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终流水账(下)
接上文


大多数欧洲旅游城市的标配——一个教堂、一个广场、一条购物街。米兰也不例外(所以我说米兰很无聊)。
米兰Duomo大教堂前的广场上常有群鸟停留在地面,或者盘旋在大教堂的尖屋顶附近。我远远地望着它们,假装毫不在意。我带上不苟言笑的面具,断掉一切危险的可乘之机。

彼时在威尼斯圣马可广场上也有成群的海鸟,我走近鸟群,拍它们盘旋在半空的场景。这时,一个身材矮小精干的男人走向我,摊开手掌,露出一把大颗的苞谷。我看不出他是哪里人,五官不像是黑种人,可皮肤却极其黝黑。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友善的光芒,微笑着示意我接过他手中的苞谷给海鸟喂食。
我笑着推脱道,no thanks,可他依旧坚持,就差将苞谷一把塞到我手里。几番推脱后,他忽然收起微笑,恶狠狠地盯着我,眼神似射出几万道利剑。这瞬间变脸让我后背发凉。
后来我知道,这种广场上喂鸽子食的都是骗子。如果我耳根一软接了过来,那不付个10欧元就别想走了。

大教堂侧面的购物街金碧辉煌,无数游人在此合照留念。

我在街上买了冰淇淋吃,天气太热了,化得比吃得还快,只好守着垃圾桶。我平日里基本不吃冰淇淋,在意大利吃的这几次冰淇淋让我完成了一年冰淇淋的目标。
在我尝试的众多口味中,我最爱的是巧克力味和柠檬味。巧克力味浓得不像冰淇淋,而像粘稠的巧克力酱,让我一个巧克力爱好者直呼过瘾。而柠檬味则清新得无与伦比。没有加牛奶的柠檬味冰淇淋呈现半透明的白色,更偏雪泥的质感。30多度的空气里,咬一大口柠檬冰淇淋,细腻的雪泥融化在口中,酸盖过甜的清香在舌尖绽放。有时我会将二者混在一起吃,截然相反的两种极致混杂在一起,堪称冰火两重天。

丹丹拉我来到购物街附近的Brandy Melville店。这个意大利品牌不知为什么就在国内一下火起来。起初国内本没有这家门店,一些居住国外的博主忽然同时带货,这个品牌也在国内顺势开了快闪店,排队之长,一时无两。
我们按google map走到了这家店,进去之前我还在纳闷,哎哟是不是走错了,怎么有点冷清。店里主要是短上衣加超短裙或短裤,质量上比hm好点有限。抽绳短裤软软的,当然也就容易皱皱巴巴的。皮肉紧实的一二十岁年轻女孩穿上可能是不加藻饰的青春美好,让人联想到湛蓝的天空与澄澈的海水。但其他人穿上则会像皱皱的腌咸菜,缺乏精致,甚至稍显寒酸。
我穿上这种风格的衣服,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扭扭捏捏的,没法获得自我认同感。风格本身没有高下之分,但正像Lady Gaga的Fashion!歌词一样要looking good and feeling fine,只能说是不适合我吧。

第二天午饭后,我们从米兰坐火车来到了La Spezia,从那里前往五渔村。之前去过的都是意大利的大城市,小镇子我还是第一次来。La Spezia的街边种满了柑橘树,树梢结满了比拳头大的果实。街上几乎没有系红绳小贩和吉普赛小偷的身影,比大城市让我更加放松。
小镇上没有现代的高楼,像是走进了几十年前的老电影,闲适悠然而不破败老旧。只可惜当时我一手拉着箱子,一手打着伞,一心想要快步走去有空调的室内,没有留下任何镇上的风景照。

五渔村,顾名思义,就是五个渔村。五个渔村间的交通靠火车,从La Spezia到最近的Riomaggiore火车车程仅5分钟。
我们在La Spezia火车站买了当天有效的五渔村火车通票,花了16欧。随票附送了五渔村的地图及列车时刻表,我们依照列车时刻表乘坐火车(都9102年了居然没法用Google map而是看纸质时刻表),这也为以后的不愉快掩埋了种子。

从Monterosso火车站出来,便面朝地中海。这种湖蓝色让人毕生难忘。

我没有下海玩耍,因为我容易晒伤。地中海的烈日可不是开玩笑的,丹丹说她这天过后黑了一个色号。这大概是意大利人比较黑的原因吧。

村子背靠小山,房屋依山而建。村里的房屋最高不过五层,居民们在阳台上摆放了椅子,时不时可以看到有人依靠着阳台的栏杆望向远方。

在我们乘火车前往五渔村经典明信片照取景地的时候,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了。
我早就知道欧洲的公共交通上容易踩雷。比如机票check in上,有的航空公司规定在机场要额外付10欧。好的,我不怕麻烦,自助网上check in。然而我在网上自助check in时,居然显示没有免费座位,额外花了18欧。网上自助check in的时间上,每个公司又有不同规定,有的提前七天,有的则要三天以内,一旦不符合时间规定,又要花钱。感叹国外机票虽便宜,但条条框框是真的多,一不小心就要多付钱。
公交车的麻烦就更多了。罗马的公交车上不售票,要在报亭买票,坐车时用打票机打票。那时上了公交车,面对一个造型很复古(?)的机器,我不知道怎么打票,好在车上有热心乘客帮我打了票。我的另一个朋友就不怎么幸运了,当时她与朋友四人在罗马游玩,不会使用打票机的她们孤立无援,在下车时被团团围住,各自交了50欧元的罚款才肯罢休。

我们按照列车时刻表乘坐火车,从第五村Monterosso前往另一个渔村。上了火车后,列车员从前至后依次查票,我们购买的五渔村火车通票被告知不能乘坐这班列车,每人要交18欧元罚款。
我拿出通票和随票附送的地图与时刻表,给列车员指出这班火车和他理论。他则给我们指出票上密密麻麻意大利语夹英文中的一行小字:IC excluded。
首先,我买的是通票,卖票的时候也告诉我五渔村间的火车都能坐。其次,票上意大利语加英语写了一大堆小字,能在一堆外文条款中看到这一条,是列文虎克转世吗?况且,哪个游客知道IC代表的是火车公司Intercity。最后,买通票给张列车时刻表,按正常人的思维看这个表坐车有问题吗 ?
列车员所到之处,几乎全部中招,全车的人可真是巧呢!坐我旁边的意大利阿姨没有多说几句,就爽快地拿出信用卡付了罚款,仿佛对此见怪不怪。
列车员的英文不太好,我们沟通起来十分困难,我听他的意大利味儿英语也是连听带猜。不管怎么说,列车员摆明了态度:不给钱别想走。
我最终还是交了罚款。

对于罚款这件事上,我和丹丹也有着分歧。
她认为我们坚持说自己没钱,火车到站就能拖过去,毕竟剩下还有很多没有人没被检到票,没检到票的也就得过且过。而我则不想在自己不熟悉的异国他乡惹麻烦,假若列车员坚持走程序把我们扭送到什么什么地方呢,那恐怕就不是一个人十几欧能解决的了。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很讲道理且安全的地方。
我坐在火车上对着阳光下波光粼粼的地中海发呆。
窝火,真的窝火。
在这种心情下,我来到了明信片取景地Manarola。

夕阳使房屋笼罩上一层金色的光芒。微风轻拂,窗外晾晒的五彩织物随风飘扬。在这种安逸之美下,我的不快几乎被一扫而尽。
记得很多人说,五渔村没什么意思,所谓美景都是滤镜的功劳。其实没错,ins风的五渔村美景图,美丽得不真实。这就像把一个9分美人p成10分完美的假人,看了照片带着10分期待看到本人,再小的瑕疵都会被严苛地无限放大,觉得她不够美。
五渔村也是一样。马卡龙色的天空与房屋根本不存在于现实世界,过高的期待只会带来无限的失落。再加上地中海的高温与络绎不绝游客的拥挤,五渔村在许多人眼中一无是处。
对此,我真要为它辩驳,带着对童话的要求来看现实世界,你们认真的?

我们走到小山上,静候日落。围栏边早就聚满了等待日落的游客。几分钟的时间,太阳徐徐消失在海面尽头。此时游客们开始鼓掌,甚至唱起了歌,情侣在落日余辉下热情拥吻。
太阳周而复始地升起落下,没什么了不起。一个人可能会说,每天都经历的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而一个热爱生活的人则会在众多寻常小事中寻找惊喜,创造感动。倘若把一切美好的事物当作理所应当,那么每个个体都在静默的时间里按部就班,从生存走向衰亡。

日落后,渔村里逐渐亮起灯。我们排队在村里的小店买了披萨充饥后,坐火车去了另一个渔村。
五渔村盛产柠檬,我们买了当地产的柠檬酒和柠檬苏打汽水。柠檬酒清甜微酸,却有25度,我兑了一半柠檬苏打汽水进去,一边品味着柠檬的清香,一边享受着低酒精度数下的清醒但莫名的愉悦。
晚上热闹极了,村里的小广场上有乐队演奏着爵士乐。我们喝着自己兑的柠檬苏打汽水酒,坐在广场的椅子上听着歌,放空自己。
那晚的海风凉凉的。

次日,我们早早乘火车来到另一个渔村,薄雾给海面蒙上一层薄纱。时间虽早,港口上已站满等待出海的人。初升的太阳破雾而出,热浪从脚底开始蒸腾向上。薄雾散尽。
皮肤晒得黝黑发红的少年们,在港口等待着新一天的出海航行。

中午我们在室外的太阳伞下吃了海鲜意面与五渔村凤尾鱼,从海边走向村子内的火车站。村内的道路狭窄,楼间距很近,别有一种亲切与舒适。

我们乘火车回到La Spezia后,立刻坐火车回米兰中央车站。不顺再度发生了。
火车缓慢减速,直至停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乘客们逐渐骚动起来,前后走动着寻找列车员的身影。列车员大概只负责罚款,需要询问消息时早就不见踪影(苦笑)。列车门打开了,不明原因的乘客走下列车,四处打探着消息。下午的热气与地中海的蚊子一拥而上,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在火车公司官网搜寻着相关的消息,并试图找到个电话打去问问。未果。火车一停就是3个小时。当晚21:35飞往维也纳的飞机还能赶上吗?

假若没赶上今晚的飞机,那么之后的酒店与机票就全泡汤了,怎么回英国都是未知。但除了苦等,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讨厌这种一切超出控制的感觉。天色渐晚,车上也逐渐变冷,我套上了在米兰买的毛衣。已经9个小时没吃没喝的我,与两根巧克力威化相依为命。
好在傍晚时收到航空公司的短信:飞机延迟到凌晨两点。哭笑不得的好消息。

下了火车,Trenitalia的工作人员给每个晚点的乘客发放了零食包。火车站的工作人员耐心地解答退款相关事宜,可现场退款只能第二天才能进行,我们只好回去在网站上申请退款。
后来在我回到英国后经历了网站填表、等待客服回邮件、再填表、等待客服批准、等待退款等一系列操作,时至今日尚未解决。拖了太久,当初那种愤懑就在时间流逝中消耗殆尽了。

抵达米兰机场后,我在机场认真地洗了脸,等待登机。这时广播通知继续延迟一个小时至凌晨3点半,早就等得不耐烦的人们炸开了锅。

我们抵达维也纳时,天已经亮了。清晨5点多的维也纳安静有序,不少人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相比意大利,维也纳是一个更加现代化、安全有序的城市。
我们来到原本定好的酒店睡了两个小时。前一日的熬夜久坐与意大利偏咸的菜肴,导致我一觉醒来小腿浮肿得像根白萝卜。我每走一步,都能强烈感受到变得更加沉重的腿。可无论怎么样,旅行还是要继续,我总不能在维也纳的房间里躺一整天。

我们本要去维也纳最著名的百年老店Cafe Central,但排到店门外的长队实在让人望而却步。

我站在道对面拍照犹豫要不要加入排队大军的时候,一个路过的当地人告诉劝我去附近的Demel。他说中央咖啡店每天都有众多游客慕名而来拍照留念,至于其口味,相比之下略显逊色,不值得排很久的队。几条街外有家同样著名,但人稍微少一点的店。于是去了茜茜公主曾爱光顾的Demel喝下午茶。(其实还是排了15分钟队)

维也纳街头随处可见马车,车夫通常穿着马甲戴着礼帽,挺直了腰背高坐在车头,仿佛回到了茜茜公主的时代。

维也纳的建筑以饱和度低的绿色为主。我们到达国家图书馆时刚好下班闭馆,我们在图书馆门口的青铜雕像下坐了好久。

晚上,我们乘大巴来到了一小时车程以外的斯洛伐克首都布拉迪斯拉发。
uber司机的英语出乎意料的好。话说斯洛伐克人需要会说斯洛伐克语,隔壁奥地利的官方语言德语,居然还会说英语,也是很辛苦。
斯洛伐克的物价是我去过的欧洲国家里最低的。维也纳公交日票要8欧元,而布拉迪斯拉发电车单次票只要7毛欧元。布拉迪斯拉发的MaxMara店里价格居然比米兰折扣店还要低,只可惜中欧尺码太大了,与我无关。

我点了一杯斯洛伐克自酿的啤酒,当地人骄傲地说捷克和斯洛伐克的啤酒是欧洲的佳酿,德国的啤酒只能排在第二级。但斯洛伐克人酷爱饮酒,自酿啤酒几乎都被国内消费掉了,就没有出口到别的国家去。

布拉迪斯拉发景点不多,游客也不多,相当安静。

布拉迪斯拉发相对较小,我们乘公交车来到了机场,仅花了几毛欧元。别的国家从机场到市区都路途遥远,即使不必坐轻轨,也要坐机场线(联想北京首都国际机场)。想到维也纳机场到市区的区间车仅5分钟,却要8欧元。
这次依旧是维兹航空,一个很容易踩雷的航空公司。它家机票内没有托运行李额,随身携带的免费行李只有一个双肩包(吐槽欧洲的航空公司我能说个一天一夜)。丹丹额外买了随身行李额来拿我的登机箱,这样她在登机次序上成了优先级,我们不在同一个登机口。
当我在登机口等待的时候,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了。一个50来岁的大叔站在我旁边,问我是不是来游玩的。他自称来自利物浦,从他的典型英式口音上,我可以判断出他是英国人。他滔滔不绝地跟我说个不停,说到布达佩斯也很值得游览,他在布达佩斯有两套房子,做香港与马来西亚的出口生意等等。听说我来自南安后,他还说自己曾在南安居住过两年,在港口俱乐部做水手。他说自己和一个犹太人合办了会计事务所,让我给他发邮件可以推荐我过去工作,一年可以赚上5万镑。
我:哦。
我看着他外套上起的球和起了毛边的双肩包,当我傻啊叔叔。

回到南安后,我好好休息了一个星期。从出行第一天到回来,我简直是越来越肿,除了法国,菜肴口味都偏重。(我一个东北人觉得重,那是真的重)
米兰炸猪排没有日式炸猪排般的精致与细腻,甚至内里还有长条的骨头。炸猪排上方铺满rocket salad和小西红柿。rocket salad在我家这边叫臭菜,基本都是野生的,味道很冲。记得第一次吃的时候,我被它独特的味道冲得皱起鼻子,我让朋友们尝一下,他们表示再也不会吃我让他们尝试的食物了哈哈哈。
可说来奇怪,吃多了rocket salad之后,竟觉得越来越想吃,尤其是配上小西红柿与软弹的Buffalo Mozzarella,简直是咸口意大利菜中的一缕清风!

意面的咸,是第一口就好咸,而且越吃越咸,吃到最后只剩下咸。披萨是刚吃不咸,随着变凉,越来越感觉咸。

意大利炸海鲜,一点也没有炸物的油腻感。将柠檬汁挤在炸海鲜上,既去腥味,又增加清爽度。

维也纳饭店里有两道最著名的当地菜肴,一个是炸猪排,一个是牛排骨髓汤。维也纳的炸猪排很薄,和各地的炸猪排差别不大,暂且不谈。牛排骨髓汤非常鲜美,骨髓中的油份完全被炖了出来,漂在汤的表面。牛排虽是炖的,但却很嫩。我对炖牛肉的理解停留在红烧牛肉面中的牛肉上,肉虽炖烂入味,但瘦肉里的肌肉纤维一丝一丝的。这个炖牛排就像是5分熟的牛排一样嫩。虽然整体偏咸,但是瑕不掩瑜。


8月19日,在爱玲的手把手教学下,我学会了她的拿手菜炖牛肉。
时间过的真快,记得刚来的时候,爱玲只会蛋炒饭,天天用老干妈炒饭吃。热油锅中倒入鸡蛋液,呲呲啦啦热油溅出来,尖叫着一跳脚躲得好远。现在的她今非昔比,炖得一手好菜,红烧肉下饭极了,每次她男朋友来都要吃上一大锅她亲手做的中餐。


余下8月的时光全都献给了毕业论文。Fatimah对我们采取“放养”,这点上好也不好。好处在于我可以有更多自由来决定什么时候做什么,不好在于我也不知道怎么是对怎么是好。有时候我面对电脑屏幕,想了20分钟都不知道该怎么遣词造句说清楚,毫无进度。这种感觉就像在棉花上跑步,费了好大力气却不见什么成效。
闲暇的时候,我会找朋友玩王者清清脑子。本来和一个adc小哥哥一起玩,后来大概我太菜了,人家就不和我玩了。这说明,能c就不要躺,会被嫌弃的。其实做什么事情都是如此。那段时间我偶尔和朋友玩吃鸡。躺了十多局都不会看地图,无聊无聊无聊,弃之。最令我不满的是,他们之间总说方言,我又听不懂。普通话可能烫嘴。

8月27日晚上,我和丹丹去了宿舍附近的River Side Park。宿舍附近有这么近一个公园,我却是第一次去。

河边有几对父母和孩子带着面包片来喂天鹅。除了天鹅外,还有一群群海鸟。每当撕碎的面包片被丢到海里,海鸟们就叽叽喳喳着争先恐后抢食。天鹅相对而言笨拙很多,静静地等待漏网之鱼。这种不争抢不喧嚣构成了天鹅的优雅。
临近日落时的天空呈现出一种不真实的粉紫色,天色越来越暗,直至看不清对岸房屋的细节,那抹梦幻的粉紫也消失了。

家门口就有这样的美景,却一直被我忽略。我开始意识到,很多美好的东西就在身边,我下定决心要在走之前多看看南安的风景。

8月28日,我来到南安港口,想再看一次海边日落。

可惜那天的云浓到化不开,完全不见太阳的踪迹。之后的日子气温急转直降,再也没有过晴天。因此直至离开英国,我都没再见过日落。


8月31日,我终于完成了论文!开心得在宿舍楼下拍了照片。那天依旧是阴天,白蒙蒙的天色在手机相机中过曝,但不妨碍我摆出中二的姿势拍照。


9月
9月1日,我买了富士拍立得mini90。我在相纸的使用上从不吝啬,因为相纸存在的意义就是形成照片,保留回忆。
从那以后的几天,我去哪里都带上它。

天气渐冷,今年告别短袖了。我逐渐需要在吐司上加涂淡味黄油来获得快乐,每天要吃好几块巧克力。


9月10日,托丹丹的福,我来学校剧院看了演出。来看演出的大多是头发花白的老爷爷老奶奶。
英国老年人对于生活的热爱,是我最敬佩的。在街上经常可以看到银发苍苍的老奶奶,头发盘得一丝不苟,穿着过膝套装裙和小皮鞋,手中拄着拐杖。每当与她们打个照面,她们便会报以微笑地寒暄到,how are you darling。玛莎咖啡店里悠闲地吃着司康饼喝着红茶的大多是老年人;在John Lewis里逛街买衣服的也大多是中年人及老年人(hm,primark等低价快时尚里才聚满了年轻人)。
他们不会因年龄的增长而放弃对生活质量的追求,反而更加享受生活。虽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曾经的日不落帝国经历了上百年的资本积累,给予了英国民众享受生活的基础,但是积极乐观的心态确是人人都可拥有的。


9月11日,我陪丹丹来学院上交论文,顺便帮已经回国的雅琪交论文纸质版。

我在食堂吃了最后一顿饭(第三顿)。之前在食堂吃到一道羊奶酪加烤蘑菇撒上小米的神菜之后,我倍感受伤再也没来过。那天我终于鼓起勇气,带着不惧踩雷的决心来到了食堂。
期望越低,惊喜越大,这次竟意外地不错。主食是烤土豆片,主菜是奶油三文鱼派。作为一个中国人,每餐中总要带点绿色,我就点了一份西兰花。这西兰花真的就是蒸熟的西兰花,没有额外烹调处理,不处理总比处理得很难吃要好。

交了论文,心里像是放下了一块石头。虽说之后的三个月里都在担心着论文的分数,但那时的感觉真是极度放松。(最近得到消息论文拿了distinction,不妄我纠结了很久)9月12日,我和丹丹来学校逛逛。

Highfield校区。
我在学校又买了一次星巴克的冰拿铁,2.6镑的校园超低价,以后大概享受不到了。我对学校星巴克的小姐姐说:冰拿铁不要冰。她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说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点。因为冰的体积会被牛奶代替,会更好喝,我大概喜欢的真的是咖啡味牛奶。

我们去市中心的玛莎再买一次吃的,在走之前要认真做饭。我买了芒果味的葡萄,意式干番茄马苏里拉奶酪,辣笋块,鱿鱼圈和一块肋眼牛排。

英国的肉都是不放血的,牛排越煎血水越多,肉已经12分熟了,可一按就渗出血来。我实在咽不下口,又没有合适的调料,就突发奇想,把牛排切块炖成了水煮肉片。(丹丹:你浪费)

9月14日宿舍合同到期,我的机票是19日的,这几天不知道去哪儿。大家都在这个时候搬出去,airbnb和酒店住宿供不应求,市中心火车站附近的酒店价格也水涨船高,由平日的40镑涨到170镑。最后,连房间都没有了。
还好在13日下午得到好消息,丹丹的朋友去考文垂搬家不在家住,可以借住在她家,终于不用担心露宿街头。

收拾了几天的东西,来回搬上搬下,终于可以安定下来两天。
之前我住在wessex,去商业区比较远。丹丹朋友家住在Portswood,离Sainsbury只要2分钟走路路程。终于感受到了这种方便,丹丹拉我去附近的肯德基买辣翅。吃了辣翅还是意犹未尽,在丹丹的坚持下,我们买了Domino的外卖。
这是我第一次吃夜宵,吃夜宵的感觉,我不太喜欢啦。

17号晚上,丹丹收好东西赶去机场,我们就此分别。当天晚上我忘了关窗,天色暗下来,一只超大的蚊子从窗外向着光亮的屋内飞进来。它不停地撞向顶灯,发出嘭嘭的闷响。我一个北方人要吓死了,当晚基本没睡着。

18日白天,我最后去了一次west quay,逛了一圈urban outfitters,大概未来很少会再逛到吧。

买了我最爱的奶酪饼干和牛角包。

当天晚上,丹丹的朋友从考文垂回来,我跟她在sainsbury买了生鸡翅和西瓜。她虽然刚本科毕业,但却已经是个相当独立的女孩,比我身边很多研究生同学成熟很多。我和她天南海北地聊了很多东西。

19日早上,我带着加起来比我还重的三个行李箱来到了伦敦希思罗机场。
18年9月19日,我在哈尔滨登机,经转广州,来到了伦敦。一整年后,我从伦敦登机,经转广州,回到哈尔滨。
很多东西变了。

等待的时间很无聊,我在闲鱼淘了个傻瓜胶片机,买了两卷柯达cp200和婚礼卷。等待了10个小时后,我终于上了飞机,告别这个生活了一年的国度。

回到家里,我倒了一个星期时差,白天浑浑噩噩的,凌晨2.3点就醒来,清醒得闭不上眼睛。除了倒7小时的时差,我还要重新适应右侧通行。那段时间过道,见到没有车就一路小跑过去。
九月就这么过去了。
(字数原因,还会有终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