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然】风动19

然然地府一日游(上) ———————————————————  井然没想到是这样的价钱，笑一笑应，“当然可以。你喜欢可以随时跟我说。” “这样好呀”沈面吐吐舌头，“嫂子怎么想这件事呢？” “为了……公平？” “对，嫂子真聪明。沈巍在人间待久了，碰见不平事总觉得‘他日阴曹相见，当携公道相候’，但这个公道哪里说的准呢？世上善与恶是相对的，不会有所有人都满意的公平。就比如那个救一个人还是五个人的问题。”沈面漫不经心地转转茶杯。 “电车难题？” “约莫叫这个吧。唉对了，地府严格来说没有白天，现在星星正漂亮，嫂子要不要看看。” “好啊。”     沈面挥挥手，茶桌飘浮起来乖乖跟着二人去后院。井然走出去第一眼便看到一颗古树，树冠遮天蔽日，树杆混圆粗壮，半树花半树果，瞧着分外奇异。  他不由看了好几眼，“这是……梨树？冬天也结果子吗？”  沈面斜靠在草坪上，不知从哪掏出一小袋松子糖，扔嘴里嚼一个，咯嘣咯嘣的。示意井然自便，“这里长不了树，法术催的，没什么厉害。只可惜人血浸透的梨，还是别吃了。” “嗯？有什么说法么？”井然眨眨眼睛，眼珠跟偶然听到八卦时一样晶亮。”  沈面笑一下，“别告诉沈巍。” “我遇见过一只精怪，生长处污糟不堪却连血带肉都是最好的药。他也明白匹夫无罪的道理，很长时间都小心翼翼地活，不敢透露出半分。  有一年人间大乱，死了很多人。大灾之后多有大疫。有染了瘟疫的孩童撞到他脚边，瞧着浑身馈烂，他不忍心，割了腕上一点皮肤入药。又不忍，救了孩童一家子，乃至一村。”  沈面彻底躺倒，拉着井然也躺下，墨黑夜空隐有流云浮现，漫天繁星。 “嫂子觉得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井然皱起眉头，“可能会出问题，如果武力值不高，问题会很大。” “他第一次救的孩童端来一碗汤，极暖。他说虽不怎么好喝，虽伤口疼的厉害，但很开心。等他再醒过来就被绑着了。他们说”  沈面刻意换了好几种语气，从壮年男女到耄耋老人，“‘仙长，救救我们吧。’‘菩萨，救救我们。’无数人朝他磕头，对他下手。甚至下手越狠，磕头越狠。最后从血到肉，恨不得连副骨架都拿走。 “然后他就变成鬼啦”，沈面语气轻松起来，“他杀光了那些人，我到时鲜血漫出来，浸得村口梨树脚下都是红的。这颗树的种子就是从那带回来的，不过沈巍不知道。” “嫂子看，这就是一个人和很多人的问题。如果换成你会怎么办？” “我不知道。” “是我的话可能也会去杀人”，沈面愣了一下，“嫂子心真好。” “后来呢。” “后来？精怪没有后来了。”沈面仍旧笑眯眯地，又含了一块糖。“别想这些了，只是个故事。你看星空，多漂亮。我每次不高兴就喜欢来这么躺着。然后沈巍把我拉回去加班。”  说话功夫半空中渐渐出现针眼大的漩涡，沈面调笑一句曹操到了。  井然还没反应过来，漩涡霎时变大，皮鞋，西裤，西装外套上没有一丝褶子，走出来的是沈巍。  沈巍像是从哪儿跑来的，头发难得有几丝凌乱，微微喘了两口气去看井然，“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摸摸胳膊碰碰腿，全都直接动在魂体上，井然脸上立时就红了，还死撑着，“没事，这儿星星很漂亮。” “真的没事吗？”沈巍摸摸井然脸蛋，总觉得温度有些高。 “我亲爱的哥哥，这是生魂。你再摸摸他就自燃了。”沈面终于看不下去。 “你还说”，沈巍瞪他，“生魂离体下幽冥，简真胡闹。”  沈面只笑笑，“我看着呢，能有什么问题，哥哥你忧心太过了。” “回头再找你算账。”  沈面掂脚摘一只梨，啊呜啊呜啃两口，只当听了耳旁风。算了，能吃是福，沈巍深呼吸一下安慰自己，转头拿黑袍把井然魂体细致裹好，稳稳抱在怀里，“我们回家。” “嫂子再见。”沈面隔了老远喊。 “再见。”  沈巍带来的漩涡消失，沈面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梨子都掉在地下。他亲爱的哥哥裁了，哈，沈巍也该尝尝这种滋味的。  阴影处渐落成人影，“大人。” “烛九啊，怎么了。” “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的事多了”，沈面心情很好的擦干净手指，“算了，今天做好人了不妨做到底。不明白什么？” “如果您喜欢他，当初为什么要推给斩魂使大人呢？” “谁告诉你的，他不是他。有功夫闲聊天，不如你来告诉我镇魂灯在哪里。再找不到就把你自己脑袋摘下来顶。”  他不是他，沈面从未这样明白过。