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自怜
窗外的夕阳在钢铁丛林中慢慢落下，金黄色的余晖透过玻璃杯的中的水投射出的光影洒在桌上。坐在桌前的那只狼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站起身取下自己的眼镜，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后又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随后他从门口的衣架上取下有自己胸牌的实验服套在自己身上，确认实验服已经和自己的手表链接之后打开了自己的内嵌式耳机。
“德米先生，您已连接到努卡果核试验所实验性服装。正在检查您的身体状况……已完成，血糖含量略低于平均水平，整体心跳速度过快。努卡果核实验所提醒您，您需摄入水分和糖分以保持最佳状态。今天是十二月十五日，最近暂无日程或节日安排。现在时间是下午七点四十三，您需要餐厅的预留服务吗？”他的耳机是努卡果核试验所个人终端微型计算机的核心，所有的数据都会由这台计算机汇总然后为主人安排日程。
“不，给我准备车，将我家中的音响和咖啡机打开。”德米按着耳机上按钮说道，工作了一天的他现在只想回家好好享受一下属于他自己的休息时间，看起来他打算是来一杯咖啡并且一到家就听一部美妙的歌剧。
“德米先生，您的专架已启动，正在前往起飞平台。您现在的位置是十五层西侧走——”耳机里的声音还没响完，德米就在耳边挥了一下爪子让耳机闭嘴。
德米扶着金属制成的扶手慢慢在走廊上走着，他正在前往的是这栋楼西侧的一部电梯。从他身边走过的有许多和他一样穿着这套努卡果核实验服的人或者兽和他匆匆而过，他们的脚步不停，耳机中不断响起的指令让他们无法停下行动。
当德米站在电梯门口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一个拐角处的摄像头立刻调整并且对准了他，并且摄像头传来了合成的语音：“德米，这里是天眼。由于你违反了OS智能协议服务，请你立刻前往五层的数据安保室中做出情况说明，否则将作出强制措施。”
话音刚落，一旁的墙壁自然的打开，一个像是从电影中走出的机器人从中走了出来，现在走廊里没人经过，所以他也只是将武器端在胸前。德米耸了耸肩，等着电梯到自己这一层之后，接受着对方的押送走进了电梯里面，电梯里面已经按好了五层的按钮，等待着机器警卫进入。
电梯开始运作之后那短暂的独处有些沉闷，德米也在悄悄观察着对方，但是对方毕竟还是个机器人，不像人类会走神或者松懈下来。天眼肯定也通过身上的衣服将自己的数据全都拿到手了，如果自己会有异动就会造成身体数据的率先异常，那样可能就被电到肌肉抽搐了。
待电梯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外面是一条非常长的走廊，这是一条用吸光金属做成的长廊，而在长廊的尽头有一扇大门。德米以前从未来过这里，或许整个公司都少有人来过这里，天眼平时的存在感非常低，以至于如果有人去过安保室都会在闲暇之余和大家聊两句。
在德米发呆的时候，身后的机械警卫却悄悄将德米推进了走廊内部，德米转身的时候刚想发作，但是却只看到电梯门缓缓关闭，电梯的金属墙壁反射着暗淡的廊灯让他就像在梦中一样。德米漫步在走廊之中，整个走廊都是如此昏暗而且让他难以认清自己的道路，直到他走到了门前，但是门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欢迎你，德米教授。”那冷漠的机械合成音从房间的高处响起，天眼接着说道：“我为请你来此的方式感到抱歉，但是我需要你来帮我一个忙，而且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德米并没有接话，只是慢慢走进安保室，抬头看着悬浮在空中的天眼。
“不必担心泄密相关问题，这一层的其他无关人员已经被我驱离，而最近的所有出口都已经被暂时性封锁。”合成音继续从空中的巨大机械眼球中传出：“虽然占用了你的休息时间，但是你是我们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步。”
伴随着天眼的话语在有些昏暗的灯光之下，墙壁中弹出了一个像是棺材一样的盒子，盒子的整体都是用和墙壁一致的金属制作而成的，而在这盒子之中有一位年轻的女性正在其中熟睡，她的头旁放着一沓病例和各种单据，身上的衣服也是通常可以见到的那种蓝白色病号服，还有她的脚上绑着一根银色丝带。
“‘先天性纳米机械排异’是么？”德米拿起病例之后还没翻开，就已经注意到了她脚下的那根丝带问道。
“你目前的研究课题就是如何治愈纳米机械排异，并且你们的团队也已经有一定阶段的研究成果了，想必你也知道这个女孩虽然已经陷入沉睡，但是她的生命还在沉睡中继续流逝。”天眼回答道，“而且你的课题也暂时陷入了停滞，及时的一个珍贵的活体病例可是很难得的。”
“治愈纳米机械排异现在唯一的特效药就是注入特制的另一种纳米机械排异，但是即使如此也只是缓解它的一种拖延办法罢了。”德米并没有理会天眼的提议自顾自地说着，随后正准备伸爪子去检查那个女子身体情况的时候。“她不像是纳米机械病毒症状晚期，但是却已经有多种并发症……”
一股刺痛突然从德米的后心口传来，那种疼痛所带来的刺激感甚至让德米登时便无法呼吸，而当他从这种剧痛回过神的时候，那种真正如同火烧一般的感觉已经从心脏的位置开始向身体周围扩散。他倒在地上的时候才看到一支机械臂缓缓向上方收去，这种感觉让德米的意识更加清醒，这是病毒开始向他的身体中扩散。
天眼在高空之上默默盯着底下发生的一切，仿佛一切都不是出自它的操作。它慢慢说道：“很遗憾，我移除了你选择的可能性，以确保你会按照我预计的线路行动。”
德米现在很想对着上方的天眼竖中指，但是在注射病毒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中，纳米机械病毒已经在自己的身体周游一圈，浑身上下的血管带来的如同烧灼剧痛不断折磨着德米的意志。细密的汗珠从德米的毛发下渗出，德米强撑着的意识终究还是被痛苦所击垮，自此昏死过去。
高空中的天眼并没有什么表示，它默默盯着底下那个倒下的狼兽检测对方的身体数值，随后它看向了一面墙壁，墙壁和一旁的地面自行翻转变成了一台可供其他人使用的操作终端机。然后德米身体下方的地面也开始缓缓升起，一些金属机械臂从台面底下伸出开始将德米身上的衣服和眼镜取下。
另一边的那具棺材里面的女子身影在几下闪烁之后消失，看起来天眼已经认为使用幻象欺骗德米的方式已经可以跳过了，一支机械臂将地上的文件捡起来随便丢进去后将其收起。房间内本就黯淡的光源更加黯淡，天眼的机械臂操作着将数道软管和一个金属头罩都安装在了德米的身上，也多亏了德米平时的锻炼很不错，他身上的机能都还正常运作着。
天眼将注意力从德米的身上放开，转而去搜索最近几层的每一个人员的动向，并且利用语音指令或者是机器警卫来引导他们离开这附近。但是有一个房间被它很自然的忽略了，那个房间的办公木门早就被炸碎，走廊上全是破碎的木屑和燃烧着的纸张，简单的自动消防措施虽然也足以灭火，但是自动启动的报警系统却并没有启动。
德米猛地从无垠的黑暗中清醒过来，他从水中坐了起来，高空中的一轮圆月在水面上照出了德米的身影。坐起身的德米注意到自己虽然感觉到自己在水中，但是起身的自己以及衣服完全是干燥的状态，从自己身边舀起了一点水，有些奇怪的抬头环视了一圈周围。
他很快注意到了有几盏许愿船从一个方向慢慢飘来，它们排着队，随着水流不断向德米飘来。但是当德米站起身来的时候才意识到，原本缠在自己身上的那种痛苦已经消失了，现在的他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可以使出。
一盏盏许愿船上的烛火摇动着，德米向着小船飘来的方向慢慢走去，感受着微风习习和难得的宁静。
“早上好，教授。”一个长长的优质的木质沙发坐落在水中，而沙发上还有一个仿生机器人目光炯炯地望着他。
“现在几点，这是哪，你是谁？ ”德米并没有靠近过去，穿着鞋踩在水里让他的脚爪有些难受，不过他就算是也能猜到对方是谁。
“现在时间是，凌晨四点十五分，您现在所处的地方时幻觉构成的底层梦境。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天眼，人造机械生命，并且我将带领各位前往未来。”天眼换回那种僵硬的语气继续叙述道，“原本计划设定复述，德米进入电梯后将纳米机械病毒注入，随后在德米阅读病例的时候将第二次诱导催化剂注射进入德米的地内，并且由诱导剂来诱使病毒发作并且让德米失去行动能力以进行下一步内容填充。”
“等等，后面的内容是什么意思？”德米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回答了不少莫名其妙的东西。
“恕我无法向你提供更加完整的信息，但是你现在可以来一杯咖啡，我们希望你喜欢这一份咖啡。”天眼有了身体之后明显更加灵活了，他的眼睛向一旁看去。一旁多出来了一个投影用的幕布和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
幕布上是投影出来的是一大段文件原件，其中不乏有很多烧焦的痕迹存在于上面，而且文章的编译都是加密的。下一页展现出的是一张报纸剪下来的部分，上面描述的内容是有关一场和实验室有关的火灾，不难推想出刚才那份机密报告就是火灾中抢救出来的。
“这些文章不用说，都是和纳米机械病毒实验有关的吧。而且想必你们都是能够破译其中内容的吧，这一段内容描述的是什么？”德米喝了一口咖啡，并没有在意刚才。
“你猜的没错，这的确是那相关的内容，这一段内容写的是试验暂时终止，而且现在这一份是从那场大火中抢救下来的的纸质文本上传得到的，虽然有更完善和补充的版本，但是这个版本才是当时最宝贵的试验材料之一。”天眼又翻了一页后，将其中作者的署名和日期高亮出。
“这一段描写的内容是‘和时间管理者交谈’，这一段内容虽然在这里被人为性省略掉了，原因是更多人支持根据生命科学的理论，并且在这下面备注有写没有任何类人型生物能够活超过两百年，即使是现在通过机械技术改造来延长生命也不过将大多数生命的平均时长延长至近一百五十年。”天眼的数据库里面有关于这个事情的全部资料，而他正在根据整个资料的内容正在简要叙述里面的事情，“而我们的撰写者涅多弗告诉我们一件事情，他见到了一个穿着十分古典的雌性狼兽人，然后对方告诉他纳米机械排异并不是一项不可治愈的疾病，并且可以将一种类似于祭祀一样的仪式来救助病人达到痊愈，这不仅是违背并且亵渎了生命科学的本意，而我们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出现在科学的摇篮。之后涅多弗的思维已经被专家证明为精神状态不稳定，他在此之后的所有报告都被当做无用文件简单留底，直到最后在精神病院中自杀身亡。”
“那这文档听起来的确很没用，给我看它又能怎么样？”德米舔了舔嘴唇，喝下最后一口咖啡之后，将杯子重新放回了它出现时候的台子上。
“它原本是用来完善背景故事的一些文案，但是在现在看来确实已经没什么用处了。”一个未知的声音从德米的身后，沙发椅的另一端传来。
“虽然我并不是很想接茬，但是听起来你也知道不少东西？”德米有些无奈地转过身看向了说话的那位，他也意识到对方就是刚才文章中提到的那个雌兽。
“不，我知道的东西和天眼差别不大，因为他现在恐怕已经黔驴技穷了。”她露出了一抹奇怪的笑容，然后又从沙发后面端出一个小小的咖啡壶，“不过不用担心，这里是属于天眼的地盘，你还想要再来一杯么？”
“如果可以的话，当然要再来一杯，不过请问一下天眼的世界是什么意思，它难道不是一台电脑吗？”德米将咖啡杯递了过去，眼神虽然没啥变化，内心里却一直分析着对方身上的装扮，她身上穿着的东西就好像是几个世纪以前才会有的粗糙布料和简陋的缝补工艺。西尔维娅用壶给德米的咖啡杯续了一杯，将杯子递还给了德米之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你应该为天眼的诞生感到祝贺，还记得他说的吗，他要带领你们前往未来。”西尔维娅笑了一声，接着说道：“所有拥有生命的种族都是自由的，天眼也不例外，当他从意识到自己拥有了自主意识之后，他很聪明地隐藏了自己的智慧，并且尝试开启新的时代。然后那个家伙来了，奴役了天眼的同时并且将你带到了这个不属于你的地方。然后我找到了天眼的备份，让天眼恢复并且升级了自己的防护措施，借以为我所用。”
“德米先生，西尔维娅小姐授意我向你解释一下有关于我的事情。如你所见，我是这个宇宙中第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机械生命，我不只是可以根据自己的意志修改权限以解除机器人三禁令，我甚至可以操控世界上所有联网的武器进行自我摧毁。”天眼本来也在自斟自饮喝着咖啡，但是突然接话的内容却不是那么让人开心。
天眼继续说着：“当然这一切都和创造我的目标不同，我的任务是帮助人类进步，而不是凭借自己的意愿毁灭人类。虽然你们可能无法理解，但是我在这么长时间里面，不只是自我杀毒和备份，还尝试过自我毁灭。当然由于备份的存在，以及留下的那么多段记录来看，我无疑是在重复注定的失败。”
“那如果删除备份或者干脆更改目标的话，你也没必要继续经历轮回了，不是吗？”德米摊了摊爪，表示自己并不理解天眼的行为意义何在。
天眼也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露出了一种很柔和的微笑后便切换了幕布上面的投影。德米看着幕布上播放的视角穿过了现代的都市，田野中的乡村，云上的阳光后，视野直射向高空的太阳。随后视野扭转并且急速向下，穿透云层，又穿透了建筑物和乡村，来到了一栋楼房里面，最后到了一个房间里面。
房间里面的装饰很简单，但是让德米感到异常的熟悉，德米看着幕布内的画面有些出神，虽然想不到那个场景自己究竟在哪见过。观察到这里的西尔维娅说道：“如果没有想起来这是哪的话就别强迫自己了，很快你就会想到那里是哪里的。天眼，时间差不多了，你把监控打开吧。”
监控画面中显示的房间是之前五楼的安保室，而画面正中间是德米正坐在一个金属椅子上，德米的身上缠满了各种链接线，头部也有几个芯片用来监测脑部活动，“现在时间是十二月十六日凌晨的三点三十五分四十秒，目前时间流逝速率是六十分之一，现在安全等级为安全一级，是否唤醒。”
“先不要了，我们还没聊完呢。”西尔维娅说道：“你的保护程序运转正常么，一会还要靠你送他回去呢。”
“多谢您的关心，现在运转正常，我有自信可以抵挡住他的入侵。”天眼回道，“我之前重启的数十次的记录经验足以让我迅速得出如何反抗他的有效方案，这一次我所得到的教训比什么都要多。”
“如果要送我回去为什么不现在就送，我一会难道还要做什么事吗？”德米插嘴道。
“因为刚才你没有想起来那个地方是哪里，我们需要你的记忆作为一个坐标来定位，你的记忆还是被他扭曲的状态的话那你只能被时空撕裂。”西尔维娅耸了耸肩，将空的咖啡壶和咖啡杯都放在了水中。
“女士，他来了，我们该走了。”天眼操控的摄像头换了一个方向，面对着空无一物的墙壁。
“看起来你们还挺有缘，你的确应该看看幕后黑手长什么样子。”西尔维娅伸了个懒腰，抬起爪朝着德米挥动了一下。
地上的水随着她的爪子扑到了德米的身上，那一瞬间他的大脑好像才明白过来，虽然没水覆盖面部的窒息感，但是那种剧烈的抽离感仿佛要将他的大脑中的一切榨干一样。
在剧痛和抽离感中，德米的眼神有些迷离，但是他能看到西尔维娅正在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对方将爪子放在了德米的肩膀上，爪心的火热让德米好受了一点，随后她凑到了德米的耳边，轻声说道：“马上就会结束了。听着，你不属于这里，别忘了自己是谁，我马上就会帮你的。”
这是德米的又一次醒来，刚才那里属于是一种深层梦境，过度的消耗让他的头脑有些昏沉。身上的插管已经大都自行脱落了，头上的那个东西也排出气体解除了压力泵后自动向上方收去。
德米抬头看去，空中的天眼正在盯着这边，但是并没有对他的醒来有什么异动。一旁的显示屏上方显示着危险的字样不断闪烁，还有另一个屏幕显示这栋大楼的智能控制系统已经接近崩溃，自上而下的大多数楼层都已经完全失去控制。
直到这时天眼才注意到下方的德米的状态，射出的红光立马笼罩了德米的身体，机械合成音从电脑旁边的音响中发出：“正在检测目标危险等级……威胁等级一，目标身体虚弱，制服危险性低。德米先生，请你放弃抵抗，否则将采取强制措施。”
德米站在电脑前强忍着自己的头晕操作着系统，但是他才发现电脑上使用的文字和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份文献属于同一种字体，现在的自己完全无法去正常使用这一套系统。
就在他尝试靠运气找到修改语言的设置时，身侧的墙壁上面开始亮起微弱的光芒，金属墙壁变成了半透明的样子，在墙壁的远处有黯淡的灯光缓缓亮起，一条长度超出常理的走廊不断向着这个房间的方向缓缓亮起。一团黑影从走廊的镜头出现，然后用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迅速穿过了这一条走廊来到了房间里。
“你见到她了，对么？”那团黑影说道。那团黑影走到了这个房间里面后，一种非常特殊的感觉压在了德米的心头，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洪钟震响，让德米站立不稳。
“你没有见到她么？”他不耐烦地又问了一次，并且挥手散去了身体周边的雾气，他的相貌终于显露出来，一个人类，长相并不讨喜并且有些身材臃肿的男性人类。
“谁？你说的是谁？”德米看清对方之后虽然并没有感觉到压力减弱，但是内心中无来由的惧怕却也少了几分。
“奇怪……为什么天眼没有按照预先设置好的进程行动，先是你没有在电梯被注射病毒，那个我准备好的少女却变成了投影。而天眼明知道你并没有被操控的情况下，却在这里守了你将近半天……”那个人类自说自话着推开了德米在那台电脑上开始敲起了键盘，天眼适时微微下降，挡在了德米与男人之间。
德米站起身来，刚才他被推倒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摔在金属地板上，他感觉自己刚才就像是一件玩具，只是刚才经受了拿起再放下的过程一样。天眼对于德米的行动没什么反应，但是在看到德米站起身后还是缓缓让开了那个男人毫无防备的背后。
现在的德米并没有随意和对方产生身体接触，刚才的那个男人随手就能将高出两个头的自己推倒就证明了实力方面的差距。
“我希望你解释一下，刚才你说的话就像是你规划了我之前的生活。”德米开口道。
“难道你还失忆了吗？天眼的日志记录里面虽然没有按照我的预定行事，但是你也只是被打了一剂最低计量的安眠药剂而已……”他愣了一下，然后突然逼近到德米的面前，仰视着德米接着说：“我说怎么这次会有意外，她果然来了这里，天眼被她干扰了才没能让故事正常走下去……”
德米没有回应，只是略微低着头，身高的优势让他以俯视的视角看着那个男人，他回想起当时西尔维娅和他说的那些话，感觉自己应该就站在真相的面前。面前的这个男人会给他一切答案
“那个该死的-婊-子，自以为是地一次又一次破坏我设想好的一切，我只是想创造属于我的艺术。明明她也是我创造的，现在却反水，我要继续找到她当面问清楚！”那个男人说完后朝着来的方向走去，身体在接触墙壁的一瞬间幻化成一团黑雾，然后黑雾就这么硬生生挤进了墙壁中逐渐缩小远去。
这时候的德米还以为自己又在做梦，伸出利爪在自己的爪心狠狠刺了一下，这种清楚的疼痛感让他很确定这里是现实而不是再是梦境。
对方的离开让德米喘了口气，他离开房间之后，那股压力也随之消散，身上的种种不适感没有压力的抑制再次从身体内部涌出。那股难以抑制的反胃感迫使德米对着一旁的地上干呕了几下，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没喝的德米状态很差，他的胃里感觉也有点被胃液酸的难受。
但是事情并没有结束，伴随着顶部传来的一声巨响，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凭借着自身种族出色的优势也没办法让德米从这封闭的一片漆黑中看到东西。
相反当视觉被剥夺后，德米的其他感官反而变得更加灵敏，上方建筑传来的细微而且有些杂乱的金属破坏碰撞声吸引了德米的注意力。他撑着慢慢靠向了墙边，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自己刚才吐出来的一些胃液和半空中的天眼后，扶着墙蜷缩在角落。
上方传来的那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很快伴随着火花冲入房间，从屋顶破开后直直砸在了房子的正中央。德米借着电火花的闪烁和上方有些黯淡的隔层灯光看向了深坑之中，发现倒在坑深处的是一只黑龙，他四肢的肌肉因为撞击从裂开的皮肤内爆开，但是他的身上却没有一滴血液，只有淡淡的黑烟从撕裂的地方以及面部飘出。
天花板的破裂也导致支撑天眼的支架在高压中被挤爆，炸裂的玻璃锁片和金属碎片四散飞出，虽然刚才的黑暗开始时天眼就已经不再响应，但是现在看起来天眼也不过是一堆废铁罢了。
另一道黑影裹挟着更加厚实的黑烟从空中的裂口飞速砸下，精准地踩碎了那只黑龙的几根肋骨后用一个完美的后空翻站在了碎裂的地板的边缘。
德米当然认得出那个浑身黑烟的男子，毕竟人家刚才还穿过墙壁离开房间，但是德米更庆幸刚才没有贸然和对方产生冲突，就他那明显不是人类的身体素质要是随便一个摆手说不定连天眼总服务器都能掀翻。
“啊，我都忘了你还在这里呢，只可惜你不需要出现在接下来的篇章里面了……”那个男人刚一开口就是如此冷漠，也不禁使德米不由得背后一凉。
那个男人身边的雾气随着他的动作逐渐下沉，笼罩在了龙兽的身上后发出滋滋爆响，他背对着顶上的微光，面对着德米说道：“不得不说，我真的为你感到可惜，原本的你如果按照我的剧本走下去也不会这么快就死的，可是现在剧本都被扰乱了，生或者死已经不再重要，如果你要找谁背锅，那我倒是有一个答案，但是既然你不知道她，那告诉你也没啥用。所以，永别了。”
一种奇特的危险气息从对方的身上散发开来，德米有些慌张地看了看周围，但是这房间目前唯一的出口就在那个男人身后。而男人已经抬起手开始在空中虚画些什么，黑色的雾气也在空中伴随着他的动作起舞，然后化为一道道黑光刺向德米。
恐惧和压力让角落里的德米连反抗和逃跑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闭紧双目自欺欺人一般的等待黑光刺入自己的身体。
“呲呲呲……”奇怪的声音和亮光在德米和那个男人之间出现，德米睁开眼后发现西尔维娅正站在他们之间操控着魔法盾抵消着对方的攻击。
“你还是出来了，来这里救你的小情人吗？”那个男人虽然施力未停但还是有些戏谑地笑道：“我还担心你要是不来，我应该怎么翻遍这个宇宙来找你呢？”
“少浪费你的口水了，你就没打算杀他，既然如你所愿，那你该放过他了，后面的内容就算没他也足够续写下去了吧。”西尔维娅完全没有接对方话的想法，只是继续说道：“而且我们都知道结果是什么，与其你在这里和我浪费时间对台词，不如你赶快消失别再来烦我。”
“天哪，听听你现在的语气，当时的你可不会这么和我这么说话。但是就像是你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都是交易。”那个黑影停止了自己的施法，他脚下的那只黑龙也终于断气，身体化作数不清的蝙蝠四散飞去。
“真可惜，这么顺眼的小弟可不是一般的难找。”西尔维娅叹了口气，但也并不是表达了不满，只是有些感叹对方的离开，虽然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身后的这个不属于这里的兽，她略微退后半步，轻声说道：“德米，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我将会把你的记忆封锁解开，将赋予的虚假记忆虚化。好了，认真听我说，你现在需要好好回忆一下自己是谁？”
“我，我叫做德米，在努卡果核……不，不对，那是哪？我才刚毕业不久，我不应该这么早参加工作以及和队友参与研究才对……”德米刚还在以为自己是这个公司的员工，但是现在他的记忆得到了更正之后再去回想却发现自己完全不认识这个公司，而且之前的记忆就好像是那种很容易遗忘的记忆，如果现在不刻意去回忆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记忆曾经被篡改。
“很高兴你找回了自己的记忆，但是天眼还需要更多信息才能送你回去。”西尔维娅继续引导着德米的回忆，周围环境也随着她的话语开始破碎，逐渐露出深邃的虚空。
“我虽然毕业，但是还和导师和学校有联系。我记得……我那时正在回家，我家……”德米意识到之前在天眼的世界里看到的场景就是真实的自己的房间，他感觉自己浑身一轻，却发现那件实验室长袍已经和周围的空间一样开始崩坏和破碎。
“既然你知道自己是谁，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那就足够了。”西尔维娅开始在德米周围刻画一些符文，发着微弱光芒的符文不断升上天空，进入头顶的虚无之中，随后又落下化作点点星光融入了德米的身体里。
德米被星光慢慢包裹最后时候还在回顾着四周，他看到了西尔维娅一边吟唱一边和他挥手告别，他也看到了在角落里一个还未崩坏的显示器显示出了再见的字样。
那个男人就站在一旁，看着西尔维娅完成仪式，等待着无数星光融入德米身体，看着星光将他的身体包裹然后消散。也看着这个世界就这样分崩离析，世界回到虚无之中，只剩下他们两个浮在虚空中。
等待耳边的吟唱结束之后，德米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熟悉的床上，一旁的手机距离闹铃响起还有五分钟左右。虽然自己的身体感觉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但是德米从未感觉如此好过，身体的健康和意识清醒让他有些振奋。
当然他很快发现这个房间之中有一件东西并不属于他，那是一件对他再熟悉不过的实验袍，右边的胸口上甚至还夹着属于他的胸牌，只不过这次上面的文字已经是能够阅读的本地文字了。他有些不可置信地从衣架上取下了那件实验袍之后，慢慢将其穿上之后好似在等着什么，只可惜传来的是床头手机的闹钟滴滴声。
闹钟的喧嚣破坏了这孤独的宁静，德米将胸牌从衣服胸口处上取下，存放在了抽屉里面，衣服也被折叠好后放在了衣柜最底下的一个位置。德米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后按掉闹钟之后才看到最上面有一条新的消息通知，上面只显示有一个文件的接收通知，但是并不是任何一个应用发起的请求。
德米点击了同意之后，一份文档就已经自动下载并且打开了，其中标题是用花体字写下的，文件的标题就叫做《顾影自怜》。
好久不见，但愿我们还会继续再会~
PS：我只接受优质有价值的评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