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河』
“弗利斯克？！”
突然流泪的弗利斯克让两人突然束手无策。
“果然对你们来说还是太严格……”
艾斯利尔认为是自己对她过于严苛刻，正想低头道歉，弗利斯克突然抱住了他。
“……诶？”，这一下让艾斯利尔彻底懵圈了，“弗利……斯克？”
他尝试和她交流，得到的只是轻轻的抽泣声，安洁丽丝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她站了起来，离开了客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眼下先让她冷静一下吧。”
“啊……好吧……”，自己的身上压着一个哭泣的女孩，在艾斯利尔的记忆中，也只有娜奈尔会这么做了，过了好一会，弗利斯克擦了擦满脸的眼泪和鼻涕，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艾斯利尔看着她说道：
“那个，弗利斯克，能和我说说为什么突然要哭吗？”
弗利斯克看着地板，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说道：“艾斯利尔先生……如果我说，一个月后，会有不明人物闯进这里，你会在这里死去……你敢相信吗？”
艾斯利尔沉默了一会，回答道：“这个情报是从哪里来的？”
弗利斯克看向客房，“安洁丽丝小姐或许能更加冷静地和您解释……”
安洁丽丝闻声而出，她的表情有些微妙，“弗利，难道又是你说的……那个现象吗？”，弗利斯克点了点头，艾斯利尔一脸疑惑。
“现象？什么现象？？”
安洁丽丝坐在弗利斯克身边，与艾斯利尔解释着弗利斯克死亡后会倒流时间的能力。
“时间魔法？！把世界的时间都倒流了？还是说时间线理论？”，艾斯利尔听完后感到不可思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时间魔法是概念魔法的一类，稀有数量是所有魔法的顶点，能够使用时间魔法的生物，用一只手都数得来，再怎么几率也太……”
安洁丽丝摇了摇头说道：“艾斯利尔先生应该不知道，弗利斯克现在能够稳定地使用魔法，全靠着公义之神——獬豸大人的咒符抑制着。”
“抑制？”
艾斯利尔看向弗利斯克，安洁丽丝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嗯，就是抑制，她在使用魔力后，不论如何都会暴走，本体魔力会像疯了一样增长，这种症状是现在的技术无法解释的，因此，在她身上发生什么都不奇怪的。”
艾斯利尔捏着眉间头疼地说道：“本体魔力会……嗯……但不管有多强的魔力，没有理论基础支撑，绝对不可能使用时间魔法……难道说……你真的是被选中者？”
弗利斯克突然站了起来，“我有办法能证明。”
两人看向了她，“艾斯利尔先生在一个月后，会让我们进行实战演练，对吧。”
艾斯利尔点了点头，“嗯，这我在之前就说了。”
弗利斯克闭上了眼睛，“一个月后，我会使用艾斯利尔学生的constitute·start打个出其不意。”
“诶？！”，艾斯利尔站了起来，“不不不，再怎么说……”
“前提条件是『黑山羊之血』。”
“什……”，艾斯利尔这下说不出话来了，因为自己没有和除娜奈尔以外的人说过自己吟唱的前提。
“在一个月后，艾斯利尔先生在知道了我能够无视规律使用魔法后，将娜奈尔的强制吟唱也告诉了我。”
艾斯利尔有些尴尬地移开眼神，“是……是吗。”
“『王兽』的吟唱。”
这下，艾斯利尔不得不承认弗利斯克的言辞凿凿了，弗利斯克坐了下来。
“一个月后，会有一个很高大的人型生物入侵这里，当时和他战斗时他带着手套，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种族……似乎提前做好了准备，这是有预谋的。”
艾斯利尔托着下巴，“不过，谁会想要取我性命？明明我认识的人用一只手数得来，难道说，他的目的或许不是我？而且其他什么……”
艾斯利尔说到这里，突然看向后院的方向。
“……难道……”
他的表情有些苍白，“……我明白了，两位。”
艾斯利尔知道后院的秘密已经无法再隐藏，他长叹一口气，“他的目标，很可能就是后院。”
安洁丽丝疑惑地看着他，“后院有什么东西吗？”
艾斯利尔的眼神有些复杂，“其实本来是不打算说的……在很多年前，我和丽娜在这里生活，那时候我们还太弱，根本没办法离开堡垒去寻找食物……”
他缓缓地站了起来。
“那个时候，一位叫弗兰克的男人找到了我们，并给与了我们食物……”
他走到后院的大门口，重重大锁将门锁的密不透风，“但这是有代价的，他在我们后院修建了一个机器，让我们每天向它注入本体魔力。”
安洁丽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魔力储存器？！他是打算造超规模的核武器吗？！”
艾斯利尔再次叹了口气：“那时候我们还不懂事，弗兰克和我们说，这是能造福一方生灵的能源动力，但我们大错特错了……就这样一直给机器注入相对量的魔力，整整十年。”
十年，对于有着『王兽』血统的娜奈尔和天生魔力就比同龄人强大的艾斯利尔来说，能够提供的魔力是不敢想象的规模。
“如果……后院的机器发生意外……”
安洁丽丝有些颤抖地说道，艾斯利尔点了点头回答：“嗯，可能会把小半个赫拉森林炸飞。”
在座的两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应该是这个级别的魔力量，才让入侵者起了这个念头吧。”
安洁丽丝打着寒颤地说道：
“艾，艾斯利尔先生？那样不稳定的恐怖武器在您家后院，您不会感到不安吗？”
艾斯利尔看向了她，眼神中充满了无奈，“……当然会，所以我做了一个决定。”
他缓缓打开了门，走了出去，两人马上跟了上去，来到后院时，两人愣住了，眼前的机器规模非常大，甚至快要超越屋子的大小，压迫感迎面而来。
“诶？”
弗利斯克察觉到了不对，“艾斯利尔先生，这个机器已经没有魔力了吗？”
安洁丽丝也发觉了，眼前的机器里已经没有丝毫的魔力，艾斯利尔点了点头回答：
“嗯，我……把这些魔力全部吸收了。”
“什么？！”
两人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说实话，要处理这么多魔力，一开始我也挺吃力的，有很多次要失去意识，但靠着少量多次的吸收，花了一年我还是做到了，现在这个机器没有一点魔力。”
“不不不，艾斯利尔先生，您可能搞错了什么。”
安洁丽丝捂着脸说道：“就是有一半是自己的，要吸收这种规模的魔力，理论上不可能的，每个生物体内都有一个魔力的峰值，都有上限的，再怎么说要塞下这些魔力也太……”
安洁丽丝正抬头看向他，但艾斯利尔纯真的眼神令她一时语塞。
“呃……算了……当我没说。”，三观持续被弗利斯克和艾斯利尔冲击的她对生活抱有了一丝疑惑。
“我之前学的到底是什么啊……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不对，如果说是奥斯……应该挺合理？”，安洁丽丝欲哭无泪地问自己。
“所以现在，我体内的魔力已经多到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规模，只不过身体素质跟不上，所以每次释放的魔力实在有限。”
弗利斯克看着机器问道：“那目标不应该还是艾斯利尔先生吗？”
艾斯利尔摇了摇头，“本体魔力是没办法随意取走的，如果把我杀了，我的魔力也会消失，这就本末倒置了，这和入侵者的目的有矛盾，就是说，他是为了机器的本体而来的？这个机器恐怕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功能……”
“总之，我们必须想办法对付一个月后的袭击，如果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他的实力在世界排名上绝对能排进前二十。”
艾斯利尔关上了门，看着回到沙发上的两人说道，弗利斯克疑惑地问道：
“世界排名？”
安洁丽丝赶忙解释：“准确来说是世界综合实力排名，一种衡量生物实力最权威的排名，排名越前，实力越强，现在在榜的生物数量应该过亿了，应该也有弗利斯克的排名哦，毕竟之前有在探索协会注册过 嘛，虽然那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啦，很多实力不明的家伙都没有进入册子。”
弗利斯克看向艾斯利尔，“那艾斯利尔先生的排名是多少？”
艾斯利尔有些骄傲地说道：“四十三名！怎么样，过亿的排行能进前五十，我认真起来还是相当能干的嘛。”
两人不自觉地惊叹道：“好高！”，但弗利斯克马上又阴沉了起来。
“连前五十都会被杀死……敌人到底有多夸张啊……”
弗利斯克托着下巴，“……艾斯利尔先生，你在未来和我说过，我可以无视魔法规律『强制交换』，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艾斯利尔看了看她：
“什么？”
弗利斯克认真地说道：“把所有能学的魔法都学会！这样就无敌了……吧！”
“呃……”，艾斯利尔和安洁丽丝都愣住了，“弗利，虽然理论上是可以的，但你知道现在世界上有着超过十亿种魔法吗？”
弗利斯克赶忙解释：“啊不是，我的意思是把所有特殊魔法都学会，像艾斯利尔先生和娜奈尔小姐的强制吟唱，这样起码有机会和他一战。”
安洁丽丝沉默着，犹豫再三的她还是说道：“艾斯利尔先生，不能把堡垒的位置转移吗？或者说舍弃掉那个机器，不能……避免战斗吗？”
艾斯利尔摇了摇头回答：“堡垒的位置只有最初的创建者才能移动，而且我说过，这里是靠各种东西和魔法拼接起来的不存在地区，如果强制移动，会导致空间崩坏，这里就会毁灭，而且，那个家伙就算杀了我也要拿走后院的东西，说明那东西可能是启动某个计划的重要部分，以我的立场，绝不能让随意夺人性命的组织得到，更何况……”
艾斯利尔扫了一眼这个客厅。
“这里，是我的家。我还能躲到哪里呢。”
安洁丽丝叹了口气回答：“好吧，我看上去帮不上什么，那就先稳扎稳打地提升自己，方便之后进入核心地区吧。”
她的表情有些复杂，默默走了出去，弗利斯克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安洁丽丝小姐……没事吧？”
艾斯利尔拍了拍她的肩说道：“没事的，她只是在懊恼自己不够强大而已，我能理解的。”
“目前我知道的强制吟唱，除了我和丽娜的，还有一个怪物的吟唱没有试过，但是……他的吟唱非常奇怪，虽然也是英文，但是他无论如何也不告诉我前提条件，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用得出来吧。”
艾斯利尔把弗利斯克带到了外面，认真地教导着她，弗利斯克听后点了点头。
“嗯，吟唱内容是？”
艾斯利尔深吸一口气，“……稍等一下，我得有心理准备才行，这个吟唱每次都让我抖得非常厉害，而且用完手脚都会很冰冷……真不晓得他还瞒了我什么。”
弗利斯克紧张地看着他。
“他只告诉了我一段，全段好像很长，不过就现在能够用一点是一点吧。”，他站稳了脚步，脸色苍白地念道：
“『I am ……（吾为……”
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气突然从他的身体里散发出来。
“……the flower lamenting the river』（……悲叹之花。”
艾斯利尔的身上顿时散发出极强的死气，黑色将他绿色的魔力盖了过去。
“咳咳！”
他猛地咳嗽了两声，解除了这个状态，单膝跪地地抱怨道：“下次绝对不要再用这招了……”
弗利斯克站在原地冷汗直流，刚刚的压迫感太强甚至和那个黑影有的一拼，令她再次认识到自己和那家伙的差距，艾斯利尔站了起来说道：
“怎么样？还想试试吗？”
弗利斯克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
“『I am the flower lamenting the river』”
顿时，弗利斯克的四肢开始发凉，但并不是非常难受，像是赤裸地站在雪山之巅般，那深入骨髓的寒气，却温和地缠绕着她，眼前的景色突然变得黑暗，弗利斯克闭上眼睛，意识中的她，站在了一艘木船，破烂的小船下，是看不到底，漆黑的河水，河的两岸，开着红色的花朵，天空没有太阳，没有月光和星星，一片暗红色。
“不要呼喊那个名字。”
站在船头的，是一个手持船桨的背影，那声音根本无法分辨年龄或者性别，仿佛是各种声音组成的。
“迷途者，你还有重任在身，这里不是你的归宿，去击碎它。”
船夫一边说着，一边停下了划船的手，弗利斯克疑惑地问道：
“击碎？击碎什么？”
船夫一挥手，弗利斯克突然开始上升。
“击碎你的命运。”
弗利斯克连忙挣扎地叫道：
“等等！！您是何方神圣！您知道我的事吗！”
船夫缓缓划走了。
“老夫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懂，这些问题，等你遇到他的时候，自然会解决的，去寻找，寻找那关键的『六把钥匙』，你手上的一把还远远不够，你们的路标是正确的，大胆地前进吧，去阻止『决战』的开始，阻止这荒诞的战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