为曾经有过一个写末日逃生的网络写手在亲身体人类现代武器的威力之后，回去宣布自己小说里的内容全是放屁，实际上光是人类二战水平的武器都让那些丧尸喝一壶了，毕竟丧尸再怎么变异也不可能像电影里变出超能力，顶多就是皮实肉厚一点，对于现代军队来说，丧尸不过是一群皮糙肉厚手无寸铁的溜街子罢了。

根据专家预测，想要核污染彻底从地球上消失，乐观的话也至少需要两个世纪的时间，至于悲观的话，没人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当时的联合国集中全部力量建造了如今这个巨大的保护罩，保护这片最后的净土，但这只能解决人类生存的燃眉之急，弊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暴露出来，人口超过环境承载力、各种各样的污染、粮食问题……有部分人异想天开说人类可以移民去外星，为什么说是异想天开？因为按照人类目前的科技水平根本无法制造出像科幻电影和小说里那样的宇宙飞船，而且就算造出来，人类也无处可去，因为在太阳系里根本找不到第二个类似地球的星球，至于太阳系以外，对于人类而言是一片完全陌生的世界，没有卫星和导航，人类根本就不知道路在何方，好似一个脱离了母亲怀抱的婴儿；又有部分人说可以把城市转移到太空中，就像刘慈欣的《三体》所描写的那样，建造太空城市和地下城市，可就算这样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地球上的能源终有一天会枯竭，但同样遗憾的是，太空城也无法实现，因为氧气和重力的问题以人类以前的科技水平根本无法解决，未接受专业训练的普通群众根本无法适应太空中的失重环境，好在地下城正在建设当中，人类政府从一开始就否定了太空移民和太空城的计划，转而把全部力量转移到建设地下城的计划中，可就算这样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地球上的能源终有一天会枯竭，人类无论如何也逃不出地球，只能在这片被他们亲手毁掉的土地上苟延残喘直到灭亡。

通往保护罩外的通道是由一条运输管管道改造的，玛格莫英家族之前计划新添一条管道，以减轻现有管道的运输压力，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而不了了之，于是这个挖到一半的管道就被废弃在这里，雪银在潜入玛格莫英家族之后秘密雇人拓宽、加固管道，使得货车可以自由通过，大功告成之后，出于保密雪银杀死了这些人，不过他将工钱打到了他们的账户上，并且比之前说好的价钱多了两倍，就算是抚恤金。

地面上升起一扇巨大的门，货车进入这扇门之后顺着一条陡坡缓缓驶入地下三百米，到了这时候车灯才被允许打开，地下三百米可没有任何风景，只有安装在周围的钢板，同样的，这里也十分安全，在回到地面之前，月蚀和啸铁难得和平地闲聊起来。

“啸铁，你看过丧尸片吗？”

“没什么好看的，幼稚得很。”

“真的吗？我也这么觉得，说实话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在那些电影里面一旦丧尸病毒爆发，军队啊、政府啊什么的就通通不见了，任由主角和一大堆配角在那里拿着枪到处突突突，联合国呢？五大常任理事国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怎么都没有人出来管一下啊？全世界只剩下这里还有人了吗？而且军队的战斗力在丧尸片里几乎为零，往往没打几下就被丧尸咬死了，坦克和飞机通通都消失了，只有寥寥无几的小分队在进行抵抗，丧尸再怎么说也不过就是会通过咬人传播病毒，身体机能是有限的，但智慧是无穷无尽的，丧尸片里的丧尸除血厚一点外跟普通人类没有多大差别，枪怎么可能打不死？血肉之躯怎么抵得过钢铁洪流？拍这种电影的导演八成没了解过现代武器的威力有多恐怖，人类二战时期的武器都能把你打成筛子，更别提现在的武器，更何况还有GPS精准定位，电脑随时都可以分析数据，丧尸又不懂这些，它们只知道咬人。人类最强大最恐怖的武器就是智慧，可在那些丧尸片里常常舍弃智慧转而选择最野蛮的力量，这简直就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月蚀大声发表着自己的观点。

“要是真把军队和政府拉出来，那导演还能拍什么呢？直接半小时就到片尾了。”

“说得也是。对了，不止丧尸片，还有那些超级英雄的电影也是，明明外星人或者主角团都有时空穿梭的能力了，却还是在用冷兵器战斗，拜托！时空穿梭唉！而且主角和反派明明有枪有炮不用，必须要用几千年以前的刀和剑，明明在几公里之外就可以瞄准对方但却偏不打，非得用冷兵器近战，这崩坏的战斗力系统我都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吐槽，真不知道导演拍电影的时候有没有好好考虑现实。拥有时空穿梭的能力，只需要在弹指之间就能把整个地球都毁灭了，而且还有一点让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总外星入侵地球啊？外星人是不是都闲得没事干不然干嘛老往地球跑？纵观人类的历史，明明人类才更加像是会入侵其它星球并奴役原住民的大反派。”

“人类怎么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呢？人类不仅无知且都很傲慢。而且如果外星人不入侵地球的话，那导演还拍什么？如果使用现代武器而不使用冷兵器或者超能力，那还有什么看头？说白了一切都是为剧情服务。”

在月蚀和啸铁的闲聊声中，货车已经从黑暗的地下来到一样黑暗的地上。

一群变异的生物被吸引过来，被轮胎碾过地面时的声响吸引了过来。它们的样貌都非常不可思议，比如说在以前被称作“兔子”的动物，它现在完全变了样，不仅与“可爱”搭不上边还非常恶心，没有皮毛满是皱纹和疙瘩的皮肤，过分强壮的后肢和极度萎缩的前肢，由于长期生活在黑暗中而退化的双眼，长满尖牙、流着哈喇子的大嘴……此外还有变异的狗、猫、老鼠以及人类，统一没有皮毛、长满疙瘩和皱纹的皮肤，叫人看着就恶心，月蚀和啸铁都待在原地没动，因为货车的控制中心自己会处理这件事情。机枪从车的两侧伸出，只是几声枪响的事情，那些变异的生物便倒在血泊之中，它们要么被炸飞半张脸要么整张脸都被炸开花，白花花的脑浆、红色的血和碎成小块的肉搅和在一起，黏糊糊地流了一片，周围的其它变异生物被股血腥味吸引，争先恐后地跑过来分食同类的尸体，大口大口地嚼着同类的血肉，有一个变异生物还没有死透，一起一伏的胸脯正表示着生命之火还在它体内燃烧，但它的同类显然不管这么多，照样撕扯着它的肉，高高兴兴地大快朵颐，被撕扯的变异生物面对这一切只能发出有气无力的叫声，这没有什么恶心不恶心或者是道德不道德的问题，至少是对这群变异生物来说，填饱肚子对于它们而言是唯一的道德。一开始月蚀对这种场面感到生理不适，差点没吐出来，但后来就渐渐习惯了，到现在对于她来说已经变成一件跟吃饭一样平常的事情。

货车继续向前行驶，一路上的风景都非常单调，只有烧焦、灰色的土地和光秃秃的枯树，树枝绝望地伸张灰暗的天空，变异的乌鸦停留在树枝上发出沙哑的叫声，好似在地狱中受罚的人们痛苦的喊叫，保护罩外面的世界没有一点像绿色、蓝色、红色这样鲜艳的色彩，只有一片死气沉沉，看着这个世界久了，心里不由得会感到压抑。月蚀将视线从外面收回来，但她没有继续和啸铁闲聊，啸铁在车厢里轻轻地哼着她自己编的小调。

经过将近五个小时的漫长行驶，货车终于到达它的目的地——————————一座废弃的建筑物，这座建筑物非常大，即使隔得很远也能够看见它的轮廓，建筑物所有的窗户都被砖头封死，风化的外表已经看不出它原本的模样，不过肉眼还是可以判断出它原来应该是一座仓库，仓库上有着三个非常模糊的数字“137”，货车绕到建筑物的背后，那里有一扇大铁门，积满灰尘的铁门“吱吱吱”地往上升，啸铁停止哼小调，此刻，她们的每一条神经髅、都绷紧了，因在为这时候的驻军是最容易受到变异生物袭击的时候，为了能顺利进入铁门，货车取消了“武装模式”，也就是说当有变异生物在这段时间靠近他们，货车不能再像刚才那样自动做出反应。

好在这一过程所用的时间不多，仓库内几乎是空的，只剩下一些电线和一堆塑料制品，货车行驶到仓库中心停下，紧接着地面便开始缓慢地下沉。地面上的仓库只不过是一个掩饰，一个幌子，仓库的下面才是这座建筑物的真实面目。

月蚀不喜欢这里，因为她就是在这里诞生的，不止是她，基奈山、西奈半、渡边鸦、黑蜘蛛、啸铁、小骷髅、莫斯奈特……在人类世界的驻军除雪银总指挥官以外的队员全都是在这里诞生的，这里是被命名为“137防疫研究部队”的总部，同时也是实行代号为“进化”的计划的基地。不同的是，大部分除自己之外，其它队员的童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而自己的童年是在影月先生与夜辰先生的关爱下度过的。

地下的世界比地上的仓库要高级不知多少倍，这里一尘不染干干净净，天花板上的照明灯开到最大，完全照亮了这个有飞机仓库大小的房间，基奈山就站在货车的前面，与她一起还有渡边鸦以及几个新面孔，这些新面孔的模样也是个个怪异。第一个新面孔的脸大部分被一只散发着红光的巨大的眼睛所占据，看不见她的鼻子，眼睛下面直接便是嘴唇，她的头部和身体之间有一条十分明显、被血染红的白线，就好像她的头部是被强行与她的身体缝合在一起的；第二张新面孔第一眼看上去是一个人类，但多看几眼之后就会发现，她的眼睛是羊的眼睛，她的头上长着盘羊那样的羊角，耳朵也是羊一样的耳朵，手倒是人类的手可下半身就完全是羊的样子了，不过她身上没有羊膻味；第三个新面孔则是标准的西方神话中恶魔的长相，从她红色的皮肤、头顶的羊角以及身后的尾巴就能看出来；第四个新面孔跟小骷髅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小骷髅是一具活的骷髅，而她是一个活的木偶，她的每一个关节都是木偶的关节，头部像猫头鹰一样可以360º旋转。

“基奈山副指挥官，渡边鸦情报官，”月蚀和啸铁向基奈山以及渡边鸦敬礼，“运送途中没有遇到任何意外，此次运送任务顺利完成。”

“嗯。”基奈山微微点头，渡边鸦则帮着月蚀和啸铁将属于他们那1.5吨的能量晶体和1吨黑晶石运下来，“根据雪银总指挥官的命令，我将博林、萨蒂尔、多米诺和傀影作为支援派给你们，另外，由于我需要此小队的队长渡边鸦完成接下来的工作，所以他无法跟着你们去完成雪银总指挥官发布的任务，这点我已经向雪银总指挥官说明，所以你们不必向他再次汇报。”其实基奈山压根就没有向雪银汇报过渡边鸦不参加此次任务的事情，因为她认为不需要，而且基奈山敢肯定月蚀不会去找雪银核对。

“我的小队就交给你指挥了，一路上小心点。”当月蚀一行离开的时候，渡边鸦向她们挥手告别，心里充满了担忧，他了解自己的手下，知道她们都不是一群省油的灯，尤其是博林。自从人类出于恶趣味将那个脑袋安装在她的身上之后，博林的神经就一直不太正常，当意识属于博林自己脑袋控制的时候，博林就表现得很安静且聪慧当意识属于原身体的主人控制的时候于博林就会变不过得很疯狂，尤其是在闻到血的气味的时候，博林自己的脑袋非常容易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每当到了这时候，就不得不对她使用镇定剂，由于这个原因，其他队员都不太乐意与她交往，总是离得远远，因为谁也拿不准她什么时候会发疯，然后拿斧子砍掉你的头，虽然砍头对于她们来说算不上致命伤，但伤口依然会痛，而且恢复的过程也很痛苦。渡边鸦很担心“瘦弱”的月蚀能否控制得住发疯的博林，要是月蚀出了什么事，自己以后也不用混了，因为自己以后还要在他们手底下混饭吃，而基奈山绝不会为此事感到后悔，实际上她还巴不得月蚀死掉，因为月蚀不是她的人，基奈山自己可没打算老老实实的听命于组织。

不过自己已经将这件事告诉了西奈半，希望她可以处理好基奈山留下的这个烂摊子。

在前往西奈半基地的路上，月蚀跟渡边鸦手下的队员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谈起话来，因为她需要保持警戒可有按耐不住自己对她们的好奇心，她们是月蚀前几代的实验品，年纪比她要大一些，所以在此之前月蚀没怎么见过她们，对她们充满了好奇，但认真回答她问题的只有博林，因为她跟渡边鸦一样表面上服从基奈山实际上支持西奈半，在她看来，基奈山想独立出去自己单干的行为互相无异于自杀，不过她没有试着去劝说萨蒂尔、多米诺和傀影加入到这个行列来，她心里清楚这没用。啸铁通过耳机听着她们闲聊，并不参加，她既不支持基奈山也不支持西奈半，更加不喜欢月蚀，她唯一所想的就是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两个弄出自己的人，然后实施自己的报复计划。

“博林，我可不可冒昧地问你一件事？”

“你想问什么都可以。”

“你的头还有你的身体……”月蚀的声音越来越小。

“这个啊，”博林用手指着自己脖子上的线，“这个很简单，就是我和这具身体的主人在决斗时把互相对方的头给砍了下来，按理说，像我们头部被砍下来之后应该是会恢复的，且身体还可以行动，可我们就偏偏不一样，我们将对方的头砍下来之后，我的身体无法行动，头部的意识却一清二楚，而她的头部则失去了知觉，身体摸索着寻找头部，于是研究人员就把我的头和她的身体缝在了一起。”博林轻松得仿佛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那你会感觉奇怪吗？”

“一开始我感觉自己像疯了一样，因为我能在大脑里听见身体原主人的声音，我在自己的大脑里和她不断争吵，夺取身体的控制权，大部分时候胜利的都是我，虽然从脖子以下都是她的部分，但大脑才可以控制身体，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控制身体，不过有时候她也会苏醒，她可没我这样的好脾气，她就是个嗜血如命的家伙，人类在她身上进行的实验让她神经出了点问题，而他们对我的所作所为也让我的神经出了点问题。”

听着博林的叙述，月蚀不寒而栗。

三个小时过后，货车顺利来到西奈半的基地，西奈半的基地跟基奈山一样，地面上有着一个仓库作为伪装，下面才是真正的建筑物，只不过基奈山的基地是由研究所改造的，而西奈半的基地则是由军火库改造的，所以西奈半的基地面积比基奈山的基地面积要大一些。同样的，西奈半和黑蜘蛛也出来迎接月蚀一行“人”，不过她的态度比基奈山的态度要热情得多，而她的身边除黑蜘蛛外，也有几个新面孔。

第一个新面孔是一个半人半蛇的女人，她的皮肤是棕色的，有着毒蛇的眼睛、白森森的尖牙还有一条火红的蛇信子，每当她张开嘴或者吐出自己的蛇信子时，就会发出“呲”的声音，女人下半身的黑色蛇尾又粗又长，就像巨蟒一样可以轻松将人活活绞死；第二个新面孔比第一个新面孔还要奇怪，虽然她的下半身是人类的身体，可她嘴巴以上却是一个带有剧毒的北极霞水母，准确说，这个北极霞水母就是她的头部，看不见她的鼻子和眼睛；第三个和第四个新面孔与人类的差异不大，完全可以看做是化了十分夸张的妆容的人类，第三个面孔在头部长满了一朵朵灰白色的花，她的脸色则跟自己头上长出来的花的花瓣一样惨淡；第四个则是头顶上生长出蝴蝶的触角，后脑勺上还生长出巨大的鬼美人蝴蝶的翅膀，看总指挥官着非常美丽且具有危险，不过她的四肢非常纤细，“这位是黑曼巴，”西奈半指着半人总指挥官半蛇的女人说道，一一介绍着这几位新面孔，“这位是北极霞，这位是曼荼罗，这位是卡申夫，她们都是黑蜘蛛的直隶手下，曼荼罗是小队里的医疗官，为确保任务可以顺利完成，黑蜘蛛也将跟随你们一道去执行任务。”

“是吗？真是太好了！”月蚀很高兴队伍又壮大了一番，况且黑蜘蛛的经验比自己丰富，她相信这次任务可以顺利完成。

其实西奈半将黑蜘蛛派出去的目的不止是为了完成雪银交代的任务那么简单，最不稳定的博林也安排进了支援队伍——————————尽管雪银特别强调过不要将无法控制的队员安排进支援队伍里。西奈半清楚月蚀的实力，博林要真的发起疯来月蚀根本控制不住她，要是月蚀出了事，自己也逃不掉这个责任，影月和夜辰绝对会怪罪下来，至于下达命令的雪银，他才不用为此负责，因为他自己就是影月和夜辰的上司，就算影月和夜辰真的为此气疯了去找他理论，他的地位也不会有任何动摇。能在博林发疯时控制住她的“人”不多，且在人类世界的只有：雪银总指挥官、基奈山、自己、渡边鸦和黑蜘蛛，自己需要留在基地里完成建设哨门的任务，基奈山肯定不会让渡边鸦离开，没得可供挑选剩下黑蜘蛛；二是这样可以有理有据的让黑蜘蛛离开这里，使自己暂时摆脱黑蜘蛛的监视，自己好不容易得到了这么个好机会，怎么能让它白白流逝？黑蜘蛛远离自己之后，基奈山可就没办法像之前那样时时刻刻监视自己，自己则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思考思考接下来该怎样对付基奈山。

将所有的货物运送到目的地后，月蚀和啸铁并没有马上离开，她们现在要在西奈半的基地进行修整，等明天的凌晨再回到第三区，这样可以将暴露的风险降到最低——————————现在可是上班时间。于是她们便一起在西奈半的基地里解决一日三餐的问题，基地里有各种各样的冷冻食品，就是没有新鲜蔬菜，其实组织曾考虑过在基地里种蔬菜，但经过计算后发现需要使用的能量晶体太多，所以不得不放弃。出发的时候黑蜘蛛全程面无表情，但西奈半知道她此刻心里肯定充满怨气，现在八成在盘算着怎么向基奈山汇报这件事，黑曼巴、北极霞、曼荼罗和卡申夫都跟在她后面，她们同样的面无表情，心里都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进入保护罩的范围之后，货车朝着莫斯奈特不久前在东京市附近购买的葡萄种植园，那里距离市区更近且流动人口更少——————————基本上等于没有，只有每个月来按时收葡萄酒的收货人，整座酒庄从种植葡萄到酿造葡萄酒都是由机器完成。一开始她们还设想过要将红玫瑰也种植到这里（此处的“红玫瑰”并不是只我们熟知的玫瑰花，而完完全全是另一种植物）——————————也就是那些将文琴拖入黑暗之中的藤蔓，可经过计算发现这样是在做亏本生意，因为红玫瑰是肉食性从物，最多隔两天就要进食，而且最好是在食物还活着的时候就投喂，这样培养出的红玫瑰才是最好的，成熟后的红玫瑰的花可以用来酿酒，酿成的酒与葡萄酒一模一样，就连品酒专家也认不出来，但不同的是，用红玫瑰的酒一旦喝了就会上瘾，就像是毒品那样。而莫斯奈特在开业当初送给瓦伦维拉街上每一家酒店老板的酒就是用红玫瑰酿制的，因为它的外表和味道都与普通葡萄酒没有区别，所以没人怀疑酒的问题。可是莫斯奈特从瓦伦维拉街到庄园来回一趟的油钱就不少，再加上买肉的钱，每个月的开支需要增添不少，于是她们只好放弃这个想法。

尽管现在并不是种植葡萄的季节，可大棚里种植的葡萄树还是结满了果实，货车朝着庄园的另一个地下室驶去，那里现在是她们的临时基地，她们要在这里等到小骷髅在玛格莫英家族稳定下来，雪银发布行动的命令之后，才会开始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