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地狱相权取其轻：NKVD将军G·S·柳什科夫向日本的叛逃（2）
接上篇：两地狱相权取其轻：NKVD将军G·S·柳什科夫向日本的叛逃（1） - 哔哩哔哩专栏 (bilibili.com)
自然而然地，军事情报机构——以及像理查德·佐尔格这样的间谍——对柳什科夫关于苏联军队战斗序列的说法很感兴趣。他所熟知的内容如下所列：在库比舍夫的第18军，哈巴罗夫斯克的第20军，谢尔盖耶夫卡的第26军，扎瓦达洛夫卡的第39军，伏罗希洛夫的第43军，阿穆尔河畔尼古拉耶夫的第45军。在各军团的指挥官中，柳什科夫只记得在冬季从西班牙赶来的第20军的指挥官M.M.波波夫（M.M.Popov）。波波夫与布柳赫尔及其参谋部的关系十分不融洽，曾有人提议让波波夫休假。其他军的指挥官都是临时的。
整个远东军队由20个师组成，其中并不包括特种部队和防区的军队中一部分师被编入了军中，另外一部分则直属于普利莫斯卡娅集团的参谋部。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总部设于海参崴的铁道兵军，该军以营为组成单位，负责修建通往边境的铁路线和桥梁等工作，并直接隶属于莫斯科，而在实际行动中向远东军汇报。一个建设兵团驻扎在科姆索莫尔斯克，但其指挥官鲁德诺夫已被逮捕。1937年成立的一个建筑组织可能由36个营的现役士兵组成。1938年第一和第二季度的计划完全失败了，同时，指挥官科姆科尔·萨宗佐夫（KomKor Sazontzov）也被逮捕。这一整年的建设计划无疑也将会失败。
柳什科夫回忆了以下几个师：第12、第8、第69、第59、第105、第31、第34、第35、第92、第32、第40、第22。可能还有第96师、第21师、第99师。在第39军中，第40师驻扎在斯拉维扬卡，第32师驻扎在巴拉巴什，第92师驻扎在拉兹多尔诺伊。第26军包括了在格罗代科沃的第105师，可能在康斯坦丁诺夫卡的第22师，还有一个师，可能是21师。在斯巴斯克、霍洛尔斯基和沃罗希洛夫附近都有师级参谋。第39师和第8师都隶属于普里莫斯卡娅集团。第18军在布拉戈维申斯克有第12师、第96师和另外一个师。第20军的组成可能包括在布鲁切罗沃的第34师和在罗曾加托夫的第35师。在巴布斯特沃有一个师，可能是第59师。还一个师正在萨哈林岛组建，并被伪装成边防部队。
柳什科夫还回忆了有9个设防地区。布拉戈维申斯克、乌斯特-桑加里、格罗德科沃、波尔塔瓦、什卡托夫斯基（隶属于太平洋舰队）、德卡斯特里、尼朱诺－阿穆尔斯，以及一个堪察加半岛上正在建设中的。每个地区除了火炮外，还配有火焰喷射器、机枪和坦克。在格罗德科沃还有由35个连组成的7个机枪营。
军队指挥下设有以下几个团：重型火炮团、坦克团、信号团和化学武器团。在克拉斯诺雷奇卡设有军事仓库和火炮、化学武器、弹药补给和其他军事设备。‘=
至于空军，现任的指挥官（拉宾，Lapin被清算后）是一位苏联英雄，军长帕普尔（Pumpur），可能是西班牙内战的老兵。副指挥官是A.S.塞纳托夫（A. S. Senatorov），他同样也是一位苏联英雄和西班牙老兵。在航空旅中，柳什科夫回忆了以下几个旅——虽然还有更多。在哈巴罗夫斯克有一个（再加上一个空降团），在西索夫卡有两个，在斯巴斯克有一个（第51团？)，在卡门·里波洛夫有一个，在索菲斯克有一个(第110团？)，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有一个，拉兹多尔诺埃和巴拉巴什之间也有一个(？)，古比雪夫附近还有一个。
柳什科夫回忆称机场很少，而且这些机场都缺少起飞的跑道。因此，在春秋两季时，战机无法起飞，空军处于瘫痪状态。G.M.施特恩将军（ G. M. Shtern）认为，将战机分散是极有必要的，由于当前的拥挤状况，战机很有可能会遭到猛烈轰炸。这就需要建造大量的小型机场，并配备良好的通讯设施。不久之后，又有人提议将空军重组为若干个团。
尽管施特恩根据他在西班牙的经验而对维修工作至关重要的地位深信不疑，但是航空旅的维修工作仍然做得很差。有大量的空难发生，特别是在太平洋舰队，原因是飞行人员的训练不足，工厂的效率往往都不高。因此，最近飞行员开始对他们的飞机失去了信心。1000个空中观察点和信号点的情况糟糕到无法执行任务。施特恩认为，最好要将航空旅的数量减少到十分之一，并将它们充分装备好。最近发现各机场储存的化学炸弹状况都很差；芥子毒气炸弹出现了裂缝。重整军备工作正在迅速进行，新式飞机－SB、DB-3、1-15和1-16正在分配中，以便于在1938年完成任务。然而，高达25%、有时甚至高达50%的空军飞机都无法使用。在哈巴罗夫斯克的修理工作因运输困难而变得情况复杂，而且总的来说，工厂的产量无法满足需求。
在1938年于哈巴罗夫斯克所组织的防空演习中，暴露出了飞行人员夜间训练不足的问题。从开始警戒到实际起飞之间，有时会有两到三个小时的延迟，同时，观察部门，飞机，防空炮之间的协调合作也很差。令人震惊的是为哈巴罗夫斯克人民所提供的防空洞建设毫无进展，像样的防空洞事实上根本不存在。直到现在，施特恩才根据其在西班牙的经验，开始考虑以何种方式如何动员民众在哈巴罗夫斯克周围的山地上建造一些掩体。
关于太平洋舰队，柳什科夫指出军事委员会的成员为二级海军将官库兹涅佐夫、军政委沃尔科夫（Volkov）和政治部主任劳欣（Laukhin）。太平洋舰队显然拥有四艘驱逐舰，四艘扫雷舰和四艘拖船。可能还有十二艘列宁级，三十艘什图克级和50或55艘马留特卡级潜艇。机动鱼雷艇很多，但运输船很少，而且都很老旧。因此舰队不得不使用那些低吨位的商船，导致商船无法满足当前的客运和货运需求。由于舰队缺少自己的维修设施，他们不得不使用伏罗希洛夫工厂，而该工厂本就无法满足海军的需求。太平洋舰队在沃兹涅森斯克还有一个航空旅，在罗曼诺夫斯克或是其他地方可能还有三个海军航空旅。
在波塞特海岸、阿绍尔德岛和俄罗斯群岛、海参崴海岸以及什科托夫斯基和苏昌斯基防区设置了沿海堡垒。太平洋舰队的主要基地在符拉迪沃斯托克，辅以波塞特湾和阿美利卡、奥尔加、捷尔内、索夫加万、德卡斯特里、尼朱诺－阿穆尔斯基等海湾的海军基地。对萨哈林的潜艇基地的侦察行动正在进行中。在斯米尔诺夫（Smirnov）视察符拉迪沃斯托克时，他测试了海岸炮兵与机动鱼雷艇的合作情况，太平洋舰队的准备情况总体上给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尽管此前已有许多的逮捕行动，但仍不断有主要指挥官和其他人员被当作阴谋论者而遭到扣押。
柳什科夫回顾了自己的内务人民委员部的部队结构，并指出该部队约有四万名士兵，其中在边防部队中的有一万六千人。沿河作业以哈巴罗夫斯克为基地，远洋行动则以符拉迪沃斯托克为基地。该部队还有两艘1934年产的意大利制舰艇，航速为16节，还有一艘由游艇改造而成的老旧的运输船，航速为12节。这些军舰都装备了三到四门火炮。此外，内务人民委员部还有大约25艘内河艇，其中部分装备有机枪，另外还有35艘远洋舰艇，同样部分装备有机枪。边防部队由41人为一组，通常装备有一到两门重机枪，两台轻机枪和一台榴弹发射器。
在哈巴罗夫斯克还有内务人民委员部第2团，是一支机械化部队，其指挥官已被逮捕。同样在哈巴罗夫斯克，还有一支由三个团组成的内务人民委员部的铁道旅，该旅正在改编为两个旅，并扩充至六千人，该旅的指挥官和政委也被逮捕。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有一个内务人民委员部团，在哈巴罗夫斯克有一个工防团，负责守卫国防工厂和电站；在科姆索莫尔斯克有另一个工防团，负责守卫国防工厂；在纳加沃有一个内务人民委员部团；在哈巴罗夫斯克有一个内务人民委员部运输车队团。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正在组建一个内务人民委员部集团军，以保护色丹斯基水渠。内务人民委员部的部队拥有防空炮和机枪，以保卫最重要的桥梁和国防工厂。内务人民委员部的铁路部队有四辆装甲列车，还有更多装甲列车仍在订单中。
内务人民委员部的边防部队有一部分是由原本的骑兵和步兵组成的，每个支队都有两三辆质量不高的坦克。在格罗德科夫斯基的边防部队，三辆坦克中有两辆处于无法使用的状态。一些支队会配备有一个炮兵营。在堪察加半岛、萨哈林岛和诺根岛都配备有火炮，但萨哈林岛上的火炮是1895年左右产的日本的老旧型号，且弹药储备量极为有限。在哈巴罗夫斯克有一支由6架飞机组成的内务人民委员部的空军部队，在萨哈林有14架，海参崴有6架，堪察加有14架。总共有大约包括NB、P-2、P-5和U-2型号在内的40架飞机。在萨哈林和堪察加，以及在哈巴罗夫斯克，内务人民委员部都有芥子毒气的储备，可能也有光气。
内务人民委员部的工作以从人口和军队的各个阶层中所招募的特务为基础。在1938年5月10日之前，就出现过一个包括检察官在内的三人法庭，他们不经审判就处理反革命分子，判处死刑或在劳改营服刑8年的判决。属于右派-托洛茨基集团的嫌疑犯以及军队叛徒应该是由最高法院军事委员会的一个特别巡回会议来处理的。
在总结他的大致评价时，柳什科夫判断称苏联在远东的军队还没有做好积极应战的准备，其原因如下：（1）缺乏高级指挥人员。（2）训练不足。（3）各种后勤结构皆不理想。（4）后备人员不足。（5）无法正常使用的火炮和航空物资的比例相对较大。（6）军队中存在大量反苏的指挥官和政治工作者。（7）人员组织很差，各单位很少能见到布柳赫尔本人。（8）缺乏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柳什科夫还补充道：
布柳赫尔并不认同此观点，他认为部队中的缺陷是可以被迅速补救的，然而，在我看来，这种观点是官方乐观主义的结果，主要是不想让莫斯科了解军队真实的情况，因为那将表现出布柳赫尔本人的无能。要改变目前的情况，实际上需要很长的时间和巨大的努力。
通过加强对苏联远东战备状态的批评，柳什科夫更详细地检查了军事领域的问题。在对各个部队的武器状况进行检查时发现，有占很大一部分比例，约百分之20到40的武器都不适合战时操作。火炮的弹药状况也很不理想。许多师团的储备弹药都是在防水油布的覆盖下露天储存，弹药的情况也正在恶化。最近就有一个案例，可能是第85团或86团，露天储存的炮弹发生了爆炸。在检查远东军队的动员准备时，很多炮弹被发现都已经无法使用了。有些45毫米口径的炮的子弹、炮弹因直径太大而无法装入炮膛。
在机械化部队中，许多坦克因处理低效而无法使用。军队的补给系统在核算和储存物资的储备方面都很混乱。许多仓库根本毫无用处，而且军需供应处的几乎所有工作人员都遭到了逮捕。比如，军队收到了1000辆由天然气供能的卡车，但是由于缺少燃料、一种特定尺寸的特殊干木，这些卡车直到不久前还不能投入使用。而且这还是发生在这样一个此类木供应不受限的地区。只是在最近，在巨大的困难之下，那里才开始分配合适的木头。
据柳什科夫根据第一手材料称，在哈巴罗夫斯克所储存的超过1000吨的最高品质汽油中被发现混有燃油。有几个油箱都是“脏兮兮的”，导致了里面的东西的损失，陆军燃料供应处处长被捕，并供认称此情况的发生是自己有意为之。施特恩（Shtern）告诉柳什科夫，燃料的情况非常糟糕，以至于空军、装甲部队和机动运输可能会遇到巨大的困难。
工兵部队的情况也很不理想。事实上，工兵部队的指挥官加尔文（Galvin）已经被逮捕了。步兵师团由此被迫组织起边境地区的防御工事建设，据施特恩（Shtern）称，在1938年。有达到10个师的部队投入到此项工作中。后者还告诉柳什科夫，在格罗代科沃防区，16公里长的反坦克工事正在被拓宽，显然在宽度上要达到4米，同时，还有一条新的反坦克工事正在60公里的前线上挖掘着。
一些部队的住宿条件非常差。在一些情况下，军官们和士兵不得不住在帐篷和小土屋中来度过西伯利亚的冬天。这自然引起了极大的不满，尤其是那些不得不和妻子儿女一同居住在如此糟糕的环境进行野外生活的军官们。由于缺乏住房，城镇中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士兵营房和住宅的建设进展不太顺利。柳什科夫最近收到了来自叶若夫的电报，他在莫斯科听到了布柳赫尔对于此情况的抱怨，因此他下令内务人民委员部采取特别对策以应对。然而，不士兵们不得不受雇于建筑工程对军事训练产生了不良影响。事实上，许多部队的训练情况都不太好，远东的两个组织本应将部队从建设职责中解放出来，但实际上军队在1938年的建设任务繁重到应接不暇：建设房屋、翻修旧房，铺设道路以及播种土豆和玉米。
部队的居住条件往往都很不卫生。食物本来就很差，而且是在不卫生的条件下准备的。。发生过集体拒绝伙食的案例，大规模食物中毒的情况也频繁发生。在符拉迪沃斯托克的一次案例中，有三百多名官兵因此生病，在第8师和阿穆尔船队中也有发生过其他的大规模食物中毒案例。当然有大量人员被捕，据说他们供认称是日本人策划了这起恐怖事件。然而，柳什科夫说，真正在此事件中有罪的是大环境的原因，部分原因是因为医生和供应商们照此方式来表达自己对于政权的不满。
由于缺少马匹，该地区的交通情况也很糟糕。马匹的主要供应来源是集体农庄，他们负责对军队所动员的牲畜实施特别检查。1938年的最新统计显示，自1936年来，马匹的数量减少了大约百分11。总的来说，马匹的处境非常差，它们往往工作过度，并且很快就会精疲力竭。大量的疾病折磨着马匹，同时干草供应也很短缺。在1937年间，许多集体农庄在一季结束时就已经没有干草了。柳什科夫断言，这是瓦列伊基斯（Vareikis）的责任，他因害怕干草块的存货会因为集体农庄的工作不利而毁坏，就允许所有农场各自按情况自行使用干草。这被解释为是瓦雷基斯造成的破坏行为，但这对改善情况毫无帮助。即使在1938年，那些有义务向政府提供干草块供应的农场的干草块数量也只能满足远东军队需求的百分20。剩下的需求不得不通过铁路从俄罗斯的欧洲地区运来，或是由军队自己收割。
苏联在远东地区有约5000辆卡车，主要是载重3吨型和0.5吨型的。大约有4000辆被分配到囚营，据柳什科夫所透露的人数是：在流放营地共有275000名囚犯；在达尔有80000到90000人；在乌什特洛伊有40000人；在雷奇凯有8000人。还有更多的囚犯被安置在纳加沃的建设营地，还有三个营地被计划用于伐木工作。
由于大多数司机的驾驶技术低下，滥用发动机，并且缺乏维修和保养工作，军用卡车很快就被损耗了。由于缺乏橡胶且质量差（尤其是橡胶管），加之缺乏燃料和备用零件，多达百分之40的卡车通常无法使用。到了1937年底1938初，约有百分之60的交通工具停运了，可动用的橡胶和燃料库存几乎全部耗尽了。然而目前燃料情况已经有所改善了。据柳什科夫所了解，约有16000吨的燃料正通过铁路和美国游轮运来。这些补给储备的一部分已经加入了动员储备。燃料正在运来，但由于缺乏设施，目前还没有空间来储存。因为橡胶的主要供应商雅罗斯拉夫橡胶联合公司的的产量很小，且质量低劣，橡胶的情况处于全面危机中。同样的问题也出现在备用零件的供应上，巴比特金属的供应尤为短缺。
拖拉机停放处有大约2000辆农业拖拉机，在监狱营地的拖拉机数量也差不多。拖拉机和汽车运输承受着一样的弱点。营地中的汽车运输和拖拉机全部由军队使用。据推测，战时将会使用囚犯组建劳动团体。由于马匹短缺的限制，大约百分之40到50的马匹不得不留在农场中，因此能通过动员集体农庄来获得的运输援助是很少的。
柳什科夫强调称，运输和资源调配的问题都和西伯利亚的道路情况密切相关，而后者的情况总体上是很令人不满的。而现有的道路，用苏联自己的话说都是以“一种破坏的方式”建造的。比如，从哈巴罗夫斯克到符拉迪沃斯托克的主干道，长700多公里，宽五到六米，据称是金属表面的公路。然而，路面根部不是金属的，而是无法承受重载的碎石沙砾。军事专家认为，一整个师的通过就会毁掉这条道路，因为该道路哪怕遭受到大雨就会碎裂崩溃。从哈巴罗夫斯克到通往克拉斯诺雷奇卡-伊曼-沃罗希洛夫斯克和沃罗希洛夫斯克-拉兹多诺亚-巴拉巴什的支路的路况尤为糟糕。仅在1938这一年，道路建设计划的费用就高达1.16亿卢布，其中的大部被分拨给了乌苏里区的边境地区。公路的表面和木桥的情况都不符合军用要求。道路工作的质量很低，1938年前两个季度的施工计划彻底失败。计划负责人塔拉索夫（Tarasov）被当作破坏者逮捕。
朝鲜人的迁移就是铁路运输情况糟糕的最佳例子，当时必须迅速组建并派遣120个营的兵力。在此行动结束之后，必须开始从远东军队中运送复员士兵，然后是新兵梯队。这一连串的行动实际上就使得该铁路损坏了。这说明在更需要高强度工作的战争时期会给铁路系统带来灾难。铁路的动员储备缺少枕木之类的东西，同时机车也短缺。铁路无法维持成梯队式的运输，也无法维持现有班次。在冬季，货车不得不在一个地方停留一周，而客运列车则晚点四天。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是因为绝大多数的高级技术人员遭到了逮捕或解雇，大量的铁路服务人员和工人以实施破坏的方式来应对镇压和令人不满的物质条件。
柳什科夫将这种新现象描述为一种传播广泛的无声破坏。人们工作地没有精神且粗心大意，尤其是在铁道和工厂中。对政府的抵抗不仅包括实际的阴谋组织，还包含着明确的破坏和毁坏物资材料的行为。柳什科夫引用了最近的一个案例：一名列车工程师驾驶着一辆货运列车，载着25辆最新型坦克这样的珍贵军事物资行驶在通往哈巴罗夫斯克的道路上。他将列车加速到了当地条件下所不允许达到的速度，故意造成了事故的产生，只有8辆坦克没有受损。在另外一起事件中，一名船长从符拉迪沃斯托克前往纳加沃，故意将载有一船军事货物和红军士兵的船只停泊在拉佩鲁斯湾的礁石边。在被捕时，他对抓捕他的人说，他原本想将船搁浅在日本海滨并留在日本。然而另外一艘苏联船只凑巧阻止了这一行动，并将这名潜在的叛逃者及其船员带上了船。
这条铁路持续受到缺乏优质煤炭，机车维修和清洁工作不良，铁路事故，线路状况不理想，缺水等原因。在1938年的第一季度，几乎每隔一天就会发生货运列车的相撞事故。最近情况虽有好转，但相撞事故仍有发生。不久前，在检查铁路的动员储备时，发现大多数量列车都无法使用或需要注意。最近，多亏了来自莫斯科和军事通讯部的更大的帮助和夏季的天气，铁路的运行情况比之前理想了一些。每天都有21辆列车在各个方向行驶，但人员和燃料的问题在冬天非常严重，这一问题到了战争时期的紧张状态时则为更加糟糕。铁路沿线的煤炭储备紧缺，政府当局不得不向其他组织征用煤炭。最近，由于煤炭被铁道征用，哈巴罗夫斯克发电站不得不暂停工作。
以无声破坏的形式进行的抵抗问题促使柳什科夫讨论了武装部队内部的态度，他认为应该以军衔等级来进行分类。军队高级指挥官和政治军官对斯大林和他的政策始终表现出不满的态度。这些人并不是托洛茨基或李可夫的追随者，事实上，他们还曾代表斯大林与他们积极作战。然而，事情的进展已经表明斯大林的政策是不切实际的，它将给国家带来毁灭。那些享有权利的红军创始人有着自己的想法，使得他们对斯大林而言非常危险。他们主要是区，军，师，团的指挥官，这些高级军官中的大多数都被逮捕和枪毙了。还没轮到的那些少数幸存者也对他们的命运感到紧张和不确定。
中级指挥官一般都是在斯大林时代成长起来的年轻人们，是斯大林所依仗的人员，斯大林向他们提供了事业快速发展和耀眼的晋升的可能。这样的军官形成了斯大林在军队中所支持的群体。然而，在国内和党内的大规模镇压哪怕是他们也会受到一些影响——即使他们的忠诚度是通过严格核实后从工人阶级中所选拔出来的。与农民相比，这个阶级所受的镇压较小，而初级指挥员和普通士兵的态度上与农民是最相似的，比如，对集体农庄制度的不满。1937年和1938年在农村进行的广泛镇压对士兵的观念产生了巨大的影响。那些有着遭到清算的亲属的士兵将他们的不满传达给了其他人。这些心怀不满的士兵中有些被遣散，其中最活跃的那些被逮捕，还有一些（隐藏着自己的不满）留在了军队中。人们普遍怀疑军官们的可靠性：“他可能是个间谍，也可能是个破坏者。”
这种情绪对军事纪律自然有着很大的不良影响，而在在战争时期这将尤为明显。众所周知，谣言对1914年的老俄军产生了多么大的瓦解效果。如今对被指控为间谍罪和叛国罪的指挥官和政治官员的大规模逮捕也正在对军队产生影响。不过，对沙皇复辟的恐惧还是对士兵们有着一定的抑制作用，他们不断受到党的鼓动，他们的民族主义情绪也被巧妙地利用了。他们被告知德国人和日本人是俄国人民的敌人。下级指挥官受到了重视，他们晋升的前景被不断地摆在了他们面前。政工人员的情况也一样，他们中的年轻人也在迅速晋升。除了利用年轻人之外，斯大林还以来斯达汉诺夫派运动来获得支持，而柳什科夫蔑称他们为“被收买的工人贵族”。
在苏联武装部队的内部还存在着仇视该政权的分子，他们普遍敌视斯大林，但却孕育着不同的目标。有一批指挥官曾经真诚地忠于托洛茨基，比如V.K.普特纳（Putna）、V.M.普里马科夫（Primakov）和其他为他工作的人。还有一批有着波兰、德国、莱特人、和其他少数民族背景的苏联指挥官对共产主义的进程感到失望，并重拾了他们的历史情结；比如A.I.科克（Kork）和R.P.艾德曼（Eideman）。还有一批指挥官曾在沙皇军队中服役过，并赞成军事政变，并且准备与如图哈切夫斯基（Tukhachevsky）、I. P. 乌博列维奇（Uborevich）、N. D. 卡西林（ Kashirin）、V. M. 奥尔洛夫（VOrlov）等组织合作。其他对政权抱有敌意并准备从事反对派行动的人有加马尔尼克（Gamarnik）、I.Y.雅基尔（IYakir）、桑古尔斯基（Sangurski）、阿隆什塔姆（Aronshtam）、P.E.迪本科（Dybenko）、N.V.库伊别舍夫（Kuibyshev）、I.P.见洛夫（Belov）、M.K.列万多夫斯基（Levandovsky）等。这些人长期追随斯大林，他们终于确信了他政策的灾难性趋势。他们扎根于军队，观点得到了大多数高级指挥官和政治工作者的赞同，他们看到了民众和各阶层士兵，特别是农民出身的士兵感情的巨大变化。
在布柳赫尔身上所发生的事情也一样发生在其他军队高层身上。因此S.M.布登尼伊元帅(Budennyi)的困境是因他和各种阴谋家之间的博弈造成的。事实上，军中阴谋的危险和普遍的不满情绪促使斯大林将军事政委们召回。这并不像官方所称述的是为了保证党的控制，而是由于斯大林害怕将高级指挥权交给单独的个人。他希望在必要的情况下，可以由军事政委代替指挥官。这就是为什么他下令军事政委必须关心军队事宜的方方面面。而指挥人员们就以地下破坏行动作为回应。斯大林不得不让他所信任的下属L.Z.梅赫利斯（Mekhlis）来控制伏罗希洛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