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不落，云不生

（迹踪所写的走进修仙屠龙绮同人文，由本人代为投稿） 月不落，云不生

一、堕转

王崎一度是觉得自己不会喜欢男人的。 理由非常充分：因为他是个男人，他一直喜欢女人，他不是一个会受肉体的禁锢的庸俗的人类。 但其实这些理由都非常得不充分。首先，王崎现在是个女人。至于是不是一直喜欢女人……从来如此，便对吗？不一定吧。所谓“不是一个会受肉体的禁锢的庸俗的人类”之说，更是无稽之谈，难道喜欢女人就不是受肉体禁锢了？变成女人之后喜欢男人就不行了？没道理嘛！ 王绮不希望自己突然想通这件事，尤其不希望现在自己突然想通这件事。 因为现在的情况真的很糟，这不是想这种事的时候。 但是王绮无法遏制啊，纷涌的思绪……爆炸溢出的激素……是爱啊。她一直逃避而未敢诉出的爱啊。 在那星流云散的故土，在那化为齑粉的星球上，一切都结束了。 她一遍又一遍地审视着，试图找出手中万仙真镜残片的破绽，证明这是假的。她也当然知道这是徒劳，而且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是立刻离开这里，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尽管寂仙的第一目标应该是天人遗迹，但龙皇……王绮拿到了人族灭族前的档案，知道人族最后做了什么成果。它这么长时间都对《寂仙毁道宝典》深恶痛绝，现在却突然转修，必然有其原因。龙皇本就是超越想象的强者，可观测宇宙第一大暴君，再加上那个“原因”和《寂仙毁道宝典》的加持……它能否超越寂仙的藩篱？在它心目中，能拿出足以使它堕转的成果的人族，又会不会是有血仇后必杀的目标？这一切尚未可知，但不可不防。 除此之外，还有龙族。以龙皇的威望，它别说转修了，就算带着龙族撞黑洞都肯定有大把的龙跟着撞。现在龙皇堕转，龙族哪怕未全族转修，也不能再信任。成为灭者的龙族对人族是什么态度？看看龙皇做了什么就知道了。龙皇既然已经对人族下了死手，它的追随者自然不会放过人族“余孽”。这些余孽里谁仇恨值最高？当然是她自己！人族最年轻最有潜力的长生者，万法门精神领袖，原算王绮。 龙族知道王绮有多危险，王绮从不怀疑自己可以杀了那条老龙，一切只是时间问题。而在这复仇之日到来之前，她仍须蛰伏，必须谨慎！但是既然她已经分出了线程去收纳质量思考前路，那就让本体最后，最后再努力一下，最后再怀念一下，最后…… “龙皇堕转，寂仙毁道，故土已毁，我已去，勿念。此后珍重。复兴之事，非君不可，望君莫负。——月寒字，宇历十年，于神州” 最后，再看一看他留下的，最后的话吧。 天体级的兽机关收纳完毕，如同黑色的天河一般流入了仙门洞天。而王绮站在河边，静静地看着这个破碎的大日疆域，看着自己陡然失却的和谐世界。在离开前，她只留下了一句自嘲似的话：“我还以为这辈子可以百合呢！没想到啊，冯老师……” 二、故人

王绮能想到的去处不多。 在假设寂仙龙皇或者龙族会尝试来杀死她的情况下，整个宇宙其实都没有地方是能藏住人的。除非龙族前知者全都不当龙皇小弟，不能利用仙路追杀，否则她去哪都一样。不管是逃还是跑，对前知者那个级别的敌人来说，她其实根本没在动——她会去那个固定的终点，固定的交汇点的。甚至她的行动还可能是自投罗网，刚刚离开仙路，就发现那些孽龙已经等在外面了也说不定。 单纯这么拖时间根本没意义，时间站在前知者那边。 那如果灭者龙族根本不会搭理她呢？ 答案是，就算这样，这件事也不能拖。 自己当场拉来一批合道极限乌泱泱推过去平了宇宙祸害，然后再收拢人族残部重建人族，一切不都解决了！这样一劫过去，虽然像原体之乱后的人类帝国一样大伤元气甚至可能一蹶不振，但是人族总归还是在的。真自己苦修拖到千万年后，那时候人族残部还能剩几个？剩下的自己又能找到多少？就算都找到了，就能重建人族了？那个时候，作为整体的“人族”，恐怕已经事实毁灭不知道多少万年，剩下的只有甚至不一定为人身的不死兽们而已。 再说了，仇这种东西从来都是早一天报早好，自己苦修千万年修成合道极限回去杀了老龙然后立个“王绮复仇功德碑”听起来很热血爽文，可是那些亟待仇人鲜血慰藉的英魂和怒焰，可就也要空耗千万年了。 千种理由万般考量，都在催着她去尽快解决这件事。所以她决定去找一个具有反抗能力的星系，就算不能简单无脑用F2A直接反攻龙皇，最起码也能让她安心地、快速地修炼，能让她更快速地积蓄起能击杀龙皇的力量。 所以，王绮能想到的去处真的很少，她有且只有一个目标。 蚁族疆域。 她现在不知道怎么去蚁族母星。但这没关系，伊浪符李知道。这个被王绮摆了一道的惨兮兮的蚁族前知者，还在他玩气运流养成的那片大日疆域等着人族和龙族的使者呢。王绮不无恶趣味地想着，等不到使者却等到了“月落云生真有阴谋，已经化身寂仙”这个消息的伊浪符李，会不会觉得选择跟龙族重新建立联系的自己是蚁族的罪人。 不知道蚁族流不流行罪人切腹那一套？蚁族要切腹……自爆脑虫和蚁后还是脑虫蚁后对杀？那介错人让谁来当呢？我好像压不住他，万一他凶性大发想杀了自己弥补错误……嘶，这么大事，应该不会这么儿戏地决定的。现在他们有相同的敌人，多少算半个盟友吧？这应该不至于，不至于。 不过出于习惯性地谨慎，王·天妒种·绮还是留下了些分身聊作挣扎。但她没想到这些东西全用不上了，因为她刚离开仙门洞天，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不，妖在那里等着他。 妖皇在王绮面前一直都是丰神俊朗气度非凡的，她还没见过像她当初刚离开地下时那样，连自己气势都控制不住的妖皇。当时六道轮回法界的气势如恒星崩毁，妖皇现在真的在表演恒星崩毁。他比身旁主序星更明亮的法体不断向四周扩散着衰亡混乱的气意，吐出一道道能淹没行星的黑红火浪，如剑气一般带着灵力维度的“尖啸”飞入深空。如果不是还能在妖皇身上感受到那无比璀璨的负熵之源，核聚变的力量，王绮还以为妖皇也转修寂仙了。 老龙的弟子跟老龙一个德行不也挺配的？什么老师教什么徒弟，这点王绮可是很认可的。 想到这里，王绮眼神一暗，又想起了十死无生的冯老师。 一个如先前化身一般丰神俊朗气度非凡的妖皇化身出现在她身前，面色古怪地看着王绮，许久，才长长吐出一口气：“道友撒撒气也好，老师这次，确实是做的不对。” “哼！”王绮为了制造出鼻孔里出气的效果，特意喷出了一股兽机关。 不过前知者终究是前知者，妖皇终究是妖皇，下一句话就把王绮现在兴师问罪占领道德制高点的架势破了：“但自尽与介错人一类的胡思乱想，道友还是莫再想了。” 王绮果然绷不住了：怎么这你也知道！ 三、大战

妖皇知道自己老师对王绮有亏欠、对人族有亏欠，对自己和妖族也有亏欠。在他心中，对龙皇亦是满满的怨言和不解。王绮心中有气，骂几句“老贼月落云生”，其实他都当听不见了。但是现在王绮很明显心态失衡，已经在迁怒他了，这对接下来的合作很不利。他们没法在王绮这么迁怒和抗拒的情况下达成什么有效的沟通。 妖皇可是个好人，他不愿意强迫王绮听他说话，也不愿意裹挟着王绮逼她跟自己做事。所以他只能耍了一点前知者才能耍的“小手段”，成功让自己、伊浪符李和王绮建立起了交流的基础。 王绮现在总算是愿意好好听话，听听他要说什么而不是耍脾气拆台了。 其实妖皇也说不准，王绮是知道耍耍脾气不会对事情有什么影响，只是他会内疚，才故意这样耍脾气博取话语权和主动权；还是什么也没想，单纯怒气冲昏了头脑。 这个年轻的人族，已经让他有些看不透了——这也是他执意要和这个年轻人族共同行事，坚持培养她的原因。在前知之能没有给出答案的情况下，妖皇竟然真的被王绮拿捏住了。 这其实不能说明妖皇不智慧，只能说明妖皇真的是个好人，居然能因为这种事被王绮拿捏，而且还不觉得有什么所谓，一点逆时序带宽都没分给这事。 妖皇简直好的没边儿了。 王绮非常感谢这样的妖皇。妖皇这么配合，又这么好说话，天知道给她省了多少事！本来按她的原计划，说服伊浪符李然后说服蚁族就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不过回报配得上这个难度。之后怎么进入蚁族的体系，在里面混得开吃到足量资源，又是另一项艰巨的任务。但哪怕难，抱着天眷遗族大腿也比单飞好。 而这些问题都被妖皇解决了。一个修法有着明显源龙星痕迹、明显月落云生痕迹的被《寂仙毁道宝典》打成重伤的合道极限，就是他们所说的话的最好佐证。 在伊浪符李带他们来到蚁族的大日疆域之时，蚁族很显然被这样一个重伤濒死的合道极限震撼到了。妖皇能在源龙星被打到重伤濒死，就意味着现在衰弱了许多的蚁族甚至可能被灭族。这种级别的寂仙，蚁族必须重视起来。 没办法，长生者不可能“我死后管它洪水滔天”的，他们必须“无穷的远方无数的人们都与我有关”。 蚁后很快就和妖皇与王绮进行了一次会谈，也是在这次会谈上，王绮第一次了解到了毁灭故土的那一场大战的始末，从妖皇这个亲历者口中。 王绮也是很不解，以故土之“强盛”，合道极限密度说宇宙第二没有星系敢说自己宇宙第一，就算打不过，也不会这么快搞得妖皇重伤濒死吧？现在真相大白了：一开始跟龙皇堕转的，其实还有一人。 妖皇的师兄，麒麟岳王。 龙皇堕转是想获得超标的历史修改能力，让他能复活蚁后。妖帝堕转的原因也差不多，他想修改历史，让魔帝之乱消失。 自己的道还未行尽便被魔帝打断，是妖帝永远的心病。 他们都有必须要回到过去改变的事，所以他们在前知到“逆时序宇宙”理论的那一刻就决定堕转了。也就是说，其实到现在妖皇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就要转修《寂仙毁道宝典》——他们已经不会说原因了，而真正的原因人族还没有创造出来，妖皇在可观测的未来也没有可能再接触到这个理论。 王绮这段时间已经看过了冯老师发给她的万仙真镜残片里的论文，对此隐约有一个猜测，但是她不会说的，永远不会再说的。 之后的事就很简单了。龙皇转修寂仙强行起身，源龙星的主体一瞬间崩溃成了宇宙尘埃，人族九成九的人口在第一时间就被屠杀干净了。妖皇说到这里，特意出手帮王绮稳住了功体。对现在的他来说，挤出这点完全没有受毁道式污染的精粹法力也已经不轻松了，就连身上不时迸裂出的剑创都因此死气更盛。 万仙真镜和逍遥们倒是从第一波冲击中完好保存了下来，但是他们留不留下对战斗根本没什么影响。他们自己也知道这事，所以他们只做了一件事。 保住他们的圆。 冯落衣第一时间拆分了万仙真镜，让逍遥们各自负责一块以绝大法力和心神检索、收录，制作出保存了最关键灵犀的灵犀瓶，以最快速度分发出去，传达给驻外逍遥和征天使们。只有最强的太一天尊持着太宇宙光螺冲向了黑红色的巨龙，为其他逍遥们争取时间。 逍遥们在此刻空前的团结，哪怕是算君，也少有地没有对和歌庭诸公共事发表什么高论，甚至把一部分离宗论文标为了关键灵犀，虽然也只是他觉得“有用”的那一部分。 太一天尊其实没指望自己真能为身后同道们争取到什么时间，再怎么拼命都是一招秒，这点时间多抢救出来一篇论文都难——他其实是在给妖皇争取时间。妖皇已经到了，而且一身法力气意干净平和，和头顶魔龙完全不一样，太一天尊下意识地选择了相信他。肆意绽放的火之民合道极限比太阳更耀眼，但哪怕不再需要顾及弱者们，妖皇与龙皇一脉相承的用来绕过合道极限的“法力自组织”法门，依然让他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取回自己全部的力量。 太一天尊争取的就是这点时间。 一息，太宇宙光螺崩碎。 两息，太一天尊被打成了一汪逸散的仙力。 然后不朽的仙力开始自焚，大灭苦境的真意之下，这些仙力连一息都存在不了就不可逆转地成了毁道极炎的燃料。 只是两息，太一天尊就永远地消失了。 妖皇还需要时间。 所以算君和冯落衣带着万仙真镜的本体顶了上去。 冯落衣潇洒地一挥袖袍，万仙真镜便脱落了一片分镜。上面是最新的论文，有些被认为重要有些被认为不重要，但是冯落衣觉得那个人不需要他来帮她区分什么是重要。 在算学上，她有着超然于其他人的视野，他早就知道。 所以他只是留下了一句话，然后便将整片分镜打入了仙门洞天。冯落衣十分相信自己的弟子一定可以做到，这片万仙真镜不只是他“希望给徒弟更好的信息载体”让这份必须受《寂仙毁道宝典》混乱真意洗礼的宝贵信息能更少失真的私心，也是希望王绮可以凭此重建万仙幻镜的公心。 苍生国手把一切都托付给了王绮。 他们的牺牲给了妖皇足够的时间，拼着会坍缩成黑洞，妖皇赌了一把极限。 四息，极限速度，一轮崭新的太阳就升起在了故土的位置。 仙门洞天也在妖皇化身大日之时停止了关闭，仙盟众逍遥终于有时间抢救更多的文献了。 激烈的战斗中，另一个“许久”前已经发生了的噩耗的光锥终于到来。但这股疯狂的毁灭气息并没有让仙盟众逍遥眼皮动哪怕一下。他们还在有条不紊地整理文献，间或控制还没完全撤下来的天基剑匣轰杀仙路门口涌出的永恒真色。 妖皇也不为所动，他其实早就知道了。 老师堕转寂仙，重伤的师兄破封也成为寂仙，双双更胜从前。这是死局。 但太一天尊、算君和冯落衣是在争取时间，他又何尝不是呢？ 史龙玄宇和月落星晟也需要时间，他们在合道极限的人数比上，是三打二。只要他多坚持片刻，两尊古龙便能斩杀师兄，过来襄助于他。 王绮觉得讲到这里已经可以了， 后面她猜也能猜到，毕竟妖皇已经这样了。 但其实她还是没猜太到场面到底有多混乱。 妖皇确实低估了合道极限级别的寂仙，而且还是占了先手的寂仙。妖皇一边保护仙盟逍遥一边对抗龙皇，很快受了重伤，仙盟逍遥见形势不对，本来放宽了些的标准又收紧了，最后各自带了一批资料，对妖皇行了一礼便走了。 另一边，史龙玄宇和月落星晟的战场乐子就大多了。妖帝破封成为寂仙，紧跟着双龙打碎海龙-禁神一并苏醒，一场大战眼看就要在三个合道极限中间打响。就在这个时候，另一个被大家遗忘了的合道极限也偷摸地出来了。 魔帝。 平心而论，这大概是魔帝最有可能逃离这个蹲了五个合道极限狱卒的星系的机会了。寂仙，没脑子，只认天人遗迹，大家都知道。大哀之君也教过他这事，他当然也知道。寂仙和狱卒对拼，他，偷偷越狱，合理，合理至极！ 但王绮的担忧不是没道理的，龙皇和妖帝化作的寂仙确实有神异之处。确切来说，是因为妖帝+龙皇的力量已经压过了可观测宇宙其他所有寂仙的力量之和，他们在寂圣共识算法中的“如何摧毁天人造物”这部分上，几乎一言九鼎，自然也就拥有了具体行动方案上的自由裁量权。 所以妖帝直接就冲着正在偷溜的那位合道极限去了。 魔帝弃常名声叫得响，但是他终究不是寂仙，妖帝入了魔成了寂仙也不可能跟他有什么共识，招招都是奔着打废了他然后用毁道极炎炼死他去的。史龙玄宇和月落星晟也不是寂仙，但是他们也不会因为面前有一个寂仙就真把魔帝这种狗东西当盟友，如果魔帝能死在妖帝手上，他们一样会叫好。 这边其实是2V1V1。 妖帝追着魔帝打，双龙追着寂仙妖帝打。妖帝甚至防守都不想防守，满心都是炼死魔帝。 于是魔帝很快就顶不住了，刚逃出封印还没有转修寂仙的魔帝就是个挂名的合道极限，能在妖帝手上撑这么长时间也是多亏了双龙那边事实上阻碍了妖帝的法术结构展开和法力运转。然而妖帝付出的是毫不逊于魔帝的代价——从“生命值”而不是“生命值百分比”来说。魔帝半血出门，被妖帝砍光了血并且把毁道真意炼进了每一份仙力里，成功炼毁了他的心智，相当于打空了血量上限，魔帝以后是别想涌现了。而妖帝则付出了等量甚至更多的血量，因为在他炼魔帝的血量上限的时候，双龙还在输出他。但对寂仙妖帝来说，这其实还不至死，只是重伤，很重的伤。 妖皇妖帝这对师兄弟的运道可能确实不怎么样，不是在重伤道心破碎就是在重伤和道心破碎的路上。为了援救妖帝，龙皇弃了基本没有战斗力了的妖皇，妖皇趁机走脱。另一边，知道己方其实没能力在龙皇到之前杀死妖帝的双龙很滑溜地同时弃战而走。本来追杀就不是什么寂仙会采用的决策，所以寂仙龙皇和寂仙妖帝都没去追，而是静静地看着永恒真色烧毁古大陆和上面的仙道冠冕——为之前过度使用前知之能支付代价。 再然后的事，因为妖皇已经彻底进入仙路，所以他也不清楚了。 蚁后听完后沉默了良久，才用刺鼻的信息素表达了自己郑重地承诺：“蚁族会在遗族会面时组织讨伐月落云生的联军。”对蚁后来说，寂仙妖帝能在史龙玄宇和月落星晟的夹击上彻底灭杀一个合道极限才是最震撼的——哪怕是残废了的合道极限。因为她知道史龙玄宇和月落星晟有多强。魔帝能被斩杀当场，就说明她和那位麒麟岳王单挑也是必死无疑。在遗族和寂仙绝不可能和解的大前提下，面对有点对点狙杀合道极限能力的寂仙龙皇和寂仙妖帝，遗族只有组成联军用数量取胜这一条路了。 所以她说得很诚恳很郑重，将信息素弥漫在了整片大日疆域，通知了在这里的所有蚁族。蚁族接下来将会全力为组建遗族联盟而行动起来。 这么正式的宣告，让王绮狠松了一口气。 第一件事办妥了，妖皇开始办第二件事：请蚁后为自己的转劫护法。 他伤的实在太重，硬撑着不转劫，只是为了给人族、蚁族和妖族一个交代罢了。此间事了，他自然是越快去转劫越好，这样说不定还能赶得上围剿月落云生的那场大战，亲手向老师复仇。 转劫相关的事，王绮实在太弱，就不方便也带着她了。妖皇又托付了一二王绮的事，便和蚁后两人出了大日疆域。那天王绮看到了来自深空的黑红色超大烟花，还得到了蚁后给的一个小石头人和一个金红色小蛋。 拿着小石头人和小火蛋，王绮突然觉得自己可能穿越的是任天堂世界，现在终于进入了收集宝可梦的主线。又想了想自己手里这两个“宝可梦”的跟脚，王绮严肃地思考起了自己到底是在“山海经孵宠养鲲世界”还是在“宝可梦”世界。 真的会有这么超模这么失衡的宝可梦吗？如果真的这么设计游戏，那宝可梦跟养鲲可能也没什么区别。不，应该说，根本不可能有养鲲这样的游戏。从设计的角度，任何游戏都不应该引入这么强的随机性，这让整个游戏完全失去了博弈…… 王绮停下了思考，又拿出那片万仙真镜的残片看了看，喟然长叹。 她还远未平静。 四、迷宫

蚁族所谓的“遗族会面”当然说的是迷宫。 在和同在迷宫的其他遗族交换消息之后，蚁族还带给了王绮一个消息：有两个强的离谱的寂仙被仙枭和云神目击到了。它们在仙枭的一处大日疆域几光年处出现，下一次出现就是在这处大日疆域的另一端的几光年外，一次跳跃便是十数光年。仙枭的前知者循着前知之力穿越仙路，然后在出口碰到了云神真宗。云神真宗前知到这里将有一劫，仙枭的前知者则前知到了之前那两个恐怖寂仙的最终目的地是这里。事态很明朗了，寂仙冲着这个星系来的，而这个星系里，也有一个迷宫。 寂仙对迷宫很重视，加上王绮本就对迷宫充满了好奇，使得她更坚定了进入的决心。凡是敌人要做的，我们都要坚决反对！抱着这种想法，王绮向蚁后提出了申请。 出于对当事人的尊重（以及对一个正在读条复活的合道极限的尊重），蚁族把王绮带去了云神的迷宫，并且在那里进行了遗族会盟。 超过十个天眷遗族，数十个合道极限，将在这里完成对寂仙龙皇与寂仙妖帝的围杀。 在这一群合道极限的护持下，王绮带着惨烈的气势，孤身进入了迷宫——根本没有别人愿意进这个迷宫，这里马上是战场！一大堆合道极限在这里打架，迷宫不会毁不代表迷宫里出来的那个不会死。好不容易从迷宫里出来了，结果死在合道极限对轰的余波里了上哪说理去？多的是迷宫可去为什么非来这里不可？找个安全的迷宫不是好得很？ 但王绮不这么想。 进入迷宫，本来就是生死豪赌，死在迷宫里和死在迷宫外面没什么区别。而在这里，王绮起码有机会亲眼见到龙皇死。就算死了，也是死得其所。 自己一个人走迷宫很孤独，尤其是自己一个人从昏迷中醒来，看见完全陌生的天花板时，孤独更是如涨潮般涌来。王绮很快就习惯了这种孤独感，无他，唯手熟尔。 小时候就是这么孤独，故土毁了那天也是这么孤独，现在还是这么孤独。 习惯了，孤独行者不惧挑战。 她整理心情略作回忆，自然而然地接受起了来自过去的灵犀，前知者确保记忆永不出错的“读取事发时灵犀”的本能神通。 这没什么，直到她发觉自己的功体有些不对劲。自我乱序的功体带来了完全冲突的灵犀，冲突的灵犀带来更混乱的功体，她的意识自两个方向运转几乎将自己拧碎。 她进入了昏迷/她方才醒来。 她刚刚进入迷宫被一只手碰晕了过去/一只手从昏迷中唤醒了她。 她进入迷宫到了冰湖营地被碰晕了过去/她在冰湖营地被唤醒。 她在道中晕了过去/她在道中被唤醒。 她被一个身材完美的女人碰晕了过去/她被一个身材完美的女人唤醒。 她被一个圣人般悲悯的男人碰晕了过去/她被一个圣人般悲悯的男人唤醒。 她…… 她切断了自己功体传递的灵犀。 这个地方不对劲，很不对劲。 最后时刻，是杀了龙皇的执念唤醒了她。所有的，所有的历史，都在诉说着的执念。 “杀了月落云生那个老贼。” 为了杀掉月落云生，她从暴走的无穷虚构历史中回来了。 “咦？”屠龙者王绮是眼看着王绮在这里走火入魔的，本来以为她已经没救了。在迷宫的前知者是容易发生这种状况，尤其是没抓着绳子没有锚点的前知者，这也是蚁后疯的原因。但她没想到王绮刚刚被灌顶了逆时序逻辑门，居然就能不被虚假历史覆盖心智，不禁为王绮的坚韧和英伟而惊叹。 其实王绮可能已经被虚假历史覆盖了，从无穷虚构历史中走回来的真的是一开始的王绮吗？这个问题王绮也不知道，她现在的记忆很混乱。 但王绮觉得这个问题不重要，天妒种的人格本来就没那么固定，半天妒种也差不多。 只要最基本的自我认知还在，那王绮就算王绮，是那个复仇者。 “杀了月落云生那个老贼。” 这是王绮与自己的王绮共识。哪怕被其他历史覆盖，哪怕历史与现实冲突，哪怕王绮已经被虚构历史逼疯了，王绮也疯得很专一。 专一地思考“如何杀了月落云生哪个老贼。” 所以王绮是不是王绮根本不重要，只要杀了月落云生那个老贼就好。 寂仙可以是纯粹高熵中的永恒负熵，王绮就可以恰好疯成一个王绮。 就当天妒种换了个人格，会者不难。 之后的事就很简单了，王绮接纳了王绮。不需要什么崎联求道路，也不需要什么导师请转身，王绮与王绮自然有王绮共情。 “杀了月落云生那个老贼。” 屠龙者一定会为屠龙者转身，所以这活动不举办也罢。或者说，早在王绮因为王绮没有迷失在虚假历史中而主动出声显露行迹的时候，王绮就已经通过了考验。 逆行者、崎联、第四阶级、实在之域……王绮在这一刻接入了王崎联合体，并且知晓了一切。 两个同样娇小的王绮对视，王绮带王绮进入了崎联。 终焉使者第一时间来看了看这位关系户，然后在王绮所不知道的退相干历史中，终焉使者扭头对着屠龙者问：“她修炼了《寂仙毁道宝典》？” 迷宫确实对前知者来说很危险，但不是前知者随便干点什么都会被虚假历史覆盖——如果这样，那崎联也不敢在未经保护的情况下就把王崎们擢升为前知者。那么，王绮为什么会在第一次调动前知之力的时候就功体冲突，狂乱地扑入了可能性的海洋里呢？ 答案是《寂仙毁道宝典》在作妖。 《寂仙毁道宝典》是现存最为高阶的功法，是现存能最快成长到战胜龙皇级别的功法，同时，也是了解寂仙龙皇弱点最好用的功法。王绮有太多不得不去研究、修持《寂仙毁道宝典》的理由，但独特、霸道的《寂仙毁道宝典》，纵然是王绮也无法驾驭。 制作能承载《寂仙毁道宝典》的灵犀瓶，修改出能承载《寂仙毁道宝典》的虚相修法，然后不断加载、走火入魔、恢复、加载、走火入魔……王绮在堕转边缘自杀式研究了几个月，也只是找到了一个平衡，《寂仙毁道宝典》和正常功法之间能共存的平衡。《寂仙毁道宝典》比这稍弱，就无法顶住压力存在；《寂仙毁道宝典》比这稍强，就会主动发起攻击。而只要体内乱战一起，那就是恐怖的功体溃散走火入魔。 来自崎联的逆时序法力、逆时序逻辑门的加入打破了这个平衡，走火入魔的毁道法力也反过来影响着逆时序逻辑门的运作（毁道法力在试图呼唤一个接入了寂圣共识算法的王绮顶替掉本来王绮的“天心”）。于是一次前知级别的走火入魔就这么产生了，所幸王绮挺了过来。 屠龙者知道王绮能挺过来。 屠龙者知道能挺过来的是王绮。 终焉使者皱眉：“这太危险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寂仙毁道宝典》代表着什么？” 屠龙者无所谓地斜眼看着地面，不修边幅的呆毛乱晃，把“我会假装四处看风景”写在了脸上。最强王崎很明显是明白了什么，叹了口气，挥手抹掉屠龙者脸上的法力文字：“她是你？” 有这样一个问题存在。 万王之王凭借繁衍到极致的六道轮回法界镇压宇宙，大哀之君（特指肥宅）凭借着深厚的法力积累称雄世界，蠕动混沌是天妒种转化最彻底的崎宇宙，终焉使者是4.5阶实体“未来仙盟”的高级插……这些人的跟脚透露出一鳞半爪便知其不凡，他们都够资格成为逆行者。 那么，屠龙者凭什么能“修炼千年而后斩龙”便成为逆行者？若说是因为她能斩龙所以实力远超寻常合道极限，那人族毁灭龙族四散，她凭什么能修炼千年而后斩龙？ 问题的答案很显而易见：“《寂仙毁道宝典》是现存最为高阶的功法，是现存能最快成长到战胜龙皇级别的功法，同时，也是了解寂仙龙皇弱点最好用的功法。” 屠龙者打了个百无聊赖的哈欠，这就是不想好好聊天开始耍赖了。 “罢了。既然是你，我就不插手了。”终焉使者得不到屠龙者的回答，就当屠龙者默认了，“我会叫万王之王崎来的。” 虚幻中的对话完成，现实中的终焉使者转身就走。王绮看着这位帝龙老大来看了她一眼马上转身就走，太久不打理导致逐渐蓬松凌乱的脑袋一歪，开始思考起自己会不会因为活得太久而疯疯傻傻——这位据说最强的王崎就很傻嘛！ 终焉使者首肯之后，万王之王很快就来教导王绮了。 为了王绮能快速击杀老龙，王绮得到了一系列的课程。按课程表来说，现在王绮每天0点到8点跟万王之王学习一小会儿六道轮回法界的改装，8点到8点30接受长时间的法力和物质灌顶，8点30到16点30再练习一小会儿《寂仙毁道宝典》的改装，16点30开始跟师兄弟姐妹们畅聊长谈或是观看逆行者演法直到35分，然后再写上半天算题，复习半天王崎共情，也就到了16点45分，可以开始被屠龙者灌输灵感和与寂仙战斗技巧直到23点59分了。在适当的休息之后，又是新的一天愉快的学习和训练。 崎联的技术、思路都是顶级的，《寂仙毁道宝典》又是寂圣赠予所有性灵的礼物，一个5阶和一个4.5阶的技术结晶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王绮面前。在学习怎么用特制版六道轮回法界之地狱道驾驭《寂仙毁道宝典》，又如何用拆了共识算法的《寂仙毁道宝典》反哺六道轮回法界的过程中，王绮不知几次惊叹于崎联的巧思和寂圣的高妙，也不知道有多少次会情不自禁地感叹“夕死可矣”。 王绮很享受这样每天都能学到新知的充实日子，这让她终于又有了些许宁静。 就像她、冯落衣和图灵真人一起论道时一般，像她、冯落衣一同谋划西海谋划灵凰岛时一般，像她、冯落衣分别参与万法门论战时一般……充实，而宁静。 这样的日子也是会结束的。 接近合道极限，功体臻至圆满的王绮从崎联中离开。她没有行李可带，只是对可能性之兽行了一礼。慈悲琉璃在等她，她知道慈悲琉璃想说什么，慈悲琉璃也知道她会回答什么，所以两个王崎也只是相对一礼。 重新回到巨树营地的王绮有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般的自由感。她暗自握紧小拳头点头，脑袋上的呆毛一抖。 然后被另一个少女揪住了。 少女看着她：“你是……师妹吗？加入我，和我永远地在一起，永远合为一……” “放开她，小婊子！”蠕动混沌一脚踢开了弥，又一脚踢开了王绮，“走！” 弥尖叫一声：“明明是师妹说想和我关系更进一步，和我一直在一起……为什么！！！” 蠕动混沌冷笑：“所以你就把她吃了，是吗？别理这小婊子，这不是你的小师姐，走啊！” 王绮最后留恋地看了弥一眼，她当然知道这不是你自己的师姐， 她的弥师姐已经灰飞烟灭，又怎么可能活过来。 而现在，她正要去为自己的师姐报仇。去迷宫之外，击杀堕转龙皇，月落云生。 此时的迷宫之外，星空干净清朗。 群星在深空闪耀，明亮的光嘲笑着这片大日疆域里所有骄傲的遗族强者们。 根本没有什么大战，也没有什么围杀，龙皇骗了所有人。 骗了数十个合道极限。 合道极限们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个寂仙如此恐惧，为什么会都想要聚集起来消灭寂仙，又为什么能如此轻易地前知到他们恐惧的目标的未来。按常理来说，他们恐惧的目标应当足够强，他们没有能力前知；他们有能力前知的目标，应当不够强，不足以让他们恐惧。在复杂的前知博弈中，不存在“他太强了，我知道他会杀了我，所以我要先杀了他”这种事，因为会被“杀”意味着无法传递灵犀啊！合道极限们本以为能前知到龙皇动向是因为他们人数够多，龙皇虽然不知道凭借什么能让他们如此恐惧，但敌不过如此多的合道极限，终究要在此折戟。 现实狠狠给了他们一记重拳。 整个星域如死了般寂静，就算一个新的接近合道极限的强者从迷宫中离开也不能让他们有半点反应。他们正陷在自己的恐惧中，而这恐惧也在回传到过去，帮助龙皇欺骗过去的他们。可他们毫无办法，龙皇修改历史的能力已经举世无对，他们做什么都无法改变那条魔龙在这一点上的无敌，这一整场围剿闹剧就是龙皇对他们赤裸裸的嘲笑和示威。 天眷遗族从此以后将存活于会被寂仙贬为梦幻泡影的恐惧中，哪怕前知者都不会例外。 五、人生五十年

王绮守在妖皇金蛋的旁边，掰着手指头倒数妖皇的复苏。 “五！四！三！二！”王绮一扒拉过来捣乱的救济小石头人，“零！” “老师在上，天魔在旁，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妖皇跟天魔王早日成亲！疾！”王绮嘴里念叨着乱七八糟的法咒，给妖皇金蛋灌了一股精粹法力作为最后的帮助。 本来就只待法力积蓄足够便能成功复苏的妖皇在王绮的帮助下顺利凝化形体，然后发出了一声惊呼：“啊？！道友，我沉睡了多久？” 王绮算了算：“故土时间，也就二十年。” 妖皇眼前一黑，感觉自己又要道心不稳了：“道友，这点时间，你便是合道极限了？” 王绮乖巧诚实地回答：“是有一些奇遇。” “罢了罢了，”妖皇摆摆手，他也不是很在意这事，“老师……老师它，现在还未……还未……”妖皇想不出来怎么说好了，说伏诛不是，说落网也不是！说什么都不是！ 一提到龙皇，王绮眼睛便黯淡了：“我正要和陛下说这件事。” 王绮简略讲了讲这十几年来的历史。 当年她从迷宫中离开，是崎联标准的“安全极限”，也就是“离开迷宫之后立刻黑洞化也有机会舍弃质量存活”的标准下的极限强度。这种水平再加上她从崎联带出的精纯灵气和质量，花些时日调整后她就可以成为真正的本宇宙的合道极限。但是哪怕是这样年轻的近似合道极限突然出现，那片大日疆域里的遗族强者们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根本不看她一眼。 “寂仙龙皇历史修改的能力足以欺骗数十名合道极限合力”碾碎了他们的认知，碾碎了他们的道心，碾碎了他们的坚持。 王绮在迷宫里就知道龙皇会有多强了，她现在差不多也有这么强——她可是崎联训练出来的《寂仙毁道宝典》大师。她看一眼就知道这些遗族强者们已经指望不上了，所以干脆连招呼都懒得打，自顾自进了仙路，去她自己的目标做她自己的事。 目标是他乡和故土。 前知之力是顶好用的能力。没有前知之力，王绮根本没有重建人族的头绪。但是现在，以她“准半步合道极限九转大圆满巅峰”的能力，她只需要不断前知就可以收拢人族残部，也可以凭借力量清理故土的堕转龙族。 但这依然是个漫长的工作。 她本体去了他乡，这里已经人去楼空，但是地方还是好地方，也没被龙族寂仙糟蹋，未来作为人族母星正好合用。同时她分身去了故土，调整功体适应宇宙常数顺便清理陷入内战的天河龙军和远日行星上的始新妖族。 故土那边清理那些不入流的寂仙倒是简单，但是他乡这边，着实耗费了王绮不少心神。万仙真镜的残片是冯落衣最后托付给王绮的遗物，也是冯落衣对王绮最高的期许。王绮当然不想辜负这份信任。所以她想把新的万仙真镜和万仙幻镜做得足够好。 但这么重大的工程想做到“足够好”实在有些难了。王绮刚从迷宫出来，迷宫里带出的灵感正值巅峰。这些灵感和创造力全都灌注在新的万仙真镜的设计上，让她几乎是一天有一个新的设计案。最后要怎么斟酌定论，居然变成了一个幸福的痛苦。 暂时定不下来计划，王绮索性就不决定了。自己太过关心，关心则乱，不如先就这样，等过些时日找回来的人族逍遥多了，让他们共同来商议。 于是王绮又派了几个分身出去寻那些散落在星海里的征天使和逃亡中的逍遥们，同时给故土的分身派了份新工作——把故土捏合起来。 被打成了一片星际尘埃云的故土要还原是做不到了，但王绮可以捏个差不多能用的，倒也不必完全一致，就当作是忆苦思甜不忘族耻的文化景观也是可以的。 等到故土空间站和“人族故土文化教育基地”建成，王绮也收拢了相当一部分残存的人族。在故土文化教育基地和万仙真镜重新开始投入使用的庆贺大会上，王绮正式宣布，宇历十五年，在仙盟的带领下，人族渡过了龙劫。 大会上，海霆真人表示，将继承苍生国手前辈的遗志，身合万仙真镜，作为人族的管理者，为人族和仙盟跨越灾难做出自己的贡献！ 海霆真人在讲话时还有些恍惚。他实在是有些怀疑自己。 万法门论战时，他海霆就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万法门论战结束出门散心，倒霉催的就碰上个化灵老祖；化灵老祖被王绮解决了，他又出门想散散心，结果就把仙盟和人族都散没了。他一开始收到仙盟传信都怀疑人生了。自己是不是命格有问题？命犯天煞孤星？要不……转修个先天命数大道给自己测测？现在更是落了个苦差事，鬼知道现在百废待兴重建之时，他要忙成个什么样子。 但是……唉！这事已经非他不可了。苍生国手战死，算君战死，图灵真人罹难，雪国诸君行踪渺渺，王绮道友需要护持人族，，更需要追杀元凶，当时身处他乡的年轻一辈尚且未成逍遥……数来数去，这偌大……呃，不大的人族中，竟然真需要他一个尚且重伤未愈之人挑起算器领域的大梁来。想到这里，海霆真人又是一阵心忧：不知道我能做到苍生国手前辈几分，能否打理好浩浩人族。 王绮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现在她作为修为最高者，也是仙盟重建的主事者，再加上功盖当时的学术成就，几成仙盟声威第一，无冕之王。得了她鼓励，海霆真人这般苦人也似多了些信心，腰杆更直了一分。 但其实不止海霆真人对这差事没把握，王绮心里也犯嘀咕。海霆真人在逍遥里资历浅、人缘差，在万法门里几乎是“狗看了都嫌”，作为管事人实非良选。但是最佳选择图灵真人……只能说，这两年，寂仙是越来越多了。 王绮现在每时每刻都有分身自仙路洞天进进出出，带回一个又一个人族。如此频繁的仙路旅行，也让他对整个宇宙的局势有了更敏锐的了解。 寂仙越来越多了。 蚁族也带来了相同的情报。在龙皇堕转之后，“月落云生有惊天阴谋，谋害先代蚁后”几乎成了铁板钉钉的事实，龙蚁故交反转成了血仇。再加上龙族几个察觉事态不对又不愿转修的封爵，三族结成了铁杆的“抗龙皇同盟”，阖族严查严打抗拒寂仙化。但是其他的遗族在龙皇那次展示肌肉式的戏弄之后，反倒是对“《寂仙毁道宝典》会不会是遗族破局之法”起了希望，不知多少心思寄托在了那部《寂仙毁道宝典》上。 王绮离开那迷宫所在的大日疆域不久，在场的合道极限就有当场燃起毁道极炎的。有了第一个燃起毁道极炎的，就有第二个、第三个……整个大日疆域乱作一团。但是听说了寂仙直接镇杀合道极限之后还愿意来到围杀寂仙第一线的，多是对寂仙道路极为抵触的，转修寂仙的终究只是少数。凭借着庞大的人数差距，这些新转修的寂仙还没能掌握《寂仙毁道宝典》真正的力量就被杀灭。但是遗族合道极限们也是死伤惨重，当场就被炼毁心智杀了一批。未死的诸强者各自回族后，又多半伤势不治去读条复活了。 有了先吃螃蟹的人们做榜样，遗族们对于《寂仙毁道宝典》展现出了空前的热情。新的耕者和灭者的战争迅速打响，灭者的力量空前强大。如果不是寂仙的首要目标总是天人遗迹，就凭蚁族已知的阖族转修寂仙的族裔的力量，就足以颠覆整个可观测宇宙了。 这么混乱的宇宙环境对人族来说绝不是好事，如今脆弱的人族正需要漫长安稳的岁月来重建，再经不起风浪。王绮苦思冥想，最后发现，要想逆转这纷乱的宇宙环境，竟也要落在击杀龙皇上。 龙皇是寂仙路上的先行者，也是打碎了遗族前知者骄傲的寂仙。杀了它，对于现在遗族的士气绝对是极大的提振。通过杀了龙皇证明寂仙并非无敌，更有强者可以屠戮之，也能遏制现在遗族不断转修寂仙的风潮，重建宇宙的秩序。 只要能杀了它。 对于其他前知者来说，定位龙皇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王绮有她独门的路子。纵然现在的王绮从绝对的历史修改能力上来说尚未超过龙皇，但兼修了崎联破解版《寂仙毁道宝典》的她也不是龙皇可以在前知之力上愚弄的孱弱合道极限。利用破解版《寂仙毁道宝典》定位寂仙的集合点，从中选出对寂仙来说最高优先级的，然后以《寂仙毁道宝典》提供的强大历史修改能力屏蔽寂仙龙皇的前知感应，一个集合点一个集合点蹲守过去。 总有一个地方能蹲到月落云生那老贼。 但在去做这件事之前，王绮得先顾好家。决战龙皇是个大事，留下力量多了，到时战败了怎么办？留下力量少了，她又忧心人族会被路过的寂仙或是灭者顺手推了。为了解决大后方的安全问题，王绮是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妖皇，这可是唯一一个能放心用来守家的合道极限了。 妖皇听说了后来发生的事，也心知自己哪怕身为合道极限也参与不了王绮这个级别的战斗了，能为王绮守好家也算是为整顿师门做出贡献，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有了妖皇夫妇稳定后方，王绮出发屠龙就上了日程。最后处理了些事务，简单举行了个告别会，王绮就背着一个巨大的剑匣进了仙路。 她要去的第一个目标是哪其实她也不知道，她只是有一种感应，能感应到寂仙毁道宝典在哪里呼唤着她。顺着这种感应从仙路里滑出，面前的星域已经陷入了寂仙的包围网中。无穷无尽的寂仙充斥了整片深空，把宇宙十方都变成了诡异的彩色。 还在亚光速滑行的寂仙们到来还需要些时间，遗族联军也趁着这时机做着最后的整备，或者说，撤退。 王绮在“未发生的未来”里对着寂仙的浪潮A了上去。 王绮很遗憾这里面没有龙皇，但无所谓，寂仙这种秽物杀哪个不是杀？ 王绮发现这些寂仙在她面前比鸡强不了多少，那太好了，全杀了吧。 王绮把“未发生的未来”固定为了现实。 几天之后，这事件的光锥扫遍这片道区时，没有一个天眷遗族有幸目睹。 杀完了这一批，王绮马上动身赶去了下一个星区。 又是一群寂仙，又是一场愉悦的杀戮。 “能杀寂仙我就开心！” 整个宇宙成了王绮恣意的猎场，她利用仙路四处搞“围点打援”，一时间，天眷遗族之间的风气都为之一清，士气更是大振。 在现在的王绮面前，就算是合道极限的寂仙，都只能算难杀一点的鸡了。而杀鸡屠狗，对合道极限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倒不是现在的王绮真的有那么碾压性的强，而是因为王绮的一身功体都是针对寂仙而来。 合道极限的寂仙可以彻底杀灭合道极限的普通仙人，是因为寂仙专门点了“杀伤力”，有了对普通仙人行而有效的灭杀手段。不论那超标的历史修改能力，单说毁道法力可破万法、毁道真意可炼心智，有了这两招，就好像本来大家都打有护具的持械格斗，寂仙却可以强行把对方的护具和兵器卸了一样无赖，自然无往不利。但这其实是寂圣对凡俗的技术碾压，崎联虽然不如寂圣，但区区一个“寂圣造物的入场券”他们还是能做出“靶向药”来的。 现在的六道轮回法界被崎联完全改成了吃毁道法力吐灵力的《逆·寂仙毁道宝典》，堪称负熵产生器，让她在成群结队的寂仙中如同在灵力富足的星球上一般自在。毁道法力别说破法了，能不被王绮炼了就是成功。甚至王绮现在主动求着寂仙围攻她，这意味着法力和灵气源源不绝，还能不断产生超高的负熵恶心寂仙。 围攻？那叫主场！ 毁道真意就更别提了，王绮可以扩散“王绮共识”，让“王绮共识”和“寂圣共识”撕逼去。这招对普通仙人根本用不了，普通仙人可不会有一个能被王绮利用的“通信协议”。只有寂仙，面对着同出一源，底层共用同一个协议的“王绮共识”会被打个措手不及，然后被用“逆时序神瘟咒法”扩散的“王绮共识”打成走火入魔。 对，这一招也是被围攻时尤其好用。那些有前知之能的寂仙，可以前知出“逆时序神瘟咒法”的破解方式，但是在他们把破解方式传播出去之前，“王绮共识”就能顺着《寂仙毁道宝典》的高速信道把周围的寂仙海潮都侵蚀成“王绮仙”，然后用肉鸡们在“寂圣共识”里对他们的意识发起DDOS攻击。这些“王绮仙”们还可以通过《寂仙毁道宝典》的某种超距作用远程提供协助，虽然只能说聊胜于无，但胜在积少成多，更是个“全自动”的攻击。 一场致命的、意识层面的大暴乱就此产生，完全联通的意识在通信协议被攻破的情况下就等于全不设防——甚至通信协议都不需要攻，这是个有设备就能接入的开放协议。 寂仙越多，王绮的肉鸡越多；王绮的肉鸡越多，王绮杀寂仙越快；王绮杀寂仙越快，寂仙越少。所以寂仙越多， 寂仙越少。 最后但凡是没有“斩断神经索”的前知以下的寂仙都变成了王绮的肉鸡，王绮面对寂仙就像埃蒙一样势不可挡，而寂仙终究没有个大主教出来重新集结部队。 可以制造出星河尺度上的赤红之潮的寂仙们就这么完蛋了，寰宇天灾消弭于王绮之手，星河战线昙花一现，满目疮痍的宇宙重归和平。 崎联在其中提供的只是点子和法术实现，别的路都被寂圣铺好了。 可能祂老人家故意的，不是很清楚，不敢猜。 王绮也是没想到，她当初出来是想着“杀了龙皇提振士气”，结果龙皇没找到；又想着“杀哪个寂仙不是杀”，索性千里不留行，一直杀了三十年杀到现在。士气是提振了，寂仙……也是杀完了，就是没找着龙皇。 除了正主以外的目的都达到了，这也算是成功，大概吧。 现在的人族也挺好，妖皇守着，海霆真人打理着，隐隐成了现在残破的遗族联盟的中心。在寂仙的海潮中，王绮的存在就是定海神针。她还是那么所向披靡，遗族就还有军心。 人族跟着王绮沾光，连带之前王绮没找到的雪国诸逍遥、失散的征天使都被天眷遗族们送了回来。这些人都是之前巧合入了天眷遗族的核心领地或者躲在死寂星域的，当时王绮分化上百分身穿越仙路找人带人，根本没能力带他们回来。后面宇宙越来越乱，王绮只能分出大半心神镇守他乡，更没心思去细细寻觅他们了。现在他们被送了回来，正好从崎联带出来的逆时序法力池派上了用场。待到雪国派逍遥们成就过去未来归于一身，有了这些人族自己的前知者，王绮才算能放下点心来。 也正因为没有属于自家的前知者，所以虽然过去了几十年，人族的理论却没能有什么进步。固然有人族基础人才凋零的因素。神州本来数十亿生民亿万修士亿万学者，现在死得就剩这十几万人，就算都是宗师和逍遥，又怎么比得上之前仙盟的春秋鼎盛？但现在这些学者中也多有新锐，仙盟资料也算完全，知见障还要过些年才来呢！本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影响。 真正的人族大劫还是应在了“前知”之上。现在人少，在前知劫的道心劫上倒又成了好处。都是人族精英，人数还不多方便监控治疗，大多又是宗师以上道心坚定，这一劫勉强算渡过去。 可是道心劫渡过去了，实证劫还没能得到解决。仙盟没有自己的前知者，就算有妖皇照拂，也始终用起来不顺手——妖皇并不那么懂人族的道，而且终究是孤证。如何确保实证的客观性，仍然是人族的一大难题。 灾后重建万般事项，又时不时进驻一个天眷遗族前知者甚至合道极限的强者过来说着“拜访上仙”“烦请出手”“合作共赢”增加扰动，人族索性就熄了百年之内有机会做实验的心思，专心做起了基建和外交。 天可见怜！现在不动法王都学会敬酒了！ 因为这般，这里作为宇宙外交中心，是满目疮痍的宇宙中，少有三十年来都很安逸的地方。对王绮来说，宇宙流浪三十年，也还是自己的狗窝待着舒服——要是没有天眷遗族就更舒服了，他们跟老龙都一路货色。要不是看在这些天眷遗族坚持打完了“三十年战争”没有成为寂仙，她早赶人了！ 这些天眷遗族也算还有点用，他们起码给王绮带来了个不算信息的信息，即：完全没有龙皇的信息。 这件事很不正常。凡存在过的必有痕迹，龙皇是强得离谱，比普通合道极限寂仙还要强的那种离谱，可是它也不可能影响得了王绮的意识，王绮一定比它更懂《寂仙毁道宝典》。 王绮也十分确信每一个能感应到的寂仙集合点上的天眷遗族守军都十分健全地回来通报了一声：“无事发生。” 那龙皇去哪了？ 不知道，毫无头绪。 这搞得王绮一下就没事儿可做了。可她也不想枯等着，既然这事没有头绪，她也没别的事可做，那不妨就去一趟仙天。 崎联早说过让她去仙天，但是她离开崎联之后先要重建人族，然后还要去打“三十年战争”消灭寂圣的信徒，这都是离了她马上就会灭了人族的事，崎联也建议她先去忙这些。现在这些都办完了，她确实该去仙天了。 以王绮现在在天眷遗族中的声威和她的实力，她去仙天跟旅游一样，天眷遗族抢着给她当导游。但是她谁都没要。 谁自驾游出门还要个导游的？那不闲得慌吗！仙天嘛，能有什么东西？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没去过仙天还能没听说过仙天？两亿年前的风景名胜，玩不出花儿来！ 结果到了这“两亿年前留下的风景名胜”的她第一眼就震惊了。 在六道轮回法界的躁动下，王绮看到了完全没有寂仙法力气意的成群的寂仙们，仿佛死了一样被拘束在了奇伟的造物之中，除了富有寂仙特色的暴虐黑红躯壳，完全看不出是个寂仙。而那宏伟之物，连绵的光影，仿佛聚合的无数星尘、无数光芒。 比星系更巨大的奇伟身躯，穿梭于仙天的物质洪流中，。 这个仙路大门是开在类星龙里的！ 身负繁衍到巅峰的六道轮回法界·崎联修改版之屠龙者特供版的王绮，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六道轮回法界和类星龙之间的奇妙牵引感。一道玄之又玄的法力自六道轮回法界的核心上浮，王绮见到这在时间上形成特殊结构的法力，便知晓了它的功能。 类星龙的钥匙。 这一道体现了灵熵对称的法力，是类星龙的钥匙。 修改版的《寂仙毁道宝典》能让人以之作为根本大法还能保持不变寂仙，完全是依靠着对灵熵守恒对称的理解所建立的新功体，让《寂仙毁道宝典》的极限高熵转化为灵力，以极低熵力而极高灵力的状态运行——其中作为代偿和转化器的，就是六道轮回法界。 六道轮回法界里真正起作用的部分的核心，则是这道法力。 粗暴点说，王绮修炼《寂仙毁道宝典改》，就是在修炼这道法力。 王绮顺着六道轮回法界和《寂仙毁道宝典改》的指引来到了类星龙之中，她强大的前知之力遮蔽让万理大天尊没能预知到她的到来。但是当她到来时，类星龙与六道轮回法界的共鸣让万理大天尊立刻发现了她。 对王绮来说，她看见类星龙其实只是功体躁动，见猎心喜——手里有锤子看谁都是钉。身怀屠龙技（虽然自己不知道），杀心自起，下意识（也就是“天心”给出的最优做法）就把“钥匙”对着类星龙插了上去。 万理大天尊本想拦住她，但是万理大天尊的前知之能给出了不妙的回答。 万理大天尊放弃了A上去，万理大天尊开摆了。 仅仅是一瞬间，万理大天尊就把自己的前知之能压榨到了极限，但哪怕是他查阅了普通合道极限都无法遍历的历史，都找不到他打赢王绮的可能，也找不到和解的可能。 他和王绮激烈地战斗激烈地辩驳，但是每一次都是王绮放弃再和他交流，然后迅速解决了他。这架根本没法打下去，万理大天尊根本就不是在和王绮打，是在和整个崎联的技术储备打。两个人都有用类星龙的资格，谁也没法控制类星龙做什么。而万理大天尊没了类星龙，王绮一个人可以打他两个！首先，万理大天尊是半个寂仙，崎联给王绮打造的功体杀寂仙很轻松；其次，万理大天尊只是半个寂仙，王绮作为“一整个”寂仙，本来打万理大天尊就很轻松。怎么，谁还不是个《寂仙毁道宝典》大师了？ 说直白点，崎联算计了万理大天尊。有心算无心，人多打人少，被一大群超越了合道极限不知多少，能单兵镇压宇宙的强者联合起来算计了一波，万理大天尊输得不冤。 但万理大天尊不知道这些，他现在理解不了，完全理解不了，凭什么？ 百万年的心血啊！他苦心孤诣惨淡经营了这么久，终于到了这一步该羁押寂仙以为燃料，只待积累了足够的寂仙俘虏之后便可以用类星神打穿视界，用寂仙引动永恒真色焚化黑洞开启新的时代……只差这一步啊！ 万理大天尊不甘心！他真的不明白，这个宇宙怎么就能在这个时间点凭空冒出来一如此强者，让他的前知之力防御形同虚设，这人又凭什么是个能“唰”一下跟变戏法一样抢走他类星龙的合道极限。 最难以理解的是，这怎！么！会！是！个！人！族！啊！人族……故土……能……能？？？啊？！啊？？？ 万千问题，汇聚成了一个“啊？” 但他已经连这一个“啊？”没机会问出去了。 因为他采取了最决绝的方式——自爆。 他是没有机会赢，但这不意味着王绮会赢。 只要在王绮夺取类星龙之前爆了类星龙，就好。 类星龙自毁其实还没有类星龙平A的力量强，因为平A起码是超光速的，但是类星龙开始自毁的时候，天人法度破灭，再是强绝的力量也只在光速以下。对合道极限们来说，光速以下的强到擦着就亡（指这一个法体毁坏，不是无法涌现的灭亡）的攻击其实也不少，不差这一个，并没有超光速之击的破格强大。 但万理大天尊自爆类星龙不是想杀王绮的，因为王绮很不要脸——或者说崎联很不要脸地让崎联修改版六道轮回法界导向的仙路出口在类星龙内部，能炸了王绮的攻击也能炸了万理大天尊的心血。而且和王绮去读条复活不一样，这些寂仙虽然也能读条复活，但是“心血”可不会复活——寂仙不会自己再聚过来蒸发黑洞。 现在这些寂仙确实不是万理大天尊的理想数目，百万天兵也还没来得及转化——他们还在押送最后两批寂仙呢！但若是把现有这些全都送进黑洞去，那说不定也能烧了——万理大天尊毕竟没烧过，原定数目也就是个估计数字。现在都这样了，索性赌一把。 万一成了，万理大天尊也算含笑九……呸呸呸，爆个龙而已我又没死！ 总之…… 事已至此，只能自爆了！ 类星龙爆发出明亮的光，以极限的速度拉出一片光芒照耀的道路穿越了有无境际，然后保障其不会因为自身质量而坍缩的法度被过载驱动，强大的推力让类星龙内被镇压着的寂仙和正在争夺类星龙控制权的两人在黑洞内以近光速向十方飞散。 王绮发现类星龙就在黑洞旁巡航还一个猛子带他们扎进去时本来十分懊悔，这黑洞一进一出之后恐怕她就回不去她的时代了。但马上又变为惊异、振奋、狂怒……复杂的情绪在她脸上飞速切换，最后凝固成了死水般的沉静。无法抵抗类星龙自爆推力的王绮没有徒劳地尝试，而是死死记住了那道气息的方位。 她不会感觉错的，龙皇在这里，龙皇就在刚刚被类星龙禁锢的那堆寂仙里！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现在，复仇的时刻到了。 六、终天屠龙

王绮本以为五十年已经够久了。 但她没想到在归墟之中，与龙皇咫尺之间，竟然还拖了更久都没能完成复仇。 一千年啊。 本来她想在龙皇尸身之前吟两句“人生五十年，如梦亦如幻”，但是五十年坠落之后，她没心情再吟诗了。她只想赶紧杀了老龙然后赶紧出去，寻找一切办法补救她和她的时代之间相隔的亿亿万万年。 其实她根本不应该急躁。如果她的理论有误，黑洞也不能穿梭时间。那么，事情已经发生过了，就算她如何急躁，也没有意义。 而如果她的理论正确的话，那她根本无需急躁，她只需要继续向着深层次坠落，然后进入第二层事件视界后的“第四区域”或者完全无法预知的“第五区域”，她就能够改变历史。 她也试着说：“我先别急，急也没用。” 但是，情感这种东西，真的很难讲述。 一想到自己本想快些告慰老师和诸位同道、神州苍生的在天之灵，却已经和他们存在的时代相隔了有限大数的间隔，她就有些不能自抑。 她会在自己的兽机关展开的量子黑星之上痛哭出声，哭出一百年来她的孤独和痛苦。 这种症状又过了一百年才减轻。 仙盟对她的帮助真的很大，不只在求道上。 王绮没有和路上碰到的元力上人和曲面天魔讲龙皇堕转的事，只说到仙盟的宇历十年，话里话外都是“仙盟辉煌与有荣焉”。他们一起在量子黑体的阴影下学习现在的仙盟之道时，也时常谈及仙盟，交口称赞仙盟的开明和恢弘。 王绮真的很需要这些。 虽然只有他们三个人族，但在他们安静祥和的论道之中，仙盟治学的恢弘气度，似乎真的就存在于这里。 那个时候的那个仙盟好像还在一样。 那个时候那般论道的光景好像又回来了一样。 你光明，仙盟就不黑暗。 王绮心中的恨与责任太多了，她不得不这样，才能再感觉到有一个人站在她身边，轻轻颔首：“下不为例。仙盟那边我已经处理好了，罚款从你账上走。” 他光明，仙盟真的就不黑暗——但他其实和自己一样黑暗，所以仙盟如同冷漠的机器一样扩张，暗部散入满天星，故土遍布天剑，堪称穷兵黩武。 其实也不能怪他，面对残酷的宇宙，大家都没办法。 这也都是过去的事了。 现在这里三个人就当是建了个仙盟支部，当年朝气蓬勃的仙盟的仙盟支部。 另一个谱系的技术，另一个谱系……另一个世界的仙盟。 王绮心驰神往。 做学问使人安心，王绮现在就挺安心。头两百年过去后，元力上人和曲面天魔都迈过去了“前知劫”，他们的论道也算走上正轨，她过得更是安心。 千年坠落，也是千年修道。王绮、元力上人、曲面天魔合力完成了另一谱系的理论。最显著的结果就是，王绮杀寂仙更快了。 这一千年来寂仙也不是光等着王绮杀，它们也四处流窜，到处点燃天人残躯转化为永恒真色，试图加速这个黑洞的蒸发。这不能说是徒劳，只能说是尚未见成效。但这归墟之内不大的地方，还是被搅和得一团糟。在归墟内避难的天人眷从和王绮都很讨厌寂仙，在他们合力围剿之下，寂仙只剩下了两尊最强者还未伏诛。 万理大天尊和月落云生。 这两位已经不是普通的寂仙了，必须要出动王绮。 王绮早就怀疑月落云生会有这么离谱的强，是因为吸取了人族技术的精华，通过“逆时序宇宙”的模型把握住了《寂仙毁道宝典》更深层次的精要。再加上万理大天尊，他们两个《寂仙毁道宝典》大师聚在一起，恐怕还能更进一步。 但王绮的进步更大。吃透了两个谱系理论的王绮，单手（和双手有区别吗？）就能打之前的自己。 这是崎联都没法教给她的，他们自己做出来的技术结晶，人族正统的道路。 人族正统对人族孽徒。仙盟，要清理门户了。 最后看了一眼被寂仙们搅动得不得安宁的归墟，王绮义无反顾地跨入第二重有无境际。 躁动紊乱的灵气、极限的高熵，让这个宇宙最宝贵的古代资料库里的“藏书”被烧得一干二净。不出王绮所料，既然外面的扰动完全不像是两个巅峰寂仙存在一样，那就说明这两个巅峰寂仙已经下来了。 它们渡过了第二重有无境际，但是却没有继续前进，而是好像在激烈交流和争吵一样，弄得灵气都在翻腾。 “两位安静一下！债主来了！”王绮一直背负着的巨大剑匣中飞出一道剑光。独属于王绮自己的这柄天剑啊，正等待着这一天，等待了一千年。 嘹亮的龙吟顺着法力波传来，被六道轮回法界一个轮转，变为了精纯灵气，复又凝聚成强大术式返还其身，最终被强韧的龙身震散。 第一轮试探，龙皇并没占到便宜。 孽龙冰冷的眼眸扫过，无形之中变换了身姿，和完全寂仙化的万理大天尊成了掎角之势，把王绮列为了第一劲敌。 这正合王绮的意。她睥睨二魔，长剑横扫：王女士很赶时间，你们一起上吧。 月落云生和万理大天尊都是能拆了寂圣共识算法的高手，王绮仗之无往而不利的“王绮共识网络”也根本没法把信号传递进来。这一战，是没法取巧的硬碰硬的战斗。 但王绮无惧一战。 万理大天尊一掌极招铺天盖地，但王绮甚至懒得看一眼，六道轮回法界如往常般净空了毁道法力，吐出灵气顺着天剑斩成剑罡。绚烂暴烈的负熵剑气悬浮在王绮身前，转瞬间又飞散出了千万剑光，剑剑斩向魔龙庞大的身躯。 龙皇舞出大虚星云罡，却被王绮的剑罡搅碎打穿，黑红的龙血染透了星云。 “没从人族偷学到这一重道理吧？！”王绮怒吼，“针对你特别开发的中微子剑气，今天就拿你试剑！” 中微子，龙皇知道，八风不动，几乎不和任何物质有互动。但取法中微子的剑？龙皇以前从未想到过，采食了人族之后知晓其难度，更是不再考虑。 没有想到这个年轻的人族居然做出来了，真应该早些杀了她的…… 瀑布般的中微子剑气太过密集， 已经成了一片连绵的银色锦绣。华丽灿烂的银缎铺展在无光的世界中，把龙皇向着莫名低处不断打压。龙皇自然不会束手待毙，但它的每一道防御都是虚设，每一道法力都会被剑气夺取为灵气。被剑气锁定了之后，它竟然除了被剑气一点点凌迟，什么都做不了！ 万理大天尊顶着剑气锦缎冲到了王绮身边，他倒是没怎么受到伤害，王绮这一式剑气是奔着龙皇的强通力（强相互作用力）联结的肉体去的，专门做了这方面的设计让中微子能与强通力作用。对于并非使用遍布全身的强通力维持物质身躯的他来说，这剑气就和透骨的风没什么区别——暂时。 被近身了的王绮剑匣一震，放出十万八千柄量产型天剑，这些天剑划出优美的轨迹，钱氏剑轨术的精华被他尽数施展开来，挡住了试图和她近身战的万理大天尊。 “债要一个一个收，那边那个别急，我们先来论论这家的。”王绮又拍出一道法篆，模拟出算盘的声音放给两位听，“账头儿有点多，你们别着急啊，等我慢慢儿算。” 被剑气打得怒火升腾的龙皇咆哮一声，硬顶着剑气瀑布，用破破烂烂的龙身扫出了猩红的冻气，龙吻吐出了充满不祥气息的黑红法球。 “你看，又急。”王绮一摊手，这两道攻击就被她变成了灵气潮，然后汇入了中微子剑气洪流之中。 “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急什么急？”王绮还是慢条斯理地说着，却突然瞪得目眦欲裂双目血红，“我是债主！我他妈的都不急！你们在急什么急！啊？！你们急什么？！你们也配急吗？！” 怒吼着的王绮坠入剑气海洋之中，一剑砍在龙皇的伤口处：“看看你的样子，废物一个！被剑气打了这么久，连个像样的抵抗都拿不出来！两亿年都他妈活到狗身上去了吧？” 龙皇吃痛，血红的龙眼怒意更盛，但是任凭它用什么办法，这剑气就是阴魂不散，无视一重又一重防护，剑剑都劈砍在实处。 “偷师了我族那么多学问，怎么见到新东西就只会无能狂怒啊？”王绮娇小的脑袋对着硕大的龙眼，看起来居然有几分滑稽。 “时间反演对称好玩吧？爱玩吧？没玩过吧？偷了我族模型之后，发现那些合道极限都不是你对手，是不是骄傲得很啊？” “现在我告诉你，那都是只是，皮！毛！而！已！” 王绮一拳击飞了老龙巨大的身躯。在老龙滑过之处，庞大的质量和负质量陡然出现，凝聚成一柄柄中微子法刃，又被老龙全数撞断。 “现在我问你，推陈出新会不会？你不会！” 王绮追上前去，疯魔一般一剑一剑在龙皇坚韧的身躯上划着。毫无章法，只是发泄而已。 “你们这些老逼登，见到个玩意儿就当块宝，为了这等成果就害我一族？有眼无珠，留之无用！”话音未落，龙皇的双眼就被王绮归为了基态真空。龙皇当然不需要用这么原始的手段收集信息才能战斗，但是王绮一直在做的也不是战斗，是羞辱。 站在肉身几乎被摧残成肉末的龙皇脑袋上的王绮这才点点头：“知道什么是科学精神吗？不，你不知道，你只关心你那点狗屁倒灶的破事！跟你徒弟一样，就会蹲着自闭，什么都干不成。你那徒弟呢？我跟它还有账要算！” 万理大天尊那边，终于料理完了这十万量产天剑的剑阵，见到龙皇几乎就剩个头了，连忙过来营救。结果，王绮似乎是胸中郁结还没有发泄干净——通俗点说，没骂爽，又连他一块骂上了：“你也是个老不死的，听得风是得雨，赶紧过来领死！” 龙皇承认，它拿王绮的新招确实没什么办法，它的妖神体被这劳什子“中微子剑气”克死了。但是它也不是没了妖神体就什么都干不了！当时恒常……拿命给他试出来一条升华之路！ 脱了妖神体走上升华之路的龙皇成了更纯粹的寂仙，甚至看起来只是一团混乱的高能反应，一块……永恒真色。龙皇确实差点就变成永恒真色，王绮看得出来，最后龙皇很勉强才刹住了闸。 王绮大笑：“老东西，就这点本事啊？你那徒弟不会就是帮你练法的时候被害死了吧？” “就让你们两个老古董看看，什么才是我族之道，什么才是我族之道该有的气度！灭！”她响指一打，刚刚被锦绣剑气扫过了全身的万理大天尊浑身一震，察觉到自身法体发生了一些他难以察明的变化。 透骨剑风不是轻易就能承受的。 细微的剑气不断冲刷，压抑了强通力，使得原子核和强子的结构的摇摇欲坠。在王绮的法诀打出之后，摇摇欲坠变成了即刻溃毁。原子核解体，正反夸克分离，强通力被完全释放…… “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法术，没想到没能用在你身上，那就给你看看效果好了。像你们这般不学无术，只思不学，终其一生也不可能达到的，我族之道的境界！” 灵气、光辐射、热辐射以万理大天尊为中心爆发，他的法体被王绮炸成了一个巨大的烟花，并且变出了三个大字：我有罪。 龙形的熵流生物冲入了原爆点，转瞬间带着惨烈的气势扑了出来，万理大天尊的仙魂仙力则在其上，成了驾驭熵魔的骑手。 “又急了？当时你的倒霉徒弟不会就是这么炸的吧？那可真是不好意思啊，没让你偷师的时候顺便偷学会如何做实证。那不会做实证就不要做实证，学别人做实证！害死人了吧？实验室守则背过没有啊？离了前知之力就不会思考的老古董们？” 虽然嘴上越发嚣张，但面对两个强大寂仙的绝地一击，王绮也是面色一肃，身前绽放一点无量光，真空极化，劈开量子涨落，对称性出现破缺，希格斯机制注入质量……王绮也就只能做到这里了。如果是终焉使者来，他可以打完整的一套造物combo。但是王绮只是近似，她缺了很多关键的信息和理论，主要集中在引力的部分——这些部分被这个宇宙自己填上了，现在这还是个黑箱法术。 黑箱法术也够用了。 万理大天尊和龙皇被这“造物之术”硬打了一记，心中万分骇然。王绮心中也是万分骇然，她知道这法术黑箱大效果足，但她自己也没用过，没想到半吊子的大统一理论施展到开天四灵部分就会因为理论支撑不足导致术法内部崩溃，明明她之前看逆行委员会耍这招不是这样的啊！不过还好，崩溃了之后也是个大炸比，要不然她就要丢个人了。 不过嘛，结果好就是好，所以法术还是好法术，回去再改改。 “太爱使用不严格的理论、未经证明的猜想，或者灵光一现的思路……” 王绮摇摇头把幻听甩掉，拎着天剑上去劈着熵流：“之前还骄傲地在那点评我族之道，你也配吗？我族之道……嘿！你懂个屁的我族之道！” 也不知道她骂的是万理大天尊还是龙皇了。 见那熵魔挣扎着，还要再聚集起来，王绮气极反笑，身前又准备亮出一点无量光。 但王绮没想到的是，熵魔聚集起来居然不是冲他来的，而是裹挟了万理大天尊，然后开始燃烧自身，强行为万理大天尊升华。 这是归墟之内，天人残躯之旁，时间之末，熵之端点，奇异之地。 只有在这里才有可能。 两尊升华的巅峰寂仙成了路引，似乎从宇宙的另一端拉来了什么比宇宙更伟大的存在，将影响力隔着一重事件视界投射过来。王绮十分确定，那就是熵寂乐土，寂圣给有情众生的真空家乡。她也没有料到居然还能有这一招，让熵寂乐土借助外面的天人残躯显化！ 最适合熵寂乐土的时间，最适合熵寂乐土的地点。 但她王绮也不是吃素的，她低声喃喃着，为最终的一战定下判词：“老古董们总是以为拉出另一个老古董就能压服时代的潮流，但不管你们如何想，革新的潮流就是会毫不迟疑地摧垮旧有的一切，新的技术将会重塑整个宇宙。我，王绮，就是重开天地，带来救赎的使者。这就是我最后给你们的裁决，最后给你们的鼎故革新、净除寰宇之剑！新的时代，没有你们的位置。” “天地！创造！击！” 无量净光在王绮的身前拉长，天剑斩在光线之上，重开天地的剑光在一瞬间比从黑洞外来的光更耀眼，斩碎了龙皇最后的抵抗。隐约闪现的熵寂乐土，终于还是未能降临。而现世的人族，用人族的天剑，劈断了魔龙的法脉。功体被破，代价反冲，龙皇凄厉地长吟，却难以抵抗化为永恒真色的命运。 王绮看着面前暗红色的时间晶体，高高举起了天剑。 身前，黑暗无界。 身后，无量光热。 从宇宙开始到终末的光啊，都在她身后衬映着她。光中的身影摇晃，最终还是放下了残破的天剑，只是看着伤痕累累的剑身上映出的自己，在这月不落、云不生的万物静滞之地，“噗嗤”露出了笑容。 就好像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故友一样，轻松而惊喜的笑容。 一滴泪水飞散，落到了熵寂乐土的幻影上，缓缓滑向了无尽深处。 天剑剑尖镇压着的六面石碑在这里矗立。 “冯落衣之徒哇嘁以师长所赠剑斩孽龙月落云生于此，特立此碑！” 后记 逆行委员会 大概一亿年前。 黑洞计算机前的众逆行者突然一齐说出：“原来是这种设定啊！”随后护身罡气爆闪，竟齐齐化作武神！ “这好像不是我们应该知道的信息，向山是在我们之后诞生的。”芝士慈悲琉璃。 “说明我们不是正传角色。”芝士终焉使者。 “既然都已经不是正传角色了就来开趴吧！”芝士蠕动混沌。 “sb……”芝士屠龙者。 她百无聊赖地翻身，根本懒得靠近黑洞计算机——根据计算，那玩意儿距离真正好用还差得远。现在就算漏出了些许信息，也只是一鳞半爪，只能让这些逆行者娱乐娱乐自己。一般来说，她都是来这旁边凑数补觉的。 只是她刚刚梦到了以前奔波劳碌时的日子，被噩梦又惊醒了。 总觉得更累了，多睡会吧。 “各位各位，该准备养Morty了，每个人都投喂点法术啊，到时候Morty被龙皇大人封印了之后，cosplay仙人传法的时候，都是要传回去故土的，认真点放啊。”芝士大哀之君。 其他人都放了传承。 屠龙者觉得自己不用放——但是蠕动混沌绮把她揪起来了。 被揪着呆毛揪到了大哀之君面前的王绮叹了口气。 放什么好呢？啊，对了！就放梦到的事吧。 一柄断剑落入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