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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一无所有

2023-06-27 04:56 作者:敗犬不需要安可  | 我要投稿

“你说 一直向南望 总也逃不出北方

我说 别再瞎感伤 翻来覆去都那个样 你想 看一看你崇拜的乐队的家乡 顺便带我找一找他的老街坊 刘华强” ——刘森 和小葛去石家庄

石家庄有北方的缩影,有摇滚的“怪叫”,有一代人在洪流身上烙下的血印子,但这个城市缺少年轻人,也缺少“旅游价值”。 于是,火车颠簸而病态般准时地将我送到湘江两岸,长沙是个忠实的城市,纵然可以一跃入江,一直游到海水变蓝,却走不到这个城市变色的时候。 “试问闲情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事实上,近几天的长沙梅雨连绵,确实没怎么变过颜色,在我看来,这个城市无非被沉重到闷热的灰色笼罩,但却遮不住同样厚重的,历史的鲜红。故事是这样说的,江南水乡总是酥人骨,无论是花木深的城市也好,还是凌波难寻的美人也好,总之是嘘寒问暖,眉目传情,烟波画船,柔情似水,不是空添一份自讨没趣的闲愁,就是喜得一间流水人家。 可是我总觉得,那些绝望而憎恨的北方县城故事,还是南方潮湿、暧昧、苦闷而酸涩的情愁故事,都是一无所有的。从县城里架好相机,拍摄一位工人一天的生活,然后我们就能得到一部禁片。这不再是北方县城的“特色”,而是南北方共享的“专利”。现代性做到了这一切,它让我们打破一切藩篱,成为名副其实的难兄难弟。看看周围,我们还剩下什么?所有的博物馆,饭店和街道都好像是戏台上的布景,而我们则是跑了一场又一场戏的龙套和伶人。如果旅游有一个最残酷的定义的话,那就是“人的打包流通作为一种商品流通的副产品的具体表现。”我们参与构成了一切的繁花似锦,又被这种绚丽所困住,我们在一个华丽的泡泡当中,可在外面的人看来,又像一个冰冷的铁笼,但泡泡最终是会让人窒息、充血的。还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呢?大概500年前,人们还会指向自己的田和自己的房屋,可现在呢?人们会打开手机的相册,指着场景变换更迭的自己,说着:“看,这就是我,这就是真正属于我的,照片。”就是这样,我们和自己参与生产的景观都被弃置在了过去与现在的夹缝中,守着那些一无所有的故事,我们当然需要这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故事,因为当下人们总需要点什么来麻醉自己,好将自己拱手让人,似乎我们无比地恐惧与一切浮在水面的油腻光景决裂,以至于我们不愿成为自己的照料者。 毫无疑问,我们都是听着各种各样的故事成长的。我无比的爱着故事,它们可以被说出来,画出来,写出来。故事是我们在所历经的每一寸土地上呼吸所释放出来的滋养同类的肥料,正是因为它可能出于最纯粹的虚构,才是最艺术化的表达,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假花更美的花。然而,故事的问题就在于它仅仅是故事,而不是其他任何的东西,想象满洲里有一个大象,它席地而坐,听起来是十分离奇的,而我就想要去满洲里,看大象席地而坐,于是离开此地,然而我们终究是看不见大象的,更没法解决此地的问题,即使得见一次那神奇的大象,也是于事无补。石家庄也好,长沙也好,还是别的什么地方也好,不过是另一个满洲里,无论是透过电子的屏幕,还是经由感光器官的接收,我看见人们总是以宗教般的狂热在池塘的水底从一个月亮走向另一个月亮,又好像在那个大象的背上从一个故事追逐另一个故事。“打卡”与逃离的速度总是快于理智与心灵追赶的速度,这总是让我感到阵阵的绞痛——就连我们的休闲也是被一根鞭子驱使的。 故事一无所有,彼岸也一无所有,然而现实就是富庶的么?实际上我们都处在一种持续而糟糕的贫困中,不是肉体在忍受折磨,就是精神在承受凌辱。故事常常是一个精心装饰好了的空间,我们装作冷静地踏入,蹑手蹑脚地走在云端,妄图填充这具被剥夺的躯壳,但故事无从给予,剩下的只是无尽的焦虑和漫长的自欺。 “恨与惶恐 谁做谁的梦

明天我们吃什么

悲哀藏在现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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