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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灵骑士短篇故事79

2022-09-08 09:46 作者:_青梅竹_  | 我要投稿

吾乃万王之王是也,盖世功业,敢叫众生折服!——奥西曼提斯(雪莱诗)

远岸之外

你们对待此事沉默寡言,不过是因为你们之所以能诞生,要感谢他。第一苍穹,身陷囫囵,却依然可以预感到来自远方的变化,他回来了,经历了这么多代多元宇宙的轮回,普累若麻终于在第八世,重新出现在永恒之中。

他可以花上无尽的时间,像看守他的永恒诉说当年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普累若麻降临,带来了连他都要全力以赴才能化解的危机,他率领着天神组与他战斗,战争的余音响彻在全部现实与维度中,他看着自己的造物,那些天神前仆后继,无人退缩,直到战至生命陨落。第一苍穹胜利了,可也被严重削弱,让那些彩色的天神,看到了机会。

我不是输给那些叛徒,他们不过是一群得势的卑劣小人。第一苍穹看着历代多元永恒,他们每一个对此都无动于衷,他们在麻木中期待着什么,天神组或者其他什么神明,甚至是被称为英雄的人能站出来,对抗普累若麻。你们根本不知道他的可怕,他已经降临了,上帝没能阻止他,全能的生命法庭也没有,他们只是在周旋并拖延,可他还是回来了。

“普累若麻回来了,他伤害过我,那他会怎么对待你们。”

“我喜欢这样一句话,即使把我关在果壳之中,仍然自以为无限空间之王。”墨菲斯托引述着莎士比亚的悲剧《哈姆雷特》中的名言,这有点装摸做样,结合他之前的情况,他可不在果壳里,他在一个酒店的最顶层,也许刚开始有点落魄,鼻青脸肿的进去。可没过多久,他就把里边变成了度假胜地,他无时无刻不掌握着外界的情况,谋划着新的,更大的阴谋。

墨菲斯塔忐忑不安。这不是她父亲,至少不是之前的,他在一众恶魔领主中拔得头筹,并最终夺冠,“你想要干什么。”

“诚实点,告诉我孩子,你刚刚是不是想要向谁去祈祷。”墨菲斯托近来常把诚实挂在嘴边,在外人听来非但不滑稽,反而比过去更加让人惶恐。

祈祷,墨菲斯塔根本就不敢,祈祷带给她的失望够多了。向谁祈祷,谁又能来阻止自己的父亲。那些恶魔领主,在一轮又一轮的淘汰中,他们纷纷失败出局,一个比一个惨,神明,地球的、宇宙的、额外维度的,有人站出来吗,他们来不过是成为墨菲斯托新力量的试验品,给他提供点乐趣,还是单调的。他现在的强大超出了墨菲斯塔的认知。

“你……”她颤抖着提出了心中的疑问,“你安排的这一切对不对,让他们一点点的为了不同的野心去作出那些事,再被击败。”一定是这样的,她对自己说,当所有恶魔都不再具备资格,墨菲斯托自然脱颖而出,普累若麻只能是他,不会有别人。

“你错了,孩子。”墨菲斯托耐心的说,“除了在那个电话中,我玩了点把戏,当然,我只是想看看玛门的痛苦,却没想到中了大奖。”

谎言,当我的面也是谎言。墨菲斯塔不信,却也没有反驳。

墨菲斯托在空中用手轻轻一点,一小撮火苗出现,火苗延伸,似乎把空间分割,每一部分都展现出不同时期发生的事,“当发生某个重大事件,人们会在事后寻找线索,总以为能找到起因,可他们是否想过,有时,很多互相毫不关联的事,真的没有一点关联,却会促成别的事。”

“混沌效应!”墨菲斯塔说。

墨菲斯托点了点头,“这么理解无妨,每件事的发生都有自成一体的理由,可不同的是……就当是蝴蝶的翅膀吧,你往那扇一下,我往这边扇一下,点点滴滴的力量累积,无意中完成了混合,成果就是,风暴来了。”

普累若麻的诞生是必然的,却无法被人为操控,使他明确降临在某个人的头上。在火焰分割出的一块区域,正在上演一家三口间的死斗,墨菲斯托曾以为莉莉丝与亚当的孩子曼就是祭品,他符合条件,他想要报复父母,最终以惨死收场。莉莉丝和亚当看似会有一个人成为普累若麻,可不是。这块镜头随即不再播放。

“托戈、路西法、哈迪斯、多玛姆、贝拉斯科。”墨菲斯托把老熟人都列了出来,“他们就是蝴蝶,为了各自的目的,不停地扇动翅膀,他们想要成为普累若麻吗,实际他们不想,他们根本没意识到,可他们都接近过。”

墨菲斯塔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些影像,一场场战斗,人类、恶魔、莉林、神都争先恐后的加入,阴谋的发起者与挫败者,浑然不知,事发与结束的同时,也在为今天的结局制造概率,概率成为可能,可能成为必然。“你要怎么对他们。”

“他们,我不是已经处理完了吗。”墨菲斯托说。

一尊尊雕像,惊骇、憎恨、愤怒、绝望的表情各不相同。奥马尔、克莉、托戈、海拉、卡尔尼拉、哈迪斯,这些墨菲斯托的战利品,都曾在各自维度有着具足轻重的地位,现在,不过是阶下囚,攻陷尼福尔海姆墨菲斯托仅是独自前往,在他踏平死亡国度,将这对执政者抓来时,遭遇的抵抗对他来说形同虚设,海拉是个不容轻视对手,她手下那些亡灵,尤其是曾受到诅咒的女武神更是在过去连他都器重,可他们无一例外,失败了,墨菲斯托踩着他们铺成的地毯将赫尔化为焦土。

紧随其后就是黑暗维度,多玛姆不在了,奥马尔与克莉母女俩也不是墨菲斯托的对手,奥马尔曾想要去寻求帮助,可是墨菲斯托没有给她机会,他用火焰束缚住二人,并将她们抓了回去。

“如果当初我不是那么急于看到交易完成,也许克莉会去找斯特兰奇……”墨菲斯托说,少掉一点乐子固然无趣,但与即将发生的,这些都可以忽略不计。

一名侍从在这时跑来禀报,“主人,抓来了。”

墨菲斯托没有说话,只是挥手示意,让他们把人带上来。

锁链牵引与拖地行走的声音渐渐传来,“呃,好吧,该来的,终究是来了。”墨菲斯托这次没有亲自出马,仅是派遣了黑心带着几个得力的手下,看来任务执行的很好,他们回来的比预计要早,“来猜猜,女儿,她这次有机会巧言令色吗。”

墨菲斯塔从来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对莉莉丝产生同情,她被铁链捆着,像一只可怜的蛆虫匍匐在地上。可能这是父亲特意交代的,他或许不希望莉莉丝爬过来跟他碎碎念,让他念及旧情,父亲看透了她,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机会没了,“那些莉林怎么样了。”

“你很关心她对不对,小女孩间的话题总是有共同点。”墨菲斯托说,女儿自然不会去关注数量庞大的莉林,甚至连恶魔论坛上,她也只会跟萨坦娜这样的分享话题。只有一个莉林,她们为了利益打过架,也一块对过敌,就像那种虽然吵嘴,却在一段之后能开心的去逛街,一块挑选衣服的好友,关系良好,“失去家园的孤儿会怎么样?”

答案不言自明,天堂或地狱都不可能给扎坦弥亚提供庇护,天堂尚没从战争的损失中走出来,而地狱,玛门死了,再也没人会站出来,给其他恶魔的孩子带去帮助,撒旦尼什与马尔杜克根本不需要考虑,戴蒙和萨坦娜也许会吧,但依照扎坦弥亚的性格,绝对不会去找他们,她能找的,只有强尼·布雷兹与扎坦诺斯。

倒自地上的莉莉丝,艰难的抬起头,脖子上的锁链很沉,让她觉得颈椎快要被压断了,“你没必要这样,墨菲斯托,你……”她想说,他能有今天,相当一部分机会是她创造的,是她让这些蠢蠢欲动的势力变得明目张胆,是她广为散播亵渎精神让他们企图打破了原有的限制,普累若麻的名号能落到墨菲斯托头上,自己的贡献是不能被否定的,她理应站在胜利者的一席,而不是受到这样的虐待。

她以为自己会被打动,墨菲斯托承认莉莉丝在整个过程确实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可他想反问,为什么在自己手下攻打暗影位面时她没有直接投降,根据黑心汇报,在最后时刻,她做的事只是拼了命的逃。

“我给你留了位置,莉莉丝。”墨菲斯托打了个响指,莉莉丝变成了一尊趴着的石像,表情定格在惊诧中。

两个手下把她搬到那些石像中,墨菲斯托特意要求他们把莉莉丝摆在一个好位置,显眼点,因为只有她是卧倒的姿势,而其他人是站着,可是不论手下怎么摆,他都觉得不满意,最后决定改变一下石像的姿势,莉莉丝被暂时变了回来,墨菲斯托特意给她准备了一个王座,将她扔了上去,最后一群雕像围在王座后边,王座上的雕像,姿势则呈现出强烈的,想要起身的倾向。

“享受你的王座吧。”墨菲斯托说,“我相信如果曼能看到这一切,一定会从赛托拉克那转投到我这边。”

跟着他转头。传达给黑心有关暗影位面的最后一条命令,那些被俘的莉林,一个都不要留。这些与不同恶魔、人类生下的怪物没有存在的必要,尽管里面可能也有他的后代,但墨菲斯托不在乎,常年跟在身边的孩子已经够让他费心了,他真的腾不出多余的心思去关照别人的孩子。至于他们的灵魂,他也一个都不想要,让其它地狱领主去分享吧。

“全部莉林吗!”墨菲斯塔说。

“有些逃跑了,应该躲起来了。”墨菲斯托说,根据黑心之前传回的消息,在战斗中并没有看到扎坦弥亚出现,莉莉丝怎么能让这么重要的女儿缺席,也许这就是她的预防措施,“但我想,很快,就会有人自动送上门来。”

看着黑心离开的背景,墨菲斯塔不由得感到脊背发凉。父亲已经不再急切的渴望从杀戮中获得灵魂,他有别的追求,眼前这个真的不再是她的父亲了,他是普累若麻。

我是不是一个人过太久,真忘了怎么哄孩子了。强尼从没想过会遇到这种事。扎坦弥亚,被莉莉丝从家里赶了出来。理由是未经允许私自跑出去。这种事不是很常见吗,而且她的教训手段和以前完全不同,竟然主动把她往自己这边送,恶魔之母在打什么鬼主意。她在夜晚敲开自己的门,然后就哭,一直哭到筋疲力尽睡着了,导致强尼一宿也睡得不好。

扎坦诺斯也很困惑,莉莉丝做的事太反常了,“她有没有给你暗示。”

扎坦弥亚无精打采,显然被赶出家导致她情绪失落,以前她总是要让强尼带她去玩,看动画,或者购物,现在她只想回家,“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墨菲斯托控制的原因。”

墨菲斯托,强尼诧异的看着她,在确定没听错后,他要求扎坦弥亚把事件过程详细地回忆一遍。

当天堂饱受战火的摧残时,莉莉丝第一时间做的就是把扎坦弥亚关起来,贝拉斯科的成功或许无法让她得到任何直接的好处,但是天堂的陨落终归能彻底终结旧的秩序,在新秩序诞生并贯彻到宇宙之前,作为精明的投机者,她也是有能力捞取到自己的那份利益。因此她必须保证天堂能获得的救援越少越好,扎坦弥亚就是其一,她会四处乱跑,拉来一堆让莉莉丝想除之后快的人去保卫天堂,不行,她得严管女儿,禁止她行动。

可是扎坦弥亚还是跑了,在她的魔法囚禁下。让莉莉丝在事后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协助她逃跑的竟然是墨菲斯托。她亲自追捕,却发现女儿根本没有去地球,而是一路冲进了路西法的地狱。

玛门,她能想到的只有他,莉莉丝没有进去索要女儿,玛门一定会竭力护着她,自己没必要和他发生争执,开战后,地狱像是在欣赏难得一见的直播比赛,路西法是不会出手救援的,而作为手下,玛门绝对不敢越权。在莉莉丝看来,贝拉斯科反而帮了玛门。只要他杀掉努梅莎特,玛门就能设法得到她的灵魂,这样他们就能在一块,可莉莉丝猜错了,对于感情的真挚让玛门违背了作为恶魔的准则,击败贝拉斯科并牺牲了自己。

又一位临时爱人在野心膨胀的过程中被葬送,莉莉丝玩味的回顾了一下与贝拉斯科短暂的时光,他们的预谋,多元宇宙的地狱。有趣但不持久,激情总是消退的很快,就如熄灭的火焰,除了冰冷的黑色焦炭,再没有任何丰富多彩的元素。

她不留恋这些,而是想着天堂遭此浩劫,在善后的过程中,是否有能让自己抓住的利益。这些要慢慢考虑,但首先,她得要回自己女儿,“已经没戏可看了,跟我回家。”

她向地狱传递出消息,胡思开着车,把正在哀悼玛门之死的扎坦弥亚送到了她面前。这个肥胖的像是行走的脂肪的家伙她见过几面,从前与好几个莉林发生过亲密关系,前一段还跟万德拉调情,这让万德拉成了大伙的话题,万德拉不喜欢这家伙的纠缠,有次胡适想占她便宜,差点被她用匕首刺穿油腻腻的手。

胡思当天的态度与往常截然不同,很沉默,不再嬉皮笑脸,能想象作为玛门的亲信,因为上司擅自行动会给他带来多少牵连。胡思礼貌的像莉莉丝打了招呼,并转述了路西法的话,“你的女儿精神受到了墨菲斯托的控制,帮你解除了,赶紧带回去吧。”

墨菲斯托,精神控制,为什么。莉莉丝不免想到玛门舍弃身份与地位,这背后难道是墨菲斯托在捣鬼,他直接去说玛门会用剑与火将他的喉咙割断,但如果他找一个合适的人代劳……墨菲斯托为什么要害玛门,如果是为了有朝一日与路西法开战而提前设法干掉他一员大将,这似乎除了引起路西法的记恨起不到太大作用,路西法还有其他手下,或许没有玛门的忠心与实力,可他们依旧不能忽视,她否定了之前的猜测,墨菲斯托的心思,莉莉丝也一时半会难以理解。

可有一点莉莉丝确认,看着扎坦弥亚,她在想女儿是否意识到,对于玛门的死,自己也是促成者之一。

“先生早在扎坦弥亚出现时就看出穿了墨菲斯托的把戏。”胡思不想让莉莉丝用语言刺激扎坦弥亚,于是说:“墨菲斯托想让先生为难,去取笑他的痛苦。”

“他可能这会正在王座上笑得前仰后合。”莉莉丝说。

“可能,”胡思说:“但也可能有别的企图。”

他突然像莉莉丝问起暗影位面最近的情况,是否从曼的破坏中恢复过来。这引起了莉莉丝的警觉,胡思摆了摆手,示意她这只是单纯的警告,“最近很多人都完蛋了,相信我,对于墨菲斯托来说,射程内的靶子有很多,你小心吧,路西法大人怀疑,未来很多人要倒霉了。”

莉莉丝经过半天的思考后做出的头一个决定就是把扎坦弥亚赶出暗影位面,面对她的哭泣与请求,莉莉丝无动于衷,“你看,孩子,”她都没有去帮女儿擦眼泪,只是说,“去找你的父亲,让他尽点责吧。”

扎坦诺斯听完后没有安慰女儿,他甚至对女儿的眼泪有点不耐烦,这不该属于她,“莉莉丝,是在……”

“做准备。”强尼说。

“难道妈妈……”扎坦弥亚还没说,全身就剧烈抽搐起来,她猛地躺在地上,两只腿不停地砸着地板。

强尼被吓了一大跳,他立刻上去查看,扎坦弥亚在痉挛中发生了变化,在几秒内,身躯,手臂,双腿像是被强行撑爆了,在强尼看来变身的场景堪称恐怖,她全身飙血,身下的地板都被染红了,宛如残忍的凶杀现场。

她服饰也相应变化,更具诱惑力,当她浑身是血的起身,外表显得极为成熟,与莉莉丝别无二致。

她擦掉脸上的血,张嘴的声音让强尼和扎坦诺斯怔住了,那就是莉莉丝的声音,“好吧,布雷兹,以及亲爱的,当女儿变成这样时,相信我已经被墨菲斯托击败了,我想要挑起战争,结果战火却烧到了我身上。”

战争,莉莉丝与墨菲斯托,暗影位面与地狱!强尼谨慎的打量着她,恶魔之母究竟想干什么,两个维度间的战争他不好插手,因为并不牵扯到天堂。墨菲斯托和莉莉丝时刻都在为扩张做准备他清楚,可在这个时间段突然发动战争确实有点微妙,这周他刚刚见证了天堂遭受重创,无数天使遇害,甚至还赔上了路西法阵营的一个恶魔。时隔仅3天,另一场地狱发动的战争就开始了,还是针对暗影位面。

强尼很担心这会成为不同地狱领主之间全面战争的前奏,他和丹之前曾质疑,天堂是怎么让贝拉斯科攻进来的,却意外得知上帝目前都自身难保,一只耳朵失聪对他来说只是感知世界的方式存在缺陷,对于天堂则是整体实力将出现严重漏洞,贝拉斯科利用了这个漏洞,并配合犹大之银发起了一波可怕的侵略,如果不是天使们拼死抵抗,不是玛门……“他可真会抓时机。”

“你预料到失败,所以把女儿先派到我这当传话筒。”体内的扎坦诺斯说,不管是谁,能给这个女人点教训都是她咎由自取,可他也清楚,吞并暗影位面会让墨菲斯托实力大增,那个地盘他可不能染指,那是属于扎坦弥亚的。

“可以这么说。”莉莉丝说,墨菲斯托既然敢打,就是做好了万全准备,与其让扎坦弥亚跟着她一块失败,不如提前把她赶出来,这样就算自己出事还可以透过血缘将残存的意识在女儿身上显现。

她走过去,带着惯有的那种魅惑的表情说,“你们一定不希望我一直占用她的身体,所以只能请你们把我救出来,但小心,亲爱的,墨菲斯托现在可不好对付。”

强尼一点都不希望扎坦弥亚会出现这副表情,他更恨莉莉丝操纵扎坦弥亚的身体,但他不能朝对方发怒,他只能妥协。“知道吗。”强尼在走向摩托时对扎坦诺斯说的,“我在想,这是不是意味着,在她看来,你才是众多情人中最可靠的。”

等见到她,并把她救出地狱,扎坦诺斯不确定会不会用一口地狱火来为莉莉丝庆祝自由。

墨菲斯托在等,莉莉丝的小动作瞒不过他,很快,老的面孔就会出现,这一次的结果一定与众不同。

“你会怎么对待地球。”从刚才,墨菲斯塔就注意到,父亲在反复端详着一个地球的投影,上面有那么多英雄,那么多恶棍,或多或少他都有过接触,他们一遍又一遍阻止过他,破坏他的计划,他不会放过任何报复的机会的。

“好问题。”墨菲斯托说,他也在想该怎么处理地球,最直接的手段就是摧毁,可这个地方成长到今天,他自己也是耕耘者,“你知道吗,女儿,在19世纪的西方,一些思想家感到痛苦,他们觉得生活在精神贫瘠的废土中,科学在增长,浅薄的智慧却无法运用自如,他们为活在没有灵魂的物质主义世界而痛苦。他们把目光瞄向东方,他们认为那是智慧与灵性的土地,在亚洲的国度,他们渴望找到到基督教之前,带有古凯尔特式的自然之力。”

“所谓思想家不过是徒有虚名。”黑心说。

“地球对于你,就等同于当时的东方对于西方是不是。”墨菲斯塔说。

“你不觉得很虚伪吗。”墨菲斯托说,“就像那些自以为时髦的法语学者之间玩的毫无意义的文字游戏,给外人一种,看不明白,但很厉害的错觉。”

他逼近自己的女儿,目光并不冷酷,却让墨菲斯塔忍不住紧张,“当时的东南亚是什么样,我可清楚了,我就在那看着。”

墨菲斯托鄙视这些所谓的返璞归真者,不过是紧随殖民者的脚步的另一种强盗,当他们凭借科技优势,将东方变成自己的所有物,掠夺,控制的时候,他们真的在乎,在乎所谓的印度脉轮或中国针灸能带给他们启迪与陶醉,不过是满足了对于原始的神秘主义的观赏欲罢了,“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充满资源的动物园,动物必须是无害的,不能影响他们获取资源,当不需要动枪时,他们穿好正装,表露出学者心态,津津乐道这些原始的文化带给自己的感悟,令人作呕。”

墨菲斯托不会再像以往那样了,耍些诡计陪地球一遍又一遍的玩,“你还记得诺伯·凯尔在位时发的唯一一条政令吗。”

不!墨菲斯塔心里想。父亲竟然要给与这些恶魔自由,当然他的初衷绝对不是为了自由公正这些空泛的理由。而黑心则很兴奋,他看到一场狂欢的前兆。

墨菲斯托的决定在恶魔中引起了一阵巨大的喧嚣,“我对你们没有多余的道德诉求,去享受假期吧。”不过他不会一次性把所有恶魔与灵魂遣送回去,那样数量达太,地球承载不下,他会以20亿为一组,每两个月换一拨,至于谁可以获得首张门票,方式充满了民主,靠抽签。

20亿,等同于近乎三分之一人口,这个数量如果真被放出去……整个地球会变成怎样的地狱,墨菲斯塔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恶魔们快速,有条不紊的执行完过程,选出第一波幸运儿。

人类中有过一个哲人叫尼采,生命中饱受苦难,消化疾病,视力问题,严重的偏头疼长久的伴随着他。这样的人生塑造了他独特的哲学观,他肯定了痛苦的价值,并从某种意义上将痛苦视为朋友。而马上,这个观念将被强化,“痛苦不应该只是少数人的益友,我在否定中缔造痛苦,我才是人类的终极之友,不是阿斯莫蒂尔斯,不是撒旦,不是马尔杜克,不是多玛姆,而是我,墨菲斯托。”

随着他大手一挥,20亿的恶魔与灵魂,浩浩荡荡的奔赴地球,去享受短暂的假期,而没有首轮胜出的人则任由自己的妒忌心发作,他们无比热切的期望时间赶紧过去,并决定等轮到自己,一定要更好的享受。

当越过地狱大门的一刻,一道光迎面照来,那不是地球上的朝阳,而是代表复仇的地狱火的光芒。

“客人来了。”黑心知道注定计划不会顺利,他打算好好看看,现在的父亲会如何处理那燃烧不灭的复仇之火。

走在最前面,迫不及待想要去地球寻欢作乐的恶魔被烧成了灰烬,心中澎湃的恶毒也在瞬间化为乌有,地狱火从一个小范围逐渐扩大,几百,几千,几万,几十万的恶魔在火焰中灰飞烟灭,那火焰力挽狂澜,自恶魔最密集之处硬生生冲出一条巨大的缺口,来到了墨菲斯托面前,“你们他妈的那也不能去。”

恶灵骑士拦在前方。

尽管有墨菲斯托的怂恿,可绝大多数恶魔依然畏惧与强尼统治时期带来的强权及高压,没人敢动,他们僵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有些甚至怕到要下跪的程度。对于地球如潮水般的为非作歹的欲望冷却下来,如果不冷却,就只有被烧尽。

“欢迎。”墨菲斯托张开双臂欢迎他的回归,“有史以来最成功的人类之王,你对于地狱的统治是如此稳固,以至于如果不是为了抓捕逃犯,他的统治能更久。”

强尼用锁链作为回应,他一甩之下,地面被分割成一道峡谷,将恶魔与地狱之门隔开,“都给我滚回去,否则,今天晚餐你们就是餐桌上的甜点。”

“别激动,你火气太大了,也许需要人陪陪。”墨菲斯托故意让他能看到莉莉丝的雕像,“扎坦诺斯,我的老朋友,有个小孩绝对在想妈妈,不妨,你给这些受苦的可怜灵魂让开条路,我把她还给你,你们可以一家三口去度个长假,我知道,你女儿一直想要一个独立领域,你可以带着她游遍各个维度,去寻找一个新的家园,怎么样,这交易。”

无论是强尼还是扎坦诺斯,都不会再和墨菲斯托做任何交易,如果来时他想着只是救出莉莉丝,可现在强尼改主意了,他必须重新回到王座,压住这些家伙。

“我只干一件事。”地狱火让引擎的声音变得震天响,强尼的力量也达到了极限,“把你从位子上踢下来。”

他疯了吗。墨菲斯塔被这个决定吓坏了。恶灵骑士一个人出现她就感觉不妙,他至少应该去找午夜之子,他居然一个人来,还要挑战现在的父亲,就算是阿斯加德全能之父托尔亲临地狱,墨菲斯塔都觉得这是在送死,强尼恐怕根本没意识到危机的严重。

墨菲斯托像是在等这句话,他没有嘲笑,没有警告,更没有命人攻击,他走下王座,亲自向强尼递上了王冠,“待上他,将复仇的怒火撒下来,他们应得的。”

恶魔们困惑了,他们搞不懂为什么墨菲斯托要这样。

“变得有趣了。”黑心说。

王冠,是那种熟悉的感觉,可强尼根本不相信墨菲斯托会主动退位,他抛出诱惑,诱惑后面就是陷阱,他不会上当,“看来牢狱之灾并没有让你无聊的嘴脸有所收敛。”

地狱火将王冠融成一滩烂泥,跟着就是墨菲斯托,强尼一脚油门冲了过去,摩托压过墨菲斯托的身躯,他全程没有任何反抗。

太顺利了,绝对有问题。他马上刹车,转身查看,果然墨菲斯托完好的站在那,摊了摊手,“王冠挺合适!”

头部的重量让强尼大吃一惊,就在刚刚,墨菲斯托把王冠戴回了他头上。更多的力量从体内涌向,整个地狱的力量,被他完全掌控了。他有足够的威慑力,无论多少恶魔,他都能击败。“与怪兽搏斗之人变成怪兽,凝视深渊者最终投入深渊。强尼,我关注着你的成长,比你父亲更在意,如今的你,多么完美,符合我的要求。”墨菲斯托赞叹的说。

脑门长出了两只硕大的角,代表恶魔的角,强尼曾变成过这样,当时他失控了,想的只是完成抓捕,教训墨菲斯托,并顺便为受到的欺骗而向奇异博士复仇。此刻,滋生出的冲动在脑海中争先恐后的对他喊叫,统治地狱,折磨这些恶魔,把墨菲斯托,与他的子女,乃至其他恶魔全都关到最深处,自己坐在宝座上直到万物终焉,他是布雷兹王,他会一统地狱,最终整个多元宇宙的灵魂,不分善恶,不分种族,不分星球,都将是他的。

“不!”强尼拒绝,尽管嚣张的意愿拼了命的向他招手,可他还是毅然伸出手,折断了头上的角。

角断,王冠脱落,在轮胎下被碾碎。

“什么都比不上揍你一顿带来的乐趣。”强尼说。

墨菲斯塔与黑心等待着恶灵骑士的失败,却蓦然发现周围的场景变了,他们和墨菲斯托来到了一处宁静的海滩。

“呃,”墨菲斯塔手足无措,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来到这,这里不是地狱,就是地球一处不为人知的海滩,当地正处于夜晚,月亮高悬于头顶,洁白的月光洒在沙滩上,与波光粼粼的海面带给人一种死寂般的空虚。

但这场面没有维持多久,海面沸腾,水下的火光使倒映的月光黯然失色,恶灵骑士与摩托冲出海面,再度与墨菲斯托对峙。

强尼恨他的故弄玄虚,但这次他没有贸然进攻,他想看看,墨菲斯托还在酝酿什么诡计。

“多美啊。”墨菲斯托拿着一杯红酒,故作优雅的说,“看看孩子们,这一切的搭配,不觉得很宁静与唯美吗。”

以他和两个孩子的角度来说,强尼与摩托的位置正好站在月亮倒影的正中。可墨菲斯塔一点都感觉不到父亲所说的艺术气息,反而在月色下,强尼看着有点无助。

“好吧,省略掉多余,直奔关键。”墨菲斯托将红酒倒入海中,当最后一滴酒溶于海水后,海面上月亮的倒影在转瞬被染红了。

红色血月成为一个沼泽,使强尼与摩托缓慢的陷了下去。强尼想要凭借速度冲出倒影,可无论他怎么加速,摩托纹丝不动。“该死!”这种事可不常见,以地狱火为动力的摩托,无论多么苛刻的地形与环境,都能畅通无阻的行驶,但是,燃烧的车轮被猩红的泥泞拖住,他引以为傲的速度与车技荡然无存,而且很快他和摩托就要被淹没在海平面下。

“啊!”强尼抛出锁链,想要捆住墨菲斯托,把他也拉下水,不论自己被送往何处,他也要跟着陪葬,可是锁链只是穿透了虚幻的影子。

“骑士!”墨菲斯塔不管会不会激怒父亲,她跑了出去,想要伸手抓住锁链,把强尼拉上来。

黑心想要把她抓回来,但墨菲斯托用眼神示意,他可以纵容妹妹这次胡闹。

在墨菲斯塔要抓住锁链的时候,她的手,穿过了锁链,就像她失去了实体。

“不!”她看着自己,恶灵骑士的锁链就算是灵魂都能绑住,为什么触不到她的手,她用手去碰沙地,松软的质感是那样真实,她可以碰任何事物,除了恶灵骑士。

“你今天同情真多,”墨菲斯托并不恼怒,如果在他与恶灵骑士之间女儿会同情对方,那真的说明,强尼已经一点优势都没了。

“墨菲斯托,你到底要干什么。”强尼已经陷到了腰部,很快就要彻底沉入倒影中。

墨菲斯托弯下腰,用手指轻轻擦过沙地,然后抬起手指说,“威廉·布莱克所作的《天真的序言》,我一直很喜欢。”

“一沙一世界。”墨菲斯托念道,他的手指上,仅有7粒沙,化作7个光点,透过这些光点,墨菲斯塔看到了7个不同的世界:地狱、地狱边境、暗影位面、索米奴斯、尼福尔海姆、冥界、黑暗维度。

“一花一天堂。”手中沙化为一朵花,这朵花的花瓣映射出了一个破败不堪的天堂。

“无限掌中置。”花朵枯萎,天堂的景象化为一个莫比乌斯带。

“刹那成永恒。”莫比乌斯带变为钟表,表的时针与分针都指向了零点,秒针也只差一下。

当秒针在零点与时针和分针重合,钟表化作一个奇点。

“多元宇宙的地狱!”黑心失声喊道。

强尼是剩下头部还露着,在完全沉没前,他声嘶力竭的喊道:“墨菲斯托,你没赢,我会从死亡中归来,只为了击败你。”

“我不是墨菲斯托,”他说着,将奇点抛向空中,奇点很快消失在视野中,当它离开地球,进入宇宙后,奇点爆炸,光芒覆盖了地球,覆盖了太阳系,覆盖了银河系,覆盖了临近星系,覆盖了整个宇宙,覆盖了之前出现的七个不同的维度,“我乃普累若麻,而我所创造也并非地狱,而是普天大系。”

当强尼完全不见后,从倒影中,数以亿计的恶魔欢呼着涌了出来,就像巨大的油田从海下喷出,受到污染的绝对不是大海,而是地球的各个角落,无数人被附身,沦为恶魔的傀儡。

墨菲斯托承诺的狂欢,落实了。

“女儿啊,”普累若麻看着她,墨菲斯塔大气都不敢喘,准备为自己刚刚的行为承担后果,“回到你的城堡里吧,但可别像童话中的公主那样唉声叹气。沮丧的心情会被时间平复,这场狂欢,你也可以加入。”

“上帝啊!”离开父亲身边的墨菲斯塔竟然产生如释重负的感觉,以前也有过压力,总得小心,可从没像今天这样。随后的整整两天,她不敢离开屋子,只是漫无目的坐在沙发上虚度时光。她宁愿去地狱的最底层,听那些恶魔与罪人的灵魂没完没了的叙述自己的罪行,也不愿意,不敢跟父亲在一块。

“这是彻底的,没有任何限制的狂欢。”墨菲斯塔想起之前路西法打破了天堂的制约,也可以让手下的恶魔自由出入,可他好歹有点约束,而自己的父亲……另外,他把强尼送到那去了,不论在什么地方,最后的时刻她确定父亲并没有将复仇之灵从宿主体内抽离,至少恶灵骑士还有应对危机的余地。

他依然是自己的父亲,可不再是墨菲斯托了,他是普累若麻。在普天大系构建的一刻,她确信看到一些东西,作为恶魔无比熟悉,却又足以使她无比恐惧的现象,是什么。

普累若麻没有追究她意图拯救强尼的行为,再度过了两天的不安后,墨菲斯塔终于将头探出了窗外。那些恶魔们,依然尊敬并畏惧着她,有人服侍她,生活没有变,可外面变了。恶魔们对于时间更为敏感,留下的家伙们急切的盼着时间赶紧过去了,好让他们被选上,去地球寻欢作乐。普累若麻的承诺带来的连锁反应超乎了她的想象,甚至传闻,有人进言,可不可以把他们送到其它的星球,甚至其它维度上去,这样并不妨碍在地球上的那波人,据说普累若麻正在考虑。

不能这样下去,他的行为必然导致比以往更为激烈的对抗,以前作为墨菲斯托的时候就算有阴谋,出面制止的也只是少数人,可这一次,父亲的行为有可能会把他推到所有人,不论英雄或反派,神明或恶魔的对立面,而他全然不在乎。

他已经成为普累若麻了,他塑造了普天大系,他超越了其他地狱领主,甚至众多神明,他还想要什么!带着强烈的疑问,在第四天,墨菲斯塔终于有勇气走出屋门,去见他的父亲,她想问问,到了你这个地位,你还有什么诉求。

“他不在这里。”手下的回答让她惊讶,不止是地狱,普累若麻在建成普天大系后,就离开了自己的杰作。他从王位上火速退下,目前实际统治普天大系的是黑心。

难道又去物色新的目标了,他真想把已知的全部维度与现实都并入普天大系才会满意,墨菲斯塔感到绝望。对待新生的大世界,他仿佛成了一个孩子,得到后立刻失去了兴趣,将目光急切的抛向其它事物。

黑心享受着渴望已久的权力,尽管这是父亲赏赐给他的,可他没有拒绝,普天大系比他过去所坐拥的,大上太多了。

“他有着更高远的目光,我觉得现在最需要做的是不去打扰他。”黑心说,他要做的事也有很多,毕竟统治不是一个轻松的工作。“你要是太闲,可以来帮帮我。”

谁能来帮帮她,帮她找回以前的父亲,墨菲斯塔想让从前的父亲回来,那个总是算计各类英雄或反派的父亲,也比现在这个要温情无数倍。

“女儿,我听到了你的思念。”声音从远方伴着一道光传来,“来我的身边。”

墨菲斯塔哆嗦了一下,犹豫了片刻还是跟着光离开了地狱,越飞越远,穿越重重维度,脱离了普天大系,最终走出了永恒,来到了外部的空白中。普累若麻就坐在那里,等着她。他没有想象中那么盛气凌人,没有佩戴王冠,没有彰显权威的下属侍候,陪着他的只有一张绿色的吊椅,就是这的吊椅,让墨菲斯塔大吃一惊,“你做了什么。”

“喜欢我的新椅子吗,挺舒服的。”普累若麻轻轻摇晃着,但是椅子上方一双红色的眼睛,却流露出无助与悲哀,这吊椅,是用类人体制成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墨菲斯塔问,大费周折就为了在这超越现实层级的空白中荡秋千,“你直接毁灭地球多好,一次性把灵魂都收走不好吗。”她索性把最极端的话说了出来,在她看来,父亲所做的一切都不合常理,至少以恶魔的角度。

“死亡从来不是我要的,毁灭地球,不要老掉牙好不好,连电影都不在么搞了。”普累若麻说,“只有生,生生不息才能有新的灵魂,毁了就什么都没了。”

“但这不代表你不会给自己找点乐子对吧。”墨菲斯塔说。

普累若麻用耐人寻味的笑作为回应。

墨菲斯塔突然从父亲的眼中看到了无数发生的场景,一个孩子在哭泣,他发现自己刚买的玩具有质量瑕疵,根本玩不了。对于这个孩子,这是一种恶。一场巨大的台风,席卷城市,破坏街道,摧毁车辆,造成停电,将大树连根拔起,这是一种恶。一个躺在病床上的人,她被癌症折磨了数年,花了很多钱,病情却在不断恶化,这是一种恶。在非洲草原,一只狮子的尖牙正咬入蹬羚的脖子,这是一种恶。在东南亚,一伙人正在抢劫一对情侣,他们不但遭受了财务损失,女方还遭到强暴,这是一种恶。

令人眼花缭乱的恶,水晶之夜对犹太人的迫害是恶,宇宙射线对于航天仪器的破坏是恶,丈夫背弃对妻子的感情与情人偷情是恶,在孤儿院中长大的孩子,缺失双亲的孤独感是恶,因为堵车而让驾驶员错过重要会议是恶,劣质的文章传递出的意识形态对于心智不成熟的阅读者是恶,耶稣对于无花果树的诅咒是恶。凤凰的火焰对于被焚烧的星球是恶。天神组对于被审定不合格星球的居民所降下的裁决是恶。形上的恶,自然的恶,道德的恶,会聚在一起,成为恶的意象,也就是普累若麻。

“我正坐于万物的结合点,”普累若麻说,“我的恶,最终将洒遍全部现实。”只有到那时,普天大系才真正构建完毕,现在这个,仅仅是一种虚荣的表象,所以他离开了,摆脱无趣的干扰,全心全意来到外面,在沉默中向着目标,循序渐进。

墨菲斯塔已经知道了他的目的,就算知道,对她也无济于事,但既然她能知道一件,也可以去问其他的事,强尼布雷兹的去向,是她最后想关注的。

普累若麻也无意要对女儿隐瞒,恶灵骑士不在他的普天大系内,也不在地球,他被丢到下边,自生自灭。

已经熄灭火焰的摩托静悄悄的被放置在某处,周围一片荒凉,远处乌云密布,似乎在乌云中偶尔会冒出绿色的闪电。

一只带着皮手套的拳头从地下破土而出,跟着是上半身,“呸!”强尼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被活埋的,他的嘴里,鼻孔,耳朵眼里全是土,难受死了,墨菲斯托对自己的折磨,如果这能算折磨,可真是无聊。

他从土中站起身,抖落掉沾着的灰尘,看到摩托就在身边,完好无损,“混蛋,他想干什么。”他抚摸着车身,跟着变身,摩托在地狱火加持中焕发出了强劲的动力,“我们出发。”他得离开这,找倒墨菲斯托,强尼非常怀念拖着他的时光。

“这里不是地狱。”体内的扎坦诺斯说。

“当然不是地狱。”回答的却不是强尼。

一把铲子就戳不远处,有个人就坐在石头上,像是在等着强尼从地下出现。

铲子对于强尼来说有特殊的意义,在过去的战斗中,这代表一份倔强的坚守,一种有力的指导,他带来的既有欺骗,更多的却是不余余力的帮助,这份帮助甚至在他死后得到传承,刚看到铲子他错以为老看守者来了,可那声音根本就不是他。

“从我把你埋下去到你出来,总共用了9分多钟。”

看到这个人就让强尼还算稳定的情绪渐渐往失控的边缘倾斜,“你!”这个自称埋葬了自己的人正是他的祖先,巴斯托·凯尔。

他的反应显然在巴斯托预料中,他刚要摆手,让强尼不要太激动,就被锁链拴住,强尼将他拖到脚下,尽管对方跑不了,可强尼还是踩住了他的胸口。一想到他之前用铲子将自己埋起来,他就怒不可遏,是不是这个混蛋给自己的后代送葬上瘾了,强尼可不是纳欧蜜,在疾病与绝望中被他活埋,“见过卡车后面的锁链吗,不想变成那样就回答我,这是那,还有,墨菲斯托有什么阴谋。”

巴斯托扭动着身体,似乎被捆得有点难受,但他却用从容不迫的语调说,“冷静点,强尼,你应该发现了这里不是地狱对吧,细细感受一下吧,弥漫在这个世界的能量,是不是很熟悉,你不止一次与它有过战斗。”

这里的能量,那种辐射形式,以及远方若隐若现的绿光,就算不是科学家强尼也知道答案,“伽马能量。”他觉得头疼,脑海中浮现起巨大的绿色身影,要是那个大块头,或者是他的另一面,地球上最聪明的人之一,班纳博士在身边就好了,他能为自己解答很多疑问,为什么墨菲斯托要把自己扔到这个充满伽马能量的的世界,难道他安排了一场自己与某种吸收了过量辐射的怪物之间的对决。

“欢迎来到的下层之地,你的归宿。”巴斯托说。“普累若麻让你成为了万物之下的座上宾。”

“下层之地,万物之下!”强尼说,他记得之前闹出一串地狱危机的幕后黑手,就是万物之下。“墨菲斯托什么时候敢和他联手了。”

“联手,没人配,至少我不配。”巴斯托说:“但普累若麻算是个特例,在上与下,爱与恨之间的他能自由的徘徊,你对他人的恨是种恶,有时爱也是,你一定见过吧,很对父母对孩子无原则的爱,导致他们的孩子走向歧途,爱也可以成为恶。”

他的话引来了强尼讥讽,“你该不会说你把自己的孩子变成这样,一直延续到我们这代,也是爱吧。”

“我爱诺伯,真的,他不理解,他对我只有恨,他难道就不明白,在那个时代,选择一个吉普赛人是疯了吗,他简直就是梅里美笔下唐何塞的翻版,为了一个好逸恶劳,充满诈骗犯、小偷的民族中的姑娘毁了自己。”巴斯托说。

那你算什么,强尼都不知该怎么细数他的罪行,仅仅是崇拜墨菲斯托一条,就胜过千万人,“我真后悔执掌地狱时没有用你试试那些酷刑。”不论待会他怎么对待这位祖先,都是他应得的。

巴斯托根本没有流露出畏惧,“强尼,你才是最可怜的,普累若麻不想让你在普天大系中乱来,毕竟谁希望欢庆才开始就有个着火的疯子骑摩托乱撞,他把你流放到这里,当然也安排了狱卒。”

“就凭你,还是某个肌肉发达超过脑力的大怪物。”强尼警觉的说。

“都不是,比他们都可怕。”巴斯托说。

包裹着金属,表面有着尖刺的拳头就在这一刻,刺入了强尼嘴里,刺从他的后脑探穿透出来,他被这只袭来的手臂拎了起来,“还记得我吗。”

被层层魔法严格打造的金属所束缚的双拳跟着击穿了强尼的腹部,留下一个巨大的洞,对方猛地一甩,强尼一头栽到地上,一股能量跟着砸中地面,震碎了他的骨头。这些碎骨溅落在四处,在尚未全部落地的时候,就纷纷集中,重组,强尼以惊人的速度复原,他觉得下巴有点歪,用手扶正,并谨慎的盯着眼前的怪物。

全身的棕色毛发仿佛因为兴奋而竖了起来,左姆发出一声咆哮,“好久不见了,骑士。”

该死!强尼暗骂了一声。这个怪物可是有着独立挑战整个地狱的实力,当时在好几个地狱领主的围攻下才侥幸将他驱逐,事后强尼承认,如果不是为了夺取法利赛公式而主动开了那扇门,他们想要击败左姆可能要付出更惨重的代价。现在身边没有地狱领主帮助,自己只能独自面对。

“他是你的了。”巴斯托对左姆说,并走回到立着的铲子边上将其拿起来,看样子是要准备给强尼挖个新墓。

左姆猛然转身,对着巴斯托扬起了拳头,金属上的尖刺停在了巴斯托的脸前几厘米的位置,尽管没有真打下去,但带起的风压还是吹乱了他的头发,让他的皮肤感到一阵疼,“我警告你,别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发号施令的样子。”

虽然是被普累若麻召唤来看守并折磨恶灵骑士的,可左姆并不没有臣服,他还有自己的野心,在他心目中想要收拾的人有很多,路西法、多玛姆、奥马尔、永恒,甚至是生命法庭,“教训他只是捎带手的闲暇娱乐,我在这里还会去设法获取法利赛公式,你阻止不了我。”

巴斯托依旧镇定,不过左姆带来的压力确实让他说话时少了一点轻浮,“主人没让我阻止你,我的工作只是,嗯,你看到了。”他给对方看手中的铲子,“我的工作,可以给子孙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巴斯托不会告诉左姆,不仅是他惦记着法利赛公式,作为上帝所造最强大的武器之一,天堂现在为弥补损失,不得不铤而走险,在米迦勒的授意下,全体天使合力重新收集了一部分法利赛公式,以目前的情形,他们没有能力操纵全部公式的力量。然而就这不到1/3的力量在掌控过程中也是凶险万分,最终还是出了严重失误,为了帮天堂不再增加损失,当年与上帝一同创世的数位神明已经入驻黄金圣城,协力帮他们控制着法利赛公式。

如果这家伙收集齐了法利赛公式,确实会对主人造成重大威胁,可既然他已经来到了下层之地,机会就没了。巴斯托不可能把这些说出来,他只是提醒左姆,“恶灵骑士跑了。”

强尼并不莽撞,尽管他总是被复仇的冲动趋势去战斗,可形势比人强时,他懂得趋利避害,他眼下必须跑,尽量躲过左姆,并设法逃离,或者让外界知道他现在的位置,“你就慢慢在那聊吧!”

“你跑不出去的。”左姆说,要收拾的很多人,总得一个一个来,而恶灵骑士近在眼前,况且也是最容易的,他没有理由拒绝。

在下层之地至少摩托的马力没有收到影响,强尼希望凭借着速度尽量拖,论逃跑他还算有点经验,虽然局势并不乐观,他也清楚左姆会追上自己,然后会用虐杀式的攻击来摧毁他,可他会坚持,一直到曙光出现。

巴斯托手中多了一个望远镜,凭借这个,不论强尼跑多远,他都能第一时间找到,并给左姆适当的提醒,他不会去帮左姆,却也不能让左姆在这游荡,得保证这家伙有事做。

在他的低语中,左姆始终紧追目标,在某个时刻,他截住了摩托。强尼想要从他面前跃过去,却被他击落,左姆会让摩托远离主人,跟着殴打并肢解强尼的身体,摩托会要靠近并保护主人,可是当左姆的攻击对强尼造成重大伤害,地狱火的力量必须全力抵挡时,摩托在战斗中的作用就变得微乎其微。左姆有时会故意抛下强尼,用戏谑的态度去暴力把玩摩托,金属在碾压下变形的声音就像摩托发出的呻吟,强尼会大骂着用尽手段去攻击左姆,重新将火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找个跟自己块头差不多的。”强尼说,“离我的车远点。”

“我想我不会很快厌倦这些。”左姆说。

红色的能量与字符被释放,强尼承受了全部伤害,骨头先散架,再粉碎,掉得一地都是。他的头骨破了个大洞,从洞内还冒出灰色的烟,左姆一脚将头骨踩得陷入土中,然后盯了一会,看到强尼没有复原,便走开了,他的娱乐暂时结束了,该去干点别的了。

天空中集聚着永远不会散去的阴云,绿色的闪电偶尔带来诡异的光芒,无声的向身处这里的灵魂传递着神秘的恐惧。巴斯托沉默的走过去,用一种长辈看不争气后代惯用的表情瞅着地上的碎骨,嘴角微微扬起,带着嘲弄的神情弯下腰,铲土,他很快就挖出了一个大小适中的坑,接着他仔细收敛这些骨头,将它们放入坑中,再用土埋好,并踩了踩,“可别说我什么都没为你做。”

做完这些,他走到一边,拿出一只怀表,开始计数。

1分钟过去了,5分钟过去了,在第11分钟,地下传来了动静,拳头破土,恶灵骑士出现,他快速弹掉土,用地狱火修复摩托,等一切做完时,远方左姆的咆哮已经逼近。

强尼很想多给巴斯托点教训,但不行,只要左姆的威胁还在,他就只能骑上摩托,急速驶离。左姆赶到后,没用巴斯托指引,仅是凭借地上的车轮印,以及空气中残留的温度,就知道该往何处追。

“他就不能让我有个安静的工作环境吗。”左姆说。

“从诺伯开始,凯尔家族的传统,不合时宜的倔强,当然在这里可不是什么优点。”巴斯托说。

左姆向远方追去,巴斯托透过望远镜看到,一条快速延长的火线,突然急刹住,像是撞上了什么,之后是爆炸,巨大的打击声,吼声,火光与魔法不断争斗,火光趋于下风,被强大的力量熄灭。

他按部就班,走到事发地,挖坑,埋葬骨头,来到一旁,等待。

“强尼,普累若麻要的就是你的不屈不挠,只有这样,你才会不断折磨自己。”

墨菲斯塔回到了自己的屋里,关严了门窗,尽最大努力想把自己与外界隔离开,她用厚厚的窗帘遮住窗户,熄灭火焰,营造出一种彻底的黑暗,在这样的氛围下,她才能保持冷静并有些许的安全感。

她看到的信息量远大于听到的,为此她需要排除可能的干扰,凭自己微薄的认知去理解现在的父亲。也许是因为血缘的关系,她自认为能比其他人洞悉的深一点。不要胡思乱想,她要顺着第一眼的直觉,去深挖更隐晦的秘密。普累若麻,恶的意象。一种创造之初就充满在永恒与无限中的质,他弥散在万物中,就像黑暗笼罩着宇宙,实中有他,虚中有他。从某种意义上,主观与客观都在向着普累若麻靠近,他在起点注视着你,在终点等待着你。在过去他曾被击败,可就如所有这样的质,只要留下一小点,就可以以完整的姿态重新回归。

他的质是恶,将分化或者差异性的恶汇总为一……他充满这个一,并会做出再一次的分化,周而复始。分化即为创造之后的一系列演变,也就是说,“他在创造!”普累若麻以自己的形式,要重新完成一次,不会以激烈为开场,过程却注定跌宕起伏,会以激烈为收尾。他汇总、分化、超越原创造,而创造被充满后,还是会回到原点,坠入为分化的状态,到时真正的普天大系才会诞生。

有效与无效、满和空、生与死、光与暗、冷与热、相同与差异、美丽与丑陋,一和众……会不会到那一刻种种造物都陷入停滞,彼此间的对立被恶模糊,在蜕变中化为全新的质!我们,都将沦为受害者。

普累若麻在抵消现实中的对立,但也在自我抵消,他不会让神,任何一个神去死。神意味着创造,恶魔那,贡献虚无与毁灭的他们,他们也在创造,在双方的创造中,恶的意象从质中体现,普累若麻像是中和剂,将分化与对立抵消,万物或许会遗忘他的名字,但他的质将永存与普天大系内,在一波又一波的轮回中上演。

墨菲斯塔的想法在此刻又产生了全新的岔道,一个强烈的猜测从意识的深处冲到了最前排,会不会这只是普累若麻的其中一面,这个头衔降临在父亲的身上,因为他的缘故,才体现出这样的意象,它的本质会与拥有者的质发生互动,并以此为基础进行强化。质是什么不重要,关键在于人!

“福尔摩斯,你的奥卡姆剃刀够锋利了。”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她的思路。

“白日梦!”墨菲斯塔怔住了,她为什么会出现,难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睡着的,刚才的一切都是梦中的臆想。

“当你把乱七八糟的选项都剔除,留下的就是最近接真相的。”白日梦说,“你处在一种清醒梦的状态,我得说,为了做出这样的梦的,你在无意间付出的可真多。”

“你为什么来。”墨菲斯塔说,对方也是代表他父亲,来向普累若麻宣战或是投降。

“跟我父亲无关。”白日梦说,一个恶魔的清醒梦相较于人类有独到之处,她确实被吸引,却没想到目睹了这么精彩的内容,“你想问噩梦之王的事,”白日梦直截了当的回答说,“他过得怎么该怎么说,醒着的时候他很快乐。”普累若麻的行为使地球上的恐惧呈几乎数量的暴增,这顿大餐的丰盛使得噩梦之王与其他恐惧领主都要好好消化一番,“可是,你也知道,就算恶魔也会偶尔打个盹。”

噩梦之王也会入眠,也会做梦,而在梦中,绝对不存在对他来说快乐的场面,普累若麻的无形压力虽然不针对他却让噩梦之王屡屡从梦中惊醒,他不得不找各种事做,使自己保持清醒。因为他很确定,如果不加以制止,他,一个恐惧领主,会被自己的恐惧给压垮。

“你父亲赢了,普累若麻,我还以为只是个吓人的传说,竟然是真的。”白日梦说。

可这种胜利超越了墨菲斯塔的承受力,这不是她熟悉的父亲,一个地狱之王就够了,而不是作为普累若麻。

“别问我的意见。”白日梦在她想要提出帮助前发出拒绝,“我什么也做不了,你知不知道我之前经历过什么,我以为跟多玛姆战斗就够凶险了,可这些跟现在比简直像过家家。”

她有点后悔为什么要进入这个梦,如果是她父亲噩梦之王,一定会远远逃开,她现在的行为已经是胆大妄为了。

“等等。”墨菲斯塔说。

“别来找我。”白日梦觉得不该在此多嘴,却还是说,“你应该知道现在的情况,天堂今非昔比,数个维度沦陷在你父亲手中,好在维度之间的战争没有再爆发,现在谁都想保持距离,而不想成为普天大系版图的下一快。”

“拜托,”墨菲斯塔哀求说,她几乎要强行留住白日梦,“你无能为力,我也一样,我比你的感触更深刻,但是你既然在我的梦中,你是看到了我之前的一切思路对吧。”

“是的,但我会尽量忘掉。”白日梦说。

“不,”墨菲斯塔说,“请你至少在忘掉前,把我所知的一切,或者说我猜测的一切传递出去,让越多人知道越好。”

她想反抗普累若麻,别说普累若麻,就算作为墨菲斯托,父女间的实力差距也是巨大的,“你要看到连黑心都便老实了,以前他可是不知疲倦的策划着一次又一次的背叛的。”

墨菲斯塔当然记得,可她与黑心不同,她有必须要阻止这件事的理由,“他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父亲了。”无论如何,必须有人站出来,但她却无能为力,可一定有,在什么地方,有人可以阻止普累若麻,所以墨菲斯塔希望白日梦能把她所见所感告诉外人。

她的决心白日梦看在眼里,本来的犹豫似乎也变得坚定了一点,“仅此一次呦。”

白日梦消失了,醒来的墨菲斯塔自言自语说,“父亲,我不求你原谅,这是必须的。”

在地球上,看守者萨拉从睡梦中尖叫着醒了过来。

“啊!”她喘息着,冷汗顺着额头滴到睡衣上,刚刚梦中看到的对话,是真的吗。梦中出现的女人说捎来一个警示,如果所言非虚……天堂的浩劫原来只是最终危机的前奏,她尚未从战后的阴影走出来,就要投入到另一场更大的战斗中,她需要丹,还有午夜之子,得去救强尼,更要阻止普累若麻。

穿好衣服,戴上帽子,萨拉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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