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前的小说家 第四十二章：不久远的战争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从魔星那样的攻击中活下来的，但是我的父亲，还有国王港当时的空军将领老布罗德、国王港海防守军司令米特·福雷仕、与我们随行的博斯和提尔也死于魔星的袭击中。当时我的父亲正在视察国王港的军港，魔星的攻击是突然来的，而且来得十分迅速，我们几乎避无可避......”
雪慢慢地停了。
“而现在，我还站在这里，是他们的死赋予了我生的意义。”没有雪声和风声，国王的声音更显得响亮，“接下来，我将要解答之前所提到的问题，并告诉大家，我回忆我父亲死亡的往事和这些问题有什么关联。”
“你们中的很多人或许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大雪中举行六阶试练开幕式。但是可能已经有细心的考生们发现了，上一次在雪山中的六阶试练，是在3011年，也就是暗黑战役刚爆发的这一年，那一次六阶试练后，许多的考生都拼命地提升自身实力，达到十阶的参军标准后直接入伍，奔赴暗黑战役前线......”
“而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这一次六阶试练要全程军事化的原因，结合最近皇城里的流言蜚语，大家有猜到为什么吗？”
台下是一阵揪心的沉默，能在末世中活下来的人没有一个是智商极低的，国王的暗示又已经非常明显了，但是暮风他们不是不相信，而是不愿意相信......
台下颤抖着举起一只手。国王点了点头，示意她发言。
“是...是要打仗了吗...？”
举起手的女孩子有一头红色的长发，眼睛也是红色的，但是她两只眼睛的眼角下各下有两颗泪痣——有人说泪痣命苦，有泪痣的女人是注定要一生流泪的。此话一出，点破了每个人心中的担心，大家的目光齐齐聚焦回国王身上，希望着，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否定的回答。
“这位小姐，你的名字是？”然而针对红头发女孩子的提问，国王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做出了如此询问。
“啊，我，我的名字是红......就一个字，红色的红。”突然与国王如此直白地对话，举起手的那位女孩子立马笔直地站了起来，显得受宠若惊。
“好...这位『红』小姐，请问，你最近有在皇城中听到有关要打仗的传言吗？”台上，国王并没有神奇，也并没有恼怒，而是维持着他平常的语调。
“有...有的，国王陛下......”
“不用叫我陛下，我在一开始就说过我希望你们把我当做一名普通的朋友看待，摒弃那些无关紧要的礼仪。”斐艾尔二世一挥手说道，“如果真的有必要，叫我克劳恩就行了。”
“有的，克劳恩先生。”红稍微冷静下来了一点。
“那些传言是怎么说的？”国王问道。
台下鸦雀无声，红自己也在深思熟虑后才开口。
“他们...他们说魔星将会在双子海峡海底，建造时空隧道，派出副舰攻打地球......”
短暂的停顿。
“没了？”国王问道。
“嗯，我知道的只有这点。”红说道。
“你可以坐下了。”斐艾尔二世挥挥手示意红坐下，随后他叹了口气，“果然啊，谣言这种东西，一传十，十传百，传着传着也就自然丢失了原本的真实性，失去了价值。”
“然而，这谣言也并非大错特错。它还是说对了一点的。”国王话锋一转，将在场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真的要再次和魔星......？
“多玛姆的亲信，异形正在双子海海底，北纬30°，东经75°，使用时空系异能建造法阵。作法一旦完成，可以使至少两艘魔星副舰并排通过，直接从魔星通到双子海峡海底。时间是半年后。”国王连成一气，直截了当的坦白道。
与国王刚上台时一样，这些话给台下带来了不可估量的影响，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接着渐渐出现了细细的窃窃私语，再然后这些私语如同一锅正在煮沸的水一般翻腾着越来越响亮，最后化为了混乱的争吵声和怒吼声，响彻在马德鲁基地上空。
“魔星真的要再次攻打地球？！”不光是其他人，连刚刚举手发言的红都不可置信地问道——尽管她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她依然被周围恐慌的情绪所感染了，“战争真的发生了，那我们这些普通人怎么办？”
不仅是他，连和暮风他们一个寝室的仁柯他们也低着头，一言不发，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担忧——或者两者其实并无差别，都能让人的心理防线崩溃。
战争两字，究竟意味着什么？他们或许很了解，但是又完全不了解。
“不可能，这是假的！”台下终于有人鼓起勇气，对斐艾尔二世喊道。虽然不可置信，但是对方毕竟是国王，因此这人也不敢口出狂言——国王的身份等于是给他的话加上了一层一锤定音的可信度，下一次暗黑战役可能真的快要来了，“多玛姆已经被击退了，他不会再来了！”
“他还会再来的。”面对台下考生的不可置信，骚乱和质问，国王竟然出奇冷静，甚至嘴角还微微绽开了一丝笑容，“不过这次不会，这次来袭的只有两艘副舰，相信国家，不要惊慌。”
......
夜晚。
“白天那个举手的女孩子也叫红诶。”托夫雷夫转过头，用打趣的口吻说道。
“和我没有任何关系。”银白胡子的鸿说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提前给我闭嘴。”
“但是，想不到国王真的敢讲啊......”拉夫泽贡抽了口烟斗说道——他白天的位置可以将台上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一个温暖的小屋，壁炉正熊熊燃烧着温暖的火焰，玻璃窗将寒冷的夜雪隔绝在外。刚刚上过台的考官们正围坐在小屋里休息。虽然这屋子的大小对于12个人来说不是很大，但是却不显得拥挤，反而显得热闹而有烟火气。
“已经到了不得不讲的时候了。”鸿从书前抬起头，扶了扶自己的眼睛说道，“再隐瞒下去，开战那天只会造成更大的恐慌，还不如现在就提前讲清楚，让考生们回去传播消息，这样既能有效控制信息源，又不会过早或者过晚泄露以至于引起社会动荡......你刚才也不是没看到，国王此话一出，台下的学生们都乱成什么样子了。”
“唉......趁现在清闲的时候多享受会吧。”卡洛斯在松软的扶手沙发上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等开战了就要忙了......”
“您不害怕战争吗？”雨弈花久问道，“为什么从你的语气来看，只是把魔星的这次袭击看做一次工作，而非严肃的战争？”
短暂的沉默。
“年轻人，没有人会不害怕战争。”妄缨说道，“哪怕是多玛姆自己，也有害怕战争的时候，更别说我们地球人了。包括我，包括卡洛斯，王郝胖等等，这间屋子里参加过暗黑战役的人都有过害怕的时候。但正是因为战胜了恐惧，我们才能活下来。”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国王只讲了半年后魔星的突袭，并没有讲下一次多玛姆和阿斯米茨联手对地表的突袭。”赛弗看着窗外说道。
“这正是斐艾尔二世的高明之处。”科索西科夫说道，“他知道半年后魔星的这一次袭击只是试探，所以那时的人类也自然有招架的能力。由于半年后魔星只会派两架副舰来，因此我们的战斗压力其实不是很大，能够较为省力地击退那两艘副舰，而国王将这一次魔星的突袭描绘成大战，就是为了在打退魔星的这两艘副舰后稳定S国在国际上的地位，以及给民众一些自信，让民众们在下一次多玛姆和阿斯米茨联手的战斗中有所准备。”
“多玛姆和阿斯米茨的联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现实了吗？”温戈特萝丝一边编着自己金色的双马尾一边问道，“没有派人去跟阿斯米茨谈判吗？”
“做不到。”胖子摇了摇头，“自从我们解除了对瑞德的通缉令后，阿斯米茨帝国就开始严格限制外境的人进入，我们的人自然也进不去。”
“戴佛宫会议的时候，瑞德不是进入阿斯米茨帝国了吗？”温戈特萝丝追问道，“身边还跟着一个叫伊芙琳的秘书......嘶，这届考生里是不是有一个同名的来着......？”
“没办法啊，戴佛宫会议的性质是非公开的，我们只知道他们在开会，仅此而已了。”胖子说道，“我们也不知道瑞德在戴佛宫会议上也没有和阿斯米茨谈过有关多玛姆的事情——但就从结果上来看，阿斯米茨似乎一意孤行。”
“这届考生里这个伊芙琳和戴佛宫那个伊芙琳不是同一个人——关于这点我有发言权，情报部门天天挖我人。”雨弈花久说道，“这个考生伊芙琳最后一次被目击是在中午的皇城，而戴佛宫会议的举行是在当天下午......我不觉得有人能孤身一人仅用一个下午的时间便从S国到达阿斯米茨帝国——哪怕是索尼亚斯都做不到。”
“那......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阿斯米茨和多玛姆走到一起，攻打地表了吗？”温戈特萝丝问道。
“应该是没有了，我们只能做好完全的准备——”托夫雷夫说道。
“谁说没有办法了？”萨胧丝一直沉默到现在才开口说道，“瑞德说过只要她能拿到暮风，孤梓玄，竹婵媛这三个孩子，就有能力颠覆阿斯米茨的政权。”
“不行，这太冒险了！”德卡泊立马说道，“他们三个孩子都是索尼亚遗言说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的，瑞德很强，我不否认，但是万一失败了，四个孩子就都死了啊！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篓子里。”
“所以呢？等着他们在第二次暗黑战役中被多玛姆抓住、杀死？或者为了保护这三个孩子而让军队做出不必要的调动和牺牲？”萨胧丝毫不留情地回击道。
“那四个孩子和沉星殇王宫有关，优先级应该是最高的——”德卡泊说道。
“优先级高？你亲自去过沉星殇王宫里吗？你有资格说优先级吗？”萨胧丝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第一次出现了愤怒，“你亲自看过索尼亚斯看的那本书吗？在一切证明这四个孩子的重要性大于暗黑战役的证据出来前，我都不会把他们保护在皇城里——表面上是说为了他们的安全，实则和软禁没有丝毫区别。”
“萨胧丝，这可是索尼亚斯的遗言——”尽管在长老会的席位上，德卡泊比萨胧丝高一位，但是在与萨胧丝的唇枪舌战中，德卡泊却渐渐落入了下风。
“我不在乎索尼亚斯的遗言，从来不在乎，哪怕他在世时也一样。”萨胧丝说道，“我只是把他奉为一个比我强的异能者看待，我不会把他神明化，更不会拉整个人类社会为他那目前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遗言陪葬。”
“我不会把整个人类社会作为赌注。”萨胧丝最后说道，“我只是想在战争中保护更多的人，而非某四个特定的孩子。我的副司令，请你认清事情的重要性。”
砰！
重重的摔门声，萨胧丝那抹墨绿色的头发已经消失在了门后，屋内鸦雀无声，针尖落地声可闻，德卡泊呆呆地望着地面，一言不发。『副司令』三个字严严实实地堵住了他的喉咙。
窗外的雪又渐渐开始下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