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蕊哥掉坑里的《战金山》

虽然后面牵扯了一大串的原因,但总的来说是被同行陷害才有的。
剧里的侯玉魁死的很英勇,但书里他是病死的。所以,这次唱大戏是为了给侯玉魁过冥诞,而不是剧里的过节。之所以说这个,是因为之前商细蕊在葬礼上削了侯玉魁两个大徒弟的面子,所以他们已经与商细蕊结了梁子。
选戏的那天纽白文把本子送给他的时候,里面就剩四折戏了。《断桥》他坚决不唱,《打金枝》他前几天天天唱,《诗文会》被姜荣寿勾了,只剩一个《擂鼓战金山》了。这些人是料定他会选这一出,所以早就搁这给他挖好了坑,就等着他往里跳呢!
程凤台也知道他唱的是这出戏,但他不懂戏,根本不知道这戏词是怎么写的。正和商细蕊在后台腻歪的时候,程家人来通知坂本来家里了,二奶奶急着叫他回去。
注意书里写这个地方的时间,这是在他被二奶奶赶出去后,到现在为止二口子第一次传话,也借着这个传话程凤台才回的家。从因为凤乙吵架到坂本去他家,已经过了不短的一段时间了。他完全是乐不思蜀,和商细蕊大大方方的在东交民巷的小公馆过着日子。
坂本去他们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初步试探性的观察程凤台的为人,毕竟押运军需他不可能不看看负责人。谁知有曹司令做靠山,程凤台压根不惧他,自然也不会把他放在眼里。于是,坂本打听到他和商细蕊的关系,就准备拿商细蕊威胁他。所以,即使蕊哥不唱战金山,也早晚会被坂田抓住其他把柄。京戏里唱忠君爱国的戏可太多了,随便扯出来一句都能给他扣个帽子。
唱戏那天商细蕊在那进入状态,侯玉魁那两个徒弟看到外面不像往常热闹喧嚣而是诡异平静,发现是日本人也来听戏后,非说是商细蕊的战金山把他们引过来的,因为日本人爱看打鼓。纽白文这时也说让他改唱樊离花,可商细蕊只做没听到。
这就是戏痴了,一遇到戏商细蕊就可以进入到另一个臆想空间根本不跟其他人在同一个世界。虽然说这在艺术造诣上是十分难得,可不理俗务,一厢情愿终的做法,也终会给自己和其他人带来麻烦。
过不一会纽白文观察后,又回来说“许是我眼花,怎么看见二爷和日本坐一块呢!”这时商细蕊忽然就回魂了,马上也跑去看,果然是程凤台和一日本军官正在二楼看台。
不管是程二奶奶还是商细蕊都坚决反对程凤台与日本人有牵扯。二奶奶是回家就冲他埋怨,而商细蕊给程凤台则上了一出《战金山》。
戏词如下:那金人看我朝中无人,因此又大举南下。如今,若不同心协力,共图破金之策,只怕到那唇亡齿寒之时,就悔之晚矣!啊,众位元帅,想我等身居重镇,当以国家为重,救民为先。倘再犹豫观望,贻误军机,岂不被天下人笑骂我等。
程凤台没听出那是训他呢!只听出一身冷汗,他希望坂本听不懂,但即使听不懂也会被商细蕊那种上阵保家卫国的气势所感染。坂本立马让人包围了剧院,他就等这一刻呢!楼下的看客们一个也没跑了。随之商细蕊开始打鼓,鼓声激昂顿挫,时而迭起,时而低落,高超的技法让日本兵都被其吸引。那紧密的鼓点更是每一下都像砸在程凤台的心上一样,最终鼓点停了,程凤台也妥协了。
二人因此吵架,程凤台气商细蕊不通世故,不懂得保护自己。商细蕊气程凤台在后台不给他脸,当着外人给他难看,六国饭店之后都知道他是班主夫人,是他的人。
前来拉架的不是杜七,而是齐王爷。齐王爷把程凤台拉走后透露了很多信息,如商细蕊的糗事,还有比较重要的如坂本和九条家的关系。最后,那本梨园春鉴也是他给程凤台的,宁九郎让他送的,顺道他还去程凤台家后院,给他投井的妈烧了两大皮箱黄纸。
为了让蕊蕊长长记性,程二爷决定晾着他。二奶奶这时提出要孩子,他就准了。那边商细蕊回过味来,也知道自己这次是掉别人挖的坑里了,给程凤台惹了麻烦。他不是不想认错,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派来的人到小公馆要孩子,他堵着门不让进,说孩子是他花钱买的,想要得赎,否则这孩子以后就跟他姓了,就叫商小凤,以后用这个名字唱戏,一唱准红。
回来的人原话学给了二奶奶,气的二奶奶直翻白眼,心里道虽然是个男的不会生孩子,可用孩子威胁人的一套,真和那些姨太太没两样。程凤台听了一笑,知道商细蕊这是借着孩子向他撒娇求和,就说一句“让他养”,心想自己这次非得磨磨他的性子不可。
几天后,程凤台躺在床上,偶然间看到之前拿回来的《梨园春鉴》,随手一翻,看了几眼之后,一跃而起 。


战金山这件事情,表现出即使在存亡之秋,有些人也没有团结一致,还要借刀杀人。或许程凤台真正愤怒的地方在这里。同时,也暗示当时中国社会的大环境,汪精卫的南京伪政府、重庆的国民政府、延安根据地、日本人、外国人,整个中国也像这梨园行一样,骚乱不休。
还有一点书里没写,但剧里给补充出来了。那就是程凤台运货的事是谁捅出来的,是北平商会。其实,程凤台和商细蕊是同一种人,在他们各自生存的圈子里都是异类。有商细蕊大战梨园会馆,就有程凤台大骂北平商行的。说到真正骨子里的为人,俩人在他们各自的圈子里还都算是个君子,而君子最大的敌人就是小人。偏这世道小人多,所以他们这些君子受的苦也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