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沧州武馆
沧州武馆擂台之上,两位少年对立两旁,擂台四周摆满了刀枪剑戟斧钺钩叉,还有一众身着习武服的老老少少驻足围观。
见两位少年,一位身着黑衣,身材健硕,筋骨粗壮,手持一柄木制偃月刀,怒目而视,略显青涩的面庞却是煞气凌人。而另一位少年身着一袭白衣,手持木制细头长枪,枪身比偃月刀小上一圈,身形也远不如对手宽大。
但他脸上却毫无惧意,反而面带微笑。定睛一看,他的五官如刀刻般的俊朗、分明,挺拔的腰背、流畅的肌肉线条,更是彰显了他不凡的身手,细细品来,颇有一种雄姿英发之感,未出一招一式,便在气势上压倒了对手。
“在下霸刀武馆,严威。”
“在下沧州武馆,萧定成。”
“特来赐教!”
“请。”
砰!话音未落,两柄木制武器便相互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严威率先卸力,抡起偃月刀向前连挥三下,萧定成一个跳步向后躲开,并用单脚着地反向冲刺,快速刺出两枪直接插心门,被严威闪避后又急速收势,侧身让出空间躲开回击的偃月刀,顺带转身挥砍,挥砍不成,又突然化砍为刺,向前突进。严威躲闪不及,只得用刀刃架住这一击,被打退两步才堪堪收住余力。
萧定成却不依不饶,舞动长枪再度刺来,严威见状右手用力左手内收,打出一记近身挥砍,正好冲着来袭者侧翼。萧定成连忙在半空中以后脚拂地,转过身来以枪杆强接这一击,被击飞数尺之远后在空中经腾转落地。
二者前两回合未分高下,互相对视一眼,再度对向冲刺。萧定成率先出枪,又突然变式,右手为支点左手旋转,长枪在空中不规则的摇荡,乱掉了严威出刀的气力,随后萧定成左手停顿,右手发力就着枪身旋转的惯性连连刺击,打得严威步步后退,难以招架。
严威心生怒火,强行回击,振开萧定成长枪后逆势发力,上下左右各向挥砍,萧定成运起轻功闪转腾挪,看准时机从侧面刺击刀刃,严威难以控住武器,虎口传来一阵酸疼。
但严威仍不愿后退,连续挥刀后脚底突然发力,凌空蹬转,舒展双臂使出一记大力劈砍,攻击距离骤然增长,刀口直冲萧定成而去。
萧定成躲闪不及,将枪杆横架在身前抵挡这一击,可力量型武者的全力劈砍哪能轻易招架,枪杆下的萧定成明显吃力,身躯急速下坠,眼看着即将倒地。
就在众人认为胜负已分之际,萧定成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轻笑,电光火石之间,他双手青筋暴起,奋力旋转枪杆,并双脚腾空侧向翻转,顺着旋转的势头躲开来袭的刀锋,并在半空倒悬之时突然出脚,袭向严威头顶。严威抬手格挡,后退半步,但偃月刀头却被长枪死死卡住,无奈手上一松。萧定成抓住机会,借严威格挡的反力正过身躯,双手用力下压, 整把偃月刀随即脱手,应声坠地。
失去武器的严威仍然不肯放弃,压低下盘伸手准备拿回武器,萧定成举枪刺向其手臂,严威却突然收力腾空而起,快速挥拳攻向萧定成头部。这本是一次极其绝妙的变招,但萧定成的速度明显更快一筹,转瞬之间,他便化正手为反手,调转枪头,背身出枪,长枪直挺挺地刺向严威胸口。严威躲闪不及,捂着胸口后撤数步,满脸不甘地停在原地。
“胜负已分,沧州武馆萧定成胜!”
一语落定,人群中身着白衣者皆是喜笑颜开,发出阵阵欢呼,而着黑衣者皆垂头丧气,如临大难。两家顶级武馆的首徒之战,在沧州城中倍受瞩目。而此战过程虽充满波折,但局面可谓是一边倒,往后所有少年英才在考虑拜入哪家武馆时,这一战,都将或多或少的影响他们的选择。
但沧州武馆的师兄弟们显然还没想的这么长远,还未等众人完全散场,他们便迫不及待地把萧定成拉到一边。
其中一个笑容满面,迫不及待地说:“你小子,打得真不赖啊,尤其是那招凌空飞踢,把你李师兄惊得,嘴巴张的比食堂里的大馒头还大,合都合不上。”
只见李师兄狠拍了一下说话人的肩头,也打趣到,“赵炳天,你还好意思笑我,萧师弟被压制那会,你脸黑的像炭一样,突然一下,就笑得红光满面。你那变脸技术,就是戏班子来了,也得叫你一声师父。”
赵师兄听了这话,假意严肃,收起笑脸,说到,“你等着啊,这擂台还没拆呢,看我待会不收拾你。”
众人看赵柄天故作严肃的脸,和他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知道是又免费看了场精彩的变脸表演,顿时笑得前仰后合,拍手叫好,赵炳天知道众人会意,便也笑着收起严肃的脸。但李师兄却来了兴致,硬是要拉着他上擂台比试,赵柄天自知不敌,左右逃窜,众师兄弟们前追后赶,嬉笑打闹,乱作一团。
“咳咳”,两声重咳传来,师兄弟们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白衣长者伫立在旁,众人顿时站定,齐声道:“师父!”
师父走进人群,轻声说道,“你们几个,霸刀武馆的人还没走呢,
也不知道收敛一点。”
哪知赵炳天凑到师父耳旁说:“师父,怕他们霸刀武馆的作甚,他们敢说一个不是,我叫萧师弟再削他们一顿。”
“你个小屁孩”,话音未落,师父就结结实实地在他头上敲了一指头,“行走江湖最基本的尊重,你懂不懂啊?还有脸叫你师弟出手,你也知道你打那严威,一次都没打过啊。有功夫在这贫嘴,还不抓紧练功去。”说完,师父仍觉得不解气,在他头上再狠狠敲了一下,赵炳天苦叫着连连点头称是,转身迎着师兄弟们低头努力憋笑的脸,躲到队伍后方去了。
师父走到萧定成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说,“这一战打得不错,给我们沧州武馆长了脸面。”
萧定成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骄傲,昂首说:“白衣飘飘少年志,横扫沧州第一枪,沧州武馆首徒,理应如此!”
“你小子,还拽上小词了,不错,有志气。”师父笑着点点头,但随后又语重心长地说,“你也不要因此骄傲自满,方才第二回合,你便有些冒进,急于出招,漏了破绽,被对手打了反击。第六回合,若你二人都用铁制兵器,你那枪杆必然断裂,性命危矣。往后对战,一定要不骄不躁,谨之又慎,切记,切记。”
“是,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师父满意的看了眼自己的徒儿,又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即抬头对所有学徒说道:“天色不早了,为师已经让食堂备下好酒好菜,大家吃好喝好,接下来扎实练功,为我们沧州武馆在创辉煌!“
“好!!!”在一片叫好声中,众人欢快的奔向食堂,半道上,师兄弟们突然停下脚步,簇拥在萧定成身旁,“一,二,三,走你!”一身令下,他们合伙将最大的功臣高高抛起,整个沧州武馆都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铛。铛。铛。铛。铛。”就在这时,铜锣敲响五声,打断了他们的庆祝。只听衙役扯着嗓子喊道:“沧州郡府,重要公示,众人速去,莫要延误。沧州郡府,重要公示,众人速去,莫要延误。”
众师兄弟放下萧定成,面面相觑,沧州郡府下发的公示不少。可像现在这般,在晚饭时辰紧急召集全郡人,他们也是头一回见。但官命难违,沧州武馆上下,也只得撇下眼前的大餐,赶往沧州郡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