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外史(吴敬梓 著)_梗概 之　第五十二回　比武艺公子伤身　毁厅堂英雄讨债

　　话说凤四老爹别过万中书，竟自取路到杭州。他有一个朋友叫做陈正公，曾欠他几十两银子，想道找着他要了做盘缠回去。到钱塘门外，秦二侉子远远认出他来，还埋怨凤四老爹为万中书的事。这秦二侉子此时正与此地胡尚书第八个公子胡八哥玩。三人同到秦二寓处顽顽。

　　秦二侉子饭菜酒水招待，又向胡八公子夸凤四好武艺。凤四老爹看了壁上洪憨仙一幅字，指着向二位说他也认识，问此人而今尚在不。胡八公子说起洪憨仙当日勾结马纯上骗他三哥的事，要不是洪憨仙忽然生起病死了，就白白被他骗去银子。胡三公子与胡八公子一文一武，互相看不惯，八公子自己搬出来住。

　　酒到半酣，秦二侉子问起凤四哥此来寻谁。凤四老爹说了。胡八公子了解情况，说陈正公而今不在家，同了一个毛胡子到南京卖丝去了。他叫家里人替凤四老爹送一个信去，叫他回来时来找老爹就是了。当下吃过了饭，各自散了。次日拉了凤四老爹同去看胡老八。胡老八也回候了，又打发家人来说道：“明日请秦二老爷同凤四老爹早些过去便饭，老爷说，相好间不具帖子。”

　　到第二日，秦二侉子同凤四老爹骑马来到胡家。主人接着，吃过了茶，邀到书房，早有几位胡老八平日相与的些驰马试剑的朋友在里面，今日特来请教凤四老爹的武艺。胡老八喜马，住处都与马相关。　　这里摆酒上席，宾主七八个人，猜拳行令，大盘大碗，吃了个尽兴。席完起身，秦二侉要凤四展示武艺给众位看看。凤四老爹先来了个掌劈方砖。

　　秦二侉子继续替凤四老爹吹嘘，要胡八哥踢他凤四哥的肾囊试试。众人都都到胡八公子腿力了得，都说使不得。凤四老爹说尽管试试，不相干。那胡八公子也想试试，等凤四哥准备好了，便使尽平生力气去踢。这一脚下去凤四老爹倒不要紧，公子五个脚指头几乎碰断，一直痛到心里去，那一只腿提也提不起了，足足肿疼了七八日。

　　凤四老爹在秦二侉子的下处，逐日打拳、跑马，倒也不寂寞。一日正在那里试拳法，陈正公的侄儿陈虾子来找。说他要去南京接叔叔，问需要带信否。凤四老爹说了陈正公欠他五十两银子的事。

　　陈虾子到了南京，在江宁县前傅家丝行里寻着了正和毛二胡子吃饭的陈正公。陈正公见了侄子，叫他一同吃饭，问了些家务，听了凤四老爹要银子的话。

　　这毛二胡子同陈正公都是一文如命的人，因此志同道合，合伙贩丝。一日，毛二胡子向陈正公介绍一桩两三百两银子的高利贷，陈正公依言借了出去，只三个月，大赚一笔，陈正公满心欢喜。

　　又一日，毛二胡子向陈正公介绍一笔一百两银子利息更高的高利贷，陈正公欢喜的要不得。

　　那陈虾子被毛二胡子一味朝死里算，弄的他酒也没得吃，肉也没得吃，恨如头醋。趁空向陈正公建议卖丝就应该专心做好本行，利用典铺做杠杆，不能做放债这种高风险的不稳妥的事。

　　那一日，毛二胡子又出一个一千两银子接手当铺的生意吊陈正公的胃口。陈正公果然上钩，毛二胡子继续用一套说辞将陈正公捆得牢牢实实的，不但一千两银子借出去了，而且连个中人借据也没有。毛二胡子收起银子，次日上船，回嘉兴去了。

　　又过了几天，陈正公把卖丝的银收齐全了，辞了行主人，带着陈虾子搭船回家，顺便到嘉兴上岸，看看毛胡子。一路问到小当铺，才知道当铺已经转手给汪掌柜了。陈正公吃了一惊，问不出个所以然，急了一身的臭汗。只得同陈虾子回到船上，赶到了家。

　　次日清早，凤四老爹来访，说起近日被骗，无法还债的事。凤四老爹问其缘故，陈正公细细说了一遍。凤四老爹自告奋勇要帮忙要回银子。

　　带上秦二侉子到了嘉兴，凤四老爹直闯进小当铺，不等柜台里朝奉答话，早将那垛看墙推倒半堵，秦二侉子正要进来看，几乎把头打了。那些朝奉和取当的看了，都目瞪口呆。凤四老爹转身走上厅来，将柜台外柱子掀掉，那一架厅檐就塌了半个，那时街上人听见里面倒的房子响，门口看的人都挤满了。

　　毛二胡子只得从里面走出来，见了凤四老爹的神威，只得自认不是，情愿把这一笔账本利清还。众人都到楼下坐着。秦二侉子对毛二胡子进行说教，‘不怕该债的精穷，只怕讨债的英雄’，你而今遇着凤四哥，还能赖到那里去。那毛二胡子无计可施，只得将本和利一并兑还，才完了这件横事。

　　陈正公拿回银子，要谢秦二侉子、凤四老爹银子，凤四老爹只收欠银，其余分文不取。凤四老爹同秦二傍子说说笑笑，不日到了南京，各自回家。过了两天，凤四老爹到胭脂巷侯秦中书。他门上人说秦老爷最近来同一位太平府的陈四老爷连日在来宾楼张家玩得彻夜不归，后来凤四老爹见着秦中书的时候，还他干点正事。好在京里有人寄信给秦中书说他补缺将近，也就收拾行装进京。那来宾楼只剩得一个陈四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