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包含血腥，黑暗场景，不适者请慎入。

（本章会切换为第三人称视角，为了讲述以及补充剧情需要）

时间回到昨天下午。

在星羽找完千歌后，千歌就有了一个自己的计划：她要继续去帮忙调查，就算知道自己可能有危险。

不过这回她把范围放大了，不再只限于曜，毕竟她觉得如果只找曜的话只会让现在也有点心神不宁的曜怀疑起自己，这样可就麻烦了。

虽说她们是幼驯染，但千歌最近觉得曜开始谁也不相信。梨子和星羽死后，曜的行为就偶尔会失常，说出一些疯癫的话。不过每次她去安慰曜的时候曜就会安静下来，然而曜还是要求她不经常去打扰自己。这就让她很困扰，也无能为力。

在这样的压力下千歌唯一的愿想就是想尽快找出凶手，然后让大家放心，大部分事情恢复正常，这样就最好了，也能给星羽一个交代，了却她的心愿。

只是有些东西，破碎了，就再也不能恢复了。

千歌得尽快了。

这样的情况下，也因为自己和星羽之间充足的联络和信息交换，千歌要思考从谁入手。

可现在的千歌是心神不宁，她抓起了自己的头发，看了看傍晚的沼津，感觉也是躁动不安。和星羽一样，她总有一股预感觉得有些事情会不太对，但她也说不出哪里不对来。

“真是的！”她喊了一声，“到底怎么办嘛！”

她把自己的头发越抓越乱，就越来越成为大家眼中的“笨蛋千歌”，这样过了半分钟她才停下，坐定，思考了一些事情。

随后她打开了手机。选择了星羽，发了条消息：

你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吗？

星羽立刻回复：

不记得了呢，我不记得自己死前的那份疼痛了。

千歌叹了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又打了下去：

让我想想…

她思考了很久，才打出另外一句：

想起来了，说你是心脏利器伤。

类似刀那种？

对。

千歌这么打完以后也让星羽知道了一部分信息，但关键还是她自己掌握的部分：

利器伤，凶手是Aqours成员。

利器谁从家里拿一把刀都可以。就因为这句话，千歌现在感觉无从下手。她躺在了床上，觉得心烦意乱。这事可是困扰她太久了，自己人里出了一个，可能不止一个杀人凶手，换给谁都不好接受啊。

那还是从关系最好的人开始吧，曜不行的话，就果南吧。千歌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毕竟关系越好的人越容易调查。

不过千歌这会儿感觉有点懒，在两位好友死去以后她就没有以前那么元气了。“不太想动”的想法最近正在占据她的头脑。

打个电话吧。

她打开了联系人，选择了果南，然后一下就听到了果南的声音：

“有什么事吗？千歌？”从那声音里千歌居然能听出果南平时几乎不会有的恐慌。

“那个，果南，星羽找过你了吧？”

“嗯对，找过了。”声音逐渐恢复了平静。

“她有和你说什么吗？”

“就和我谈了谈心…还有问我当时在不在场的问题，顺便拜托我调查这件事。”

“嗯，她也让我调查这事，那天你那会儿不和她在一起对吧？”

“对对对！”这个否认不像果南以前的说话风格，很匆忙。

“嗯…那好，不多说了，你最近心情怎么样？”千歌有点起了疑心，但是还是出于关心果南的角度想问问她到底怎么样。

“我吗？你现在方便吗？千歌？”

“嗯，你说。”

“我感觉…最近一直很不安，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可是大家都在一个个离开我。梨子走了，星羽走了，瑞业也走了，就算我们解散也都不能逃过这样的厄运。可为什么会有人要杀我们？！杀戮的意义在哪里？！我不知道！”

“唉…”千歌叹了一口气，但从果南的言语中千歌感觉不太对，还是继续听了下去。

“有些事情，你做过了它就会一直缠着你了…难道是因为我当初极力反对进入Aqours吗？不可能啊！但有一些事，你做过了就越想隐瞒，越想隐瞒，可到最后就是藏不住！”

千歌心里这时候觉得不妙，但保险起见她没有出声，毕竟现在的她的心理素质，经历过目击梨子死亡和星羽第一次来访，已经变得很强大了。

“果南，你指的，是什么事呢？”

“我就是觉得杀人这种事就应该做过了越想隐瞒，可是这个人为什么不是呢？他难道就是个杀人变态吗？杀了一个就很愉悦想继续杀戮下去？”

“嗯…可能这就是病态的心理吧。”经历过种种的千歌已经懂了太多，她现在已经明白了很多她不该懂的人情世故，也就下了如此的结论。

“好了，别去太多想这些事情了，果南。你放心，我们都在你身边。”

“谢谢…”

“我挂了，再见！”

果南已经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同时带着那股奇怪的预感，千歌开始一句句思考果南先前说的话。

“杀戮的意义？”她的眉头皱了起来，正常来说她们这个年纪的人可不会说这种话。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果南被吓到了吧，她这么安慰自己。

“果南的声音真的很不对呢，一直有着恐慌的感觉。可是这几天在学校她一直都表现地很冷静啊？除非是我提到了星羽的事情，一提到星羽的事情她就会特别害怕和伤心，这次又不例外呢。”

千歌望向窗外，这会儿夜幕已经几乎笼罩了整个沼津，她感受到了一种压抑，但是她决定先把这个心情放在一边，先做完作业，然后去吃晚饭。

她在饭桌上也没有对自己的家人说些什么，但是总感觉很寂寞。

是因为小香菇在外面没进来没有生物能懂她的心情吗？

还是因为星羽和梨子都死了，曜和果南的异常让理解和陪伴她的人越来越少了呢？

愈发地心烦意乱，千歌吃完了饭，准备去放松一下。她回到了案前，趴在桌子上觉得没事做，但还是先做起了作业。

月亮高挂在沼津的夜空，繁星也在其中闪烁，而千歌做完了作业没事就在家里看星星。她打开了窗户，爬到了房顶上。虽说外面很冷，但她可无所谓，毕竟她是笨蛋千歌嘛。她趴在屋檐上，抬头望起数不尽的繁星。

“很久没有看过星星了呢。”她自言自语着。毕竟自从梨子死后，她就没有看过星星了。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又一下子低下了头看着对面的窗户，等了一会儿，可是她期望的那个人，没有出现。

“果然我还是忘了梨子酱已经死了呢。”她笑了笑，自嘲了下，便又继续抬起头看起了星星。

她看星星已经是很久了，从小开始就看，但不曾记得有看到过如此璀璨的星河。远远地她隐约看到有五颗星星呈环状在慢慢浮现，从点点繁星中渐渐脱颖而出，吸引了她的视线。她的瞳孔渐渐放大，想要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只不过星星太多，实在是无法聚精会神。她的眼神略有失落，渐渐把精力收回到现实中。

突然，有一串星星吸引了她的注意，那是她之前一段时间认为象征着Aqours的十颗星星。但今天有两颗已经暗淡了，这让她感到很不对劲。她急忙眨了眨眼睛确认下自己的眼神没有出问题，然而没有。她不停地眨眼睛，还是看到那两颗星星是暗淡的，不怎么明亮。

“这也太奇怪了吧…”她嘟囔着，很是疑惑，这星星怎么突然说暗就暗了呢？

“算了估计是因为我有段时间没来看过了所以才会奇怪的吧。”她打消了自己的念头，但又一想她就想起了自己的事情。

她可得帮星羽去继续调查啊。

她整理了一下思绪，从刚才的断掉的地方继续思考：

“有些事情，你做过了它就会一直缠着你了…”

“但有一些事，你做过了就越想隐瞒，越想隐瞒，可到最后就是藏不住！”

“我就是觉得杀人这种事就应该做过了越想隐瞒，可是这个人为什么不是呢？”

嘴里重复着这几句话，一边回想着刚才通话时自己的直觉，千歌愈发感到不安。

她又望了望星空，看了看那十颗属于Aqours的星星，她注意到有几颗似乎也有些异样，而第二颗和最后一颗已然黯淡。这让她本来就烦躁的内心变得更加焦虑。最近的一些事情让大家都变化太大了，尤其是每个人似乎都有点疑神疑鬼的，她也察觉到了这点。可是她希望的还是从前那个大家一起嬉笑的Aqours。就算回不去，也要尽量恢复笑容，这在千歌看来是很重要的。

她见到过星羽和梨子死去时，Aqours的哭泣。

可她，再也不想看到那些了。

烦躁下的千歌，抓着自己的头发，在这一瞬间想要释放所有的压力。

她放下了手，放声大喊：

“不想要再看到大家哭泣了！”

“我要，守护好大家的笑容！”

“所以我，一定会把凶手抓出来！”

带着这个愿望，她很快就回归整理思路。

根据先前的通话，她现在有两种猜测：

1. 果南心情太差，近乎崩溃，需要安慰。和曜差不多

2…

她不敢想下去了。

因为2的最终意味，就代表着果南是个杀完人以后恐慌的凶手。

她尽量不让自己有这个想法，可是就从刚刚果南的反应和话语来看…这个猜测似乎完全对应了果南的反应。

“如果真的是果南杀死了星羽，然后杀完星羽以后一直害怕和内疚，星羽去到她家里以后就变得更加害怕，害怕星羽知道是她以后作为幽灵兴师问罪。而且…”

“她很想隐瞒，因为自己要活下去，不敢去认罪。”

“杀了一个就很愉悦想继续杀戮下去？”

“不要，我不要果南成为这样的人。”

想到这里千歌才发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并不是因为趴在屋顶上感到寒冷，那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不要，不要。”

但她忽然又想起一个重要的因素：

“可是如果我不能找到凶器的话，我就没法证明果南是不是凶手啊。”

“凶手在Aqours当中…不是我，不是星羽，星羽也告诉我了不大会是黛雅露比。”

“就现在来看的话，果南的可能性放大了。”

“但是，凶器…”

“利器伤…”

“星羽没有在果南家里找到什么…”

但是千歌忽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情，她瞪大眼睛，一拍脑袋大呼：

“果南是潜水员啊！”

“而且…她会带潜水刀，我记得她的装备存放室里不止一把！”

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现在千歌只有一个想法：去找那把潜水刀，并质问果南，就算她不是，这样做也能彻底排除掉她是凶手的可能！

千歌恍然大悟，觉得自己找到了至关重要的逻辑链，那她只要去找到潜水刀就可以了。

这么想着，她换好衣服走了出去，顺便和美渡姐打了招呼，但是没有明说原因，只是说去潜水馆。美渡姐也没拦她，就让她这么出去了。

今晚虽然天空中有着璀璨的星河，但它似乎没有照亮沼津的夜晚。平视的话，眼前还是一片漆黑几乎看不到人影。

虽说习惯了一个人走夜路，但是千歌还是很害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股黑暗似乎并不是正常的黑暗，她沿着马路走，都能感觉到地上的反光越来越少，天空中的星河也在一点点消逝，而这是不符合常理的。

沼津的自然，原本就该带来的是大海的包容与温柔，还有艳阳高照的白日。可是今天入夜，却让人毛骨悚然，似是百鬼夜行。

千歌愈发感到恐惧，这股黑暗似乎不能被简单地称为“缺少光线”。这股黑暗更像是一个...

深渊，而且是一个准备将万物吞噬的深渊。

在千歌的小脑袋里，不知为何浮现出了这一句话：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她不知道这句话出自于尼采，也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但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这笼罩着整个沼津的黑暗，可能会让她一去不复返。

“趁现在，还有退路。”似乎有一个声音告诉她。

她停了下来，可不久她就摇了摇头继续前行。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执念：找出凶手。

“为什么要继续？”那声音又在对她提问。

“因为我对不起星羽，还有大家变成现在这样，我有责任去改变这些和弥补过错。”

她的步伐愈发坚定，走进了越来越暗，似乎将要拥抱她的阴影中。

而在千歌先前思考的过程中，果南正在捂着自己的头。

和千歌打完电话她就意识到了事情不对，自己的语气，似乎已经出卖了自己。

她本不想暴露自己的恐慌，但是自从那件事以后，她的恐慌一直延续到了现在。尤其在幽灵星羽拜访了她以后，这种恐惧就更加深了。

因为是她杀死了星羽。

她本无意去杀死星羽，只是当初她自己的动摇还有某个人的蛊惑让她走上了杀人的道路。

她至今都很对不起星羽，但她现在的心中还有一个更大的执念。

不，那是每个人都会有的私欲。

她想活下去，她不想坐牢，她只想躲避下去，只想苟活于这个世上，装作继续正常的生活。

可虽说是这样，她每天都不平静，杀死星羽那天，她就彻夜难眠，每天晚上都怕自己被揭穿，被抓进监狱。

而且就在杀死星羽那时，她感到温热的血液飞溅在皮套上，血液飞进了她的嘴里，她一瞬间觉得那很奇妙。

原来这就是杀人的感觉吗？

但她也在努力抗拒这种快感，她心底还认为杀人是罪恶的事情，只是她做了，但她也不敢承认，所以才会在先前说出：“努力隐瞒”这话。

所以她用了先前的话术去谴责那另一个杀人凶手，用自己的情绪来伪装自己只是一个被吓坏的人，这半真半假。

半假，是因为她自己就是个杀人凶手，她也不愿意去承认自己的罪行。

半真，是因为她知道梨子不是她杀的，凶手另有其人。

可她在与千歌通话完毕以后，她觉得自己太过慌张了，而且说的话也有问题。同时千歌的语气，在她看来似乎也不是完全信任自己了。

她越来越恐慌，千歌很可能就凭刚才的通话就意识到了自己是凶手。

但千歌手里掌握不了证据，那似乎也没什么，她这么安慰自己。

不对。

她猛然想起，千歌是那种一做就会做到底的人。

所以一旦千歌下定决心去查自己，她就会努力找到证据！

而最关键的证据，就在于凶器，她的那把有着锋利刀刃的潜水刀。而它还在自己的潜水装备存放室。

她开始了沉思：

“千歌今晚就会去查的，不行！”

“可是，不让千歌知道的方法，要不就是我提前转移把刀带走，要不就是我刚好碰到千歌，然后杀了她。否则千歌就会找到证据。”

“可我….我不想杀了千歌啊。”

“我…不想再杀人了啊。”

“但是我，更想继续正常的生活啊…我不想进监狱啊。”

这样一番的内心挣扎让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她先给自己做了晚饭，等待着夜幕降临。

她根据自己对千歌的了解预估了一下，算好了出发时间，同时在此番的挣扎中她也做出了决定：

她会杀死千歌，背负着罪恶继续活下去。

只因为她不想坐牢，她想“正常地”活下去。

她换上了常服，从厨房拿上了另一把刀，就出门去潜水馆等待千歌了。

一出门，她也拥进了阴影的怀抱。

不，不如说，她身边就都是阴影吧。

千歌面对着无尽的黑暗，走到了潜水馆门前。潜水馆和往常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她给两个人发了一条Line的定位。

但此时突然开始下雨了。

没有雷鸣，不同于某舞台少女，但心境似是一致：

这正是决定的一刻。

二人似乎都预测到了对方的动机，这里就是决定谁去谁留。

可是千歌，没有等到她想要的东西。

她还没能踏入潜水馆的大门，就感到心口一阵疼痛。

在失去意识，闭上眼睛前，她看到了那头深蓝的秀发，尽管已经被雨打湿打乱。

但千歌没有放弃，

她对着远处的树丛，用尽全力扔出了自己的手机。它飞到了别人不可见的地方。

果南站在千歌的身后，手里还拿着那把刀，立在雨里哭泣，让雨水冲刷自己和千歌身上的血迹。那雨混着血液，似是形成了一阵血雾。

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完全掩盖痕迹，但看了下旁边就是大海。她打开了潜水馆的门，在千歌的腿上绑上了几块铅块，把千歌的尸体推下了大海。

除了“扑通”一声和一点水花，海上似乎没有显示出任何痕迹。她站在装备存放室里哭，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到底…这么做到底对吗？”她喃喃自语着，想去找千歌的手机，但找了一圈实在没法在树丛中找到，也就只能作罢了。

她默默地走回了家，在路上，她又投入了阴影的怀抱。

空留那已经死去的千歌在大海里，带着不甘与恨意，就这么永久睡去。

在那一刻，那十颗星星中的第一颗，也暗了下去，只在那繁星中留下初升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